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一個多月過去了,眼看就快要入夏了。為了迎接端午慶典,繡坊香囊的訂單大增,讓年如意忙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
近日來,在連夫人的調教下,在帳款方面,該注意的、該改正的,看如意均有了基本概念,剩下的,就是經驗累積及磨練了。
但年如意並非只有這些要煩惱,因為訂單遽增,尤其是繡樣,同款香囊要有多款繡樣;而繡工精致只是‘年家繡坊’其中一個重點,另一個深受大家喜愛的,便是繡樣的構圖新穎別致、用色大膽活潑,一看便知是出自名家之手,這才是‘年家繡坊’真正的賣點,年如意每日需要設計多款不同張榜的紙稿,而畫稿才是最傷神的事。
湘繡最重構圖,繡好的圖案,就猶如一副水墨畫,除了考驗畫工以外,還要不斷支腦設計出各種出色美觀的圖案。
這幾日下來,經過年如意的巧思,各式以景、以物,甚或動物的圖案都紛紛出籠。
今日天氣微悶,年如意在房內待不住,要紅芙及綠萼將紙筆墨移到院中的小亭內,好讓她能在微風吹拂下,激發多點靈感巧思。
年如意今日穿著艷紅搭配月牙白的衫裙,鮮亮的紅,將年如意的膚色襯得更為盈白;而月牙白,則讓她跳脫了紅色的俗艷,多了種高貴與典雅。
年如意頭簪紅花,髻上點綴點點大小紅繩珍珠瓔珞釵,耳戴一對珍珠串,美麗又大方。
年如意正提筆作畫,認真的神色,格外吸引人。
連震宇回府第一眼就是看到如此景象。
連震宇踏上小亭,看到紅芙及綠萼,他盡量保持冷淡地舉指抵唇,示意她倆不要出聲,然後手一揮,要兩個小丫環先退下。
兩個丫環聽話地悄悄離去,待走出連震宇的視線范圍後,兩人才敢噗哧笑出聲。
任誰人都看得出連震宇眼中的情意,雖然他故意裝著淡漠,但那雙眼在看著年如意時,幾乎都要噴出火來了,教人如何忍得住笑意呢?
連震宇沒有多余的心思去管他人的想法,他的心全都被年如意給占據了。
他從身後一把環住年如意的腰,頭順勢埋入她的頸側,深深吸了口那令他魂縈夢系的馨香,一股無法滿足的火熱油然而生。
年如意被連震宇這突來的舉動一嚇,驚得掉了手中的筆。沾了墨的筆端,瞬間在紙上染了一片黑。
“相公……”年如意喜得忘了羞怯,抬掌撫上連震宇因趕路而風塵滿布的臉。
“無人的時候,你該喚我的名。”連震宇再次提醒道。他喜歡聽年如意輕軟的聲音,尤其是喚他的名。
無人的時候?年如意這才注意到,紅芙及綠萼早己不見,此時院內只剩下她與他兩人。
年如意沒有多想為何連震宇會如此在乎旁人的眼光,反正他對她的好,讓她得以感覺得到,這也就夠了。
“震宇。”年如意順從地開口喚道。
此時連震宇再也忍不住地低首含住她的菱唇,滿腔思念頓時全都化作火般熱情。連震宇欲火燎原,差點沒粗暴地就地占有年如意。
連震宇正親得欲罷不能時,年如意硬是推開一點距離,這讓連震宇略微不滿,雙眉開始往額心聚攏。
“怎麼突然就回來,沒讓人先捎個訊?”年如意關心道。難道是有什麼突發狀況發生?還是他另有重要的事?
“嗯。”連震宇沒有正面答復如意的問話。
他可不想承認,他是因為太想念她柔軟的身子、光滑的膚觸,所以才臨時借故沒日沒夜地驅馬而回,只為了見她一面。
他更不想讓年如意知曉,他入家門猶如做賊一般,因他不想讓其他人見著,想在見完她之後,快馬趕回閩南,因為購地事宜尚未圓滿解決。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年如意撫上連震宇蹙攏的眉心,心裡不由得擔心起來。
“沒。”連震宇不想繞著這個話題轉,現在他可不希望她想著他以外的事。
“那怎麼……啊!”年如意話還未順出口,便被連震宇打橫抱起,嚇得她發出了一聲驚呼。
連震宇可不想多等,他抱起年如意放於床榻上沒讓年如意有思考的時間,他扯開她的衣襟,露出艷紅色的紅兜,接著他又一把撩起她的裙,露出只著白色抹襪、紅繡鞋的盈白雙腿。
“震宇……現在還是大白天啊!”年如意頻頻拉下裙擺,羞得整張臉都紅透了。
“我想要你。”連震宇眸色深濃,字字清晰地敲入年如意的心。
年如意再也無法反抗,她必須承認,她也如同他一般渴望,渴望到心都疼了。
連震宇撫上她白皙細嫩的玉腿,雙唇渴求地落在她的檀口,順著頸肩而下,來到了覆著紅兜的微隆處。
年如意因著他的舉動,發出連連細喘,頭一搖,精心梳的發,就這樣松了開來。
連震宇一手扯開紅色小兜,一手捧起年如意的頭。年如意松開的發此時完全被連震宇給打散,如緞黑發散了一床,連震宇差點被這景象攝去了心魂。
天啊,他真的淪陷了!
他忘情地狂吻著年如意,顧不得放慢步調,一手扯去她的褻褲,采手撫觸。當他知曉年如意不會因為他的孟浪而受到傷害時,衣袍一撩,松開褲頭,一個挺身,狂暴地要了她……
如暴雨突擊,閃雷猛襲,承受不住如此激情的年如意,就在爆發星光點點的同時,一個輕吟,昏了過去。
加震宇輕吻著她,從旁拉過錦被,輕裹住她半裸的身子。
對於此次自己失常的表現,連震宇不斷說服自己,他只是不想隨便找個女人來滿足自己突生的欲火,既然他有個妻子可用,那又何必浪費?沒錯,就是如此,他絕不會讓一個女人左右了他的行為,絕對不會!
帶著滿足的笑,連震宇再次離開了。
年如意轉醒時,己是黃昏,紅芙、綠萼兩人竊醫著幫年如意重新裝扮,好讓她能趕上與年老爺、連夫人用晚膳。
本以為會在晚膳時見到連震宇的,誰知還是沒看見他的蹤影,這讓年如意期待的心一下落到了谷底,心裡滿是失望。
或許震宇有要事要處理吧。年如意只能這樣想。
她如常地向連老爺及連夫人請安後,也向只有在晚膳才出現的連震永點頭打招呼。
打完招呼後,她才款款入座,沒多久眾人便一邊用膳、一邊閒聊。
“對了,永兒,你大哥不是要你特別注意此批寧麻與寧子的品質嗎?”連夫人朝連震永問道。
“是啊!寧麻沒有問題,產量也在預估之中,不過寧子就有點令人擔憂了。”連震永放下筷,難得正經的回答。
寧麻是‘連成織造’極重要的一項織物;寧麻布經久耐用,時令就快入夏,寧麻布的吸濕散熱快,最適宜用來作夏裝。而寧子是從精選出來的細長寧麻中抽取而出的,質地精細,屬上品。所以此時的寧麻與寧子產量相當重要。
“產量不足是嗎?”連夫人細眉略挑,雖是問著連震永,但眼神卻專注於眼前的大黃魚肉,細心地將刺挑出來後,才放入連老爺的碗中。
“嗯。”連震永佩服地望著連夫人。他才略微一提,他娘就知道問題在哪兒,果然姜是老的辣。
“去年的氣候不穩,難免影響了品質產量,這個在去年就該注意到,而在今年的布商預定購布時,就必須將產量考量進去,以免出了問題。”連夫人不疾不徐地說道,好似事不關己,但說出口的話,卻又都切中要害。
年如意於一旁安靜地吃著飯,雖然隔行如隔山,這話題她也不是全懂,但每日聽著連夫人的商業經,對她來說可卻是助益頗大。
“不知道這批寧子,能否應付上京裡的訂單。”連震永有點擔憂地道。
“嗯,先以京城吳記為主,他們是專門供應宮裡的。其余訂單,別再應承了。”連夫人又舀了碗湯,待吹涼後,才放到連老爺面前。
“聽你娘的准沒錯啦!”連老爺邊吃邊笑呵呵地說道。
“是的,爹。”連震永笑著應道。
“對了,你大哥沒說何時回來嗎?”連老爺想起那長年在外的不孝子,忍不住又橫眉豎目了起來。
“應該快了吧。”連震永摸了摸頭,接著又道:“今早接到阮大哥的消息,說事情暫告一段落了,只第剩細節尚未談定,所以應該不久了。”
眾人沒注意到年如意的臉色,只見她忽驚忽喜地,不知心中在想什麼。
年如意現下才知道,原來除了她以外,根本沒人知道連震宇回來過。
不過既然還有細節尚未談定,那他怎麼會突然回來,接著又失去了蹤影?難道只是回來見她一面嗎?
想到此,年如意忍不住臉泛紅,卻又不太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此時連震永伸手在桌子中間夾了塊豬蹄,偏那豬蹄子滑溜,一個不小心就掉到了湯裡,濺起了水珠,差點就噴到了年如意。
“唉呀,大嫂你沒事吧?”連震永趕緊詢問。
“沒、沒事。”年如意回過神,笑著回道。
“咦?大嫂,你臉怎麼這麼紅?”連震永看到年如意泛紅的臉,忍不住關心問道。“不會是生病了吧?”
“沒……沒有。”連震永一說,年如意緊張地直摸著臉。
眼尖的連夫人此時才打量起年如意,她發現了年如意頸項處被領口遮掩了一半的紫紅痕印。
心思細膩的她一見那紅印,嘴角一勾,眼露精光,但卻什麼都沒說,反而調回目光,繼續用餐。
年如意恰巧看到了連夫人的眼神,她一直猜不透的含意,直到晚膳過後,回房坐在鏡台前時,她才從鏡裡發現那痕印,當下臉一紅,她知道,連夫人也知曉連震宇回來過了,所以才會露出那詭異的笑容。
實在是太羞人了,這讓她明日如何面對連夫人呢?
站在年如意身後替年如意拆發的紅芙及綠萼並不知道年如意的心思,兩人還不斷揶揄著她。
雖然她們未見到後來的發展,但光看連震宇火熱地直盯著年如意瞧,兩婢又在事後協助年如意梳洗更衣,猜也猜得出中間發生了什麼事。
“府裡除了門房以外,都沒人知道少爺回來過呢。”紅芙忍不住笑道。
“是啊!”綠萼也接著道:“但少爺在傍晚之前又匆匆趕回閩南去了。”
“若不是門房告訴我倆少爺走了,我倆還不敢入房呢。”紅芙掩嘴偷笑,但那笑聲可一點也不含蓄。
“就是說啊!少爺生起氣來,連鬼都會怕吧!若少爺在房內,我倆才不敢進來呢。”綠萼皺著鼻,俏皮地道。
“那少夫人可就一覺睡過晚膳嘍!”紅芙說罷,與綠萼相視而笑。
聽著兩婢的揶揄,年如意一點也不生氣,因為她知道她們雖是你言、我一語地笑鬧著,但心裡是替她開心的,只是年如意臉皮薄,只紅著臉說不出話來。
兩婢就在這樣連說笑、邊做事。
綠萼在將年如意的長發梳順了後,紅芙也為她換上柔軟的中衣,兩人伺候著年如意躺上床榻後,才吹熄燭火,退出了房內。
黑夜裡,年如意聽著窗外蟲聲唧唧,想著白日連震宇的火熱,忍不住紅霞滿面。那深幽的眸,令她相思啊!何時,她才能再見郎君呢?
相思欲寄無從寄,畫個圈兒替。
話在圈兒外,心在圈兒裡。
我密密加圈,你需密密知濃意。
單圈兒是我,雙圈兒是你……
“如意,孔家的那批貨,你預計多少時日交貨?”‘年家繡坊’的帳房內,連夫人正在核對當月繡坊的交貨檔期。
“嗯……”年如意款款來到桌邊,低首翻看案上另一本冊子。“半個月。”
連夫人纖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我若記得沒錯,你似乎提過,孔家此次確認的繡樣顏色中,有兩個顏色的繡線必須另外定染不是?”
連夫人這一提,年如意心一驚,輕輕抽了口氣:“……是的。”
“繡線定染要多久時間?”連夫人手未停,那“叩叩”聲此時聽在年如意的耳裡,像似催命魔音,讓她心跳愈來愈急。
“七……七日。”她知道事態嚴重了,若是時限內來不及交貨,那可會大大損害‘年家繡坊’的聲譽,一個不好,還得賠錢呢。
“那你是半個月交貨,來得及嗎?”連夫人沒有驚訝,臉微抬輕瞟她一眼,哧聲道,“這不快派人去通知延期!難道要等到交貨日到了,才讓孔家知道咱交不出貨嗎?”
“是……”年如意知道自己犯了錯,於是轉身走出帳房,到鋪前交代人去通知孔家交貨延期的事宜後,才又回身走回帳房。
連夫人見年如意入門,從案後起身,蓮步輕移地來到她的身前。
“真不是我說你。”連夫人媚眼一瞟,紅唇噙著一抹譏諷的笑。“不如你就在府裡當你的少夫人算了,何苦這般勉強自己。“
“姨娘,對不起。”年如意低垂螓首,自知理虧,只能開口道歉。
“喲,你又沒對不起我,何必跟我道歉!”連夫人挑挑眉,又是一起哧笑。
“……”年如意無話可說。
“不是我說你,滿腦子風花雪月的事,以你的學習可沒半點好處。”連夫人塗了蔻丹的指,輕輕點點年如意的衣領,像是告訴她,她那領下的紅痕雖己不在,但她可是記清楚。
“是的,姨娘。”年如意沒敢不開心,她知道連夫人都是為她好,否則也不會對她說這麼多。
“覺得我說話難聽嗎?”連夫人斜睨著年如意,想看她會有何反應。
“不,姨娘是刀子嘴豆腐心,如意明白的。”她真的相信連夫人是為了她好,所以真心回道。
“哼,看不出你嘴挺甜的。”連夫人又哧笑了聲,像是非常不以為然。
“如意往後會更加用心,這樣的錯,絕不會再犯。”年如意聲音雖輕,但十分有決心。
“犯不犯也是由你,這又不是我家的繡坊。”連夫人毫不在乎地道。
“如意明白。”年如意輕聲回應,並沒因連夫人的話而生怒。
“對了。”連夫人轉身走回案後入座,伸手取了案上的一本帳簿,胡亂翻了起來。“有消息傳回來,今日震宇他們的就會回府了。”
年如意一聽,秦著一抬,雙眼燦燦發亮,心裡十分開心。
“今日嗎?”年如意喜問道。
“嗯。記得讓震宇來一同用膳,老爺念他念得緊了。”連夫人假裝沒看見年如意欣喜的模樣,雲淡風輕地說道。
“好的。”年如意柔順地應承。
年如意從未多想為何這事需她開口要求。府內因為人口簡便,用膳都在連老爺的閣院內,所以她理所當然地以為,連震宇在府內的日子也是與眾人一同用膳,但其實不然。
連震宇極討厭連夫人,因為連夫人進門,導致他的生母最後抑郁而終,所以對連夫人從未有過一絲尊重。也因此,他對連夫人的兒子、他同你異母的弟弟連震永,也沒有過好臉色。
所以他在府中時,絕不可能與連夫人同桌吃飯,這也是為什麼連老爺會有“若要連震宇陪他吃飯,簡直比登天還難”的說法了。
婚後那幾日,連震宇之所以會陪著年如意去用膳,並非是他的心胸變開闊,或是變得比較孝順,純粹就是為了順年如意的意罷了,只是這一切年如意並不知情。
當天午後,連震宇便回到連府,但他強忍著思念,堅持先不回房;他可不想一回府就直沖廂房,惹來眾人的訕笑。於是要求眾人在書房集合論事,好讓他了解最近‘連成織造’的各項進度。
“爺,這量這兩個月各家布商的訂貨明細。”管事阮叔呈上兩本書冊,“目前沒有什麼大問題。”
“嗯。”連震宇心不在焉地應著。
“爺,這是夫人交給奴才的府內用度,還要請爺您過目一下。”另一名管事南叔也遞上一本帳冊道。
連震宇收下帳冊,隨意翻看,完全沒注意到他根本就拿反了。
“這讓姨娘自己斟酌就行了,不用再來問我。”連震宇翻完隨意將帳本往案上一丟,不再理會。
“爺,此次蠶桑的收成很理想,並沒有什麼問題。”阮叔又道。
“嗯。”不知如意現下在做什麼?離上次見面,也己月余了吧……
“織坊的部分,二少爺緊盯著,也沒有問題。”南叔看連震宇的表情,知曉他的心思根本不在這兒。
眾人交換了眼色,心裡忍不住直想笑。於是兩位管事向一旁的阮松青及南柏郁使了個眼色,阮松青便開口道。
“爺,您這趟回來也累了吧,要不要先回房休息?我與柏郁不得到織坊去與二爺討論往後棉田收成後的細節。”阮松青替連震宇找了個台階下,但連震宇根本沒注意他說些什麼,還以為他只是在回報一些例行事務。
“嗯。”相同的口吻、相同的表情。
這時性子較直的南柏郁受不了了,他開口大聲道:
“爺!我與松青要到織坊去一趟,您要不要先回房休息?”
南柏郁這一喊,果然喚回了連震宇的心神。
連震宇回過神,眾人趕緊裝出若無其事的表情,南叔與阮叔假意商討著府裡的要事;而阮公青則假意口渴地走到牆邊幾旁,替自己倒了杯茶水;最後只剩下南柏郁一人,他只好又問了一次。
連震宇正想以此為理由離去時,書房外卻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年如意秀麗的身影便出現在眾人面前。
由於天氣漸熱,年如意身穿嫩綠絲麻軟衫裙,其上織紋細致,領口及袖口繡著蓮花圖案,裙擺則繡著整幅蓮荷圖,看上去就像是幅水墨畫,細致又高雅。
她頭梳斜髻,其上簪著粉色花朵,配上精細花鈿、翠玉珠釵,與夏衫相互映襯,說是如花似玉,真是一點也不為過。
年如意在門外停步,一見連震宇,整張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
“我可以進來嗎?”年如意怯聲問道。
連震宇正想回聲,卻發現喉頭干澀,他不著痕跡地咽了口唾液後,才開口道:
“進來吧!”他故意調離視線,假意翻看著案上的帳本,冷著一張臉,不想讓人發現此刻的他心思全在年如意身上。
年如意款款步入書房,身後跟著紅芙及綠萼兩丫環,她們手上端著幾盅甜品,一入房便將甜品往幾上放好,再一一端給房內的每個人。
年如意手上也端著一盅甜品,她嬌滴滴地來到案旁,先將陶盅擺放好後,才輕聲開口道:
“這是冰糖蓮子羹,大家趁涼喝吧!”年如意淺笑道。
“唉呀,少夫人,您這可折煞我們了。”南叔口氣惶恐,但那咧大的嘴絕對不是這麼想的。
“大家都辛苦了,我也只能做點甜湯來慰勞大家。”年如意偷偷瞅了連震宇一眼,臉頰漸漸升起一抹紅。
“我們這可是托爺的福哪!”阮叔一看這情勢,笑得是合不攏嘴。
“其實,大伙是托紅芙、綠萼的福才是。”年如意一被調侃,更覺不好意思,趕忙將共犯供出。
“少夫人——”紅芙及綠萼一見年如意要掀她倆的底,急得在一旁跺腳。
“怎麼說?”連震宇聽出了興趣,於是開口問道。
“紅芙一定要給阮大哥煮甜湯,而綠萼則堅持要為南大哥煮甜湯,所以……”可不是嗎?此刻紅芙就站在阮松青的身邊,綠萼則伴在南柏郁的身旁,而兩人都面紅如柿。
“少夫人您還不是堅持要給爺兒煮甜湯。”紅芙不依地真喊:“竟然還這樣取笑我們!”
“分明就是少夫人臉皮簿,才全都往咱倆身上推。”綠萼也跟著道。
她們倆的話惹得眾人哄堂大笑,開心極了。
主僕三人皆頂著一張紅臉,既不好意思,卻又相見心上人喝下自己親手煮的甜湯,只好硬著臉皮,任人笑話。
“好了、好了,總之,咱們是托了三位青年才俊的福,真是謝謝啦!”南叔呵呵大笑,心想:不入可能又要辦喜事了,真是令人開心呀。
待眾人喝完甜湯,年如意主僕三人收拾妥當後,便安靜地退下去。
連震宇直勾勾地看著年如意的背影,心下不捨,卻又不願像急色鬼一般地粘上去,實在是苦啊!
眾人見連震宇如此自虐,實在看不下去了,於是阮叔開口:
“咳,松青、柏郁啊,你倆不是要上織坊一趟,那就快去快回吧,免得晚了,二少爺都要回府了。”阮叔說罷,又轉頭對坐在案後發癡的連震宇道:“爺啊,你也累了吧,這般長途奔波,是不是先回房歇息一下?有事咱們晚點再商量可好?”
怎會不好?此話正合連震宇之意。他故作平靜地起身道:
“那就這樣辦吧!”接著他揮揮衣擺,帥氣地退場,留下一屋子的人無奈又好笑。
這樣的日子,還真讓人不習慣,但又覺得很有趣,只怕往後這樣的戲碼還會更多。
一陣微風吹來,替這剛入夏的時節降了些暑氣。府內栽種的蓮荷均己盛開,如同這宅子裡的熱情,接下來的日子只會更加炎熱,就看來也會持續一整個夏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