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王子羿這張專輯的封面設計,請你過目。」音樂總監小心翼翼的把東西遞上去。
「嗯,知道了。」司徒狂揮手打發他,音樂總監鬆了口氣的逃出辦公室。
這陣子公司籠罩在一股低氣壓內,自從老闆上星期自公司酒會中突然離去後,臉色就沒好過,所以全公司的人都聰明的放低音量,不敢像平日那樣打打鬧鬧。
原本像送上剛製作好的封面設計這種小事,也不是音樂總監的工作,但是這幾天全公司沒幾個人敢打擾司徒狂,可是他又對這張新專輯要求很高,要是哪個管卡沒弄好,最後倒霉的還是他們,偏偏南方聿又剛好不在辦公室裡,所以最後只好由他這個倒霉的音樂總監硬著頭皮親自出馬。
身為公司最大的頭頭,司徒狂現在完全沒心思處理新專輯的事情,煩躁的在辦公室內來回踱步。
他苦思了一個星期,還是搞不懂李佑熙為什麼不肯見他,甚至還那麼排斥他?明明他跟他一起出席宴會的時候,一切都還好好的呀!偏偏萬福那邊也探聽不到任何消息,急得他差一點就要抓狂了。
一想到她老是不吃東西,肯定又瘦了一圈,他就很心疼。
很想去探望她,又怕看到她那冰冷疏離的眼神,更怕她因此不肯繼續住在那裡。
唉∼∼頭好痛喔!
不知又過了多久,門板上響起一記敲門聲,南方聿逕自踏進辦公室內。「怎麼樣,今天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好個頭啦!」司徒狂現在一想到李佑熙就頭疼。「對了,你再去看看她吧。」
「又去看她?你每天都講這句話,煩不煩呀?」南方聿橫了他一眼。
他沒事那麼勤勞的去看「別人的老婆」做什麼?又不是吃飽撐著,閒閒沒事做。況且他和李佑熙又不熟,去了也沒能說上幾句話,看了也是白看。
「少囉嗦,叫你去你就去,誰叫當初是你答應她不用住在司徒家。」雖然那間公寓也算是他的地盤,但他還是覺得很不爽。
什麼?這樣也算是他的錯?!他只不過是好心的幫忙解決他們之間的僵局耶!
算了,看在司徒狂愛妻心切的分上,他認了。
「OK,我去看行了吧?」
「好痛!」
李佑熙刷背時,右手手肘不小心撞到牆壁,疼得她快掉眼淚了,因為她受傷的部位就是右手腕到手肘處哪!
她的右手包裹著將近二十公分的紗布,還有現在舉高放在浴缸邊緣上的右膝蓋,同樣都是因為嚴重擦傷而用紗布包紮著,至於其他地方則大多是青紫色的瘀傷。
算起來,她已經相當幸運了,只有擦傷和淤青,並沒有骨折。
雖然傷口不是太嚴重,但是擦傷的部位卻碰不得水,害得她只能用左手洗澡,洗得很辛苦。
唉,她自己用單手洗澡的確有點難度,好像應該讓萬福幫她洗澡才對,但是她又不習慣有人看見她的裸體,於是只好作罷。
一想起萬福,她不由得就想到她的主人司徒狂。
雖然她答應讓萬福留下來照顧自己的條件,是不准司徒狂出現,但是都這麼多天了,司徒狂真的從沒現身過,反倒讓她感到絕望和失落。
「笨蛋,你還在期待什麼呢?」李佑熙淒楚的冷笑著。
想不到連他的朋友南方聿都來過那麼多次了,但他卻連一次都不曾出現過。
假如司徒狂無視她的要求,堅持來探望她的話,或許她還可以欺騙自己他有一點點在意她,但是他連一次也沒來過……
也是啦,司徒狂一開始就做好離婚的準備,他的心中自然沒有她。
只是因為看見照片,就喜歡上了司徒狂,果然太衝動也太愚蠢了。
她手腳上的傷口已經漸漸好轉,不再像第一天時那麼痛了,但是她的心卻傷痕纍纍。
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閉上眼,用力咬著唇瓣,毅然的做出決定——
她睜開眼,拭去淚水,洗淨身體後,踏出浴室。
萬福一聽到浴室的開門聲,立刻跑到李佑熙旁邊。「少夫人你洗好啦!頭髮有沒有弄濕?要不要我拿吹風機幫你吹乾?」
李佑熙搖頭坐在床沿,難得嚴肅的望著萬福,「萬福,我有事想找沈律師,你可以幫我聯絡他嗎?」
「應該可以吧,白管家那邊應該有他的電話,不過,少夫人為什麼突然想找沈律師呢?」少夫人不肯找少爺,卻要求找沈律師,到底是為了什麼事請呀?
李佑熙垂下眼,雙眼握拳道:「我要跟司徒狂離婚。」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她決定放他自由,讓一切回到原點。
「什麼?!」萬福慘叫一聲。「少夫人,你不先跟少爺談談嗎?」
「不用。」李佑熙面無表情的否決。
「少夫人……」萬福不死心的喊她,希望她可以改變心意。
「你只要幫我把沈律師找來就行了,越快越好。」李佑熙不想再談下去的撇開臉。
萬福為難的垮下臉。
嗚∼∼事情怎麼會搞到這麼嚴重的地步?少爺要是知道她把然照顧到要跟他離婚,會不會一氣之下掐死她呀?
「少爺,沈律師來了。」白管家的聲音從內線中響起。
「讓他進來。」司徒狂眉宇深鎖,不耐煩的在家裡踱步,為了李佑熙的事,急得都快瘋了!
昨夜萬福打通緊急電話回來,說是佑熙打算跟他離婚,讓他整夜都輾轉難眠。
他實在不懂,她為什麼會突然有這麼大的轉變?一下子排斥他,不願意見到他,一下子又要求跟他離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一會兒,門板上敲起兩記敲門聲,司徒狂拉開書房的門,冷聲道:「沈律師,你遲到了。」
他急著要跟他商量佑熙想離婚的事,結果沈律師竟然遲到了半個小時,讓他等得很不耐煩。
「抱歉,我有事耽擱了。」沈律師臉色沉重的踏進書房,他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有什麼事比我的事更重要……為什麼你把佳麗也帶來了?」司徒狂煩躁的等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為何要帶女兒前來。
「這就是我遲到的原因,我必須親自帶她來向你賠罪。」沈律師嚴厲的瞪向自己的女兒沈佳麗,而她自始至終都低垂著頭,不敢多講半句話。
司徒狂困惑的挑高眉毛。「什麼意思?」
沈律師輕歎一聲,「李佑熙會出事,都是小女的錯。」
「講清楚!」司徒狂神色一凝。
沈律師面有難色的開口:「我今天要出門前,佳麗一聽到你找我談事情,馬上就問我是不是要談離婚的事?我一聽馬上就覺得不對勁,逼問之後才知道,原來先前我們在討論遺囑的事情時,不小心被她偷聽到了,所以她才會知道你是為了遺產才答應娶李佑熙,而且她甚至還在上星期的酒會中,私下跟李佑熙講了這件事,然後佳麗還看見李佑熙尾隨在你和王子羿身後離開會場,不過之後發生的事情,她也不清楚了。」
「慘了!她一定是聽到我和王子羿的對話了。」如果李佑熙先聽見沈佳麗的說詞,她一定會誤會他跟王子羿之間的對話,而且她八成沒把話聽完就跑了。
「總之,是我教導無方,還捅出這種大婁子,我感到非常抱歉。」沈律師一張老臉顏面無光。
司徒狂黑眸冷冽的掃向沈佳麗,瞇起眼道:「你偷聽我得私事就是不對了,為什麼還要跑去告訴她那件事?」
知道他是為了遺產才娶李佑熙的,應該只有他跟沈律師還有王子羿和南方聿四個人,不應該有其他人知道。
「你本來就是被你父親逼著娶她,以繼承司徒家的遺產,我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哪裡有錯?」沈佳麗氣呼呼的撇唇。
爸爸再逼問她之後,狠狠地數落了她一頓,害她心裡好難過,如今又被他冷眼一瞪,她更嘔了!
「那也輪不到你說話!那是我的私事,我高興娶誰就娶誰,跟你有什麼關係?」司徒狂火大的拍桌吼道。
沈佳麗嚇了一大跳,這是司徒狂第一次對她板起臉,她頓時委屈的紅了眼眶。「因為我喜歡你……為什麼你娶的女人偏偏是她?我已經喜歡你好久好久了,你卻不曾多看我一眼……」
「在我眼中,你永遠是個妹妹。」可徒完全沒料到,竟然是沈佳麗惹的禍。他臉色繃緊,氣得差點想把她掐死。
「但是你卻喜歡李佑熙,她甚至還小我一歲!」沈佳麗看得出來,司徒狂真的很在意李佑熙,所以她才更嫉妒她。
「因為她是特別的。」
「不公平!為什麼你娶的人不是我?否則你喜歡的人應該就會是我了。」沈佳麗對於這件事情非常的怨恨。
「不可能!就算我娶的人是你,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你,因為你不是李佑熙。」
「為什麼你只喜歡她?她既膽小又瘦弱,還沒有家世背影,她根本配不上你!」沈佳麗忿忿不平道。
「她絕對配得上我,因為她純真又善良,更不會耍心機。」司徒狂冷眸一凝。沈佳麗被他冷冽的眼神瞪得頭皮發麻,講不出半句話來。
「沈佳麗,看在你父親的面子上,今天這件事就這麼算了,但是你以後不准再出現在我和佑熙面前,從今以後,司徒家不歡迎你!」司徒狂挌下狠話後,就逕自離開房間。
沈佳麗頓時放聲大哭。
怎麼辦?司徒哥討厭她……嗚嗚,她不要啦!一想到以後都不能再見到他,她就難過死了。
沈律師搖頭歎氣,一點都不同情驕縱任性的女兒。
「就算你成功的讓他們分開,但是耍計謀強求來的感情,是不會幸福的,更何況司徒狂本來就不屬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聞言,沈佳麗哭得更大聲了。
「她人呢?」
萬福一看見司徒狂來了,立刻鬆了口氣,「少夫人在房裡睡覺。」
「都快中午了,她怎麼還在睡覺?不會又病倒了吧?」司徒狂濃眉深鎖。
「少夫人說她昨夜沒睡好,所以又回床上補眠。」
「嗯,你去忙吧!」司徒狂點頭,直接走向主臥房。
他來到床沿坐下,貪婪的看著躺在床上睡覺的人兒。
司徒狂心疼的看著李佑熙蒼白的臉色,她的眼角下方有著黑眼圈,臉頰還明顯的瘦了一圈。
他伸出手撫平她睡夢中依然擰起的眉心,見她的眉頭緩緩舒展開來,他的指尖轉而撫摸她的臉頰。
她真的很會讓他擔心呢!早知道他那時候就不要退讓,專制的把她帶回司徒老宅才對。
司徒狂並不想驚醒熟睡的她,於是他躺在她的身旁,等待她自己醒過來。
不論今天談的結果如何,他都決定非得把她帶回家不可!因為,他再也受不了看不到她了。
是屬於司徒狂的氣息……
李佑熙輕吁一聲,唇邊勾起一抹淺笑。
她一定是在作夢,所以才會感覺到他陪在她身旁,還溫柔的撫摸她的臉。
這幾天她一直睡不好,尤其在決定跟他離婚後,她就開始嚴重的失眠!她真的好想念他,想得她的心好痛好痛!
其實,她好高興自己能嫁給他,尤其是在他親吻她,不掩飾對她的慾望時,她覺得自己彷彿變成她在這世界上最親的親人,沒想到那全是她的奢望和一廂情願,在他心中,早就打定主意要跟她離婚了……
一陣嗚咽聲從她的喉間逸出。
「別哭……」司徒狂擁抱著她輕哄。
李佑熙感覺自己被擁入懷中,而且夢中的這個聲音真的跟司徒狂好像喔。
「司徒狂……」她偎靠著他的胸膛,小手本能的揪著他的衣服,不料右手腕卻傳來一陣疼痛,令她蹙起眉頭,而她卻被摟得更緊了。
她的手肘會痛,而且她依偎的胸膛是那麼的溫暖,感覺根本不像在作夢……
李佑熙緩緩睜開眼,左手按住他的胸膛,清楚的感覺到他平穩的心跳,她立刻渾身一震。
她推開他,杏眼圓瞪著司徒狂。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萬福怎麼會讓他進來?而且還讓他踏進她的臥房裡?
「我來好一會兒了,不想吵醒你,所以躺在這裡等你醒過來。」司徒狂半支著肘,朝她皺皺眉。「才幾天不見,你又瘦了一大圈,你可真會讓我擔心!」
騙人!為什麼他可以對她那麼溫柔又深情款款?害她又想哭了……
「不准再哭了,每次你一哭,我就手足無措。」司徒狂見她沉默不語,眼眶泛紅,看得他心都擰起來了。
李佑熙痛苦的撇開臉,避開他伸過來的大掌,翻身下床,但整個人卻被大手牢牢的往後一帶,窩進他的懷中。
「不要碰我!」她立刻在他懷中掙扎,她的右膝蓋因為這些動作而隱隱作痛,她卻置之不理,因為她不願讓自己再次陷入他溫柔的情網之中。
「不可能,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身邊。」司徒狂把她摟得更緊,卻不忘小心的避開她受傷的部位。
李佑熙的手腳都受傷了,很難掙脫他的懷抱,她的掙扎只是讓她的傷口更疼。
他不是想跟她離婚嗎?由她提出離婚,不是正合他意嗎?為什麼他還要來煩她呢?
她委屈的搥打他,淚如雨下的控訴道:「嗚……你最壞了……都欺負我……」
司徒狂啼笑皆非的看著她可憐又委屈的指控。
好吧,他的確是仗著男人的優勢困住她,有些勝之不武,但是她有必要這麼難過嗎?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司徒狂輕歎一聲,一邊摟著她一邊安慰道。
李佑熙靠著他的胸膛,淚水滴落在他的衣服上,聽著他附在她耳畔的輕聲細語,再加上他強而有力的手臂傳來的陣陣熱度,令她莫名的感到一陣安心。
淚,緩緩止住。
司徒狂見她淚水有收住的趨勢,勾起她的下鄂,揩去她臉頰上的淚痕。
「你呀,超級愛哭鬼。」他之前就有發現他的小妻子很愛哭,連作夢都會哭呢!
「我才不是!」李佑熙氣惱的撇開臉。
她才不愛哭,她只是因為太難過,太傷心了,才會掉眼淚。
「不是才怪。」司徒狂把她的臉轉回來。「佑熙,我今天才知道你為什麼會突然離開那場宴會,我和王子羿在會場外講的話,你都聽到了對不對?」
李佑熙掙脫不了,保好撇撇唇道:「早在聽見你們的對話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你是為了錢才會娶我,你們的對話只是證實了那件事罷了。」
司徒狂歎一聲。
「既然你知道了遺囑的事,那我就告訴你實情吧。」他直視她的水眸,接著道:「我並不缺錢,我會想得到遺產,是為了司徒家的老宅,因為那是我爺爺和我母親生前最愛的房子,我父親知道我可以不要錢,但卻無法捨棄司徒老宅,所以他才會立下那樣的遺囑,設計我娶你為妻。」
李佑熙驚訝的揚眉。
他不是為了錢才娶她,而是為了司徒家的老宅?!
司徒狂輕撫著她的臉柔聲道:「假如你的年紀不是這麼小,我也不會那麼掙扎。原本我確實考慮等你適應了台北的生活後,就給你一大筆錢,讓你在離婚後能夠衣食無慮,因此當時我不打算跟你發生關係。」
「可是,自從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不由自主的被你的純真和甜美吸引,越來越喜歡你,於是我改變了主意,不打算跟你離婚,我要你成為我真正的妻子,所以我才會抱了你,否則我根本不可能碰你一根寒毛。」
李佑熙不敢置信的揪著他的衣服。「這是真的嗎?你沒有騙我?」
他是因為喜歡她才會碰她,並不像沈佳麗所說的,只是把她當成一個暖床的工具?!而且,他並沒有要跟她離婚耶!
「當然!我不是每天都跟你「做愛」嗎?我以為你應該知道我已經愛上你才對。」他每晚都熱情的帶她上床,她居然不知道他是愛她的。
他說他愛她耶……她是在作夢吧?
李佑熙因為他的話,羞紅了小臉。「那也有可能只是慾望而已……」
「你這個傻瓜!」司徒狂輕敲了下她的頭。
李佑熙眨巴著大眼,鼓起勇氣向他坦白:「其實我喜歡你很久了,打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照片時,我就喜歡上你了。」
「喔?這我倒是不知道,但是我很開心。」他笑得合不擾嘴,勾起嘴唇,俯身吻住她。
怪怪她每次一見到他,動不動就臉紅,原來她是對他一見鍾情呀!
李佑熙羞怯的摟住他的勁項,羞澀的回吻他,卻得到他更熱烈的回應。
司徒狂本能的想把她壓向床鋪,恣意的愛她一回,但腦袋卻猛然想起她身上的傷。
他呻吟一聲,把她的衣服拉好,拉開彼此的距離,沙啞地說:「不行,你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李佑熙雙頰緋紅。
要不是他突然打住,她早就忘記自己身上還有傷呢。
司徒狂深吐口氣,附在她耳畔低聲說:「快點把傷養好,那麼我才可以好好的愛你。」
李佑熙耳根子一陣熱辣,她羞怯的瞥他一眼,輕輕的點頭。
明明早已是他的妻子,但是一聽見他講的這些話,她還是忍不住羞紅了臉。
她真該感謝司徒狂的父親,因為他的堅持,她才會認識了司徒狂。
司徒狂愉快的抱起她。「我們回家吧。」
「好。」李佑熙兩手勾住他的頸項,一臉甜蜜把臉依偎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她盼了好久好久,總處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了。
【全書完】
☆關於南方聿的愛情故事,敬請期待【我愛冤家】系列之二——花蝶近期《大牌男公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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