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點鐘,江家客廳裡,費嘉麗坐立不安……
「溥俊,你想樂倫會到哪裡去?她會不會是不喜歡我幫她介紹對象,又不好意思說,所以才藉著上洗手間的名義離開飯店?」
與郝詩嘉離開一小時後,費嘉麗為了打探范樂倫與羅毓齊的進展,還特意打電話到郎邑飯店去找范樂倫,沒想到來接電話的竟是羅毓齊。
羅毓齊禮貌的告訴她,在她打來之前。范樂倫去洗手間已經超過二十分鐘,而他剛收到服務生幫范樂倫轉述的話,說她感到很抱歉,因為她有急事必須先走,所以他也正準備要離開。
這消息讓費嘉麗非常錯愕,因為不知道樂倫離開的理由,她整整擔心了一個下午。
江溥俊忙安撫妻子,「嘉麗,你不要想太多,樂倫不是那樣的人,她如果不願意,當初就不會答應你給她介紹對象了。」
「可是……這實在太反常了,她的手機又沒帶出門,我真擔心——」
話未說完,江家那扇氣派輝煌的鏤花大門驀地開啟,兩人同時回頭,只見范樂倫低著頭,帶著一臉歉疚地走了進來。
「伯父、伯母……」
「樂倫!太好了,你總算回來了!」費嘉麗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前去,「我聽毓齊說,我們走後沒多久你就離開了,你去了哪裡怎麼不說一聲?我擔心得要命。」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打個電話回來的。」她更加內疚。
「沒關係!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呃,皓熙?」費嘉麗這才發現,隨後踏進門的居然是自己的兒子,她驚疑不定的目光一下望著樂倫,一下望著皓熙,「你們……是—起回來的?」
「是啊!」江皓熙走到范樂倫身邊,攬住她的肩,神情愉快地回答:
我和樂倫整個下午都在一起。」
此言一出,費嘉麗與江溥俊不由驚訝地對看一眼。兒子充滿佔有的舉動已說明了一切,難道說,他們……看出父母親的疑惑,江皓熙點了點頭,「爸、媽,沒錯,正如你們所想的,我和樂倫已經在交往了。」
啊!他們真的交往了!江氏夫婦又驚又喜。
「所以從今以後別再費心幫她安排什麼相親了,她是我的。」說著,皓熙再度摟緊滿面羞意的樂倫。
「你儘管放心吧,不會有人跟你搶了!」費嘉麗笑意盈盈。
命運真是奇怪的東西啊!想當初,皓熙與樂倫分手後,有段時間他陰沉得嚇人,但等他大學畢業後,他女朋友一個接一個的交,讓她以為兒子已走出情殤;誰知道,他一聽見樂倫回國的消息,臉色又不對了!不僅如此,在樂倫剛住下來時,他還動輒與她唇槍舌劍,讓她足足擔心了好一陣子。哪裡知道,一個峰迴路轉,兩人居然又在一起了!
看樣子,她那寶貝兒子,注定是栽在范樂倫的手裡!
想到這兒,費嘉麗更是笑不可抑。
「時間不早了,我送樂倫回房,爸媽也早點睡,晚安!」
道完晚安,江皓熙大大方方地握著范樂倫的手離開客廳。
「伯父、伯母晚安!」范樂倫只來得及說出這句,就被江皓熙拉上樓。
打開房門,范樂倫走進臥房,江皓熙很自然的要跟進去,卻被她擋在門外。
「送到這裡就好了,你回房吧!晚安。」
江皓熙好笑的望著她,「你不讓我進去?」
「你不能進來。」范樂倫赧紅了玉顏。
「為什麼不行?」』
「要是讓你爸媽知道……」光想到那種景況,范樂倫就覺得無地自容,她忙不迭的搖頭,「不行!總之你不能進來。」
見她白皙的臉頰透著羞澀的粉紅,使得江皓熙直想將她拖進懷中大吻特吻,但是他極力忍住。
「親愛的,我爸媽是過來人,而且他們是很開明的父母,所有情侶會發生的事他們都經歷過,而且一清二楚,我相信進房問這種小事,他們是絕不會大驚小怪的。」
「他們不介意,但我會介意,」范樂倫垂眸,「我不希望他們覺得我一點作客之道也沒有。」
江皓熙不由笑著搖搖頭,親暱地捏了捏她的手,「作客?我敢說從明天開始,你在我爸媽心目中的地位,就會從『客人』晉陞為『一家人』了!」
范樂倫的臉蛋又是一紅。「你別胡說……」
「我才沒胡說。」江皓熙從沒見過她這麼可愛的樣子,他不由發出一記呻吟,忍不住將她拉進懷裡,重重地吻住那張誘人的紅唇。
「皓熙!」范樂倫心臟差點跳出來!她嚇壞了,七手八腳地揪著他的衣角想將他推開,但他就是文風不動。
老天!他的爸媽就在樓下,他居然還敢這樣亂來!
「讓我吻你,」他的唇貼著她,一秒也不願放過,「我起碼有兩個小時沒吻你了……」
他的聲音低醇得有如美酒,輕易使人醉在其中,范樂倫差點在他醉人的呢噥中迷失,但下一秒她又恢復理智。
「還是不行!快放開我,你爸媽隨時會上樓來的。」
江皓熙懊惱地歎了口氣,在她的唇上戀戀不捨地又啄吻了下才退開。
「你不會這麼殘忍,只要是在家的時候,都不准我碰你吧?」
「我是這麼想的。」范樂倫老實回答。
江皓熙差點跳起來。「天啊!只能看而不能碰,你是想憋死我嗎?」
沒想到他的反應會這麼大!范樂倫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江皓熙哀怨地看了她好半晌,終於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好吧、好吧!就算是會憋死我也認了,誰教我那麼愛你!」
他悲壯的模樣,讓她不由笑了出來。
「我會補償你的。」
「你最好記住這句話,我絕不會讓你賴掉的!」他故作凶狠的說完,扣住她的秀頸拉向自己,報復似的又吻了她一下,然後放柔了聲音,「你今天累壞了,快去睡吧!晚安。」
「晚安。」
輕輕地關上房門,范樂倫將背脊貼在門上,心臟仍因江皓熙方纔的那一吻而狂跳著。直到此刻,她才終於體認了一個事實——他們又在一起了。
就彷彿是分別許久的兩個半圓,如今再度相會,依舊是如此的契合。
一縷久違的甜蜜滋味在心底發酵,然後,一抹淡淡的笑意在范樂倫的唇畔漾開,久久不散。
轉眼間,時序進入了暮秋。
算了算,范樂倫已在江氏醫院工作滿三個月。
她的工作非常忙碌,職能治療師的職責不單單是包括職能治療的部分,也包括了物理治療與聽語治療。
江氏醫院的復健科,除了三位主治大夫以外,還有五名職能治療師,但是因為職業傷害與疾病而需要復健的病患太多,在還未增加治療師人數之前,現有的治療師只得平均分擔沉重的工作量。
當范樂倫結束一名病患的療程後,一名護上進來喚她,「樂倫,江副院長在診間外找你。」
皓熙?他怎麼會有空過來?他不是正為基因遺傳工程研究中心的興建,忙得不可開交嗎?
「好,我馬上過去。」她關上電療儀器Tract Tion,走出診間。
診間外,一名高大的男子面向窗子,負手而立,他的醫師袍在太陽的照射下雪白得發亮,衣服的褶線整齊,看得出經過悉心熨燙過。
「皓——」范樂倫才開口,對方已旋過身來。
那是一張與江皓熙極為相似的面容,但卻不是皓熙。
范樂倫認得他,他是皓熙的哥哥,江家的長子——江昀熙。
江昀熙慢慢地開口:「抱歉,我不是皓熙,我是江昀熙。」
發現找她的是他,范樂倫感到有些意外。
她知道江昀熙也在自家開設的醫院擔任副院長一職,與負責對外的江皓熙不同,他王要負責院內事務。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出,為什麼江昀熙會來找她?
還記得大學聯考前,她暫住在江家一個多月裡,見到江昀熙的次數寥寥可數。
當時他已是醫學系大五的學生,忙得終日不見人影,偶然在主屋遇見,也僅是客套的點個頭,當時他的臉上甚至沒有笑意。
她曾問過父親,江昀熙是不是不歡迎她暫住江家?但父親卻笑說,江昀熙和江皓熙不一樣,拿動物來打比喻,若說皓熙是只熱情洋溢的黃金獵犬,那麼江昀熙就是只孤傲而離群索居的遲邏貓,與誰都不親的。
范樂倫想不通,是什麼理由,讓難以親近的江昀熙親自到復健科找她?
「副院長,請問有什麼事嗎?」樂倫問。
「十分鐘前,我接到宗老的越洋電話。」
宗承祖,縱橫台灣商界五十年的傳奇人物,今年高齡八十,因為他在商界的龐大影響力與年高望重,旁人總敬稱他一聲「宗老」。這位商界巨人深受中風而導致的行動不便所苦,於兩年前移居美國波士頓養老。在這兩年之間,擔任宗承祖隨行治療師的,就是范樂倫。
「宗老他打電話來?他還好嗎?」范樂倫最掛念的,就是他的身體狀況。
「據他本人表示,自從你辭去他私人治療師的職務之後。他的復健情況就一直停滯不前,言下之意,他似乎不是很滿意接替你的那位治療師。」
范樂倫一怔。怎麼會?那位治療師的資歷可是比她豐富百倍,怎麼可能會讓宗老的復健沒有進展?莫非是溝通出了問題?
「我明白了,我會盡快打電話和他的治療師談談。」
「我想他不是要你找他現任的治療師談,」江昀熙平靜地道出宗承祖要他轉述的話,「他希望你回美國,繼續擔任宗老的治療師。」
她先是一怔,然後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我已經答應過江伯伯——」
「我知道你答應我爸什麼,」江昀熙抿了抿薄唇,眸中閃過一抹剔透的冷光,「但那不是問題,如果你有意願回美國,我可以幫你向他解釋。」
范樂倫戒心頓起,「請問這話是什麼意思?」
「那麼,就恕我直言了。」江昀熙冷道:「范小姐,請另謀高就,我不希望你繼續留在江氏醫院裡!」
江皓熙開完基因遺傳工程研究中心的變更設計會議後,立刻開車返回醫院,一路上。他的心情愉快。不由愜意地吹起口哨來。
此時正是范樂倫下班時間,江皓熙打算接了她之後直奔港口——今天是邢七洋與韓堇結婚滿三週年的日子,不僅如此,韓堇還懷了第二胎,據說是邢家期待已久的女娃,得知這好消息的邢家太后,決定要將這兩樁喜事一起辦,特地選在自家豪華郵輪上舉行慶祝派對。
身為邢七洋死黨的江皓熙,自然是在受邀之列,而且他也打算趁這機會,將范樂倫介紹給自己的一票好友。
進了醫院,江皓熙迫不及待地往復健科走去。
此時復健科的診療時間已過,復健科診問外,已經沒有候診的病患,江皓熙敲了敲門板,然後推開一條縫。
「哈囉!」
正在整理病歷的護士小姐,見到江皓熙立刻露出笑顏,「副院長!」
他探頭看了下診間,沒見到范樂倫,「樂倫走了嗎?」
「沒有,她在隔壁的治療室裡。」
「謝啦!」
道了謝,江皓熙轉往復健室。
復健室的門沒存關,他走到門邊,看見范樂倫正在為一個約莫國小六年級的男孩做復健治療,他立刻注意到男孩的整條手臂上,有著大片的燒傷疤痕。
范樂倫在一個平台上放了幾種形狀、軟硬、重量都不同的器物,然後對他說:「來,試試看把海綿球遞給我。」
男孩吃力的移動手指,想將海綿球抓起。
這個對平常人而言再簡單不過的動作,男孩卻試了好幾次才成功。
樂倫接過男孩遞來的海綿球,露出讚許的笑,「做得很好,接下來把叉子遞給我。」
叉子是又細又扁、緊貼著桌面的長形物,這讓手指下靈活的男孩吃盡了苦頭,他費力地試過一次又一次,甚至因為心急額頭都冒出了汗水,但范樂倫始終耐心地等待,沒有一點不耐煩,輕柔地對他說慢慢來。
最後他總算成功地將叉子拿了起來,遞給范樂倫。
范樂倫接過叉子,笑著為他鼓掌。「小誠,你手指的靈活度,比起一個月前已經有非常明顯的進步,我想再過不久,你一定可以像王建民一樣,站在投手丘上投球了!」
「這是真的嗎?」他綻出驚喜的笑容。
范樂倫拍拍他的頭道:「當然是真的!前提是——在療程結束之前,你得持續練習下去才行。」
「我會,我會,我一定會!」小誠大聲保證。
「謝謝你,范小姐。」小誠的母親不停地對范樂倫鞠躬道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
「范小姐,這個……送給你!」小誠忽然從口袋中拿出一隻紙鶴,紅著臉道:「這是我昨晚在家做的。雖然有點醜……」
「我覺得這只鶴非常漂亮,我好喜歡!」范樂倫明白,那只紙鶴必然是小誠用他那不甚靈活的手指慢慢折出來的,心中不由漾滿感動,「謝謝你,我會把它放在我的桌上。」
「我還會折別的,我下次折一隻兔子給你。」
「好,我等著!」
「後天見!」小誠開心地對她揮揮手。
「後天見。」范樂倫與小誠道完再見之後,才看見江皓熙正倚在門邊,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中,望著她的眼眸滿是笑意。
「皓熙,你什麼時候來的?」
「來一會兒了,剛好看到那個小男孩送你紙鶴當禮物。」他故意酸味十足地道:「我敢說,你又給我招來一名情敵了。
「你又來了!」范樂倫一陣好笑,不由給他一記白眼,「他只是個孩子!」
「那全都要怪你,誰教你對我以外的人笑得那麼溫柔,簡直像在迷惑眾生。」
他走到她的面前,環住她的纖腰將她拉向自己,笑著俯下身吻住了她。
她沒有抗拒,輕啟朱唇,讓他毫無妨礙地探入她的口中,與她親密糾纏。
「你今天過得好嗎?」一吻既罷,他貼著她的額頭低語。
「嗯……」她忽然想起江昀熙對她說的那番話,他那對她充滿敵意的眼神,使她有一瞬間的黯然,但她不想讓皓熙擔心,於是搖了搖頭。「就像平常一樣。你呢?」
「還不錯,只是好想你。」
「皓熙,我們只不過八小時沒見面……」
「八小時?才八小時嗎?我覺得好像經過八天。」他抱怨的說。
范樂倫噗哧一笑,工作累積的疲憊在一瞬間消失了大半。
「對了,今晚你沒事吧?」
「沒有。」范樂倫笑看著他,「你安排了什麼節目嗎?」
「沒錯,」江皓熙又乘機吻了她一下,綻出滿足的笑容,「我想帶你去見見我的朋友,他們是我的好哥兒們,我希望也讓他們認識你。」
為了慶祝結婚三週年與妻子再度懷孕,邢七洋特地撥出一艘由他親自操刀設計,同時也是邢氏海運最大的豪華游輪——Monarch oftheseas海皇號,作為宴會場所。
邢氏海運集團旗下的「七洋造船公司」所承製的游輪,向來是全球富豪的最愛,尤其是由超級大玩家邢七洋所設計的「海皇號」,更堪稱是海上逸樂宮殿的典範——畢竟,有誰比邢七洋更懂得享樂呢?
為了今晚,邢七洋廣發邀請函,邀來百名嘉賓共同分享他的喜悅,此外,他也開放游輪上除了賭場以外的所有娛樂設備,像是酒吧、舞廳、撞球間、棋室、橋牌室……等等以饗賓客,務讓前來的賀客賓主盡歡。
當江皓熙挽著范樂倫的手步向泊在港口邊的海皇號時,范樂倫被它那高達十五層樓的船身所震懾,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這麼壯觀的游輪。
「今天的宴會就在游輪上舉行?」她捂著唇,不可思議地低呼。
「是啊!怎麼?」江皓熙笑看著她。
「我只是覺得…太奢華了。」誰能想得到,結婚三週年的派對,竟會以這麼別出心裁的方式呈現?
「那是因為遊艇的主人太過嬌寵他的妻子,他願意付出一切的代價,以換取妻子的笑容。」
當范樂倫終於見到邢氏夫婦以後,她才瞭解江皓熙所言不虛。
一個女人是否幸福,從她的臉上可以看得出來。
邢七洋的妻子韓堇,很顯然是個生活在幸福中的小女人,她臉上的笑容,真切地發自內心,她的氣色白裡透紅,她的眼眸閃閃發亮,整個人容光煥發得足以令全世界的女人羨慕。{※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七洋,小堇,恭喜啦!」
江皓熙先笑著擁抱了韓堇,而後才拍了拍好友邢七洋的肩膀,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好傢伙,小堇都和你結婚三年了,她還沒膩啊?」
「去你的,我跟我老婆恩愛得很!」邢七洋推了他一下笑罵道。
「皓熙,還不快幫我們介紹這位小姐?」韓堇提醒道。
「哦,這是當然!」江皓熙將范樂倫摟到自己身側,正色道:「這位是我的女朋友,范樂倫小姐。」
「很高興認識你,我是韓堇。」韓堇立刻微笑著輕擁了下范樂倫。
「我是邢七洋,久仰大名!」邢七洋也笑著伸出古銅色的大手與范樂倫相握。
「呃?久仰……大名?」范樂倫露出疑惑的表情。她不是什麼名人,邢七洋怎會認識她?莫非是客套之詞?
邢七洋笑答:「邢、江兩家是世交,我和皓熙可說是打小一塊兒長大,他喜歡的女孩,我豈有下記得的道理?」
范樂倫訝異地看了江皓熙一眼,粉頰紅了紅——原來,皓熙連這事都告訴了邢七洋!
就在此時,唐人堯與郎世祺也不約而同的抵達,並且帶著自己的妻子一同前來。
「呵,郎和堯也來了!」皓熙道。
四個好一陣子不曾相聚的知交,一碰面便是相互擊掌、拍肩,接下來江皓熙又將范樂倫介紹給唐人堯、郎世祺與他們的妻子。
范樂倫原以為自己到了一個不熟悉的場合,肯定是說不上幾句話的,沒想到江皓熙的朋友們竟輕易將她納入他們的圈子,對她十分親切。
唐人堯的妻子楊海寧是個溫婉女子,她就坐在范樂倫的另一側,用餐時不停的幫她夾菜;而郎世祺的妻子喬子蘋,綽號小蘋果,有著一張稚氣的蘋果臉蛋,卻有一副最敏銳的味覺,這次的宴會主廚,正是由她所推薦,一場餐宴下來,果真每一道菜都令人口齒留香,回味再三。
在餐桌上,他們很自然的帶領范樂倫進入他們的話題中,而江皓熙也不時在桌下握握她的手,對她露出微笑,使她一點也不覺得受到冷落。
用餐過後,邢七洋帶著懷孕兩個月的韓堇到船艙休息,其他人也各自帶開,到舞池裡相擁跳舞。
「想跳舞嗎?」江皓熙忙問。
范樂倫笑著搖搖頭。
江皓熙貼著她耳朵邪氣低語,「或是參觀海皇號的頭等艙?」
他的不正經,立刻贏來一記嬌嗔的白眼。
「我想到甲板上吹吹風。」范樂倫嚮往地道,「船艙裡好悶,我想外頭的風一定非常涼爽舒服。」
吹風?江皓熙苦笑。好吧!此刻他的確是很需要吹風。
「走吧,我們上甲板去。」他握住她的手,熟稔地帶路,陪她登上甲板。
甲板上沒有賓客,他們全受到游輪裡的聲光娛樂設備所吸引,留在船艙裡,空曠的甲板上,只有他們兩人。
遠離城市的海邊,星空格外明媚,晚風徐徐吹拂著,帶來大海的氣息。
范樂倫握著欄杆,深吸了一口氣,露出滿足的笑意。
「好舒服,可是有點冷呢!」
江皓熙立刻脫下西服外套,披在她的肩上。
「披著,別感冒了。」
「謝謝。」她微笑道。
「不客氣。」他帶笑的目光專注地凝視著她,灼熱的視線緩緩梭巡過她的臉龐、秀髮和嬌軀。
今天的范樂倫穿了件簡單的杏粉色的細肩帶洋裝,襯得她的膚色格外瑩白,而綰在腦後的秀髮,強調出她纖細的頸項;緞質的衣料彷彿是第二層肌膚似的,服貼著她的曲線,勾勒出誘人的身段……更別提裙下的那雙美腿,白皙、光滑且修長。
還有,她蓮足下的那雙高跟涼鞋才真正是要人命!不但拉長了她躁部的線條,還使她款款挪步時,帶著一種不自覺的性感,江皓熙甚至不由得回想起她的腿環住他的感覺,於是體內那股方興未艾的慾望,在血液裡奔竄得更加激烈。
他正與慾望奮戰,但范樂倫顯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影響,否則她不會在這時候和他獨處。
忽然,她挽住他的手臂,又驚又喜指著星空對他說:「皓熙,流星!
我看到流星了!你看到了嗎?」
江皓熙垂眸,望著她閃閃發亮的眼眸,胸口倏地被一陣強烈的愛意淹沒。
他不在乎什麼流星,他只知道,她是他眼中的唯一。
「沒有,我什麼都沒看到,」他環住她的腰,將她拉到自己身前,讓她看見他眼中濃烈的情感,低啞地說:「我只看見你。」
他緩緩收攏手臂,低俯下頭,帶著強烈的愛意吻住她的唇。
打從。一開始,這個吻就是充滿需索與渴求的,他的手在她的雪背與腰肢問撫弄,結實的體魄緊貼著她而立,唯恐不夠貼近,不能把她揉進懷裡,與她合而為一。
范樂倫羞怯的回應,惹來江皓熙更激切的擁吻,他將她推靠在欄杆上,以身軀覆住她,熱烈的吻向下游移至她的下巴與雪白的嫩頸。
披在范樂倫肩上的西服外套,已在兩人親密的廝磨中落地,但沒有人在乎。
此刻江皓熙已被原始的慾望所主宰,他感覺身體飢渴地悸動,彷彿下一秒就要徹底失控。
「皓熙……」范樂倫顫抖的低喚。
但是江皓熙沒聽見。
「皓熙!」她再叫了一次。
好不容易,這次她的聲音終於傳到他的耳裡。
江皓熙霍然抬起頭,當他望著她時,野性的眼眸中猶有尚未褪盡的激情,但在下一秒,他意會到剛剛差點發生什麼事時,不由發出一聲懊惱的呻吟。{※小¥*說%之¥@家☆~獨@家&%制¥作※}
「老天!」他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我差點就在這裡要了你,我真是個混蛋!」
「沒事的,不要在意。」她微笑著輕撫他的俊顏。
但江皓熙忽然脹紅了臉往後退開一步,小心翼翼地隔開兩人的距離。
即使是此刻,范樂倫的撫摸對他仍有莫大的影響。
「你在這兒等我,我……我去喝杯冰水!」說完,他像逃命一樣的逃開。
意識到他逃得這麼快的理由後,范樂倫幾乎想笑了,但在笑意退去後,她又再一次因為他的情意感動。
雖然她從沒有說出口,但她是愛著他的。
在每一次他為她克制住慾望的時候,她明白那是源自於對她的愛,他愛她,愛到不敢輕易傷害。因為這個緣故,她才終於打開心門,再一次接受這份愛。
她彎身拾起落在地上的外套,抱在胸前。
「皓熙……」她撫著西服的衣料,低喃著他的名字,流洩在唇角的微笑,為幸福下了最好的註解。
啪啪啪啪啪啪……刺耳的鼓掌聲使范樂倫嚇了一跳,她猛一抬頭,看見一抹背光的黑影,從船艙裡走了出來。
是誰?她頓時有些緊張,瞇起眼睛,努力想將來者看清,然而,下一秒,那熟悉的聲音立刻喚回她的記憶。
「好精采的一幕,樂倫。」對方終於走到燈光下,甲板上的燈打在他稜角分明的臉上,銳利的眼眸閃耀如寒星,「他就是你不願留在美國,選擇回到台灣的原因?」
他在范樂倫面前兩步遠的地方站定,龐大的壓迫感使得她不自覺屏息。
這張熟悉的面容,將過去兩年的點點滴滴重新拉回眼前。
他是宗爾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