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之後,魔翼就像是消失了似的,再也沒有人見過他出現,沒有人知道他是否還在蜀山,也或許他已經死在蜀山的某個角落。
只可惜不如眾願,魔翼是消失了,只不過是因為不願出現在眾人面前,整日在自己的屋內調息療傷,到了深夜時分,他才會出現在無人的練武場獨自練功,清晨時刻,他便又回到屋內休息療養,每日每夜,他便是這麼過過來的。
坐在屋內的魔翼,輕捂著胸口,被仙羽所打傷的那一掌,直到現在仍未痊癒,之前又因受了內傷未調戲過來,導致傷勢更加沉重,師父又命人將他綁在練武場的石柱上三天三夜,不給吃不給喝,讓他的傷勢更是惡化許多,導致今日,他仍舊無法將內傷完全治癒好,骨子也越來越虛弱,再加上自己又那麼不要命的練功,使得他的傷體更加疲乏不堪。
雖然唯一關心他的青風經常會拿一些傷藥來探望他,但是他始終閉門不見,希望青風能知難而退,可惜他總是在捧著那堆傷藥回去後,又在隔天前來騷擾他,令他覺得煩不勝煩。
仙羽也曾經過他的屋子,偶爾可以聽聞那輕盈的腳步聲停留在屋外,不時地探頭往裡望,可是他卻不曾出去見過他一面。
這日,仙羽再次經過魔翼的屋外,內心暗想著裡頭的人今日會不會出現,只可惜,裡頭始終寂靜無聲,似是無人居住一般,讓他感到懊惱萬分,幾日沒見到魔翼,他竟會覺得難受、不快,再次朝裡頭看了一眼,他旋即轉身離去。
就在仙羽離開後,屋內的魔翼悄悄地打開門,原該包含血色的薄唇蒼白之極,臉色更是慘綠的有若將死之人,若不是常年習武,身骨子也練到有一定地承受力,恐怕他此刻也無法站在這裡了。
發覺又有人朝這裡走來,魔翼立刻退入房內將們掩上,他不想看到任何人,不論是誰,他都不想見,那只會令他思及那日的不堪……
「大師兄,我帶傷藥來了,你看們讓我替你療傷呀!」青風擔憂地敲著魔翼的房門喊道。
魔翼不發一語,沉默地走到一旁的木箱子,從裡頭拿出藥材和搗藥的石碗搗著。他不需要別人可憐和同情!就算只剩他一人,他也可以醫好自己的傷!
才剛這麼想,胸口卻再次傳來陣陣揪心之痛,心口一悶,他忍不住地咳出聲,蒼白的俊臉當下變得更是毫無血色可言。他忙將尚未搗碎的藥材抓放進嘴裡吃,劇烈的咳嗽才緩了下來。
在外頭聽到咳嗽聲的青風,焦急地直敲門大喊,「大師兄!你趕緊開門讓我進去呀!否則我可要闖進去了!」話一說完,他運力一推,拴住的木門馬上被他的力勁所毀。
魔翼轉過頭,不悅地朝闖進來的青風怒道:「你進來做什麼?我有准你進來嗎?」
青風心驚地看著魔翼,才短短幾日,師兄竟然變得如此虛弱,臉色蒼白至此,與早前健壯的大師兄簡直判若兩人!
「大師兄,你怎麼會變成這樣?讓我替你把脈一下,我可以將你的傷醫好的!」說罷,他便伸手拉住魔翼的手腕,欲替他把脈,可是卻被他甩開。
「滾!立刻給我滾出去!」魔翼有些激動的喊著,可受傷的身體怎能容許他這般激動,當下他便因為氣急攻心,喉間一甜,嘔出了好幾口鮮血,臉色蒼白得好似隨時都會昏過去。
「大師兄,你別這樣呀!」青風擔心的又走向前一步,可魔翼卻毫不領情地將他推開。
「你……要真為我好,現在就離開!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你聽懂了沒?」魔翼按著胸口微喘地指著門對青風喊著。
聽聞吵鬧聲而趕至的仙羽,一見到完全變了個人似的魔翼,內心是震驚不已,想上前,卻見青風親暱的扶著魔翼,不知怎麼的,他竟覺得有股酸澀之意瀰漫了心頭,妒火霎時在他胸間狂燒,走上前,揚其他一貫的淡笑對上兩人。
「三師弟,既然大師兄都不肯領情了,你有何必自討苦吃呢?我們走吧。」不待青風回應,他便將他拉出魔翼的屋子。
青風自是不願,大師兄的傷勢這麼嚴重,不快些治療是會留下病根的呀!思及此,他更是心急地想甩開仙羽的手。
見狀,仙羽的眼神逐漸冰冷起來,一反平常溫和的模樣,粗魯地將青風拉回,嚴肅且認真地對他說:「三師弟,你太過關心魔翼了!」
青風震驚的轉過頭看向仙羽,二師兄……他知道了?他知道自己喜歡大師兄的事了嗎?
發覺自己將情緒表達得太明顯,仙羽連忙緩下臉色地對青風說:「你也不想想,若是被師父知道了你和大師兄糾纏不清的話,那你只會累了大師兄,這樣吧!大師兄的傷勢多少也是因為我而造成的,就有我去替大師兄療傷,你就別在擔心了。」
青風不甘心地抓緊手上的傷藥,露出一抹充滿苦澀的笑容說道:「是呀!我總是害得大師兄被傷害,若是我不去關心大師兄,二師兄也不會打傷大師兄,一切的禍端都是我惹起的……我……不會再來找大師兄了……求你了二師兄,千萬別將我來找大師兄的事告訴師父,我不希望又因為我,擾了大師兄的清修……」
仙羽露出一抹微笑,抬手輕拍捂著一臉痛苦的青風,不語地安慰他。可打從內心底,他一點兒也不感到心痛,反而還有一絲竊喜,如此一來,魔翼便是他一個人的了,他不要任何人進駐魔翼與他之間的事,更不准有人關心魔翼!
「這藥就交給我吧!我會替你轉交給師兄的。」他溫和地對青風說道。
青風猶豫了下,才不捨地將手上的藥瓶交給仙羽,懇求似的拉著他的手哀求說:「麻煩你了二師兄,大師兄他真的傷得很重,我好怕這幾日的折騰,極有可能會讓他留下病根,二師兄的醫術比我好,求求你一定要治好大師兄的傷好嗎?」
「我會的,你趕緊回去吧!」仙羽拿過青風遞給他的藥瓶溫和地說著,內心卻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煩躁。
青風輕點了下頭,不放心地看了仙羽一眼,才轉身離開,不知是他多想了還是過於多慮,二師兄似乎也很在乎大師兄,可是二師兄向來愛與大師兄作對,或許是他多想了吧!青風半懷著疑惑地走出魔翼的住處。
一待青風離開,仙羽便旋身走向屋旁的水井,面無表情地將藥瓶打開,將所有的藥丸全數倒入水井內。
他冷笑了下,想關心魔翼?那也得它允許!除了他,誰也不准關心、觸碰他的玩物!冷哼一聲地將手中的藥瓶扔至一旁,便轉身走至魔翼的屋前,一把將門扉推開。
屋裡的魔翼按著胸口輕輕地咳著,一聽聞門扉被打開的聲音,他立即抬起頭,冷冷地瞪視著來人。
「你進來做什麼?」魔翼的聲音有些虛弱,卻依然充滿威脅性,不悅地看向從未尊重過他的仙羽怒斥。
仙羽並沒有回話,逕自走到魔翼身旁,拉過他的手把脈,「內傷加外傷,身體虛寒,你現在定是感到體內忽冷忽熱、胸口沉悶,甚至會咳出血來對吧?」
「我不需要你假好心!」魔翼冷哼了聲,甩開仙羽的手冷淡的說道:「這傷會如此嚴重也是拜你所賜!你又何必來這兒裝得一副好心樣!」
才說了這短短的一句話,他又開始咳嗽起來,而且咳得好是厲害,迫使得他趕忙走到箱子前,想將藥材拿出來,卻被一旁的仙羽拉住。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仙羽摟住魔翼精壯卻虛弱的身軀,伸手一拉,便將魔翼的衣襟扯開,一道深紫色的掌印立即映入仙羽的眼裡。
魔翼羞怒的推開仙羽,暴怒的大吼:「你做什麼?」
他急忙將自己的衣衫拉好,卻也因為推得太大力,害得自己跌到地上去,或許是太過激動,他粗喘著氣的按住胸口,臉色頓時慘敗,張口便嘔出一口鮮血來。
仙羽連忙穩住腳步,眼看魔翼的情況惡化,也管不了他是否願意讓他醫治,走上前就點住了他的幾個要穴,抱起魔翼安放在床褥上,才掀開他的衣衫,露出那麥色的胸膛,仔細地觀詳了一會兒,便匆匆地走出去。
魔翼覺得又惱又怒,被一個自己厭惡萬分的人這般對待,自己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內心一急,硬是運氣將穴道沖解開,可是仙羽點穴的手法,竟然與他所學的略有差異,無論他怎麼運氣著想將穴道沖解開,仍舊徒勞。
半晌,仙羽再次回到魔翼的屋內,手上多了一些特殊的藥材與牛皮布,裡面擺放了許多大小不一的針。
他轉身將門扉關上,緩步走至魔翼的身旁坐下,可魔翼卻用著充滿恨意的眼神看著他,彷彿他敢碰他一下,他便會立刻殺了他似的。
仙羽輕笑了聲,掀開牛皮布說:「我只是要替你醫傷而以,你又何必用這般怨恨的眼神盯著我看呢?」
「我已經說不要你幫忙了,我自己也可以醫好!」魔翼別過頭生氣地低吼,若不是身體動彈不得,他非親手賞仙羽一掌,不只是為了洩恨,更是為了回報仙羽帶給他的恥辱。
「你不可能醫好的。」仙羽不是嘲諷魔翼的能力,這個傷可不是普通的掌傷,魔翼也太天真了,要是他繼續將傷勢拖下去不趕緊醫治,他恐怕撐不了幾天了。
魔翼正待反駁,卻見仙羽將手放在他胸前輕輕觸摸,使得他覺得自己被侮辱了,不禁氣的大吼說:「別碰我!」
仙羽毫不在乎地看了魔翼一眼,繼續輕觸著他胸前的掌印,緩聲說:「等會兒替你針灸時可能會痛,你要忍一忍。」
「立刻解開我的穴道,否則我會讓你後悔!」魔翼憤怒地瞪著仙羽大吼,剛毅的俊臉因為氣憤二浮上一抹怒紅。
「你別氣,這樣可使加重傷勢,對你並無任何幫助。」仙羽拿起針熟練地朝魔翼的傷口處扎去,喜好不見他發怒,反而溫和地對氣憤的魔翼說道。
魔翼恨死了仙羽總是輕描淡寫的口吻,生殖不顧他的意願硬是要替他醫治,他是沒聽到他不要他醫治嗎?
思緒未止,一股強烈的疼痛自胸前傳開,使得魔翼不禁悶哼出聲,要緊牙根硬是不讓痛苦的**溢出半分,尤其是在仙羽面前,他更是不原示弱。
仙羽微微一笑,好個倔強的傢伙,我倒是要看你還能忍多久!仙羽又拔起另一根針扎進另一處,一根、兩根,連紮了十來根,這種疼痛可不是凡人所能承受的,可魔翼還是忍住了,卻也將唇咬得流出血來。
「過一會兒我再替你拔針,拔針可就不比扎針了,那種疼痛可比扎針還要疼上兩倍,若師兄不想在我面前出醜,可以跟我說一聲,我會替你點麻穴,保證你絕對不會有任何痛楚。」仙羽緩慢的收拾東西,便諷刺一旁倔強的魔翼。
臉色慘青的魔翼怎麼可能讓仙羽如此看輕他,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逞強地說:「我不會連這點痛都受不了,你少語中帶刺的粉刺我!」
「好!那我就等著看師兄你的表現了。」仙羽站起身,拿起放置在一旁的藥材笑說道。
魔翼閉上眼眸,不去看仙羽那張寫滿嘲諷的儒雅臉孔,方纔的疼痛讓他差點兒暈了過去,可他絕對不會因此而讓仙羽瞧不起他,再痛他也會忍過來!
「我先出去熬藥,等會兒便回來。」仙羽低下身覆在魔翼的耳旁微笑地說著。
感覺到耳旁被吹了股熱氣,魔翼只覺得臉上一股燥熱,連忙張開眼生氣地瞪了下仙羽,不喜歡他如此靠近自己。
仙羽莞爾一笑,對魔翼的反應感到滿意,也不理會他那想殺人的眼光,逕自拿著藥材走出屋外去熬藥。
一待續離開,魔翼便忍不住疲憊地閉上眼眸,他並不是對每個人都如此暴躁,也只有仙羽能惹得他無法控制自己克制滿腔的怒火,現在受了傷的他特別的虛弱,光是與仙羽周旋就費了他好些力氣,整個人疲倦的志向好好休息一會兒。在毫無所覺之下,魔翼沉沉地睡了去,就連仙羽走入屋內了也不知曉。
仙羽輕聲地坐在魔翼身旁,冷冷地看著他熟睡的英俊臉龐。其實……魔翼的模樣也不是這麼討厭,反而有種吸引人的特質,只要他便會以往拿正直敦厚的大師兄,也用不著受到師弟妹的厭惡了,不過這又與他何干呢?他的目的就是要讓魔翼變得冷酷無情,要他飽嘗人間疾苦,讓他與眾人相處不來,而不是單純的只想維持他心中對師父的愚蠢愛戀!
仙羽伸出手撫著魔翼的臉孔,手底下的觸感明明是那麼的粗糙,是張屬於男性的肌膚觸感,他卻捨不得縮回手。
驚覺自己竟沉迷在撫摸魔翼的感覺之中,他連忙縮回自己的手,揮去內心那股怪異的感覺。自己是怎麼了?
這時,魔翼也已經清醒過來,整個人極為不舒坦地**了聲,嘗試著向動彈身體,卻怎麼也動不了。仙羽立刻換上他一貫的笑臉,用著不帶任何情感的聲音說:「你醒的剛好,等會兒我便替你拔針,好好準備一下吧!」
魔翼眼一冷,轉頭看像仙羽,內心暗怪自己竟睡得如此沉,倘若仙羽想害他,那他早就沒命了!
「你要拔就拔!少說這麼多廢話!」他怒道。
仙羽輕佻起眉,「我是怕你到時候痛到叫出聲,若是真的忍受不了就別強忍。」他難得好心地對魔翼說道。
「快點把針拔出來,然後滾離這裡!」魔翼覺得自己被侮辱了,等他的傷一號,他非要為今天所受的屈辱報仇不可!
仙羽也不再多說,伸手便拔起針。才拔起第一針,就見魔翼整張臉頓時變得慘白,內心莫名一揪,竟不忍再故意折騰他,迅速地將所有的針拔起。
他不懂自己為何要如此替魔翼這般著想,看他痛苦本就是他的目的之一,可他竟然心軟了?
仙羽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可笑,師父還會稱讚他是個修仙的絕佳人選,無心無慾,可是他卻覺得自己並不如師父所說的那般好,他無情,卻不代表他無心,他不僅有心,而且還有著一顆惡毒的心,他無慾,是因為還沒遇到他想要佔有的對象,可魔翼卻帶給了他這種感覺,他想要佔有他,不是情慾上的佔有,二是向讓他屈服於自己的手段之下,那種感覺可以帶給他更多的愉悅。
可是這些感覺在那日看見魔翼那副傷痛欲絕的模樣就變質了,他竟然開始忌妒起師父?忌妒他竟然能讓魔翼露出他從未曾見過的模樣,更可笑的是,他不忍見到魔翼痛苦的模樣,省直感到心疼,他簡直是瘋了!
好不知仙羽想法的魔翼,已承受不住地吐出了幾口黑紫色的血,弄得自己和仙羽的衣衫全染上了污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