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記聲響如雷鳴九霄,連大地都為之震動了起來。
戰馬受驚,四蹄亂踏,幾個馬術不精的騎士被拋落馬下,還沒開戰就先摔了個鼻青臉腫。
「穩住,穩住!」李友合拚命大喊。
但這些兵不是他親手訓練出來的死士,他根本控制不住。
尤其當一陣濃密的黑煙混雜著刺鼻的味道逐漸佈滿天空後,連那些本來神色沉穩的弓兵,步兵,長槍兵也起了騷動。
這些人都在盤龍關駐守過,對於黑油燃燒引發的刺鼻氣味再熟悉不過。
這不是在跟狄國對戰,為何已方營地會出現黑油燃燒的現象?
「大將軍呢?」一個偏將小聲問了句。
偏將自己都想不到,他一時的疑惑卻像在一百平靜的大湖中投入一顆石子,泛起的漣漪牽起無數變化。
瞬間,因周鵬不在,改由李友合統兵的疑惑,在兵士心裡埋下的不安爆炸了。
開始有幾個膽大的將軍驅馬向前,向李友合詢問周鵬的下落。
但周鵬已經被李友合殺了,又如何給得出答案?
李友合只能鎮壓,如來他手下死士組成的督戰隊,強行制止部隊的喧嘩。
他沒有領兵的經驗,自然不知幾十萬人聚在一起,任何喧嘩就像海上的風暴一樣,不是人力可以壓制的。
當一名督戰隊員的刀子砍下一個小校的腦袋時,城頭上的齊爭低罵一聲。
「白癡!以為讀過幾本兵書就能領軍衝殺?居然陣前斬將,自取滅亡。」他揮揮手,讓人把城門打開了,自帶兩萬兵馬迎了出來。
可不能讓愚蠢的李友合將齊國這些精兵給毀了,他還想收攏他們開拔盤龍關,轉戰天下呢!
「李友合,你貪贓枉法,結黨營私,通敵賣國,濫殺軍士,你可知罪?」齊爭手持點鋼槍,遙指著李友合。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友合一個眼色,讓督戰隊加快速度,將喧嘩壓下。那些死士也不是真正的軍士,哪裡知道好歹,當下便屠殺起軍士。
一個不甘引頸就戮的偏將反擊了一刀,他的武藝比不上督戰隊員,不過十招,便被斬下馬下。但他的舉動卻引起軒然大波。
一個,兩個,三個無數的軍士開始反擊,原本羅列整齊的方陣瞬間亂成一團。
「李友合,你想殺人滅口嗎?」忽地,一個清冷的聲音遠遠飄來,最後一個字出口的同時,兩個督戰隊員被擊斷心脈,倒地身亡。
一個身影掠過眾人眼前,儲笑夢如鬼魅一樣,突然出現在齊爭身邊。
齊爭本來冷厲的目光一接觸到那抹窈窕的身影後,像海那麼深的溫柔便湧了出來,剎那間,好似春回大地一樣,週遭充滿了一股勃勃生機。
儲笑夢的心一顫,身子似泡入糖蜜裡,甜得讓人迷醉,又膩得教人暈眩。
她情不自禁仰首,對他彎了彎唇角。
那笑容美得像群櫻縮放,滿山遍野的粉紅,推撩人心扉。
他拳頭緊握了幾下,若非場地不合宜,他就要跳下戰馬,將她緊擁入懷。
她卻不在乎,小手探過去,握住他持韁的手,毫不掩飾對他的愛戀。
他笑得愈發歡快了。她總是這麼地熱情——當然,只有在行動上,她的言語特別矜持,可能他這輩子都聽不到她說上一句「我愛你」。
不過比起甜言蜜語,他更喜歡她這樣子。
李友合怒哼一聲。「姦夫淫婦。」
聞言,儲笑夢滿臉柔情盡斂,再轉向李友合時,全數化為冰冷。
「李友合,你通敵賣國的證據就在這裡,還敢狡辯?」她將一隻瓦罐,扔在李友合面前。
瓦罐落地破裂,濃稠的黑油噴濺開來。
瞬間,兩方軍士都呆了。一國的丞相,位居百官之上,擁有無盡的權勢和名利,這樣的人為何要通敵?難道李友合想做皇帝?
「一罐黑油能證明什麼?」李友合毫不在乎。「早在六年多前,我國和狄國便已結為同盟,今日,我國有賊子叛亂,狄國出於一番仁義,助我武器與兵員,期使我國早日和平,此乃善舉,妖女不知廉恥,豈懂聖人之道?」
一番話落,無數下巴掉地。
那怕是那些大字不識一個的民夫,伙火軍們也不相信,兩國能夠完全不講利益,就為了「仁義」二字,派軍幫人平亂。那些兵員不用吃喝嗎?軍餉誰負責?戰死了,撫恤金哪兒來?
而狄國,很不幸地,在整個中原裡,它便以貧窮出名。因此,狄國會為了一件沒好處的事派兵出擊?除非狄國皇帝的腦袋被雷劈傻了。
但眼下,很明顯,腦子進水的是李友合。
所以當李友合高舉雙手,大聲疾呼:「眾將聽令,合力擒賊子,掃平亂軍!」
整整二十萬大軍,除了他那一票穿著督戰隊制服的死士外,沒一個人妄動。
齊爭冷眼看著他表演,感覺好像在看一出荒謬絕倫的鬧劇。
「夠了,李友合,不要再丟人現眼了。」
李友合終於發現異狀,卻不明白自己一心為國,講究聖人之道,為何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他錯了嗎?
反而他蓄養的那些死士眼力還好一些,三,四十人策馬過來,擁住他就跑。
「相爺快走!」剩下兩百多名死士,則死死地擋在齊爭的大軍前,不讓他們追擊李友合。
鐵衛統領岳明封喝道:「爾等還執迷不悟,堅持助紂為虐嗎?」
那些死士面不改色。
岳明封還要再勸,齊爭擺擺手。
「這些人都是李友合從民間搜羅來的孤兒,親手養大,只對李友合忠心,不會投降的。」雖然他也很為這批死士可惜,每一個都是能征善戰的好漢子,奈何被李友合教成只會唯命是從的人偶,就算他有心救人,只怕他們也不會珍惜自己的性命。
「岳明封,這些人就交給你了。」齊爭說。
「末將領命。」岳明封高舉軍刀,用力一揮,兩千騎兵將死士們團團圍住。
齊爭又道:「林躍聽命,命你勸降敵軍,只要他們肯放下武器,前事不究。」
「末將領命。」林躍也點了一隊人馬,執行任務去也。
他對儲笑夢一笑。「可願與我一起追擊李友合?」
她沒有說話,纖腰一扭,翻身上了馬背,與他共乘一騎。
齊爭立刻抱緊她,感受到那熟悉的溫暖和氣味,心頭前所未有的平和,這才發現,自己戀她入了骨血。
她去搜羅通敵者的證據,他心裡很清楚,以她的武功,天底下沒幾個人能傷得了她。
但明白是一回事,壓抑心緒又是另一回事。
他沒有辦法不擔心她,日日夜夜,時時刻刻,他就是不停地想著她,想到心裡除了她,再裝不下其他事。
他甚至有了攜她隱遁山林的念頭,而這念頭,與他長久以來的夢想根本是背道而馳。
「笑夢,以後別再隨便離開我身邊了。」他靠近她耳畔,輕聲說著。
「嗯。」她點頭。
他苦笑。「你沒明白。」
她回頭嗔他一眼。「不懂的是你。」
「笑夢,我——」
「再不追,李友合就要跑了。」
她居然比他還要冷靜,難道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快點!」她催他。
齊爭長歎一聲,只得點了兩百親衛,追向李友合逃亡的方向。
李友合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逃跑過。
眼看著護衛死士一個接一個倒下,他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自己和周鵬,步驚雲組義勇軍,消滅各路諸侯,恢復齊國正統,當時的刀兵之險,比起現在何止強盛百倍,但他從來沒有落魄逃亡過。
軍陣上,不論輸贏,總有周鵬扛著。
而步驚則替他擋下了所有的行刺暗殺。
當最後一名死士倒地的時候,李友合忍不住仰天長歎。「倘使二弟,三弟在此,何人膽敢欺我?」
齊爭讓親衛們退下,只帶著儲笑夢走向李友合。他還是給這位過去的大功臣留下最後一點尊嚴。
儲笑夢聽見李友合的感歎,翻了翻白眼。「可惜,你的左臂右膀卻是你親手折毀。」
李友合冷笑:"妖女得勢,便要折辱老夫,休想!"
「你敢說周鵬不是你親手殺死的?」
齊爭一驚。他早猜到李友合能手持兵符,調動大軍,必是周鵬已遭不測,卻想不到李友合心狠至此,竟親手殺害結義兄弟。
李友合面色青灰。「妖女休要妖言惑眾!」
「我親眼所見,你趁周鵬不注意,一匕首刺進他背心,斷了他的生機。」
李友合連退數步。「不是我不得已實是意外,那是意外」
儲笑夢看他的目光,好似在看什麼骯髒噁心的東西。「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了,滿口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
再跟李友合說下去,她都要吐出來了。她推了推齊爭。「喂,趕快解決了,盤龍關那裡還有一大堆麻煩呢!」
「自作孽,不可活!」齊爭搖頭,想起月前,儲笑夢還向他求過情,要他饒李友合一命,現在她卻催他殺人,可見她有多痛恨李友合。
李友合一步步往後退。「你若殺我,不怕天下人罵你鳥盡弓藏?」
「我本來就是要鳥盡弓藏,怎麼,你現在才看出來?真笨。」
齊爭一劍刺去,直接了結了李友合的性命。
儲笑夢連看都懶得看李友合的屍體一眼,從周鵬嚥氣的那一刻開始,她便把李友合當死人了。
「內患解除,我們去盤龍關吧!」
一聽她這麼說,齊爭快哭出來了。
「笑夢,戰場凶險,你留在京城等我如何?」
「不要。」她似乎,依稀比他強喔!
「不然你回雲夢山,等我平了狄國再去找你?」心裡其實很不想她離開,但寧可飽嘗相思之苦,也不要她再為了他做任何危險的事。
「不要。」她受夠了一個人擔驚受怕的日子,怎麼可能再去自討苦吃?
「你非要跟我去盤龍關?」
「對。」
「那你負責輜重。」讓她待在後頭押運糧草,不上前線,他也安心一點。
「不要。」
「笑夢」她頑固得他的頭好痛。「你究竟想怎樣?」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你——」他被打敗了。「好,我留在京城,不去盤龍關,總行了吧?」
「不要。」
「笑夢,你太任性了。」
而她卻是個認定目標,便勇往直前的人。
「我們兩個一起去盤龍關,一起打天下。」
好吧!這是她選擇的。他牙一咬。「算了,我們先回去向皇上報告勝利的消息,然後點齊兵馬,開赴盤龍關。」
「好。」先做哪一件事她才不在乎,她只要兩人能在一起。
齊爭與她共乘一騎,匯合了兩百親衛,趕回京城。
這一追擊,已經半日過去,黑幕緩緩籠罩下來。
「笑夢,要不要喝口水?」他解下馬鞍旁邊的牛皮袋子遞給她。
「嗯。」她接過袋子,打開,喝了幾口,問道:「笑夢,你回雲夢山吧!算我求你。」
「我——嗯!」突然,她眼前一黑,整個人倒進他懷裡。
「你沒回話我就當你應該了。」他隨手把牛皮袋子扔了出去。開玩笑,加入十倍蒙汗藥的水他敢喝嗎?
早知道她不是個乖乖聽話的女人,他預行做準備,不管是使奸耍計,威逼利誘,他都要她安全無虞。
雖然她清醒後會很生氣,但是——
「笑夢,我不能沒有你啊」
盤龍關——
岳明封以手肘撞了撞林躍的腰。「喂,老林,你發現沒有,王爺最近心情很不好。」
「盟主不在身邊,王爺怎麼可能會好?」林躍小聲地說。
「所以我們偷偷救醒盟主,讓她女扮男裝混入鐵衛隊中,一起來到盤龍關是正確的嘍?」
「小聲一占,你——」
「巡夜期間,禁止喧嘩,你們不知道嗎?」隨著喝聲落下,出現的是齊爭比鍋還黑的臉.
"是,王爺。"岳明封和林躍委屈地低下頭,天可憐見,他們的對話聲比蚊子叫還小,哪裡喧嘩了?
「待會兒自己去領軍罰。」齊爭怒哼一聲,大步入帥帳。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可以兩全其美的,齊爭很清楚。
他不讓儲笑夢上戰場,保住她的安全,就要忍受相思之苦。
在他迷暈她,請人送她上雲夢山前,他已經跟自己說過無數次,分離是短暫的,一切只為了日後更美好的生活。
他可以暫時忍耐不見她,他可以,他可以的
但真正與她分別,第一天,他就覺得悵然若失,第二天,他開始食不知味,第三天,他連覺都睡不著了,第四天,第五天到現在,足足六十五日,他時刻都覺得喘不過氣,不知道何時自己會窒息而死。
他的脾氣越來越暴躁,常常有種想要毀滅什麼的衝動。
就在大前天,兩國交戰,不擇手段是理所當然的,他根本不需太生氣。
但他控制不住,焦慮,煩憂,憤怒,最後他下令格殺勿論。
當鮮血漫過那片草原的時候,他又後悔了。他要的是中原一統,不是撕裂民族,令所有非齊國百姓痛恨齊國,最終,抗議頻傳,烽火四起。
「冷靜,冷靜,我要冷靜」
走進內帳,倒在床榻上,他抱著頭,痛苦得歎息。
「笑夢,笑夢你在哪裡?」早知相思如此磨人,他該讓她留下來的。「不行,戰場太危險,我無法忍受她受傷害。」
但自己好難受,他該怎麼辦?
「笑夢——啊!」好熟悉的感覺,他——他被人踢下床了。
「我餓了。」
那樣清冷的語調,卻帶著眷戀,一瞬間,齊爭眼眶酸了。
他怔怔地坐起身,癡迷的目光迎上一張桃花嬌顏,柳眉鳳目,一襲青衫,像是剛從森林裡走出來的仙子。
「笑夢!」他在作夢嗎?
她隨手丟了一包東西給他。
「我跑了三天,肚子好餓。」
他定定地看著她,只覺得自己永遠都看不膩這張俏美秀麗的容顏。
「喂,你發什麼呆?」她不耐地推了他一下,很輕,幾乎沒什麼力氣,但他卻在地上液了三圈。她看著自己的手,不敢相信。
「我我一點力道也沒用」
那麼熟悉的對話和情節,他激動得話都說不清楚了。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他撲上前去,緊緊抓住她的手。
「廢話。」她輕哼一聲,現身見他之前,她積了一肚子的火氣,所以才會一進帳就踢他。但看他如癡心似狂的模樣,分明教相思磨碎了心腸,她也就心軟了。
含霜帶煞的嬌顏像遇著春風般融化了,她嗔著他。「你到底做不做飯?」
「做,當然做。」他拉著她走出帥帳,就在帳後,一個小小的行軍灶突兀地杵在那裡。「你想吃什麼,我馬上做。」
「都好,只要能填飽肚子。」看著那個灶,她眼睛有點熱。他是如此惦念她,所以不管紮營到哪裡,帥帳後總有一個行軍灶。
他的心一直渴望著她,但他的人卻傻到親手送走她。
他們是不是很像?她愛他,但永遠說不出口,他想她陪,又矛盾地將她送往遠方,只因為擔心她遇險。
其實裡沒有危險?皇宮裡勾心鬥角,闖蕩江湖,刀光劍影,哪怕她什麼地方都不去,就回雲夢山閉關練武,天知道她會不會突然走火入魔,經脈盡斷,魂歸地府。
她看著他在那邊團團轉,取粉和面,就覺得他好傻,人生充滿變數,能在一起的時候,不趕緊攜手,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聚首?
齊爭和好了面,開始起油鍋。
「我先給你攤張餅填填肚子,再做幾樣點心。你喜歡什麼口味,甜的?鹹的?」
「都要。不過」她狡黠地眨了眨眼。「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你是不是先來碗小米粥,讓我暖暖腸胃。配菜也不必太豪華,豆腐乳即可。」
他一張俊顏皺成包子樣。「笑夢,這裡不是京城,我上哪兒找豆腐做豆腐乳,還是先吃餅——等一下!」他突然跳起來。「你三天沒吃飯?」
「這麼大聲幹麼?我去行刺兀哈兒,埋伏了三天,才找到機會,一刀割下他的腦袋。」她撇嘴。「莫非你以為潛行暗殺時,我還能隨時大魚大肉吃不停?」
「兀哈兒不是狄國的國師嗎?你殺了他?」
「我剛才就把他的頭顱扔給你了,難道還會有假?」
敢情她一趤帳丟給他的那包東西就是兀哈兒的腦袋?可惜在帳內,他一見她便心神恍惚,眼裡心裡只剩她,哪還顧得著觀看其他東西。
現在聽她說起,他只覺心膽俱寒。
「你沒事去行刺兀哈兒幹什麼?那樣危險的事——你你你——」他立刻拉起她,從頭到腳,一寸也不放過地檢查一遍。好險,她一身安然,否則他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將狄國皇室整個屠了。
「之前部隊飲水中毒一事,我分析了毒物,正是兀哈兒秘製的九幽斷魂散,幸虧大家喝得不多,室中又有少林高僧隨行,即時以小還丹解了軍士的毒,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為防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乾脆一勞永逸殺了他。」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感動嗎?是的,她為他可以付出一切。
但他心裡更多的是憂慮。「笑夢,你總這麼衝動,莽撞行事,要我如何放心?」
「不然你說怎麼辦?留著兀哈兒,等他隨時隨地暗算?只有千日作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她邊說邊推他。「說話歸說話,做飯的動作別停下,我很餓。」
「喔。」他點頭,接著烙餅。「一個人在戰場上並不能代表什麼,只有整個軍隊長贏了,才算是真正的勝利,所以」烙好一塊餅,放到她的面前的碗上,他拉起她的手。「笑夢,答應我,別再隨便冒險了。」
「一個人之力也許不算什麼,但可以贏得更輕鬆,為什麼不做?」再說,她也很少做這種陣前刺殺的事啊,除非對方先使詐,妄想以陰詭手法謀害齊爭的人。
「你去刺殺別人的國師,他們也會來刺殺你,你能防多久?」
「防到你把狄國打下來嘍!」她舔舔手指,一塊餅吃完了,還沒飽。「喂,我還餓呢。」
他快氣瘋了。「笑夢,你知不知道,你這是在玩火?」
「我怎麼覺得你的火氣比灶裡的柴火還要旺。」她低聲咕噥。
「笑夢!」別以為他沒聽到。
「有本事你再把我迷倒,送回雲夢山啊!」
「你以為我不敢?」他掌握著她的腸胃,要弄暈她,易如反掌。
「試試看嘍!」她聳肩,壓根兒不在乎他的威脅。「如果你沒有其他話說,麻煩快點做飯,我快餓死了。」
他渾身冒火,一邊揉面,一邊咬牙。「走著瞧!」他還真不信,他以詭道行軍,他這毫不通軍事的外行人能跟上他的腳步。
總而言之一句話——她休想再去冒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