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云沒有走進醫院,因為但她看見前方門上大大的『急診室』三個字,突然喘不過氣來,接著失去所有力氣,昏倒在門前了。
范柏青坐在急診室外面的排椅上,等著還沒聽完他的話就把電話掛斷的柳云云,忽而察覺門外人聲喧嚷,不久,有人衝進來告訴護士,有人昏倒了。
他站起來看向門外,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不過,在圍觀的人群縫隙發現倒在地上的人穿著一件跟柳云云很相似的洋裝。
「不會吧——」他心一揪,衝出門外,擠進圍觀的人前面,發現果真是柳云云。
他嚇呆了,愣愣地看著醫護人員將柳云云抱起,放上車床,推進急診室裡,無意識地跟著走進去。
護士為柳云云量血壓及測心跳數。
「血壓低了點……」護士說。
「要不要緊?怎麼會突然昏倒?」范柏青這時才猛然清醒。
「你認識她?」護士被身後突然冒出來的范柏青嚇到。
「我怎麼會不認識她?她是我老婆啊!」他抓著頭髮,幾乎暴走。
「應該沒什麼事,待會我請醫生過來。」護士趕緊閃人。
護士離開後,范柏青一直握著柳云云的手,呼喚她的名字。
他好後悔,早知道就不要打電話給她了,她話沒聽完,一路從家裡趕來,一定很著急。
他撫著她的髮絲,注意到她哭得紅腫的眼。
「笨蛋,你平常就不是這麼冒失的個性,怎麼就不多等個一分鐘,聽我把話說完……」他心疼死了。
認識柳云云那麼多年,沒見她掉過一滴眼淚,現在卻被他的一通電話嚇哭了。
不久,柳云云轉醒,緩緩睜開眼。
「云云……」他撫著她的臉頰,喚她的名。
「柏青?」她發現,躺在床上的,是她。
「我沒事,你看。」他站直身體,刻意轉了一圈,又彎身摸摸她的頭髮。「倒是你,嚇到我了。」
「柏青……」她坐起身,激動地抱住他,泣不成聲。「我以為……我以為你……」
「我知道你以為我怎麼了……放心,我福大命大,不會那麼容易出事的。」
他好感動,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自己在柳云云心中有多重要,心頭僅存的那麼一點點疑慮全不翼而飛。
她哎他,就像他愛她一樣深,一樣濃。
是說這麼『閉俗』的她,居然在急診室緊緊地抱住他,這能算『因禍得福』嗎?
「我想……我還是不要嫁給你比較好……」柳云云緩下激動的情緒後,低聲說著。
「咦?」他瞪大眼,沒聽錯吧?!這個女人的邏輯還是一樣讓人難以捉摸啊!「我沒事你卻不嫁我,難道是希望我出事?」
「不是,不是……」她用力搖頭。「我當然不要你出事。」
「那怎麼會一見到我就不想嫁我了?」
她沉默著,不知如何解釋。
「該不是你還在想著以前那些追討你卻下場很慘的男人的事?」
他看著她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啞然失笑。
「你喲,明明就不是會胡思亂想的人,為什麼獨獨這件事想不通?我們交往這麼多年,我連個感冒,拉肚子都沒有發生過,那裡來的下場很慘?」
「可是……」
「就算以前那些人真的是因為你的緣故缺牙斷腿的,那只是說他們跟你八字不合,我既然沒事就表示全世界就只有我跟你合,所以你不嫁給我要嫁給誰?」
「可是……怎麼會這麼巧。我才……你就……」
「不是巧,也不是什麼『你才我就』的。就算今天發生什麼事也是因為我的個性,我自己造成的,跟你根本就沒有關係。」
「先生……」護士推推他的手臂。「醫生來了……」
「別吵!我們現在在談一件關係我一生的重要事情。」范柏青撥開護士的手。
「柏青……」柳云云沒見過范柏青冒這麼打的火。
「你也不准說話,聽我說完!」
「我們樓下有賣咖啡,如果這位小姐沒事,你們要不要……」護士為難地建議,急診室並不是適合談『關係一輩子』的重要事情的地方。
「也好。」范柏青的情緒果然轉換很快,二話不說,橫抱起柳云云,往樓梯間走。
「放我下來,我可以自己走。」她窘迫地將臉埋進他懷裡。
「這個時候我能放你走嗎?你都說不嫁我了。」
「我沒說……我只是說比較好……」
「沒有比較好,一點都不好。」他氣死了,這次他真的對柳云云動怒了。
他從急診室一路將柳云云抱至地下一樓的咖啡廳,放到椅子上。這時,她早已滿臉通紅,因為四周的人全都盯著他們看。
這個范柏青果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什麼都沒在怕的。
「在聽我說完之前你不准開口。」他命令道。
「好。」
「我告示你我為什麼會在醫院。」
她點頭。
「我打電話給你的時候,剛好紅燈,有一輛機車違規右轉,撞到了一個牽腳踏車過馬路的老婆婆,我發現那個機車騎士把機車牽起來之後,拚命想發動車子,我心想,這傢伙該不是撞了人之後想逃吧,所以我話說到一半就先下車想看看阿婆有沒有事。
「果然,那傢伙根本不管阿婆的死活,車子發動後就想逃了,我當然立刻追上去記下那輛機車的車牌。不過,沒車牌,我愈想愈火大,就發揮我田徑好手的本事,開始狂追,情急之下,想也沒想就把手上的手機朝他丟去……」
「嗯……」她聽得好緊張。
「那傢伙緊急煞車送我一句三字經,正好給我時間衝上去攔住他。哈哈,想逃,算你倒霉,遇到我這個吃飽沒事幹,專門管人家閒事的無聊男人。」他唱作俱佳地比手畫腳。
「我叫路旁的店家打電話報警,把那傢伙交給警察後又送那位阿婆到醫院來檢查,阿婆是沒什麼大礙,之前她的家人已經把她接回家了,結果換成你在醫院前面昏倒……」
他一口氣說好多話,灌了口咖啡又接著說:「你一醒來居然說不想嫁給我了。你說,這有沒有天理?我好心沒好報,抓到一個現行犯,救了一個阿婆,結果自己的老婆跑掉?這時哪門子的因果,豈不是奉勸天下的人都不要做善事?」
她皺起眉。「也不是這麼說……」
他最擅長的即使胡謅,把一大堆事全摻在一起說,害得她一時根本不知道的如何反駁。
但,知道該給他一點鼓勵,現在社會上會見義勇為的人實在太少了。
「你很勇敢,應該鼓勵。」
「那就別再說什麼會給我帶來下場的亂七八糟的事。」
「嗯。」她好像真的是反應太大了。
「聯想也不准想。」
「嗯。」
「安心做我老婆。」
「嗯。」
「還有啊,叔公說我們兩個是天作之合,八字合到做幾輩子夫妻都沒問題,你只有嫁給我才會幸福。」
「咦?叔公什麼時候說過?」
「反正就是說過,不信的話,你打電話問他。」
聽見他老媽說訂婚前還要合什麼八字,他在打電話之前就先打電話給叔公了。
先是怕組馬屁,說全世界他就只信叔公是真正的命理大師,所以如果他母親堅持要合過八字挑日子,他要拜託叔公,其他江湖術士的話他才不信。
但是——
「叔公敢說一句八字不合的話,我就把你在花蓮的老家鏟成平地。」范柏青威脅老人家。
他當然是開玩笑的,沒想到柳晉山居然還很欣賞他的玩笑,笑了足足有一分鐘那麼久。
「放心,我保證你們合。」最後,柳晉山這麼告訴他。
柳云云當然不信范柏青,他一向誇張,不過,她不會真的打電話去問叔公,因為她根本不想也離不開他。
以這個男人天不怕,地不怕的鐵齒個性,她的擔心在他面前也只不過是芝麻小事,重點是,她說不贏他。
「對了,我看這事不宜拖延,星期一我們就去登記結婚,你身份證上的配偶欄得盡快填上我的名字。」
「可是現在是農曆七月……」
「農曆七月怎麼樣?再這麼說也是一年十二個月份裡的其中一個月啊?它很無辜耶,怎麼可以有月份歧視?」
「你喲……」她拿他沒轍。「不過……你確定范媽媽不會抓狂?」
「喔,這個就恐怖了。」我是有點怕。
「我保證不會再後悔了,所以,不急。」她笑出聲。
「嗯……」范柏青撫著下巴,思索著怎麼做才是婚前不會被老媽煩死,婚後也不會被念死的皆大歡喜婚禮,又能早點將美嬌娘娶進門的最好方法。
結束今年的員工旅遊,開始上班,「宙斯」所有員工的魂全都還留在那夢幻到不行的美麗古城裡,並且已經開始幻想何時再覷一趟,在那裡泡上一年半載的,鑽遍所有大街小巷,將自己化為美景的一部分。
杜駿奇架好布幕及投影機,連接上他的手提電腦,開始播放這次他辛苦地扛著攝影器材,全程拍攝的成果。
果然,影片一放出來,本來坐得上斜下歪,失魂落魄到不行的同事不約而同地坐直身體,被催眠似地將椅子滑到布幕前,再一次讚歎沿所見,無一處不令人驚喜嘩然的建築物。
當所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布幕,范柏青悄悄地將馬雅、隋愛玲、杜駿奇以及古應薇叫到一旁去。
柳云云見他們聚在一起,以為要討論什麼事也自動地走過去,卻被范柏青趕回座位。
「沒你的事、你去看影片。」
「喔……」他好神秘,不想讓她靠近。
幸好,她也不是好奇心太重的人,很容易打發,連矇混的借口都不必編。
沒多久,那幾個圍在一起交頭接耳的主管突然發出好大的一聲。「哇——」
「什麼?!」
「你這個傢伙——」
所有原本盯著布幕的人的目光全被吸引過去了。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看。」范柏青像只八爪魚手忙腳亂,連忙搗住這一個個暴動的主管,比劃著要他們幾個小聲點。
可是那窸窸窣窣的聲音實在太干擾人,惹得不好奇的柳云云也好奇了,悄悄地靠過去。
但是她一步,他們就往外移一步,到最後幾個主管索性整隊移到二樓擺放檔案的地方,像違法聚賭般,蹲在地上交頭接耳。
每當柳云云按捺不住滿腹疑問,找范柏青問答案時,通常只會得到一句打發的話——「反正最後你一定會知道,別急,耐心點。」
接著,一向到哪裡都要帶著她的范柏青開始經常性的行蹤成跡,就連平時感情很好,不時會找她聊天的馬雅和隋愛玲也紛紛避著她。
而且,范柏青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體恤員工』跟『愛好和平』了?不時見他在公司裡幫馬雅捏捏肩膀,槌槌小腿;幫杜駿奇泡咖啡,打音箱,就連隋愛玲很不給面子的將企劃案丟回他桌上,他都一聲不吭,還連忙彎腰屈膝說:「馬上改,馬上改……」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柳云云神奇的第六感在這一記得完全失靈。
這個謎底,一直到一個月後才正式揭曉。
那天,星期六一大早,范柏青請馬雅送柳云云回她母親家。
柳云云雖然覺得莫名其妙,也知道其中一定有鬼,但是無法抗拒,幾乎是被『架』著上車。
回到母親家,不只柳母,連繼父和兩個弟弟妹妹也都行徑詭異,柳云云被馬雅推進房間,接著馬雅從門內將門鎖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柳云云問馬雅。
「大事……很快你就知道了。」
不久,有人敲門,馬雅將門打開,只見隋愛玲拉著兩個超大行李箱,直喊著:「媽呀,真重。」
行李箱拖進房間後,馬雅再度將門上鎖,隋愛玲打開其中一個行李箱,赫見裡頭躺著的竟是大紅色的鳳冠霞帔。
「這?」柳云云傻眼。
「沒錯,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大事。」這個秘密憋得馬雅好痛苦,現在終於能揭開謎底了。
「穿這個?」柳云云蹲身撫過鳳冠上閃亮搖曳的珠飾。
「不只你,還有我們,鏘鏘!」隋愛玲打開另一個行李箱,裡頭是兩件仿明代侍女物飾。「今天,我們倆陪你嫁過去,好不好玩?」
「那傢伙就是不肯安安分分的辦個傳統婚禮。」馬雅笑說:「我們這一個月,忙到快翻過去了。」
「這都是柏青想的?」柳云云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沒錯,他說他母親想搞傳統,他就來個傳統到讓大家吐血的傳統,待會兒會有一隊迎親隊伍敲鑼打鼓從他家出發過來,是真的用鎖吶吹奏古樂喔,北管什麼的,當然還有抬著大紅花轎,柏青會穿駙馬服騎馬過來,我的媽呀……實在太好玩了。」
馬雅嘴上說忙翻了,結果在研究這些古代娶親的六禮——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發現這真是整新人的最佳玩法,保證把他們累到今晚也不必洞房花燭了。
「你不曉得柏青他真的是來整套的。」隋愛玲接著告訴柳云云:「之前我們找了一天來提親,拿生辰,合八字,送聘,挑日子,五禮合一,他真的一直穿著長袍馬褂,用大木箱裝聘禮抬過來的,把你家人笑死了,你叔公還專程從花蓮過來幫你們挑日子!」
這些都是瞞著柳云云做的,因為不想最精彩的迎親這一天提前曝光。
「我叔公也在?」柳云云快暈了,范柏青真的把他老人家請來了。
「你叔公當場批了一個大合,很快就把結婚的日期敲定了。」
「快換衣服吧!化妝師很快就要到了。」馬雅沒忘記今天的任務,趕緊將柳云云扒光。
「啊……」柳云云很害羞,卻只能作由擺佈。
「這個啊,肚兜,我跟馬雅兩人特地到情趣商品店挑的。」隋愛玲幫柳云云穿上。「柏青說,今晚他最期待的就是這個了。」
柳云云被折騰得頭昏腦脹,接焉的事,其實已經不大記得了。
因為頭上戴著沉得不得了的鳳冠,上面又覆著一條紅巾,她所看見的範圍就只有腳底下踩的那雙繡花鞋;所有禮儀都是一旁的隋愛玲叫她做什麼,她就做什麼。
迎娶的過程鑼鼓喧天,鞭炮聲不絕於耳,她坐在狹小的花轎裡,被轎夫搖得七暈八素,差點沒吐出來。
等到她感覺轎子不那麼晃的時候,聽見有人在轎門敲三下,然後范柏青伸手進來扶她出轎時,她整個人是癱在他懷裡,被攙進門的。
這是整人遊戲,這一定是整人遊戲!
平時沒什麼脾氣的柳云云,這時了忍不住想大叫——「饒了我吧!」
柳云云好可憐……
一個人坐在鋪著大紅絲被的『紅眠床』上,手裡捏著一塊海綿蛋糕,陪她嫁過來的兩個『侍女』早就不顧江湖道義的衝到前面喝喜酒,跟賓客劃起酒拳了。
其實房間裡務有一桌酒菜,她直聞到菜香,不過……
馬雅離開時告訴她,得等到新郎被賓客灌得醉醺醺,踹開房門,掀起她的紅蓋頭,喝過交杯酒後,她才能動筷。
這的確是個令人難忘的婚禮,她想,這輩子她都不會忘記她狠心的老公,結婚的第一個晚上就想餓死她。
在房裡她都聽得見外面吵雜熱鬧的笑聲,是說明這樣也好,范柏青的朋友個個愛玩愛鬧,要是他們一同出去敬酒,還不知道會被逼著玩什麼令人尷尬的遊戲。
「寶貝……我來嘍……」
「呵……」她認出來是范柏青的聲音。
「咚咚隆鏘,咚咚隆鏘,咚咚隆鏘咚鏘咚鏘……」不知道他究竟被灌得多慘,居然自己配起樂來了。
「嘿!掀起了你的蓋頭來,讓我來看看你的臉……」他邊唱,邊緩緩地掀她的紅蓋頭。
「哇……」范柏青自顧自地演戲,驚訝道:「沒想到媒人婆說的都是真的,果真是個美人啊!」
「笨蛋。」她早己笑不攏嘴。
「戴著這個很累吧?」他坐到她身旁幫她將鳳冠取下。
「你戴戴看就知道了。」她轎嗔地睇他一眼。
「我想啊,本來我是想我穿戴鳳冠霞帔,然後你穿駙馬服騎馬來迎娶我,不過那頂轎子我試過了,塞不進去,而且轎夫也極力反對……」
「我才不信。」她噗哧一笑,想像兩人服飾對調的畫面。
「是真的,但是被我媽念到臭頭,說又不是入贅,亂七八糟。」
「喜宴不是還沒結束,你怎麼先溜進來了?」她拿起手帕幫他擦擦汗。
「那些肉腳,全交給我們公司員工擺平了,不用派我上場,我們春宵一刻值千金,當然是老婆重要。」他色迷迷地盯著她喜服的胸前。「聽說裡面真的是肚兜?」
「喂……我肚子好餓……」她攏緊領口,羞紅了臉。
「中你都沒吃東西?」他這才發現桌上的料理通通沒動過。「我不是叫馬雅告訴你,先吃點東西嗎?」
「……」柳云云啞然。誰教她今天是新娘,被整了。
「來來來,先吃飯。」他牽扯起她的手,帶到桌邊坐下,挾了好些菜,一口一口地餵她。
她的臉頰在大紅色的喜服及昏暗的紅燭燭光照映下,羞澀動人,即使已經相戀多年的范柏青,仍要費好大的勁才能抑止自己的『獸慾』。
「有沒有覺得很幸福?」他餵養她一口湯。
「我覺得你根本在整我,轎子晃得我頭暈,到現在還覺得人在轎子裡。」
「哪有……」他大喊冤枉。「這陣子練習騎馬,我上也很痛啊……」
「活該,誰教你老是不正經。」搞這麼多花樣,把大家都整慘了。
「我這完全遵循古禮,太——正經了吧!連我媽都說我還好她只有一個兒子,要是個個都來這套,她會瘋掉。是說,下午還有媒體來採訪我媽,我特地去借來員外,夫人的衣服讓他們換上——史上年紀最大的COSPLAY夫妻檔。」
「噗……」他居然連爸媽都整。
「駿奇幫我們拍了整個迎娶的過程,明天再播給你看,很多爆笑場面,我騎的那匹馬被鞭炮聲嚇到,還好馴馬的師父及時拉住它,不然我可能娶到別人家的女兒了。」
她停不住笑。
「現在……」他倒了兩杯酒,先餵她吃一顆小湯圓。「本來喝交杯酒之前是由媒人餵我們吃小湯圓的。不過,我剛才吩咐馬雅把她灌醉,今晚應該是不會有人進來打擾我們了。我等不及想看看那件小肚兜了。」
「你不送客了?」她真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來這些繁複的禮俗,到最後連自己都玩到受不了。
「等我們演完紈褲子弟惡欺良家婦女這齣戲,我再出去送客。」
「什麼?」她沒有聽錯吧?
「待會兒你一定要抗拒,不要輕易就範,來先喝酒,沾一下就好。」他哄著她。
柳云云是滴酒不沾的,但今晚是大喜之日,她隨俗地輕抿了一點酒。
「嘿嘿嘿……」范柏青喝完交杯酒後,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流里流氣的紈褲子弟。
她知道他很愛演。只是沒想到連洞房之夜也要來這麼一場,他們都拜過天地、拜過高堂,現在想後悔恐怕也來不及了。
范柏青將柳云云抱到床上,用兩隻腳緊緊地壓著,提醒她,「記得要反抗。」
「嗯。」她忍著不笑。
「還想逃到哪裡去?嘿嘿嘿……」
「救命啊……噗……」她輕喊著,實在忍不住地笑了。覺得自己根本是瘋了,居然真的配合他演起來。
「你叫啊,叫得愈大聲愈好,這方圓五百里都是我的人,沒有人會來救你的。」
「救命啊……」她又細細地叫了聲,扭了下身體。
范柏青望著她明明害羞卻又極力配合的可愛表情,簡直愛死了。
「老婆……」今晚他終於可以改口了。
「少爺,別這樣……求求你放過我……」她還在演。
「我愛你……」他微微一笑,吻住她誘人的紅唇。
這下,真的安心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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