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以對一個還算陌生的男人動起「歪腦筋」呢?甩甩頭,羅曼娣杜絕自己繼續胡思亂想,這才發現男人已經提著行李箱走進她臥室隔壁的那間空房。
「需要我幫忙嗎……咳咳!」她才走進房間,馬上咳了起來。
「這房間應該有一段時間窗子沒打開,所以空氣不流通,你氣管不好,還是別留在這兒。」他停下手邊擦拭的動作,轉身揮手。
「你怎麼知道我氣管不好?」羅曼娣捂著口鼻,露出兩只訝張的眼眸。
「我……猜的。」
「你這麼厲害一猜就中?那……應該讓你猜一下這期的樂透號碼,說不定一次就發了呢!」她開著玩笑。
「你是窮壞了嗎?」韋擎搖頭失笑,漫聲應了句:「我看你不如趁年輕,找個有錢人家嫁了,這種長期飯票不是更穩定?」
「哇!你還真神吶!連這個你也猜到了?我們的計畫就是要釣只金……」呃,這種計畫應該不算很偉大,不值得大肆宣揚吧?迎接男人「異樣」的眼光,羅曼娣打住話題,笑得有點尷尬。
只是沒想到男人卻這麼說了:「想釣只金龜吧?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我……自己會想辦法。」她有點窘。
「你自己?」他搖搖頭,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
「你搖頭是什麼意思?」
「我是覺得以你現在的樣子……」話有所保留,只剩兩只眼珠子在她身上打轉,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你是說我現在的樣子……很糟嗎?」羅曼娣露出無法承受的表情。
「是不算太糟,不過想吸引男人……應該說是想勾引男人,而且是勾引那種豪門公子哥,可能有點困難,那種男人身邊多的是女人在排隊,胃口往往已經被養刁了,以我一樣是男人的感覺來說好了,如果不對味,就算你脫光光躺平也沒胃口。」
就像……剛才?她全身赤裸躺平在他懷裡,結果……原來她沒被「吃掉」,是因為人家「沒胃口」?
羅曼娣的自尊心受到嚴重打擊,一張小臉蛋青紅交加。
「其實……你也不是完全沒希望啦!只是可能要下一點工夫……」他那招牌式的放肆眼光又落在她身上。「也許我可以教教你。」
「不用了,我說過我自己的事我會自己處理!而且,我也相信自己一定可以辦到!」她「砰!」地一聲關上門。
氣死人了!他在暗示什麼?說她讓男人覺得沒胃口,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雖然她沒有老大胡璃晶的性感嬌嬈,也沒有老二凌屏獨幟一格的酷模樣,但大家都說她長相甜美,就像洋娃娃一樣,很可愛很可愛的啊!
對著鏡子老半天,羅曼娣努力建立被打擊的信心。
就在這時候,門鈐忽然響起。
羅曼娣快步走出客廳,從電眼中看見王嬸圓呼呼的臉龐,不得不佩服她的辦事效率。
電話中王嬸說要送照片過來給她挑選,沒想到居然馬上就到,這樣也好,有這麼敬業的媒人婆,她應該很快就可以找到那只金龜子吧?
對!她決定了!她要仔細看、認真瞧,然後……馬上動手抓!
「金」先生,我來了唷——
◆ ◆ ※ ◆ ◆
羅曼娣翻著一張張的照片,耳邊不斷傳來王嬸的「解說」。
「曼娣啊,你看看,這張照片這個林先生,家裡可有錢哩!老婆過世了好幾年,孩子也部長大了,所以想找個伴兒,這個最適合你,你不是想找有錢又溫柔的男人?林先生脾氣可好呢!」
「可是……年紀太大了吧?」
「年紀大有什麼關系?反正你不也說,嫁個老公就是指望能幫忙還債,所以我知道應該幫你找什麼樣的對象,反正就是要他的錢嘛!你就不知道,以前也有個女孩像你一樣,結果呢,她挑了一個年紀最大的,嫁過去不到一年,老頭子就掛了,她啊,分到一大筆遺產呢!」
「王嬸……」她頭冒三條黑槓,還來不及說句話,驀地傳來一道男聲。
「這麼晚了還沒睡啊?」韋擎從浴室走出來。
羅曼娣一轉頭,就看到他半裸的上身和海灘短褲……
「洗個澡舒服多了。」韋擎拿著浴巾搓揉著頭發,結實的胸肌還有道勁的手臂,耀眼地層現陽剛之美。
羅曼娣傻了眼,本能地掉頭望向王嬸。
王嬸則張大嘴,兩只眼睛也緊緊盯著半裸的韋擎。
呃,大嬸,天氣有這麼熱嗎?「汗水」流到嘴角了啦!
羅曼娣費了一番唇舌,好不容易拉回王嬸的神智,也努力澄清任何構成「同居」的嫌疑。
王嬸一離開,她忍不住對韋擎埋怨:「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怎麼說呢?」
「你不穿衣服到處亂跑,別人看了會怎麼想?很難看耶!」
「從浴室走回我自己的房間,這叫亂跑嗎?我可沒打算讓別人看,再說……真的很難看嗎?」他看著她的眼睛。
而她的眼睛則看著他的胸膛。寬闊、結實、壯碩……好 啊!
「看夠了嗎?」
「呃?」羅曼娣一回神,就接觸到韋擎的滿臉譏笑,忙著回避視線。
「那些照片是你要相親的對象?要不要我幫你看看?」他匆然開口問道。
她下意識地收回那疊照片, 「不用了,有好消息會告訴你的。」
「好啊,那我會准備好紅包。」
「那……我就先謝謝你了。」
「不用先謝,等你相親真的成功了再說吧!」
「你……我一定會成功給你看的!所以,你還是先把紅包的錢存下來吧!」羅曼娣氣呼呼地躲回自己的房間。
隔天開始,一場接一場的相親大會如火如荼地展開——
只是才過沒幾天,「大會」就閉幕了。
◆ ◆ ※ ◆ ◆
「怎麼會這樣?」羅曼娣一臉垂喪地喃喃自語。
「怎麼了?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相親的事還順利嗎?」韋擎的聲音忽然冒出來。
「結束了,都結束了……」
「結束了?你是說你已經找到對象了?」韋擎在羅曼娣身旁坐了下來,從容地舉杯啜飲。
「不是。」
「不是?那是……」
「剛剛王嬸打電話來,說再也不接我的『 』了。」羅曼娣扁著嘴。
「為什麼?」韋擎放下杯子,皺眉說道:「這個媒人婆也太不敬業了,就算沒有人看得上你,但是也不能就這樣放棄啊!」
「不是沒有人看上我!你不知道就不要亂說!是我看不上他們!王嬸說什麼人才?我看都是一些色狼!幾乎每一個都是一樣!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都還 ,可是一旦私底下約會,他們就……就……」她漲紅臉,說不出話來。
「就怎樣?」未待她說話,韋擎撫著下巴,自顧接話:「讓我來猜猜好了。他們是不是一開始會拉拉你的小手,然後告訴你,你有多漂亮,他們有多喜歡你,再來就是摟你的肩,然後嘴巴一定會湊過來,想親你的小嘴……」
「不要說了!」羅曼娣實在不想再回想那些情景,可是偏偏韋擎又說得那麼清楚,簡直就是親臨其境嘛!
「我猜對了?」他一副完全能夠理解的表情。
「你是猜對了!所以你說氣不氣人?雖然說是相親,可是……總是要一點時間培養感情嘛!哪有人這樣子的?他們根本就是只想乘機占便宜!」愈說愈火大,羅曼娣順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咕嚕仰盡。
「呃……」那是他的杯子。
「咦?這是什麼果汁?味道好香……我知道!是水蜜桃的味道!」她拿著見底的杯子嗅聞,臉上出現滿足的表情,「我最喜歡吃水蜜桃了!」
「呃……這是水蜜桃的口味沒錯,不過不是果汁,是新研發的水蜜桃酒。」
「喔,水蜜桃酒……什麼?酒?!」羅曼娣一聽,整個人彈了起來,「你是說我……我剛剛喝了一整杯的酒?!」
韋擎點點頭,「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有問題!而且問題很大!我不能喝酒的!」
「喝都已經喝了,不是嗎?雖然它的酒精濃度有點偏高,大概百分之四十吧!不過還好就這麼一杯……」
「一杯就完了!百分之四十?完了!你不知道,我只要喝了酒,我……
我就會……」
「你就會怎樣?」韋擎才問完,卻發現答案已經開始慢慢浮現了。
她白皙的膚色開始轉紅,活似一尾掉入油鍋的炸蝦,身子也跟著搖擺晃動……
羅曼娣一陣昏眩,忙著坐定,捂著急促躍動的胸口,「我就會不顧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前天我就是喝了一杯啤酒,所以拿著酒瓶砸了一頭豬哥。」
「呃?」比較濃度的話,那她這次應該要砸手榴彈羅?韋擎吁口氣,攤手微笑:「這樣也很好啊!盡情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也是一種幸福啊!」
「是嗎?可是……你不怕嗎?」她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怕?怕什麼?」他迎著她漸漸大膽熱烈的目光,某種想望直接被挑動,他無法確切知道她眼裡的「饑渴」是什麼,但就算這時候她開口說想咬他一口,他大概也不捨得拒絕吧?他在內心澀笑。
「那……我現在真的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嗎?」她眨著水靈靈的大眼,殷切地望著他。
「為什麼不?」他話才說完,胸口馬上感覺一道撞擊。
「嗚哇……」她一頭撞入他的胸懷裡,兩手環抱他的頸子,放聲大哭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倒楣?什麼不好的事都讓我給碰上了,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聽聞她淒慘的哭聲,他強壓內心的酸楚,悶聲應了句:「其實這也是你自找的啊!」
「什麼?你說什麼?」羅曼娣從他懷裡撐起身子,杏眼圓睜。
「我說的是事實,相親本來就是你自個兒願意的,不是嗎?」
「可是……我是要找對象,我不是……不是讓他們吃豆腐的!」
「這就看你怎麼想羅!相親嘛,本來就只有一個目標,就是結婚,不是嗎?其實你也不用這麼難過,應該說你要高興,至少這表示他們都很中意你,所以才會急著想縮短婚前的過程。」
「是……是這樣嗎?」羅曼娣心頭的重量快速減輕,癡望著韋擎,就像忽然領受某種讓人釋然的魔力。
他的話讓她心裡舒服多了,她還想更舒服一些,可以再多聽聽他說話嗎?最後她發現自己現在最想做的是——重回那溫暖的懷抱。
她的蠢蠢欲動,因為韋擎接續的話語適時冷卻下來。
「其實問題出在你自己本身。」
「我?我有什麼問題?」
「不論是自然交往還是相親認識,男女交往免不了有些親密的過程,牽牽小手、親親嘴也是很正常的事。你一心想釣金龜,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件事,要是當真讓你遇上了呢?」
「那我一定馬上緊抓不放!」
「怎麼抓?」他正視她臉上的困惑,以尖銳的語氣問:「你要吸引他、讓他愛上你,但他愛上你之後呢?陪著你游山玩水、讀書看報嗎?不,他愛你,他就會想完全地擁有你,不論是你的心還是你的身體!他會牽你的手,親吻你的嘴,甚至親遍你身上每一個地方,他會扒去你所有衣服,然後將你壓在身下,陪著你一起喘息……」
不!不能繼續說了,他需要一點時間緩沖體內那股熱潮。
韋擎頓了頓,再看了眼身旁呆若木雞的羅曼娣,他吁口氣,話下結語:「簡單地說,你成天嚷著要找男人嫁掉,自己也應該有跟男人發生關系的心理准備;可是你現在看起來卻是一副很排斥的樣子,這樣怎麼嫁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我也不希望這樣,可是……我就是怕啊!」
「怕?那你就必須先改變這種感覺。」
「我也想改變啊!可是……單是想到要去親男人的嘴,就讓人感覺好髒……」
「髒?」他匆然湊向她,很近很近的距離,兩人的鼻尖已經摩擦到了,輕聲地說:「我是男人,你要不要試試,也許會讓你改變這種感覺。」
「試什麼?」她一開口,馬上感覺一陣昏眩。
老天!他真的靠得太近了,她才張開嘴,就汲入他的鼻息,一種很特殊的男人氣息,從她微翕的口鼻間導貫而入……
她垂下兩扇睫毛,本能地縮起下顎,試圖拉開距離的身子往後退去。
他的頭顱卻壓得更低,一只手圈繞著她的背,迫使她往前挺進,最後,他將她固定在自己的懷抱裡,掠奪她的每一口呼吸。
「你不能躲,也不能害怕,因為這是你一定要面對,也一定要辦到的……」他貼著她的嘴唇說話,模糊的字句聽來有點喘。
寂靜的夜裡,兩具身軀集中靠攏而深陷的沙發周圍,開始了一種熾熱緊繃的曖昧氛園。
他深遂的眼神、輕柔的字句,形成一種勾魂攝魄的力量,讓她陷入一種陌生的暈陶感之中,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但她知道自己是喜歡的,就像蕩秋千一樣,每次的激蕩都是一波快意……
她尋求著這道快意的來源和持續,當他新生的胡髭摩擦著她嘴唇的時候,這種快意也跟著快速爬升,她的體內竄起奇妙的騷動,身子微微一顫。
他感覺到她的顫動,也得到莫大的鼓舞!
「其實沒那麼困難……這本來就是這麼自然……」他湊在她耳畔低語,故意吹了口氣,然後以唇瓣碰觸她潔白的耳垂。
「嗯……」她的頭皮倏地一陣發麻,全身再度輕顫。
「你必須放輕松,心裡只想著一件事,就是你現在想做什麼?為什麼不去做?」
他回到她正前方持續催眠似的聲音,伸手撫摸著她的唇,從上唇到下唇,然後繞過唇緣……
為什麼不?
他發過誓要一直陪著她、要永遠照顧她,即便分隔多年,她不再是十年前那個天真的小女娃,但從重逢的那一刻開始,夢裡那對明亮動人的眸光再現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的心悸,也更清楚知道心中的意念沒有改變,甚至更加熱烈。
他不只想照顧她,他還想占有她!他想掠奪她那朵花樣般的笑顏,他渴望她對自己笑、因自己哭……
可是接連的幾個夜晚,他卻只能暗地看著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後出門相親去,一次又一次。
不,他要她!
只有完完全全將她納入自己的懷抱,然後他才能用盡一切心力去愛寵呵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