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離半年的期限還有一段時間,花繡琦暫時不急著趕回去,想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為山寨做件事。
幸好又得到於伯的暗中幫忙,她相信應該可以很順利才是。
不過這事得先瞞著石徹,因為她無法預測當他知情後會反對還是贊成,更擔心事情會同遇到阻礙。
「各位聽好了,現在我要徵求武功最好的三位,請大家推舉。」花繡琦召來眾弟兄,看著這些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漢,如果他們不要做壞事,一定很有用處。
她這句話一出口,大家就開始熱烈推舉,不一會兒三名人選已經出現。
「好,你們彼此以師兄弟相稱,盡快下山將招收習武弟子的單子貼在各地。」花繡琦將用生花筆寫的一疊單子交給他們三人。
三人接過手,立刻道:「我們馬上去。」
「那我們呢?」其他人納悶地問。
「我已經在後山找到一塊可以種植的土地,大伙去開墾後便可以種些蔬菜,等收成了再拿到山下賣。」她對他們笑了笑。
「可是……我們不會種菜呀!」大伙都愣住了。
「放心,我可以教你們。」以往她在家裡,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種菜。
「這樣可以嗎?如果寨主知道了,一定很生氣。」有人擔心會被寨主懲罰。
「有我在,他不會的。」她對他們眨眨眼,然後領著他們到後山墾地,播種,一開始大家都非常生疏,不過看著花繡琦示範幾次後,很快就上手了。
「今天先做到這裡,今後就按照我的分配,澆水的澆水、施肥的施肥。」花繡琦對他們拍拍手,「至於寨主那兒千萬別說漏嘴,也不要讓他發現。」
「那招收習武弟子的部分呢?要怎麼進行?」
「地我已經找好了,現在要麻煩於伯找幾個幫手,搭建一棟簡單的屋子。」花繡琦對於伯笑著眨眨眼。
「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於伯拍拍胸脯。
「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回去休息吧!」花繡琦交代後才離開。
她才剛回到寨裡,正好撞見回寨的石徹。
「啊!」她驚喊了聲。
「怎麼了?看見我這麼害怕。」石徹皺起眉,瞧著她震愕的小臉。
「不是,你不是說要出去一整天,現在看見你有點驚喜。」她趕緊走向他,甜笑地解釋。
「我看是有驚無喜吧!」他瞇起眸,「老實說,你做了什麼虧心事?」
「我哪有做虧心事。」花繡琦噘起唇,「你去了哪兒?怎麼那麼快就回來了?」
「果真可疑,以前我出門,你都嫌太久,今天居然嫌快,這……」
她鼓起腮,佯裝生氣,「好,那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這是你嗎?還真會使性子。」他擰擰她的腮幫子。
「好痛!」她噘起小嘴,「你到底去哪裡了嘛?」
「我……」他想去攔阻小戀他們的行動,但是找了許久始終沒看見她和江雷,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因為不想造成她的壓力。
「你怎麼?」她等著呢!
「沒事,別問這麼多。」他快步走進房間。
「討厭,就只管問我,我就不能問你。」她也不敢問太多,否則要是被他給纏上,就怕沒有理由好開脫了。
「那就當咱們扯平了。」石徹撇撇嘴,而後問道:「不是吵著要練武嗎?走吧!」
見他要拉她到後山,她連忙搖頭,「不去了,你不是說我很差勁嗎?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話雖這麼說,但還是得試試才知道。」
「但我現在沒有要對付的人了。」她對他吐吐舌尖。
「什麼意思?」他眉宇輕蹙。
「其實……其實我當初要練武對付的人就是漠北邪怪……呃,也就是你。」花繡琦偷覷著他僵冷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弄了半天,你想殺的人是我?」石徹的表情果真變得超級難看。
「我又不知道漠北邪怪就是你,怎能怪我。」她百般委屈,「誰要你叫邪怪呢!果然這麼不通情理。」
「你說我不通情理!」這丫頭是不是太久沒有管教了?「要不要我好好打你一頓?」
「你敢打我,我就馬上走。」她作勢要離開。
石徹一把將她抓回來,對她下了最後通牒,「給我聽好,如果你真的要走,我……我就把你給撕了,吞進肚子裡,讓你走都走不掉。」
「天!」她捂著小嘴,「難道傳聞是真的,邪……邪怪會吃人?甚至可以一口氣吃掉三個大男人!」
「你說什麼?」石徹拉過她,「外頭的人說我會吃人,還有呢?」
「還有……」她眼珠子輕轉了下,開始胡謅,「夜裡會變成青面獠牙的野獸,連自己都不知道。」
「是誰傳的,快告訴我。」他要將那些人給殺了。
她睨著他,「你怎麼那麼容易被激怒,我是騙你的。」
「騙我的?!」石徹一對劍眉狠狠皺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這是在考驗你,不希望你因為別人的三言兩語又動怒,為什麼要被別人掌控呢?」
「我只是——」他噤了聲。
「無話好說了吧?」花繡琦捧住他的臉,「知不知道你這樣讓我很擔心,擔心你容易失去人性。」
石徹深吸口氣,握住她的手,「好,我盡量不動怒了,可以了吧?」
「要記住喔!」她水靈靈的大眼直瞅著他的俊容,「知不知你有多帥?」
「好看的臉孔一定要配上平靜善良的心。」她突然有感而發,「無論日後發生什麼事,都不能亂性,好嗎?」
「可如果對方要脅我呢?」
「同樣得保持平靜。」她理所當然道。
「再困難也要做到。」她舉起小指頭,「來,打勾勾。」
「還真受不了你,勾就勾吧!」
石徹伸出手,與她的小指勾在一塊兒,就在這瞬間,花繡琦的心底凝聚著滿滿的感動。
她真的好愛他,好愛好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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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有手下從山寨外奔了來,「寨主……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石徹趕緊奔出廳堂。
「表小姐和二寨主跑去劫財,好像落入陷阱,就要被押去官衙了。」手下喘吁吁地稟報。
「什麼?他們非得這麼亂來不可嗎?」石徹衝回房裡拿出劍,「我去救他們。」
「石徹……」正好趕來的花繡琦連忙拉住他,「你千萬要小心呀!」
「你放心吧!」石徹對她點點頭,然後快馬奔出山寨,他的動作要快,否則等人被送進官衙,要救人就難了。
花繡琦擔心不已,不停來回踱步,就不知道如果連他也被抓了,那該怎麼辦?
「花姑娘,你別擔心,寨主武功高強,不會有事的。」手下見她如此,安撫道。
花繡琦哽著嗓,朝他們點點頭,「對,他不會有事的。」
「對了花姑娘,告訴你一件好消息,已經有二十幾人要來習武,一共收到這些銀子。」帳房林義將銀子遞給她。
「太好了,這些銀子你就收著,我想陸續應該還會有人來。」這個消息讓她內心多少安慰了些。
「還有,屋子也快蓋好了,如果動作再快點,約莫再七天便可以完成。」於伯也道。
「花姑娘,後山的蔬菜也都發芽了,長得還真快呢?」種菜的手下也道。
看大伙這麼賣力,花繡琦忍不住落下淚來,如果石徹能平安回來,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我太感動了,大家都辛苦了,寨主如果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花繡琦捂著唇說。
大家都知道她在擔心寨主的安危,又不知該如何安慰她,一個個都沉默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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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過了一天一夜,石徹終於回來了!
聽聞這消息,花繡琦立即衝到屋外,遠遠看見他的身影,便迫不及待地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裡,「石徹……」
她這一撲,卻不慎撞痛了他的胸,讓他悶哼一聲。
「怎麼了?」花繡琦驚訝地問。
「我表哥受傷了。」說話的是屈小戀,他們已被救回,只是石徹也因此而受傷。
「傷了哪兒?」花繡琦緊張不已。
「只是一點內傷,稍作休養便成。」石徹回頭朝江雷怒瞪了眼,「你為什麼要和屈小戀胡來呢?」
「對不起寨主。」江雷不禁感到慚愧。
「算了,你們去休息吧!」石徹摞下這話,便在花繡琦攙扶下走向寢房。
屈小戀看著這一幕,轉首對江雷說:「看來我表哥是真的愛上她了。」
「而她也是真心愛著寨主,瞧她雙眼紅腫,該是哭慘了。」江雷也道。
「更沒想到洩露咱們行蹤的竟是柔兒,她以為表哥也會參與,所以想一併除掉他。」屈小戀萬分懊悔,「我不該這麼相信她,把所有事都告訴她。」
「別再想了,你的手臂也受傷,回房我幫你包紮。」江雷與她一塊兒離開。
而石徹回到房裡,便在床上打坐療傷,花繡琦幫不上忙,只能著急地守在一旁,衷心懇求上天能讓他早日康復。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一天一夜不曾瞌眼的她,不知不覺的打起盹來。
突然,一道熱氣噴在她臉上,讓她猛然驚醒。
張開眼見是石徹,她開心地咧開嘴,「你現在怎麼樣了?」
「我沒事了,倒是你有事。看你的臉色這麼憔悴,是不是都沒休息?」石徹擰擰她的下顎,「回房休息吧!」
「不,我想留在這裡。」她不放心留他一個人,萬一他的傷勢加重怎麼辦?
「我說過我已經好了大半。」他好像已成了她肚裡的蛔蟲,知道她所有的想法。
「我不管,我要留下,就讓我留下。」花繡琦知道他一定會縱容她小小的任性。
「你就算留下,我今天可能也沒辦法……」他眼底閃現一絲暖昧的促狹。
「你胡說什麼?」她的小臉一臊,輕捶了下他的胸。
「啊!好痛……」他叫了聲。
「天,我不是故意的。」花繡琦慌張察看他的身體,「有沒有怎麼樣?快告訴我。」
「你這個傻瓜。」他將她拉進懷裡,「這麼容易被騙。」
「你是騙我的?」她皺起眉頭,鼓著腮,「真氣人。」
「好了別氣了,生氣是我的權利呢!現在卻被你馴服得都快沒了脾氣。好了,早點休息,我明天一早還得出門。」
身為寨主,他必須負擔整個山寨的生計,既然不再以掠奪為生,就得另想辦法。
「你還要去哪兒?」她非常不讚司,「你才剛受傷,應該多休息幾天呀!」
「我有我該做的事,你就好好睡吧!」
「不,該休息的是你,你應該沒好好吃東西,我去看看還有沒有東西可以吃。」她突然想起這事。
花繡琦對他笑笑,走出他的寢居。
當她步入廚房,看見屈小戀也在裡面,「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
「沒關係,你既然來了,就進來吧!」屈小戀看了她一眼。
「謝謝。」花繡琦走進裡面,「我想弄點東西給石徹吃。」
「我正在做,這一份拿去吧!」屈小戀將其中一碗麵遞給她,「知道嗎?我們寨裡就快沒銀子了,能撐多久也不清楚。」
「我知道。」花繡琦點點頭。
「你知道?」
她看著屈小戀疑惑的眼神,說道:「我們得另開金錢的來源,這樣才能生存。」
「說得好聽,你以為這麼容易,玉豐山莊這些年的所有支出也是靠山寨的掠奪而來,一時之間能做什麼。」
「如果我有辦法呢?」花繡琦勾唇一笑。
「什麼辦法?」屈小戀可好奇了。
「明天早上在廳堂集合,我再告訴大家。」花繡琦賣了個關子,然後端起碗,「謝謝你的面。」
屈小戀一臉疑惑地看著她,忍不住嘀咕道:「她到底在說什麼?這種笨女人又怎麼會有辦法?」
翌日一早,石徹正準備出門時,卻被花繡琦給留住。
「等一下好嗎?」她拉住他的手,「我有事想告訴你。」
「好,你說。」石徹笑說道。
「跟我到廳堂,我再公佈這件事。」她拉著他的手走出房間,進入廳堂,果真看見江雷和屈小戀已以那兒等著她了。
「你們也到了?」石徹坐在主位上。「繡琦,你究竟想說什麼?」
她清了清喉嚨,有些緊張地說:「我……我幫你們招了三十幾名弟子。」
「什麼弟子?」屈小戀擰起眉,「這是怎麼回事?」
「我要人去山下張貼招收習武弟子的告示,一名弟子收二十兩銀子,目前共有三十名,日後還會陸續有人報名。」她趕緊補充道:「你們要負責授武,其他人則是去種菜,除了自給自足外,還可以拿到山下賣。」
「他們願意做嗎?這不可能。」屈小戀嗤笑,「全都是些只會打鬥的粗人,要他們種菜,天,我連想都不敢想。」
就連石徹都覺得不可思議,「你別異想天開了。」
「為什麼不相信我?」花繡琦可不開心了,「你們跟我來。」
石徹與江雷和屈小戀面面相覷,而後跟了過去。
來到後山,頓時他們像傻了般望著眼前的情景——只見弟兄們個個頭戴頭笠在烈日下施肥澆水,還有那些已冒出翠綠嫩葉的冬菜。
「你這丫頭是怎麼辦到的?」若不是親眼所見,石徹或許一輩子都不敢相信。
「我根本沒做什麼,這只是他們一直以來的心願。」她對他眨眨眼,「走,我們再去另一個地方。」
「這丫頭……我對她是愈來愈好奇了。」石徹對江雷和屈小戀說道,「去看看吧!」
繞過後山,往山下走了一段路,竟瞧見一間蓋了一半的屋子,而於伯就站在那裡等著他們。
「於伯,這是怎麼回事?」屈小戀問道。
「這是練武房,以後就在這裡教弟子習武。」於伯領著他們進入,「夠寬敞吧!應該可以容納一百位弟子,再給我幾天時間就可以蓋好。」
「這麼看來,我們不接下她扔給我們的燙手山芋是不行的。」屈小戀笑睇著花繡琦。
「你的意思是答應了?」花繡琦好開心,其實她最擔心的人就是屈小戀,接著她又轉向江雷,「二寨主,你也同意嗎?」
「小戀都同意了,我還能說什麼。」江雷豁達一笑,「為了生計,當然接了。」
「哇……太好了。」花繡琦興奮得直想哭。
「搞了半天,你就只在乎他們答不答應,完全不管我的意願。」石徹可受不了她的冷落與忽略。
「怎麼可能不管你的意願?你可是大師父耶!」她握住石徹的手,「為人師之後,你才知道辛苦在哪,也才能體諒雲河大師對你的心,你不能再怨他了。」
「誰怨他了?我只是不喜歡他多事。」提及雲河大師,他的口氣還是沒有緩和。
花繡琦卻不太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這是他們的私人恩怨,你不懂的。」
「算了算了,私人恩怨我管不著,那你是答應羅?」花繡琦對他眨眨眼,眸子有著詢問。
「你這不是白問嗎?你的要求我哪時候拒絕過?」他寵溺地看著她。
「那真的太捧了,我心中的大石已落了地。」花繡琦立刻對於伯說:「現在起,你可以安心加緊動土了。」
「是。」於伯立刻領命。
「你跟我來一下。」石徹抓著花繡琦的手往另一邊走去。
「幹嘛?我還沒說完呢?」
「很奇怪,我怎麼看都覺得你像主人,你到底把我放在哪兒?」他半瞇著眼,對住她純然無垢的小臉。
她面露倉皇,「不是的,我……我只是想幫你一點忙,才沒意願當主人呢!」
「你是太無聊了嗎?」他微揚的唇畔浮掠過濃濃自嘲,「是不是怪我太忙了,陪你的時間少了?」
「沒這回事,我知道你為了我已經犧牲很多。」她斂下眼,表情中有難掩的難愁,「我遲早要離開,只是想在離開之前為你做些事。」
「你要離開?」石徹沉下聲調。
「當然,我要離開。」她點點頭,「你該知道的。」
「回武館?」他怎麼忘了她還要救她爹娘。
「沒錯,再過一陣子我就要啟程了,或許妹妹們還在等著我。」她對他露齒一笑,「願意等我回來嗎?」
「不,我跟你回去。」他做下決定。
「不行,現在一切才剛起步,等練武房蓋好後你還要授徒,怎麼可以就這麼走了。」她拒絕了他的好意。
「什麼?」他臉色一僵。
「傻瓜,我不會有事的。」她走近他,「我們不是打過勾勾?」
「打勾……那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石徹完全不能理解。
「打勾勾要你心平氣和呀!而你現在不是正在生我的氣?」她調皮地勾視著他。
「我……」沒錯,他非常生氣。
「別這樣,我又不是馬上走,只是先告訴你一聲。你再這副怨我的樣子,以後我可什麼都不說了。」花繡琦對他嘻嘻一笑,「走,我們去菜園幫忙。」
「我不去。」
「去嘛……」她對他柔媚一笑,硬拉著他往前行,而石徹果真又一次拿好沒辦法,只好任她抓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