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影舞莙約莫在七點左右就醒過來,或許是因為太過疲倦,昨晚一沾枕即沉沉睡去,而這一睡就一覺到天亮。
她一醒來,馬上想到在家裡的那個人,心中莫名地擔心起他的傷勢,不知道半夜會不會又發起高燒來?
她動作迅速的將棉被鋪迭整齊,梳洗後,隨即回到對面的家。
影舞莙進屋後,陽光已經照亮客廳,灑落一室的溫暖,但屋內仍是闃寂無聲。
她小聲地打開房門,看見他仍躺在床上,躡手躡腳走進去,聽見他平穩的呼吸聲,額頭上也沒有沁出汗水,臉色一般,她才總算放下一顆擔憂的心,又悄然地退出房間。
她轉進廚房,花了半個小時,細心熬了一鍋粥,又弄了幾樣清淡的菜,煎了蔥花蛋。
她簡單的吃了一碗粥後,留了張字條,就出門了。
現在時間仍早,沒有太多地方可去,只好再度來到書店,讓自己沈溺在浩瀚的書海中──
直到手機鈴聲響起,才驀然將她從書的世界拉回現實世界。
電話是傅向均打來的,告訴她約莫在四點左右會回到家。她也順便交代向均回家後,先到璨君家,免得她直接跑回家去了。
她將手中剩下沒多少的書看完後,才離開書店回家去。
影舞莙回到住所後,並沒有先回家,而是先按了對門C座的門鈴,沈璨君很快就將門打開。
她走了進去,往沙發上坐了下來。「妳老公和他談過了嗎?」
「談過了。」沈璨君端了杯咖啡過來給她。
「珞御說這棟豪宅就是斯先生的作品,而他這次會回來台灣,是因為接了冷氏建設的另一個案子。他說他不喜歡住飯店,那會讓他覺得自己像是沒有根的浮萍,所以他每到任何一個地方,除非萬不得已,他才會去住飯店。不過,斯先生也說了,如果妳們真的覺得不方便,他會暫時住到飯店去,再請冷冀幫他另外找個住的地方。」
「他有說會在台灣待多久嗎?」
「半年左右,不過因為他在其它國家也還有案子,所以在這段時間,他還是會在世界各國飛來飛去。」
此時,門鈴聲再度響起,打斷兩人的對話。
「應該是向均。」沈璨君起身去開門,果然是傅向均。「妳回來了。」
「嗯。」傅向君將手上提的袋子隨手放在門邊。「真是重死我了。」
「院長又拿了一堆自己種的菜讓妳帶回來呀!」
「是啊!還有廚房阿姨特別醃漬的泡菜和蘿蔔乾,她們說這是外面吃不到的。」每次回孤兒院,總是會大包小包帶回來。
「院長和大家都好嗎?」
「嗯,都很好。」自從唐珞御出錢將孤兒院的那塊土地買下,以及唐奶奶捐了一筆五千萬的善款給孤兒院後,院長從此就不必再為搬遷及經費問題擔憂,因此能有更多時間和心思照顧那些孤苦無依的院童。「院裡又多了兩個小朋友,院長有得忙了。」
「找個時間,我也該回去看看了。」沈璨君算算時間,已經將近有一個月沒回去了。
「院長說妳老公工作那麼忙,叫妳不用那麼常回去沒關係。」
現在璨君挺了個肚子,雖然才三個多月,但他那個將她「惜命命」的老公,可不會答應讓她自己一個人擠火車回新竹,要回去一定是他自己開車送她回去才可以。
「舞莙妳怎麼了?」傅向均一進來,就看見影舞莙一臉心事重重的表情。「稿子寫的不順利嗎?」
「不是。」
「那是怎麼了?」代志好像挺大條的。
沈璨君倒了杯剛煮好的咖啡過來,「先坐下來再說吧。」
「妳們明知道我是個急性子,有話就快說,有屁就快放。」傅向均實在沒那個耐性跟她們一起打太極。
「向均,冷冀的朋友從美國回台灣來,想暫時和妳們住在一起,妳覺得如何?」沈璨君替影舞莙說出問題。
「公的?母的?」她說話仍舊是一貫的傅氏風格。
「是個男人。」
傅向均看向始終面露難色的影舞莙。「拒絕他很困難嗎?」
「不管怎麼說,他都是妳同學哥哥的朋友,而且房子是妳同學半租半借給我們的,我沒有權利決定。」影舞莙將自己的顧忌說了出來。
「他會待很久嗎?」
「聽說他是接了一個冷氏建設的案子,應該會在台灣待上半年左右。」
「我沒有意見,不過如果他要住下來,就必須幫忙分擔房租,而且我就不相信他一個男人,身處在三個女人的世界,他住得下去,說不定不用三天,他就會自己包袱款款落跑了。」她就是這樣大而化之的個性,在她的認知裡,女人其實比男人更麻煩。
「話說回來,他長得怎麼樣?是金城武那型,還是像梁朝偉那樣充滿著男人魅力?」如果家裡有個賞心悅目的帥哥那也不錯。不過,從她們兩人的表情看來,「該不會長得像日本一些搞笑藝人,滑稽、好笑吧?」
「舞莙,妳的想法呢?」沈璨君懶得理會傅向均的無厘頭,轉而詢問影舞莙。
「我不知道。」她的內心充滿著矛盾,她知道不該拒絕他,但不知怎地,總覺得他若住下來,她的生活將會因為他而有所改變。
至於這樣的改變是好是壞?她完全無法預測,這讓她感到害怕。
「舞莙,如果妳不想答應,那就由我出面去拒絕他。至於我同學那邊,我會自己去跟她說。」傅向均的個性就是這麼果決乾脆,要就要、不要就不要,一句話。
她那如及時雨的個性,立刻站起來,要回到對面住處去當壞人,她的手才剛觸及大門的門把,影舞莙就叫住了她。
「向均,妳先等一下。」影舞莙起身走了過去。「我跟妳一起回去。」她順手提起放在門邊的袋子。
「我也跟妳們一起過去。」
於是三個人一起回到對面住處,一進門,並沒有見到斯芃康的身影。
影舞莙將手上的袋子先提進廚房放好,再走到自己的房間外,輕敲了兩下,但卻聽不到響應,她又再度敲了幾下,裡面依然是鴉雀無聲。
她慢慢地轉動門把,將房門一開,看見他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
她十分擔心的快步走了過去,先伸手探了他額頭上的溫度,彷彿被剛沸騰的熱水燙著了般,她迅速的縮回手,同時拉下蓋在他身上的棉被,發現昨晚幫他貼上的紗布早被撕掉,而那道傷口此時是又紅又腫,傷口顯然受到感染了。
「怎麼了?」傅向均和沈璨君在客廳始終等不到他們的身影,才進房一探究竟。
「他的傷口受到感染,正發著高燒,我想得先將他送到醫院去。」
「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傅向均立即轉身去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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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芃康被送到醫院後,經過醫生的緊急治療,燒退了,傷口也換過藥,但因為傷口受到感染,必須住院治療幾天。
幸好影舞莙有先見之明,從他的行李袋中找出他的護照,才能順利幫他辦好住院手續。
「向均,妳明天還要上班,妳們先回去吧。」
「妳今晚要留在醫院?」
「我們總不能就這樣把他一個人丟在醫院吧!」影舞莙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他現在看起還是非常虛弱的感覺。
人在生病時,總是特別脆弱,更需要有人陪伴。
「璨君不是說他是冷冀的朋友,我們可以想辦法連絡他呀。」
「那也總得先連絡到人,等到他來時,我才能走。」
「可是……」傅向君怎麼想,就是覺得不妥。雖然院長從小就教育她們,只要能幫助別人,就一定要盡力去做,但這個社會畢竟是人心險惡呀!
「這裡是醫院,舞莙不會有事的。」沈璨君拉著傅向均,走出病房。「有事隨時打電話給我們。」
「好。」影舞莙送她們到電梯處,「向均,麻煩妳幫我跟弄莙說一聲。」
「我知道,妳自己小心點。」
「嗯。」
影舞莙送走了兩人,回到病房後,從手提包裡拿出昨天剛買的新書,坐在病床裡的一隅,安靜地看著書,但眼睛還是不時瞄看躺在病床上的人的狀況。
一直到晚上八點多,斯芃康才醒過來。他一睜開眼,環視著一室的白和濃濃藥水味,他知道自己被送到了醫院。
「你醒了。」一見他張開眼,影舞莙馬上起身走過去。
「沒想到我這麼的脆弱。」斯芃康一看見她,歡喜的心情逐漸漾開,卻忍不住自嘲著。「謝謝妳沒把我丟下,讓我在那裡自生自滅。」
「你的傷口受到感染了,醫生說你要住院觀察幾天。」
「這麼慘呀!」他實在不該愛乾淨的跑去洗澡,弄濕了紗布,現在才得躺在這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聽說你是因為接了冷氏建設的案子才來台灣的,要我幫你通知冷冀嗎?」
「不用了,冷冀現在人不在台灣。」
「那你有沒有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都八點多了,他應該也餓了。
「妳有沒有男朋友?」這女孩子不僅長得漂亮,個性更是溫柔體貼又善良,讓他不由得想好好疼她、照顧她。
「嗄?」影舞莙一時之間,沒聽清楚。
「我問妳有沒有男朋友?」
「你問這個做什麼?」
「因為我打算追求妳。」斯芃康一點都不隱瞞他對她的好感,「不過,就算妳有男朋友也無所謂,只要妳還沒結婚,我的追求,只會讓妳有更多選擇的機會。」
「請你不要隨便開這種玩笑好嗎?」
「對感情的事,我一向很認真,從不隨便開玩笑。」
聽了他的話,影舞莙的臉上不禁染上一抹酡紅。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當她面對唐珞御或是凌晞,甚至是弄莙電視台的同事卓亞倫時,皆能侃侃而談,一點也不忸怩,但面對他時,卻讓她感到慌亂不安!
他的身上似乎有著一種魔力,一種能讓人心跳加速的魔力!
這種感覺對她來說是全然的陌生!
「我會讓妳看見我的誠意。」
「我先去幫你買點吃的東西。」影舞莙找了個借口趕緊逃了出去,因為他那雙如大海般湛藍的目光太過火熱,而且從他的外表來判斷,他應該是個愛情高手,對她這個從未嘗過愛情滋味的人而言,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所以她必須逃走,否則她擔心,斯芃康將會為她的生活,帶來滔天巨浪,甚至會將她給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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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弄莙在下班後,先來到凌翔科技公司等傅向均下班,再一起到醫院看看那個叫斯芃康的男人。
昨天她很晚才回到台北,看著妹妹房間沒有燈光,以為她睡了,便沒去吵她,直到今天一早上班前,才聽傅向均說了這件事。
一整天,她打了無數通的電話給舞莙,但得到的永遠是「該用戶目前未開機,請稍後再撥」。她想一定是電話沒電了,否則舞莙不會一整天都沒有開機。
「要我送妳們過去醫院嗎?」凌晞問。
「不用了,我們自己搭公車過去就行了。」對於凌晞的溫柔體貼影弄莙感動在心。「你昨天開了那麼久的車,今天就早點回去休息吧。」
「也好,那妳有什麼事隨時打電話給我。」
「好。」影弄莙微傾身向前,墊起腳跟,在他唇上輕輕烙下一吻,當她要結束這一吻時,凌晞卻將手圈住她的腰際,給了她一記既火熱又纏綿的吻。
直到她的肺部氧氣快不夠了,他才心滿意足地放開她。「記得回家後要打個電話給我。」
「晞,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我好愛你。」能擁有他的愛,她真的好幸福。
「今天還沒說。」
「我愛你,昨天愛你、今天愛你、明天愛你、永遠都愛你。」她每說一句愛,就在他唇瓣上烙印下一個吻。
「我也愛妳,一生一世。」
兩人就像是要生離死別般,愛得難分難捨,直到兩聲敲門聲響起,影弄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他溫暖的懷抱。
「向均在催了,我先走囉。」
「小心點。」
影弄莙走出凌晞辦公室,立即引來傅向均的一陣戲謔。「我真的很不願意打擾你們相親相愛,但是,妳也知道我沒什麼耐性。」
「妳又在胡說什麼?」面對好友的調侃,影弄莙只能羞澀的低著頭。
「地上又沒黃金,走路幹嘛低著頭。」
「臭向均,妳非取笑我不可嗎?」她的手開始往她身上搔抓,她知道向均最怕癢,這是她的罩門死穴。
「好好好,我不笑、我不笑。」傅向均邊笑邊躲避她的攻擊。
兩人就這樣打打鬧鬧,從凌翔科技一直到了醫院,才結束嘻鬧。
她們輕敲了一下門後,未待裡面的人響應,便直接推開門走進去,但卻只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斯芃康,手上正拿著筆和一本像是畫冊的筆記本,不知在畫著什麼東西?
斯芃康一聽到聲音,將注意力從手上的設計圖移向來訪者的身上。
那是兩個同樣年輕、同樣美麗,卻各自擁有屬於自己特色的女孩子,而且其中一個,和影舞莙長得好像,但他知道,她們是不同的個體。
因為眼前的兩個女孩都露出好奇的眼神,所以他猜想,她們就是影舞莙所說的好朋友和姊姊。
只是他沒想到她們竟會是一對雙胞胎!
「妳們是舞莙的朋友和姊姊。」
「是的,我叫影弄莙,是舞莙的雙胞胎姊姊,她叫傅向均。」影弄莙熱情不減,不管對什麼人,她總是一點戒心都沒有。
還好她遇上的人是凌晞,否則只怕被人給賣了,還傻傻的替人數鈔票。
「笨。」傅向均毫不留情的直接往她頭上一敲,反正現在凌晞又不在,不用擔心他會公報私仇。「只要眼睛沒瞎的人都知道妳和舞莙是雙胞胎好不好。」這種介紹等於是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臭向均,很痛耶!」影弄莙揉了揉頭頂,她就只會欺負她。
「不痛我幹嘛敲妳的頭。」哈哈,報了剛才被她搔癢的仇。
斯芃康見她們打鬧的樣子,不禁莞爾一笑。
傅向均一看見他露齒而笑的帥臉,情不自禁的脫口而出:「真帥!」
「謝謝。」斯芃康一聽到她的稱讚,馬上向她道謝。
「嗄?」
「笨!」這會兒換影弄莙用力敲了一下她的頭,算是報了剛剛的一拳之仇。「人家在謝謝妳稱讚他很帥。」
天啊!難不成她把心裡所想的直接說出來了嗎?「舞莙人呢?」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趕緊轉移話題。
「她說要回家一趟。」
「嗯,那正好。」傅向均直接拉了張椅子,在他病床旁坐下來。「聽說你想住在我們家?」
「如果妳們同意的話?」
「要我們同意當然沒問題,只是有些事我們必須先跟你說清楚。」美男子一枚,當然好說話。
「請說。」
「聽說你是個大建築師?」
「只是混口飯吃。」
「那你一定很有錢囉!」
璨君結婚後,少了一個人分攤房租,她的經濟壓力變得更重了,她又不像弄莙釣到了一個有錢的凱子,一輩子不愁吃穿。
四個人之中只剩下她和舞莙仍是孤家寡人,但舞莙以後就會有個有錢的姊夫,要養她一輩子也不成問題。
她可不一樣,她抱定獨身主義,又沒有有錢的親人可依靠,她得趁年輕多存些老本養老才行。
「不是很有錢,但也不至於會被餓死。」斯芃康語帶保留。
其實他設計一個案子,少則數百萬,多則千萬,怎麼可能會被餓死。
而且撇開他是知名建築師的身份,斯家在美國可是個前五十大的企業集團,他所持有的股權,就夠他花上幾輩子也花不完了。
「你也知道我們才剛大學畢業,對一個社會新鮮人而言,討生活是件相當辛苦的事,要吃飯、要付房租,還要存養老金,所以……」
「妳們現在一個月的房租多少?」斯芃康聽到這裡已經明白她想傳達的意思。
「兩萬塊,我們本來是四個女孩子一起住,後來璨君見色忘友,拋棄我們。如果你要住進來的話,一個人就……」
「OK,兩萬塊房租全由我來支付,另外如果可以包吃的話,我還會再另外付給妳們伙食費。」冷晴還真是大方,將這樣一間億萬豪宅,用一個月兩萬塊租給她們。
「不用,你不用給那麼多,我不想讓別人說我佔你的便宜。」
「是我自己心甘情願付兩萬塊房租的。」看她一副「夭鬼假細二」的表情,實在很逗趣。
「這話可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拿槍逼你喔!」哇!沒想到他也是個「潘啊」!真是賺到了。「不過口說無憑,我們還是立個字據比較好。」
「不用這麼麻煩,等我出院後我會先付一年房租給妳們。」才不過幾十萬,還要簽契約,未免太麻煩了。
「那我們就一言為定囉。」一次付一年,真是賺到了!
影弄莙聽到傅向均好像在賣東西一樣,和病床上的男人討價還價,實感不安。她將她拉到一旁,小聲的對她說:「妳怎麼可以擅自作主?要是舞莙反對怎麼辦?」
「那妳呢?同不同意多一個房客?」先解決弄莙,到時兩票對一票,舞莙就算反對,也沒用了。
「我……」對方若是女人,她是沒什麼意見,但他卻是個男人,這可得好好著磨著磨。
「妳覺不覺得他長的很帥?」
「是很帥。」他出色的外表,一點都不比凌晞和唐珞御遜色。
「他的談吐不俗、氣質不凡,一定是出自良好家庭,受過良好教育,而且還是個知名建築師,而我們是一窮二白的孤兒,他就算想拐騙我們,我們也沒東西讓他騙,妳說對不對?」
「話是這樣說沒錯啦。」
「況且,妳不覺得他的氣質和舞莙很像。像舞莙這種奼女,不是整天待在家裡寫東西,不然就是跑書店,她要怎麼去交男朋友?讓他住到我們家來,和舞莙朝夕相處,說不定會擦出愛的火花,妳說是不是?」
「妳說的是很有道理啦。」
「這就對啦。」傅向均對她露出賊賊的一笑,她要的是錢,人就留給舞莙了。「所以說兩票對一票,舞莙就算反對也沒用呀。」
「可是……」
「不用可是了,就這麼決定了。」搞定影弄莙後,傅向均馬上走回到斯芃康的病床邊,對他說:「歡迎你成為我們的一份子。」
「謝謝妳,這是我的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