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吧?」佇立在床旁望著臉色蒼白的她,平時拽得不像話的徐兆焰,由於受到嚴重的驚嚇,神情異常的驚慌詢問著站在身旁的母親。
「她好得很,怎可能會有事。」責怪兒子大驚小怪的睨了他一眼,連虹譏誚的微揚起唇角冷哼了聲。
「可是……」像是弄壞一尊稀世珍貴的水晶娃娃,他難抑恐懼,害怕失去她的輕掐了下她的臉頰,「她的頭受傷了,還流了好多的血。」
他……是她的兒子嗎?連虹微愕的瞪著他。從來不管別人的死活,也不知什麼叫做害怕、恐懼的他,居然會關心那丫頭,甚至擔憂她會一命嗚呼?!他未免太反常了吧!
「那是因為撞擊,她的額頭才會腫起來,再加上她不小心咬著下嘴唇,所以磁磚上才會有那麼一攤血。」她不停的猛眨著訝異的雙眼,不敢相信平時囂張到目無中人的兒子,竟然在自責?!這怎麼……可能呢?會不會是她眼花看錯了?
「這樣啊……」不停捏著她的臉頰,感受得到手指傳來微微溫熱的徐兆焰,再聽見母親的解釋後,他才放心的鬆了一大口氣。「那她什麼時候會醒來?」
「該醒的時候,她自然就會醒來了。」有點吃味兒子竟然這麼關心左媛元的連虹,氣得牙癢癢的睨了眼悠悠然清醒過來的左媛元,見兒子無視於她的存在,她非常識相的走人了。
「好……痛!」逐漸恢復意識,眨了眨視線模糊不清的雙眼,赫然乍見出現在面前那張令她又懼又怕的瞼孔,她嚇一跳的怔住。
這個惡劣的小流氓!連她生病了也要欺負她,居然趁她昏迷之際,直捏著她臉頰不放,難怪她覺得痛的部分不只額頭而已,還有她的臉頰。
「會痛就表示你沒事了。」見她被自己捏醒,氣呼呼的直瞪著他,徐兆焰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過錯,反倒認為他救了她一命,她欠他一份恩情。
「你……」才啟口想詛咒他幾句,不料她的下嘴唇卻隱隱的疼了起來,「我的嘴唇……」左媛元撫摸著疼痛處,意外發現嘴唇上有道不淺的傷口。
「你自己咬傷的,還流了好大一攤血!」他責怪她嚇他一大跳的瞪了她一眼,至今一回想起那怵目驚心的畫面,他仍心有餘悸。
「那是你害我的!」如果他不推她那一把,她就不會撞傷額頭,咬破嘴唇。
「你敢頂嘴?!」這笨蛋真的是愈來愈大膽了!別以為她是病人,他就不敢對她怎麼樣。惹火他,天皇老子他都不怕!
「我討厭你!」也不曉得為什麼,左媛元看他就是不順眼,甚至還有一點點的厭惡。或許是因為他喜歡捉弄她,又以欺負她為樂,所以她才會非常討厭他吧!
「我也不喜歡你!」臉色鐵青得十分嚇人的徐兆焰,也不甘勢弱的大吼一聲回去。這個笨蛋竟敢說討厭他?!真是欠揍!
「你……你……」捂著發疼的下嘴唇,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你?你什麼你?叫少爺!」他低吼,掄起威脅的拳頭故意在她面前揮啊揮的,「叫不叫?不叫我就揍你!」
「要揍你就接好了,我不怕的!而且我也不會叫你少爺的!」即使害怕得要命,但左媛元仍故作鎮定的撐起上半身,緩緩往床的另一側挪去,「我要回家!我不要待在這裡了!」
「由不得你!」徐兆焰爬上床,一把扣住她的手臂,「你是我徐家花五千萬買來的僕人,在你母親尚未拿錢來贖回你之前,你是沒有自由的,一切都得聽從我的命令!」
「我不要當你的傀儡,任由你操控、擺佈!」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力氣,使得她輕易甩掉他緊捉住她不放的手。
「你想去哪?」見她掙脫他的鉗制,身體搖晃、步伐踉蹌的奔出寢房,他立刻跳下床追了出去。
「不要你管!」頭昏目眩的倚著牆壁快速跑向褸梯,左媛元忍住頭部受到撞擊所產生的不舒適,冒著可能摔下褸去的風險,大膽的往下衝去。
「攔住她!」見她搖晃著身子,不要命的跑下樓去,他既憤怒又擔心她安危的朝褸下一群僕人吼道。
「砰!」猝不及防被少爺的怒吼聲嚇到的僕人,還來不及反應,便被身子失去平衡,衝下來的左媛元撞翻了手中的銀盤。
「該死!」一見樓下手忙腳亂的僕人攔不住她,他十分火大的低咒了聲,臉色霎時陰沉得像地獄來的魔魅般可怕,怒不可遏的穿越過大廳,走出了宅邸。
也不曉得是哪根神經不對勁了,左媛元有點訝異自己居然敢反抗他?!甚至無視於他的命令,像個想逃離大野狼魔掌中的小紅帽,靠著強烈想離開徐宅的決心,和僅存的意志力,拖著愈來愈沉重的身軀,跌跌撞撞的奔至有數十名守衛看守的大門。
「我要……出去,呼……你們打開……小門,讓我出去……」奔出宅邸一口氣衝至大門的她,由於跑了一段有點距離的路程,她累得差點喘不過氣來。
「小姐,請回去。沒有主人的命令,我不能擅作主張的放你通行。」自守衛室走出來的值班人員,早已接獲徐兆焰的通知,語氣溫和的勸她回去。
「不……我不回去!我要出去!叔叔,求求你放我出去……」泫然欲泣的瞅著值班守衛,左媛元像個受虐兒,急於想逃離施暴者魔爪中般的不停搖著他的手,哀求他大發慈悲放她一條生路。
「這是不可能的事。」值班守衛為難的看了她一眼,見徐兆焰不知何時怒氣騰騰的逼近而來,他要她死心的拿掉她握住自己的小手,不敢再滯留的立刻走回守衛室。
沮喪的垮著一張小瞼,望著值班守衛像見著鬼魅般似的,嚇得馬上躲進守衛室去,不用回頭看,她也知道是誰走來了。
「走!」猶如吃了好幾斤炸藥般,非爆不可的徐兆焰,粗暴的捉著她手臂,不容她反抗的用力一拉,硬是將不肯走的她往宅邸拖去。
「好痛啊!你放開我!我要回家……媽咪……」她掙扎的想甩掉他的手,無奈人小力氣特別大的他,憤怒得失去理智的忘記手勁有多大的直掐著她的手臂,痛得她受不了的終於哭了起來。
徐兆焰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一聽到她的哭喊聲,他非但沒有停下來,反倒火大的更加快腳步,直至她跌倒用力一拉他的手,他失控的情緒才慢慢穩定下來。
「你放我回去!我不要待在這裡……我要回家……」左媛元不知被什麼絆了一跤跌倒在地,由於十分的想家,卻又回不去,索性就趴在草坪上發脾氣的大哭大鬧,「嗚……媽咪!你在哪裡?媛元好可憐……都被人欺負,你快來救援元,那個壞蛋要打我……」
「你說誰是壞蛋?誰又要打你了?」見她污蔑自己,又哭個不停,徐兆焰厭煩的掄起拳頭恫嚇的在她面前揮啊揮的,「你最好給我噤聲!再哭我就揍你!」
左媛元抬起淚痕斑斑的小臉瞪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比凶神惡煞還要可怕的作勢欲扁她,她不理會他的威脅,扁扁嘴再度將臉埋進草坪裡放聲大哭。
「哇——媽咪!他真的要打我……嗚……」猶如已被人痛打一頓的她,哭聲特別淒厲的叫喊著。
媽的!這笨蛋在哭什麼?他揍都還沒揍到她半拳,她就在哭個什麼勁啊!
「你……」他為之氣結。拳頭是縮了又放,放了又縮,最後火大的硬翻過她的身,「我警告你!你敢再給我哭哭看,我一定揍你!不信的話,你就繼續哭,這次我絕對說得到做得到!否則我徐兆焰就跟你姓!」
被硬扳過身子,躺在草坪上面對著他怒瞼的左媛元,知道他真的是生氣了,遂不敢再惹怒他,停止哭泣的任由直湧出眼眶,像斷了線珍珠般的淚水滑落瞼頰,掉進草坪中。
「起來!」徐兆焰站起身來,並想拉她一同站起來,豈料她非但不肯起身,還甩掉他捉住她臂肘的手。
「你不讓我回家,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抹了抹瞼頰上的淚水,她站起身來,氣憤的瞪了他一眼後,就往身後的一棵大樹退去。
「你真的是很欠揍!」他被惹火了,陰騖的眼神迸射出駭人的怒焰,鐵青著臉打算付諸行動的朝她逼近而去。
「你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不要跟你回去就是不要跟你回去!」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左媛元不畏懼的站在樹前氣憤的朝他大喊,但僅片刻,就在乍見他陰沉著臉,一副非掐死她不可的快步走來,她嚇得立刻躲到需要三個大人才能圍得起來的大樹後頭去。
「你到底跟不跟我回去?」他咬牙低吼,就在她探出小頭想知道他距離她多近時,他伸手想捉她,不料卻撲了空,「該死!我沒耐性了!你再不跟我回去,你就祈禱不要被我捉到,否則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你捉不到我的!」繞著至少有百歲樹齡的古老榕樹打轉,明知遲早會被捉,但她就是不放棄想回家的決心。何況,樹幹是圓的,即使他施展超能力,也未必捉得到她。
「我就不相信我捉不到你!」炯亮的黑眸燃起一股熊熊的火焰,他像是一頭被激怒的獅子,氣沖沖的正欲展開撲殺獵物的行動。
然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過去了,徐兆焰不曉得繞著這棵盤踞在步道旁的榕樹追逐她多久,只知道花費好長一段時間,他還是捉不住如泥鰍般滑溜的她。
「下雨了……」按著粗糙的樹幹喘著氣,見茫茫如織,游絲斷續的細雨穿過茂盛的綠葉飄落下來,臨機一動,他改變強勢的策略,「糟糕!雨愈下愈大了。好了,我不捉你了,咱們先回屋子去再說。」
「我不要!你在騙我,我不會上當的!」除非他肯答應讓她回去,否則她寧願在這裡淋雨,也不跟他回屋子去。
「有話回去再說!」他忍住怒氣沒發飆。「天氣真的是愈來愈冷了,你衣服穿得少,小心感冒!」藉著雨勢分散她的注意力和鬆懈她的戒心後,他小心翼翼的移動身軀靠近她。
「不用你關心!」左媛元當他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你少假惺惺了!我不會被你騙——啊——」
「這下我看你往哪裡跑!」趁她失去防備,他從背後突襲的捉住她的手肘。
左媛元被嚇一大跳,尖叫一聲,一見他赫然出現在眼前,她立即的反應是往後跑,但只可惜她才有這個念頭,他已洞悉她企圖的拉住她的麻花辮。
「好痛、好痛啊!你放手呀!」覺得頭皮快被拉掀起來的她,炫然欲泣的皺著一張小臉,雙手按住發疼的頭皮,站在原地不敢亂動。
「那就跟我回去!」見她不肯走,他嘴角邪惡的微揚,用力一拉她的頭髮,算是警告她最好識相點。
「不要!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回家……」頭皮的發疼、額頭的腫痛,還有嘴唇的不適,讓左媛元再也忍受不住的哭喊叫嚷起來。
「你到底走不走?」雨勢愈來愈大,徐兆焰沒耐性的朝她一吼,想硬拉著她走,卻又怕她真的倔強的不肯走,整個頭皮讓他給扯掀了。
「我不走!除非……你答應讓我回家一趟。」她軟化強硬的態度,也不再堅持非走不可,只希望他能讓她回去看一眼母親和妹妹。
「走!」徐兆焰不答應她的請求,使用暴力手段的逼迫她非跟自己走不可。
「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她反身抱住樹幹,硬是不肯回屋子裡去。
「好!我答應你。」眼見細雨已變成打在身體會痛的斗大雨滴,他不敢冒讓她淋雨而後生病的風險,在沒得選擇之下,他只好虛以委蛇的答應她的要求,畢竟她可是一味千金難求的藥材,失去她,他可能真的沒藥醫痛苦一輩子。「現在可以跟我走了吧?」
「不要!跟你回去,你只會欺負我、捉弄我,罵我是笨蛋!」見他委曲求全、低聲下氣的希望自己同他回屋子去,她更是得寸進尺的想要多一點保證。
「好!我不欺負你,也不捉弄你,更不會罵你是笨蛋,這樣你滿意了嗎?」徐兆焰氣得牙癢癢的,但對她又莫可奈何。
「你會騙我。」左媛元慎重且頗為認真的評估他話中的真實性有多少,盯看他閃爍著怒焰的黑眸好一陣子,她搖了搖頭,不相信脾氣火爆的他會做得到。
「你真是他媽的有夠煩!」面對她的無理取鬧,他終於難抑怒火的咆哮出聲。
如平地響起一聲雷般,徐兆焰嚇了一大跳,被他這麼一吼,除了耳朵差點聾掉外,更讓她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根本做不到他所說的那些事!
「嗚……你凶我!我就知道……」揉了揉眼睛,她作勢欲放聲大哭狀。
即使與徐兆焰相處不到一天的光景,但她大致已摸清他的脾氣和性情。基本上,他的嗓門是大了點沒錯,也時常以吼她、罵她為樂,更三不五時的威脅要掐死她,但通常他都是光說不練的,根本就不敢傷害她一根寒毛,因為她發現他好像把她當成是他的救命仙丹。
「好、好、好!」無奈的歎了口氣,明知左媛元只是做個樣子在威脅他,但他就是擔憂她會感冒生病。「我保證!以後也不大聲吼你,這樣行了嗎?」
「真的?」眨了眨盈滿淚水的雙眼,她信以為真的展顏歡笑。
他真的想掐死她!不過,他不會蠢得跟自己過不去的。他還得靠她才能遏抑住那股與日還增的疼痛病情。
「我會騙你嗎?」嘴角微微的上揚,徐兆焰陰森的冷笑了下。
她不自主的打了個寒顫。盯著他嘴角那抹詭譎的笑容,不曉得為什麼,她總覺得他笑得十分邪惡,讓她渾身起了雞皮疙瘩,並有股錯覺,她好像掉進了他所設下的陷阱中。
「會。」他就是那種人!左媛元肯定且不猶豫點了下頭。
現在,就算她後悔不跟他走也來不及了,因為她人此刻已被他在不知不覺中拖進屋子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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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起床了!」習慣五點半起來晨跑的徐兆焰,理所當然的也要拉她一同跑步鍛煉身體去。
「不要……吵我……」耳旁突然傳來大吼聲,睡得甜甜的左媛元,沒有睜開眼來,只是不悅的微蹙了下眉頭,一個反身,她又沉沉的睡去。
「你的睡相真醜!」他繞到床的另一側去,看著她沒教養的睡姿,忍不住的,他嘴角鄙夷的微揚,冷冷的嘲笑一聲,「還流口水?!真噁心!」
「你好吵……」她根本不曉得是誰在打擾她的睡眠,還誤以為自己身在左家,直覺的反應準是她又快睡過頭了,菲傭美娜才會這麼大膽的催促她起床。
「五點半了!還不起床?懶豬!」見她硬是不肯起來的背對著他繼續睡,徐兆焰火大的走至她面前又一吼。
「我還要睡!你別吵我……走開!」她被吵得有點不耐煩的胡亂一揮手,想斥退這個不識相的菲傭。
走開?!她竟敢命令他?!她是不是不想活了?
「左媛元!」他怒不可遏的大吼一聲,原以為她會被他的咆哮聲嚇醒,豈料,她像耳聾般聽不見似的,根本不理會的繼續睡她的覺。
徐兆焰氣炸了!才一天的時間而已,這個笨蛋非但不再怕他,也看準了他不敢對她怎麼樣,有恃無恐的再三違逆他的命令,甚至還敢出言頂撞他,簡直無視於他這個主子的存在!
「我要你立刻給我醒來!要不然我會讓你好看!」他非挖她起來不可的原因,不單是為了晨跑而已,其實他主要是為了她的作業。
「我好困……」耳邊不停的傳來如雷響般駭人的怒吼聲,他成功的吵得左媛元不能睡覺了,不過即使意識已半清醒過來,她仍想賴床,「你再讓我睡五分鐘,五分鐘就好……」
「起來!」他沒時間陪她耗,一手就掐住她的鼻子,不讓她呼吸。這下子,他就不相信她不睜開眼來。
氣憤的打掉他的手,她緩緩的睜開冒火的雙眼,即使視線有點模糊,看不清楚他的臉孔,但她就是知道他是誰。原來不是菲傭美娜在吵她,而是這個讓她氣得咬牙切齒想揍他的傢伙!
他真是個惡劣的小流氓!也不想想看,昨晚到底是誰一直在踢她,害得她提心吊膽怕被他踹下床去,根本無法人眼的只能半睡半醒的提高警覺防著他的雙腳,直至快天亮時,她才抵不住排山倒海而來的睡意,深沉的睡著了。
「你的數學作業都沒做!」徐兆焰拿著她的數學習作,像大人指責小孩般的在她面前揚了揚。
「你偷翻我的書包!」揉了揉睡眼惺忪的雙眸,一看清楚他手中的東西,她倏地坐起身,十分生氣的瞪著他。
「你居然沒寫作業就睡覺!是忘記還是故意想被老師處罰?」會偷翻她的書包,純粹是因好奇,只不過他萬萬想不到,她什麼作業都寫完了,就惟獨數學習作沒做。
「你管我!」左媛元伸手搶回自己的數學習作,氣沖沖的跳下床,赤著腳跑向放在椅子上的書包。
望了眼戴在左手腕的米奇卡通表,發現時間已快五點五十的他,放棄了今早的晨跑。
「我看——你是不會做吧!」嘴角勾勒出一抹邪惡的笑,徐兆焰不放棄可取笑她的機會,壞壞的譏誚出聲走近她。
「你……」可惡!居然被他說中!
她難堪的低垂著頭,氣得臉一陣紅、一陣青的,簡直羞得快無地自容了。
沒錯!她的確是討厭數學,討厭到什麼程度呢?討厭到連數學課本、數學習作和數學作業簿都不願意去碰。
「拿去。」他將自己的數學習作遞給她。
呃?她錯愕。呆愣的看著他將他的數學習作放在她手上,不曉得他為何這麼做,她實在想不通。
「你該不會笨得連抄都不會抄吧?」徐兆焰受不了她的遲鈍,一翻白眼,諷刺的冷哼一聲。
「抄?」她還是有點反應不過來。
「白癡,抄襲啦!」他將話說的更明白一點,忍不住怒火的又朝她低咆了聲。
她還不是普通的笨蛋,居然遲鈍到這種程度!遲早有一天,他一定會活活的被她給氣死的。
受不了他那如獅吼般的咆哮,她雙手摀住耳朵的低垂著頭,根本不敢領教他火爆的脾氣,尤其是他那一張發起火來,比地獄閻王還嚇人的森冷瞼孔,很可怕的!
「你嫌時間太多,是不是?還不快去抄!」見她杵在那動也不動,徐兆焰按捺不住火氣又一吼。
「你……凶我……」委屈的皺著一張小臉,左媛元指責的望著他。
「凶你又怎麼樣?」他還被她的遲鈍氣得想掐死她呢!
嗚……她就知道,他是那種說話不算數的人。
「你還騙我……」她真是笨得可以,才會相信他為了安撫她的那些鬼話。
「我什麼時候騙你?!」徐兆焰雙眼冒火的盯著她,手指頭關節更是故意在她面前弄得喀喀作響,「說啊!我騙你什麼?怎麼不說?突然變成啞巴,不會說話?」
「昨晚……昨晚……」左媛元很生氣,但對他又莫可奈何,只能咬牙切齒的怒瞪著他。
而就在不畏懼的迎上他那危險至極的眼神,和笑得頗為陰森的表情時,她想抵抗他惡勢力的勇氣,不知道為什麼,就在聽見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可怕冷哼聲,莫名的消逝殆盡了。
「你口吃是不是?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徐兆焰當然知道她要說什麼,只不過昨晚是昨晚,今天是今天,他根本就沒有騙她,何況,沒錯,他是答應讓她回家去一趟,但他並沒有言明日期是哪一天,所以自己沒有說謊。
「你……你可惡!」直視著他閃爍精明光芒的雙眸,她突然明瞭一件事——昨晚她被騙了。「你這個奸詐小人!居然不守信用!」
「不是可惡,也不是奸詐,是卑鄙!」徐兆焰糾正她的用辭,得意的咧嘴一笑,「不這麼辦,你會留下來嗎?」
「你……」他說得不僅有幾分道理,還該死的讓她無話可反駁。氣死她了!
「六點多了,快將作業抄一抄吧!免得吃不到早餐,上學也遲到了,那可丟臉了哦!」他故意激她,嘲弄的睨了她一眼,才轉身走出房,下褸用早膳去。
「可惡、可惡、可惡!卑鄙小人!我揉死你!」再也難抑心中的憤怒,左媛元氣得咬牙切齒的用力搓揉他的數學習作,彷彿將數學習作當成是他般的發洩心中囤積已久的怒氣。
而為了不讓他看笑話,她以最快的速度抄完作業,並下樓用早餐。
「早,媛元,昨晚睡得好嗎?」正在吃粥的徐老夫人,見她提著書包迎面走來,早已把她當成徐家一分子的她,以眼神示意左媛元坐在她身旁。
「很……很好。」她虛笑應對著。其實她很想說不好,但在一道警告她最好少開口亂說話的視線注視之下,她不得不說出違心之論。
「來!這是徐伯父特地命主廚熬你最愛吃的絲瓜粥。你嘗一嘗,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把她當成女兒般看待的徐清煌,沒留意到老婆那不悅的眼神,熱切的要她快嘗嘗下人端上桌來的美味絲瓜粥。
十分吃味的看著左媛元被他們左來右去的噓寒問暖著,連虹不是滋味的氣得牙癢癢的瞪著一臉可憐樣的她,著實的打從心底排斥。
「數學習作還我。」用完早膳,喝著果汁的徐兆焰,突然微掀半垂的眼瞼,冷不防的迸出令人丈二金鋼摸不著頭緒的話來。
「咦?」聽不懂兒子在說什麼的連虹,停止用餐,納悶的來回看著他和頭愈垂愈低的左媛元。
知道這是他們兩個小孩之間的事的徐清煌無意插手介入,遂不理會的繼續看著他的報紙。
現場氣氛一陣詭譎。
尷尬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低垂著首,默不吭聲吃著粥的左媛元,實在很想當作沒聽見他所說的話,但她就是裝不出來,而且他也不可能會就此善罷甘休的。
「發生什麼事?兆焰。」徐老夫人一邊飲著茶,一邊不是很感興趣的問道。
「那個笨蛋不會做數學習作裡面的題目,昨晚功課沒寫完就跑去睡覺,今早被我發現了。」他很惡劣,故意不給她面子,要讓她出糗的向大家抖露出她是數學白癡的事來。
「所以,你就將你自己寫好的數學習作借給她抄襲?」聲音有著掩飾不住輕蔑的連虹,逮住機會要讓左媛元難堪的將話挑明講。
「沒錯。」徐兆焰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雙眸則閃爍著達到目的後的勝利光芒。
這小小的羞辱,只是給她一個警告、教訓罷了,誰教她不將他這個主子放在眼裡呢!
「哼!什麼人生什麼小孩,像尹韻蟬這種只有美貌沒有大腦的女人,能生出什麼樣聰明的小孩來?可想而知了。」譏笑了聲,難得有這麼大好的時機,連虹豈可能會放過。
即使才十三歲,但左媛元聽得出講話惡毒的連虹,像是料準她不會反擊似的,故意的在她面前攻訐她母親。
的確!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這道理她還懂,所以她忍住怒氣,不正面與徐伯母起衝突。反正他們徐家除了徐伯伯和徐老夫人之外,其餘的人心腸都很壞,尤其是徐兆焰,不僅行為惡劣,講話毒辣,心地更是陰狠。
「說得是!」斜睨了眼宛若無事般的左媛元,徐兆焰不相信她真有如木頭般無知覺,更是得理不饒人的盡情羞辱她,「有美貌的人,通常都是不怎麼聰明,但如果沒有大腦的人,連美貌都不俱備的話,那麼她天生可就真的注定是笨蛋了!」
微愕的看了眼兒子,臉上有著隱飾不住高興的連虹,終於冷冷的訕笑出聲。這個不將她這個母親放在眼裡,老愛與她針鋒相對的兒子,說了那麼多次惹她生氣的話,就數這一次最動聽,最合她的意。
可惡!想不到他的嘴巴還真毒,竟然評批她是既沒美貌,又沒腦子的笨蛋!他簡直欺人太甚了。
氣得用力舀起一湯匙的粥塞進嘴裡,左媛元火得差點顧不得面子當場離席,不過基於禮教,和為了表現出左家有大度量的風範,她咬牙忍住這股怒火,硬著頭皮待了下來。而對於他們母子倆一搭一唱的諷刺,她既不能出聲喝止,也就只能選擇充耳未聞,不予理會。
「啞伯,備車!」見徐兆焰用完膳,一旁服侍他的程崗,馬上吩咐待命在一側的老司機。
朝他們行了個禮,無法開口說話,年已五旬,有點駝背的啞伯,立刻步出用餐廳駕車去。
「我吃飽了,上學去了。」緩緩的站起來,在程崗為他拉開座椅後,徐兆焰轉身欲走出用餐廳,不過就在經過左媛元身旁時,他刻意的停下來,怨聲指責她,「鴕鳥心態!你以為強忍住怒氣就可逃得過別人的羞辱?不,那只會讓羞辱你的人變本加厲,認為你無用可欺的更加恣意妄為,而且過於膽小不敢反擊,下場也只有落得任人宰割的命運!」
他……他在說什麼?左媛元驚愕得呆傻住,有點懷疑自己聽錯了。
是沒有錯,遇到困難、無法解決的事,她總是以默不吭聲來逃避一切,可這不叫作鴕鳥心態,她也曾有過想反擊的念頭,只是礙於他是主子,她是下人的身份,所以她沒得選擇,只有任由他欺負她。
不過有一點倒是挺教她吃驚的。他居然教膽小的她要學會如何反擊?他是頭殼壞了,還是腦筋不正常了?如果她要反擊的第一個對象,也絕對會是他,然而,他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的,只是他為何要這麼做?她實在想不通。
「你的頭快碰著碗了!吃飽了就走吧!再不走,我可是不會等你的。」睨了眼頭愈垂愈低的她,他將話說完後,順手拿起她擱放在書包上那本自己的數學習作,便步出用餐廳。
「我……我也吃飽了。」難堪得幾乎不知該如何面對連虹的左媛元,受不了她那兩道噴火的灼熱視線,不再停留半秒,立刻提起書包隨著他後頭走出去。
而至於氣得想殺人的連虹,目皆欲裂的直瞪那一前一後走出用餐廳的兩個小孩,尤其是她所生的寶貝好兒子!她頂多不過說了那小妖女幾句,就居然叫那小妖女出言反擊她?
簡直是反了!氣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