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漸漸清醒,隱隱約約有交談聲由頭上方傳入耳朵,我輕輕動了動,發現雙手被繩子綁縛在前,躺在硬梆梆的……應該是地板……
干,誰居然好膽綁架我?不知道本人後台多硬嗎?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本少爺閉著眼,繼續裝昏迷。
"……藥效差不多要過了,小心些,周昱雖然是標準的二世祖,無能的花花公子一隻,可手底下還真有些功夫,聽說槍法也行,你們別被他那種痞子模樣給騙了……"
想氣都氣不起來,這人說的是實話。
另一個人的聲音問:"大哥,黑鷹都已經在牢裡了,特地把成德會裡不成才的周昱抓來做什麼?難道是為了要脅成德會?"
大哥?哪個大哥?敢對本二少不敬的幫派不多,最有嫌疑的是……六合會?如果真是的話,我可真慘了……
當先說話的人冷笑,答:"跟成德會的確有場硬仗要打,周昱在我們這裡,成德會多少會忌憚些……另外,我還打算從周昱身上找到某個女人……"
誰?我沒搶過哪位大哥的女人啊?某些事沾腥不得,我可清楚的很。
果然,有人問了:"大哥,你不是對女人沒興趣?"
同性戀的大哥?抓我的人到底是誰,可供猜測的範圍小了……
"如果是黑鷹的女人,我就有興趣的很……傳說中讓他金盆洗手的女人,一定是位奇女子吧?呵呵,如果請她來會裡作客,黑鷹的臉色一定會比想像中有趣……"
奇女子?狐狸精才對!聽他的話就知道這人對老哥有興趣……誰呢?頭痛了,道上有哪個變態既是同性戀又愛上我老哥的?
"看來大哥對黑鷹真是恨之入骨呢,可是,他已經身陷囹圄,無法再作怪……"
大哥斥責:"別把黑鷹小看了!為了一勞永逸,我希望能抓到他傳說中的女人,總之能牽制多久是多久,在黑鷹耍詭計脫罪前,我們要把握機會,一舉攻下南台灣所有的幫會!"
又有人問了:"大哥,黑鷹從以前就心狠手辣,不應該會在意區區一個女人,連火玫瑰那樣的絕色都吸引不了他,更何況是平凡的良家婦女……"
良家婦女?這群人根本不清楚,拐了我哥的根本就是萬年成精的妖怪,他讓六千年蛇妖的眼光脫窗,居然放棄玫瑰姐那樣又美又能幹的佳麗,唉──
大哥說:"每個人都有罩門,我猜那個女人就是黑鷹的罩門……賭賭看,要是押對了寶,我李孟冬要接收成德會的現有勢力根本就是指日可待……"
六合會的李孟冬!沒錯,聽說他不愛女人,而且對老哥恨之入骨……可是根據道上的八卦消息,沒人說過他暗戀老哥啊……由愛生恨?這可能性高……
他抓我的目的除了威脅老爸外,居然還打算逼問我狐狸精的下落?這、要不要供出來?供出來的話,不確定他們留不留我的活口,至少可以少受點皮肉苦,可就算有機會逃出去,事後被老哥宰的機率是百分之兩百……
決定了,裝傻。
四周沉靜了一會,聽到李孟冬說:"……看樣子週二少醒了……"
話剛說完,有人往我背後用力一踹,痛死了!
"喂!人的脊椎是龍骨所在,要是被踢斷,害本少爺終身殘廢,我一定抄了你全家!"睜眼,對那個踢我的人放狠話。
"周少爺,相信你聽到我們剛剛的談話了吧……我就直問了,你那位神秘的大嫂究竟住在哪裡、什麼名字?你知道咱們黑道的規矩,想哈哈混過去是不行的,乾脆點回答,也就少受活罪……"
我側躺在地上,瞇著眼瞧──過去跟我同為黑道太子爺的李孟冬,人模人樣的,要不挑明他的出身,任誰都會以為他是個成功有地位的社會精英吧?
我可不吃他那一套:"你說大嫂?笑死人,我到高雄也沒一個月,就沒看過老哥跟哪個女人在一起……如果你說的是玫瑰姐,她在自家開的酒店,沒人攔你去找她。"
李孟冬霎時變了表情,顯出合於他身份的殘酷表情:"認清你現在的處境,周昱,我是背水一戰,已經不將你家成德會看在眼裡了……勸你乖乖合作,招出黑鷹的女人是誰,我可以留你一條命。"
就算他留我一條命,老哥也會拿走,我幹嘛聽他的?
"李孟冬,你也算神通廣大的一個人,我哥真要有固定的女人,你會查不出是誰?什麼傳說中的大嫂?真要有,我老哥幹嘛不明媒正娶帶回家一起統治成德會?"我反問,順帶嘲諷他的無能。
李孟冬沉默了,倒是他的手下沉不住氣,這回往我肚子踢一腳……可惡,龍游淺灘遭蝦戲啊,好好好,本二少一定將今天的帳通通記清楚,有朝一日筆筆結算,奉送三倍利息回去!
"……我知道黑鷹常常出入師範學院附近的高級公寓大樓……可是那裡住戶眾多,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比一般人家注重隱私權的保護,警衛更是嚴格,我根本查不出什麼……"李孟冬恨恨的說。
那當然,老哥可是把壬華保全裡數一數二的高手都調來自家大樓,看得見看不見的警衛就有十幾個,加上最高科技的防盜治安系統,哼,區區一個六合會,哪進得去?
〈不過老哥也藉此狠狠敲了全樓住戶每個月好大一筆防狗仔隊的費用,可大家都付的心甘情願。〉
我哼哼笑:"我老哥北中南的紅粉知己多如過江之鯽,情婦的事都是空穴來風,你別花心思找個莫須有的女人,還是趕緊規劃逃生路線吧……我老爸怎樣都是成德會的會長,全台灣黑道莫不奉他為主,識相點就放我回去,我還可以幫忙求個情……"
耍狠威脅他,其實我知道這都是徒勞無功,他既然抓了我,斷沒有放我回去向老爸打小報告的道理,再說他打算挑釁成德會,我可以是他手中的棋子一枚,必要時拿來作人質,好用的很。
李孟冬看來不太在乎我家老爸,說:"全台灣唯一讓我有顧慮的是黑鷹,你父親?哼,不過是個為老不尊的色鬼,我根本不放在眼裡……周昱,勸你別把希望放他身上,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說實話……"
不跟我做口舌之爭了,也可能他有事要忙,對我又放了幾句無聊的狠話之後,交代手下好好看緊我就走了。
之後那群手下還真的招呼我好一大頓,為了向主子邀功,他們照三餐對我拳打腳踢,逼問我老哥女人的消息,也不給我吃飯,以為這樣我就會屈服──
不是我要抱怨,對他們軟弱無力的拳腳我真是搖頭歎息……這樣也是招供嗎?我從小到大吃老媽老哥的拳頭不計其數,那母子倆又是天生的力大無窮,總是假教授武術之名行K我之實,下手毫不留情,我被訓練的早就耐打耐踢,成殭屍王了。
也好,裝得虛弱,等他們對我的奄奄一息毫無戒心時,我可以趁機逃走。
看看好幾天過去了,阿至阿誠怎麼還沒把我救出去啊?到底有沒有人知道我失蹤了?老哥呢?老哥應該展開殲滅六合會的動作了吧?
其實我最擔心的不是自己目前的處境,反而是小蟑螂,他這人摳得緊,為了省錢,三餐常常都胡亂吃,現在少了我在旁邊逼,搞不好都不吃正餐了吧?星期六又為了請女孩子看電影,只怕這一陣子會更捨不得花錢。
我怎麼養了一隻會虐待自己的蟑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