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心嵐,聽你這樣說,你想桑吏皓會不會是得到了絕症呀?」小梵回來後,任心嵐便打電話找好友桑量,在聽完她從小梵那裡得知的事後,林子桃第一個閃過的念頭便是這個。
「絕症?」聞言,任心嵐心頭一緊。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她不願往不好的方面去想。
「沒錯,因為不想拖累你,所以他才會找喬蕾來演那場戲逼你離開他,小說裡面很多都是這樣寫的。因為不忍心讓女主角為他傷心,所以男主角就假裝愛上別人,讓女主角對他生氣失望而離開他。」
林子桃說著前幾天才剛看過的一本羅曼吏小說劇情,愈想愈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
「不、不會的,他的身體一向很健康……」忽然想起他這幾天氣色不太好,黑眼圈還比她深的事,任心嵐胸口一震。
她寧願他是真的負了她,也絕不願意他是因為身染不治的惡疾。
「心嵐,這種事我們在這裡胡亂猜測也沒有用,你何不乾脆直接問他?」林子桃忽然有點後侮前幾天對桑吏皓破口大罵的事,如果他真的身患不治之症而用心良苦,那她豈不是錯怪了他。
她搖頭。「不行,如果真有這種事,以他的個性,一定死都不會承認的。」所以才會寧願用那種差勁的方式跟她分手,也不願意讓她知道。
「那你有什麼打算?」既然知道桑吏皓毀婚是另有原因,她相信心嵐絕對不會就這樣算了。
撐著枴杖,任心嵐一跛一跛的來回踱步,陡然思及一事,連忙拄著枴杖定進房間,翻箱倒櫃的尋找某樣東西,半晌,終於被她找到,她開心的走出來。
「桃桃,幫我一個忙好嗎?」
「好呀,你要我怎麼幫你?」
約略告訴好友她的想法後,任心嵐拿起電話撥給桑吏皓。
「喂,是我,謝謝你送棒棒回來。呃,我昨天考慮了一夜,我想,你說得沒錯,既然我們當不成夫妻,也沒必要變成仇人,我們就當朋友吧……為什麼我會改變心意?因為我想通了,寬恕比怨恨一個人要來得輕鬆。」
「心嵐,怎麼不走了?」見她在距大門前幾步忽然停下來,林子桃奇怪的回頭。
「沒事,走吧。」她輕輕搖首,舉步繼續往前走。
她仍然牢牢記得一年多前,桑吏皓生日那天,她興匆匆提前過來,想為他煮一桌菜讓他驚喜時,打開大門所見到的情景。
那一瞬間,她整個人宛如被千萬伏特的電流給貫穿,連心都被燒焦了。
然而那些令她震驚得心痛如絞的情景,卻全是演的。
她取出昔日桑吏皓交給她的鑰匙,緩緩插向鎖孔。
現在她要弄明白,那場謊言的背後究竟隱瞞了什麼?她要找出小梵所說的那張印著檢查報告的紙,釐清事情的真相。
如果不幸……他真的得了絕症,在他僅剩的生命裡,無論如何她都不要再缺席。
見她的手竟微微在顫抖,怎麼都對不准鎖孔,林子桃輕歎一聲,接過她手裡的鑰匙,「我來吧。」
她可以理解心嵐此刻的心情,她要她陪她來桑吏皓家,找出那張小梵昨夜看到的檢查報告,卻又矛盾的害怕面對殘酷的真相。
林子桃俐落的打開大門,然而當大門開啟的瞬間,映入兩人眼裡的卻是與一年多前相似的場景——
桑吏皓親暱的在替一名女子扣上胸前的衣扣。
任心嵐不敢置信的眸光定在兩人曖昧的身影上,心臟彷彿再次被人狠狠擰碎,痛得她連聲音都發不出來。
屋裡的兩人看到大門匆被打開,有人闖了進來,也是一臉錯愕。
「桑吏皓,你這個王八蛋!害我還以為自己錯怪了你,覺得很不好意思,想向你道歉呢,原來你是這種混蛋!」林子桃忿忿不平的快步走過去,用力推了他一把,很想痛扁他一頓。
從那女人衣衫不整的情形,怎麼看兩人都很像已經有了一腿的樣子。
猛然被她一推,原本雙手正拉著那女子身上黑色緊身洋裝拉鏈的桑吏皓,不禁鬆開了手,兩丸東西立即自那件洋裝裙子底下掉了出來。
林子桃投去一眼,撿起那用布包成的球狀物,愣了愣,還來不及開口問,耳邊便飄來不耐煩的怒斥。
「喂,看你這女人幹了什麼好事?害我又要重塞,你知不知道這種要命的衣服很難穿?」
聽到他低沉的嗓音,林子桃愕然的瞪大眼伸手指住那名「女子」。
「你是男的?」
「哼,要不然本大爺會是女人嗎?」張文聽忘了自己此刻的打扮一點都沒有說服力,沒好氣的吼。
若不是他出聲,恐怕沒有人看得出來眼前這名臉上化著淡妝,一臉嬌麗的他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見他吼她,林子桃也不輸人的吼回去。
「拜託,你這副德行根本就是活脫脫的女人,有哪點像男人了?厚,我知道了,你是人妖對不對?」
「你才是人妖咧!醜八怪!」他火大的罵回去。
他居然罵她醜八怪?林子桃氣得跳腳。
「你不是人妖乾麼扮成女人的樣子,有病呀!」
兩人的戰火就這樣熱熱烈烈的開打了,你一言我一句的進行人身攻擊。
任心嵐卻置若罔聞的走向桑吏皓,一臉震驚。
「你是……同性戀?」
沒想到她開口的第一句話竟是這個,桑吏皓蹙眉澄清,「我不是。」
她質疑,「可是你跟他剛才明明……」
「我只是在幫文聽拉拉鏈。」文聽借來的這件洋裝略小了些,而他胸前還要再塞兩坨布包當成胸部,變得更緊,沒辦法自己拉上背後的拉鏈,所以才來找他幫忙。
見她臉上還透著狐疑,桑吏皓索性再說得更清楚一點。
「文聽接下的一個工作,需要變裝成女人。」
聽到他的解釋,任心嵐的心才在這剎那間復活,想到自己方纔的誤會,尷尬的擠出一抹笑,「對不起,我以為你們……」
「你怎麼會過來?」見她鬆了口氣,桑吏皓這才問出自己的疑惑,而且她還是擅自開門進來的。
「我、呃、那個………。」就像被當場逮到的小偷,她的俏臉登時漲紅,支支吾吾的解釋,「因為我想那個……你幫我把棒棒帶回去,所以我才會過來謝謝你。」她在說什麼呀,這樣還是無法說明她為何會拿著他家的鑰匙,偷偷打開他家的門呀!
「我記得半個小時前在電話裡跟你說過,今天我會到公司。」所以她來這裡只會白跑一趟。
他並沒有騙她,本來他已經要出門了,是文聽突然跑來叫他幫忙,所以才延誤出門的時間。
「這……」情急中,她想到了一個理由,連忙說,「我以為那是因為你不想見我的藉口,畢竟今天是週末,你沒道理還去上班,所以才會拿你以前給我的鑰匙,打開你家的門,想見你一面。」
「咳咳咳咳……」桑吏皓掩唇咳了數聲後,若有所思的深睇她一眼,隱隱覺得她似乎在說謊,但又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
聽到他的咳嗽聲,任心嵐關心的問:「你還好吧?」打量著他的氣色,她發現他的臉色好像更差了。
「嗯。」這陣子為了籌備公司在台灣設立的研發中心,他忙到每夜都十點多才回家,回到家還得繼續工作到深夜,如此忙碌中,他還騰出時間,每天不到六點就出門準備接她到學校,在睡眠不足下,才會導致免疫力降低,染上感冒,而昨夜的宿醉,顯然讓病情更嚴重了。
「你看過醫生了嗎?」
他含糊的輕應一聲。其實他根本忙到無暇去看病,不過以後不用再接送她上下課,他應該可以挪出時間了。
瞥了下腕表,已經遲到了,於是他回頭朝剛跟林子桃吵完一輪的好友說:「文聽,現在有心嵐她們在,你請她們幫你吧,我要到公司去了。」說畢,也不等他回答,拿起公事包便出門了。
任心嵐心頭沉甸甸的目送他離開,沉重的想著他的病是不是已經……
「媽的,被你這女人一亂,我也要來不及了!」見好友出門,張文聽也注意到自己沒時間了,「快點幫我穿上這件該死的衣服,我要遲到了!」
「那關我什麼事呀,我為什麼要幫你?」林子桃高傲的揚眉,雙手橫胸,斜眸睨他。
「因為是你們突然跑進來,打斷了我跟桑哥,所以你們有責任幫我把這該死的衣服穿好。」說著,他將手上的駕照放回皮夾裡。那是剛才兩人吵得不可開交時,他取出來給她看,證明自己確確實實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
放好皮夾,他接著將那兩坨布包塞進林子桃的手裡,催促道:「動作快點,我要來不及了。」
原本林子桃還想反駁,但及時想到陪心嵐來此要做的事,只好不甚情願的接過那兩坨布包,粗任的塞進他衣服裡,「給我深呼吸、收小腹,扣子才扣得上。」
為了趕時間,張文聽聽話的吸氣、收小腹。
林子桃用力的拉攏兩片衣服,替他拉上拉鏈。
「我的媽呀,我快不能呼吸了!」張文聽慘叫一聲,覺得自己快缺氧了,懷疑是她存心惡整自己。
「沒辦法,這種緊身洋裝穿起來本來就很貼身,你又硬塞了兩丸布包,當然會很憋。」話雖這麼說,林子桃看著他的眼卻閃過一絲驚艷。
他膚色偏白,穿上這襲黑色絲綢的緊身洋裝後,整個人看起來修長有致,再配上那張清麗的臉孔,活脫脫就像是個名媛淑女,靚麗動人。
張文聽沒空再跟她吵嘴,連忙取來一旁披在椅子上的一件白色針織罩衫穿上。
另一邊,趁著兩人說話間,任心嵐悄悄環顧客廳,梭巡著小梵說的那本相簿。
很快地,就在角落的茶几上發現到疑似相簿的東西,她快步走過去,翻開內頁,發現裡面裝的果然是相片。
有一部分是她和桑吏皓的合影,另一部分則全是她的獨照。
隨著一頁頁快速翻過,過去相戀時甜蜜的情景,也如跑馬燈般掠過她的腦海。
終於,在最後一頁時,她看到小梵說的那份報告,停住手,她氣息一凜,仔細瀏覽上頭記載的內容。
閱畢,她震驚的蹙擰眉心。
原來,他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而毀婚。
「欽,我說你們兩個,桑哥到公司去了,我也要走了,你們要不要一起定?」
打理妥身上的衣服後,張文聽一邊問,一邊從一隻女用的皮包裡取出鏡於,檢查自己的頭髮和妝容有沒有亂。
林子桃望向好友,見她坐在沙發的角落低著頭,不知在看什麼,便定過去輕拍了下她的肩。
「心嵐,要走了嗎?」剛才來的時候跟桑吏皓撞上,而他已經出去,她們兩個人好像沒有理由再留下來。
「嗯,我們定吧。」快速闔上相本,她吸吸鼻子起身。
「咦,你是任心嵐?」三人一起要離開時,張文聽忽然盯著她脫口說。
「你認識我?」印象中她並沒有見過他。
「呃、那個……我聽桑哥提起過你。」張文聽趕緊解釋,剛才差點口快的說出好友曾委託他調查的事。
「他是怎麼說我的?」她好奇的追問。
「桑哥說你是他認識很多年的一個朋友。」這句話倒是下假,當初委託他調查她的下落時,桑哥確實是這麼說的。
只是回話時,他又多心的瞄了她一眼。
她剛才在哭嗎,眼角怎麼濕濕的?
「桑先生就在裡面。」秘書將任心嵐領到桑吏皓的辦公室前。
「謝謝。」道謝後,她敲了下門,旋開門把走進去,微笑對著埋頭在辦公桌前的男子說:「我買了便當過來,一起吃。」她揚了揚手裡提著的便當。
擱下手裡的筆,桑吏皓深思的睇向她。方纔她來電說正巧經過這裡,想上來跟他一起吃午餐。
「乾麼用那種眼神看我,我臉上有什麼嗎?」她神色自若的在他辦公室裡那組會客沙發上坐下,從袋子裡取出便當。
他走過去,坐在她對面。
「你突然改變態度,我很驚訝,這是為什麼?」從原本一見他便大怒,變成笑容可掬,怎麼想怎麼讓人不解,她的轉變太突然了。
「我早上在電話中不是跟你說過了?我想通了。」她唇邊還是噙著淺笑,替他打開餐盒,連同一雙筷子遞給他。「有些事情確實不能強求,不愛了就是不愛了,如果下放開對你的恨,我就沒辦法再去擁抱下一段感情。」她雲淡風輕的說。
聞言,他沉默須臾,問:「你有對象了?」
任心嵐沒有正面回答,只是笑著說:「我的行情可是不錯哦!以前有幾個人追求我呢,只是因為一直放不開我們之間的那段感情,所以才拒絕他們,不過現在出現了一個人,我想我應該可以嘗試看看。」
「是嗎?」他低頭拿起餐盒默默吃了起來,然而吃進嘴裡的食物,全都透著一種難以下嚥的苦澀滋味。
「那個人還不錯,只不過已經有了一個小孩,是個單親爸爸,對了,你也見過他的。」
「你說的是……湯宗翔?」桑吏皓霍地抬起頭。
「嗯。」
「你跟他……已經在交往了?」他澀然的啟口,因發炎而腫脹的喉嚨感覺更痛了。
她淺笑吟吟,「還下算啦,只是談得來而已。」捕捉到他眼底浮起的那抹情緒,她眸光微凜。
「我只見過他一次,還不瞭解他的為人。」
「這樣呀,以後我可以介紹你們認識,你再幫我監定一下他的人品,好不好?」她脆聲央求。
簡單一個「好」字,就是鎖在桑吏皓的咽喉裡說不出來。
她能從對他的憎恨中解脫,是他最期望的事,如今看到她釋懷,原諒他對她的傷害,他該感到欣慰才是,為何他卻覺得心臟彷彿被人緊緊掐住,痛得無法呼吸?
片刻,他才強迫自己點了點頭。他無法給她的,別的男人可以,所以他只能祝福她。
「咳咳咳咳咳……」嚥下那無法說出口的痛苦,他突然掩唇劇烈的咳起來,咳得好像連心肺都要一起咳出來似的。
「你吃藥了嗎?」她走過去想拍拍他的背,讓他舒服一點。
他搖頭,阻止她靠近自己。
「你先回去吧,我伯傳染給你,你的感冒才剛好沒多久,再染上就不好了。」
她蹙眉,非要走近他,「我不怕被你傳染。你到底吃過藥了沒?看你咳得這麼厲害,為什麼週末還要跑來加班,不在家裡好好休息?」說著小手輕拍向他的背。
身上只穿了件白色襯衫的桑吏皓,被一碰,她手心的掌溫彷彿一把火,瞬間燙到了他,他身子微震,退了一步,掩唇再咳了幾聲後才解釋,「研發中心剛成立,很多事情還沒上軌道,所以這陣子會比較忙。」
斂下眼,心頭陡然熱了起來。既然這麼忙,忙到連假日都得來加班,他之前竟然還能抽出時間接送她上下課……
桑吏皓,你還敢說你不愛我嗎?
「定吧。」她不由分說的握住他的手。
「做什麼?」他愣住。
「你一定還沒有去看醫生對不對?只會說我,自己的身體卻不會照顧。」她不滿的叨念著。
「心嵐,我……」
他剛要開口,任心嵐便打斷他的話。
「你如果去過了,藥在哪裡?拿出來給我看,我就相信你。」
他默然無語。
「我就知道。」撐著枴杖,她一手拖著他往外走。
「心嵐,現在是中午,不管是醫院或是診所都沒看診。」他提醒。
「說的也是。」她停下腳步,「那你先休息一下,我下午兩點再過來接你去醫院。」
「我會自己去,我先送你回去。」她自己腳傷都還未痊癒,需要在家休息的人是她吧。
「不行,我不相信你會去,我要親眼看到才行,要不然我就在這裡等到兩點好了。」說完真的走回沙發上坐了下來。
剛才看他咳得那麼劇烈,她覺得自己的胸口也被他給咳痛了。
「咳、咳,我保證我真的會去。」
可任心嵐擺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保證,賴在沙發上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我渴了,可以給我一杯水嗎?」
睞她一眼,桑吏皓無聲的歎口氣,按下桌上的分機,沒有人接聽,想必秘書出去吃飯了,他只好走出去替她倒水。
接過杯子,她一口氣喝了半杯。「對了,你是什麼時候從美國回來的?」她閒聊般的問。
「上個月六號。」
「在這之前你一直待在美國?」她暗付了下,他回來的時間正是小梵闖禍遇到他的前幾日。
「嗯。」
「為什麼忽然間想回來?」她再問。
「……公司要在台灣成立研發中心。」他說了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所以你就調回來了。」她忽然湊近他,抬手探向他的額。
對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他略略吃了一驚。
「還好沒發燒。」任心嵐放心的收回手,「你的黑眼圈好深,這幾天一定都沒好好休息吧?難怪感冒會這麼嚴重。」她的臉突然又再靠近他幾寸,明秀的水眸盯著他的唇。
桑吏皓的心頓時失控的漏跳一拍,呼吸也下穩的失去了平常的節奏。
她靠他太近,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幽香,竄進他的鼻翼裡,那曾經是他再熟悉不過的味道,令他的身子驀然一僵。
她的唇辦慢慢移近他,他胸口一震,感覺理智處於繃斷的危險邊緣。
該推開她才是,不該任兩人繼續以這種曖昧的態度相持下去,但是他的情感卻狂烈的騷動著,想將她就這樣擁進懷裡,深吻那張甜美的櫻唇。
離開她這一年多來,他幾番在夢裡魂縈夢繫、心心唸唸的人,就近在眼前唾手可及之處,他實在難以再把持住自己。
失控的摟她入懷,他吻上了她的唇。
四片唇辦相觸的瞬間,宛若有一道強烈的電流貫穿兩人,他們同時一震,各自分開。
桑吏皓厚實的胸膛下,心臟鼓動得很快。該死的,剛才他居然、居然……他怎麼能這麼做?
任心嵐雙頰微紅,瞟向他,見他蹙攏眉峰,退開了好幾步,彷彿當她是什麼毒蛇猛獸,她先是不悅的凝起水眸,隨即不動聲色的開口。
「好吧,既然你說會去看醫生,那我就姑且相信你。」這次就先這樣,看他還能再撐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