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驅離了寒冬的冷冽,帶來暖暖卻又涼爽的天氣。
這天,小販們依然辛勤的擔著貨物,由唐城的高聳大門魚貫而入,想要爭取一席在市集裡的好位子,開始吆喝販賣自己的貨品。然而夾雜在其中的一名年輕女孩,卻吸引住眾人的目光。
「小姑娘,你這三只鵝是要賣的嗎?我瞧你的鵝養得很好,要不開個價錢吧!老婆子我買一只。」一名老婦人指著女孩牽著的三只鵝說道。
「不,我這鵝是不賣的。」花蕾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粉色的菱唇高高揚起,「這鵝是我的嫁妝,怎麼能賣呢!」
「嫁妝?」老婦人疑惑的眼神由花蕾的俏麗小臉向下,看著三只分別套上紅線的潔白大肥鵝,而線的末尾被花蕾牢牢握住,怎麼看都覺得有趣,「三只鵝就要當嫁妝?你的爹娘怎麼這麼摳 門?」
「我爹娘才沒有摳門呢!」花蕾急忙反駁,粉唇不悅的噘了起來,「這是我爹娘留給我的東西,我家裡窮困,唯一能拿得出門的,就只有這三只肥鵝了。」
自小住在邊陲村落的花蕾家境貧寒,鄰居們一戶比一戶更寒酸,就連野菜都沒得吃了,還哪來的閒錢養鵝?像她這種窮人家中能擁有三只鵝就已經算是好的了,有些女孩還不見得嫁人有 像樣的嫁妝呢!通常就只有拿酸菜來充數罷了。
「喔!真是對不住,我這老婆子向來心直口快,得罪了姑娘。」原來是出身貧苦的小姑娘呀!老婦人趕緊道歉,接著她上下打量了花蕾一會,才繼續說話,「姑娘是要找地方住還是依親? 我對唐城十分了解,你說說你要往哪去,老婆子為你指路吧!」
這面生的姑娘一看就是外地人,因為現在唐城裡,沒有哪家的姑娘會穿上過時的碎花布裙,再瞧瞧那簡陋的針線技術以及只能遮蓋住腳踝的襦裙,一瞧就是外地窮困人家的姑娘。
「真的?您要為我引路?」剛踏入唐城就得到幫助,令花蕾驚喜的睜圓透亮大眼。
爹娘生前實在是太過擔憂了,明明唐城的人都如此和善呀!怎麼爹娘還會害怕她將來嫁到唐城去會受人欺負呢?
「這是當然的。你就說說你預往何處去?」方才心直口快挖了花蕾的痛處,讓老婦人實在歉疚,因此才這般殷勤。
「我要到侯府。」花蕾不自覺的握緊紅繩,一顆心卜通卜通的跳著。
侯府還存在吧?侯家人還住在這裡吧?他們應該不會搬離唐城了吧?
從五歲那年就不曾再到過侯府,讓花蕾心下十分擔憂,因為花家與侯家在她五歲那年失去了聯系,就連一點消息也無法傳至有千萬裡遠的小村落裡。
「侯府?你是指專門經營鐵器買賣的侯府?」老婦人話裡滿是詫異。
應該不可能吧?這俗氣的姑娘會跟擁有天下第一商家美名的侯府扯上關系?
「鐵器?」花蕾偏頭想了想。她記得爹親生前曾說過表哥家是在打鐵的,這不就對了嗎?她喜出望外的喊著,「是是是的,是賣鐵器的侯府!」
太好了!表哥果然還在唐城裡,她這一趟路總算沒有白跑。
「如果你要到侯府,是從這個方向走,在第三條巷子向左拐再直走,就會看見一條叫做騰虎大街的,到那裡再問人就行了。不過若你是要到鋪子裡,打這直走的右手邊就可以瞧見「侯門 冷鐵行」了。」
老婦人指著前方說了一大堆話。
花蕾則是用心的聽著,還不時點頭表示知曉。
「大嬸,謝謝您,我這就走了。」花蕾雀躍的牽著三只鵝,拉拉肩上的花布包,便朝老婦人所指的方向跑去。
老婦人站在原地望著花蕾嬌小的背影,一直到她消失在巷弄間為止。
真是個奇怪的丫頭,她也許是到侯府依親吧!再怎麼想也無法將這鄉下姑娘與侯府聯想在一起。
這時,老婦人腦中突然閃過侯府當家的侯丞晉,一張松垮的老臉竟然忍不住殷紅了起來。怪只能怪那多金卻又俊俏的侯大當家實在是老少鹹宜呀!
「哇!好氣派的地方喔!」花蕾牽著三只鵝走在做管家打扮的老人後頭,一雙清澄的黑眸在踏入侯府內時就不曾眨過。
方才站在刷上赤色漆的高聳大門前,花蕾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因為這像皇宮還是天宮的地方怎麼可能會是一般商賈的家呢?
好在她橫下心,動手拉了拉金色門環,才確定了這裡是侯府沒錯,然而壯闊的大門瞧過了,一入內,她又被那寬闊的花園以及飛斜入天的高大建築給嚇了一大跳。
她的驚訝表情全入了老管家的眼裡。
「姑娘,您真的是來找我們當家的?」老管家怎麼看這窮酸的女孩就怎麼不對,他的主子可是當今最有錢的富人,怎麼會跟這小丫頭片子扯上關系呢?因此他說話的語氣裡滿是疑惑。
「我的確是來找侯丞晉表哥的。」哎呀!是怎樣了?在大門前被詢問了不下一百多次後總算肯放她進來,現在怎麼又要再問一次?她咬著下唇再次重申。難不成她看起來這麼可疑嗎?
「好吧!若是當家的等會回來,不是您要找的人,可別拖我下水。」
老管家將花蕾帶入大廳裡,要奴僕為她添杯茶才轉身離開。
花蕾瞧老管家臨走前還不斷回頭打量自己,感到有趣極了,她坐在太師椅上忍不住竊笑了起來。
難不成表哥是個很可怕的人?要不怎麼家僕們一見她要找表哥,每個人都人心惶惶的,深怕她是來大鬧侯府的不速之客。表哥才不是這種人呢!在她的記憶中,表哥是個待人和善的人,不 過那已經是十三年前的事了。
花蕾坐在椅子上雙腳晃呀晃的,一雙骨碌大眼不時在來往走動的僕人與大廳雅致裝潢間移動著,有時還會蹲在地上逗弄三只肥鵝,耐心的等著侯丞晉回府。
日落西山,夕陽的余暉由廳堂的地板悄悄退至屋外,花蕾從午後便坐在這裡,等得她都快結蜘蛛絲了,肚子不爭氣的高喊了起來。
就在她捏著肥鵝的肚邊肉時,一道低沉、穩重的威嚴聲由遠方傳了過來。
「你說有位自稱是我表妹的女孩在大廳等我?」
「是的,那姑娘已經等了大半天了!」老管家唯唯諾諾的應答著。
這沉穩的男聲貫入花蕾的耳裡,她的心竟然開始緊張了起來。
應該是表哥回來了吧?他會認得她嗎?
一連串的問號在花蕾的小腦袋瓜裡轉呀轉的,而這時低首的她瞧見一雙黑色馬靴映入她跟底,這才驚覺他已經步入廳堂了。
她緩緩抬起頭,看著一道健壯的身形遮蔽住夕陽,仿佛在他高大的身旁縫上金絲線般。
「你是?」侯丞晉揚著一邊眉梢,稍有疑惑的望著眼前這年輕的女孩。
他何時多了這樣一個表妹,怎麼他都不知道?
一張白裡透紅的小臉,大大的烏黑眼眸鑲在上頭,與其相應成輝的是那張紅潤豐腴的小嘴,但這樣的女孩對於他這瞧過不知多少人間絕色的男人而言,只能算是未綻放的小薔薇罷了。
「你是侯丞晉嗎?」花蕾略顯不安的瞅著他。
這人是她的表哥嗎?印象中表哥要再矮許多,笑容多許多,神情再柔和不知幾千萬分才是呀!
「嗯!我就是侯丞晉。」怎麼?來找他的人竟然不認得他?這豈不好笑。
花蕾一聽他證實了自己的身份後,便興高采烈的由椅子上跳了下來,跑向前抓緊他的袖子仰高頭,「表哥,好久不見了!我是花蕾呀!表哥。你還記得我嗎?」太好了!她果然沒有找錯地方 ,獨自一個人行走千裡路總算沒有白費工夫了。
侯丞晉對於花蕾突如其來的上前抓住自己感到有些訝異,印象中他身旁的女孩從來沒有如此隨性所至的。
唐城女子未嫁人的全都躲在家裡等著媒人婆上門提親,而那些姑娘們一見男子,不是躲在屏風後頭偷窺,要不就是害羞的轉身回房,絕對沒有一名年輕女子如她,見了男子還不害躁的躲 起來,反而大刺刺的抓住他的衣擺搖呀晃的。
「花蕾?」侯丞晉揚高一邊眉頭審視著她,瞧她一身過時的裝扮以及略顯髒污的小臉,他不斷的在腦海裡找尋有關這女孩的記憶。
他該要認識她嗎?在印象中好像曾經也有一名這樣活潑的小女孩拉著他不放……
「表哥,你不記得我啦?是我花蕾呀!快想想、快想想嘛!」看侯丞晉一臉思索的模樣,花蕾急得更用力搖晃他的衣擺。
她可愛的菱唇噘了起來,淡濃適宜的柳眉不悅的微微皺起,那一雙清澄的濃黑大眼則盈滿期待。
這樣的女孩……這樣的神情……在他的模糊記憶中漸漸形成一個小女孩的輪廓。
他記得了!她不就是十幾年前隨著父母來他家作客的遠方親戚嗎?沒想到現在已經長得這麼大了。
「花蕾,我記得你了。」侯丞晉的嘴角微微揚起,充滿犀利的眼神有放軟的趨勢。
「表哥,你記得我了?太好了!」花蕾漾起大大的笑容,直沖著他笑。
她的笑容毫無防備.就像一朵長於山野間的野百合般清純外,卻又是生氣勃勃,剎那間,候丞晉竟然感覺到她是如此的特別。
「你千裡迢迢的跑來找我究竟有何貴干?」侯丞晉是縱橫商場多年的老狐狸,他心中所思向來是旁人猜不透、摸不著的,因此他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換上漠然,口吻裡則是冷冽得令 人想退避三捨。
唔……表哥好像脾氣不是很好……不過沒關系,她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來找他當然是有正當的理由,所以不怕、不怕!
「表哥,我是來跟你成親的。」花蕾臉不紅氣不喘的將她此行的目的大聲的說了出來。
這時,四周一片寂靜,就連晚風也像憚於他的威嚴般沉默了下來,更別說是在廳堂外正忙著張羅餐食的奴僕們了,他們一個個停下腳步,瞠大眼望著當家主子冷淡的表情。
花蕾再如何隨心所欲,也發現了這異樣的氣氛,她張著大大的眼眸,不解的望著定在原地的侯丞晉。
「表哥?」花蕾試探性的喊了喊他。
侯丞晉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僵在原地,急忙回神盯著她。
「表哥,你還好吧?」怪了,她又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跟她成親有這麼恐怖嗎?當事人就算了,為什麼就連奴僕們都是一副詫異的模樣,仿佛她踩到他的痛處般!更何況兩人的婚約可是在 他們父母依舊健在時便已經訂好,所以他應該也有要娶她的心理准備吧?
「嗯!我還好……」侯丞晉低首狐疑的審視了她一會,才將疑問說了出來,「誰說你要嫁給我的?」怪了,他怎麼沒有印象自己跟這遠房表妹有婚約?
「我爹娘生前說的呀!」花蕾完全不害臊,寒泉般的清澈眼眸裡沒有一絲扭捏。
「你爹娘生前說的?那就是說他們已經過世了?」怎麼他都沒有接到親感撒手人寰的消息?當下他有點驚訝。
但驚訝歸驚訝,他心念一轉,仔細的瞧著天真無邪的花蕾沉思著。她一個小姑娘應該不至於學會說謊吧!難不成真有其事?
這時,他緊張了。
自古以來,侯家雖以販賣鐵器為立家之道,做的是粗人的工作,但是講求孝道卻是侯家的祖訓,因此前人答應的事情,後人為了盡孝道便必須遵守。
難不成真的要他娶這黃毛小丫頭當夫人?不太成吧!
「我爹娘在一年前就已經過世了,是我娘親先病死的,之後我爹整日郁郁寡歡,就在我娘走的三個多月後,也跟著我娘走了,只留下我一個人以及要我來侯家成親的這一句話。」花蕾談 及從前,那原本就濕潤的黑眸散發出楚楚可憐的光芒,仿佛隨便一眨,就能滴出水來般。
她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侯丞晉向來冷漠的心隱隱有著不捨的情感,他最不會處理這樣的場面了,只有抓抓頭,扯著尷尬的嘴角,「呃……你別太過傷悲了,人死不能復生……」
他向來只跟不拘小節的壯漢們打成一片,所以面對這尚顯稚嫩的女孩實在是沒轍。
「嗯!謝謝表哥的關心,我不會再哭了!」花蕾用力漾起大大的笑容,就像一朵勇於迎向狂風暴雨的小白花。
她從小就愛哭,她的爹娘還笑她上輩子一定是冷漠無情的鐵漢子,這輩子就是注定要把上輩子沒有流出的淚水一並在這輩子一起流光。
「既然你不再哭了,那我們來討論一下關於……你說你、我爹娘為我們訂親的事好嗎?」這件事他一定要搞清楚,雖然他不怎麼討厭這太過年輕的花蕾,甚至還覺得她挺可愛的,但是喜 歡是喜歡,成親又是另一回事。
況且他已經在父親的靈堂前發過重誓,絕不毀約!
「嗯!」花蕾用力的點了個頭,用跳躍的方式退回原來的位子上坐好,「表哥,你可以討論了。」
見花蕾坐定後,侯丞晉也跟著坐上當家主子的位子。輕扯嘴角問著話,「那……就從你如何證明我們訂過親開始說明吧!」
這時,花蕾不疾不徐的從一直掛在身上的小錦囊裡掏出一枚質地上好的翠玉,她漾起微笑,將凰紋玉佩攤放在手上。
「我爹說,這玉上刻著凰字,而與它成對的玉上刻著龍字,那玉就在你的手上不是嗎?」
「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有些印象。」侯丞晉挑挑眉說話,話裡不慍不火,仿佛對這能決定兩人一生的物品絲毫不感興趣。
他爹娘早已在他年少時,把一塊刻有龍字的玉佩拿給他瞧過,並妥善的將其封塵在檀木盒裡許久,一直到他父親過世前,他父親才又將裝有玉佩的檀木盒交給他。
當時他為了要處理父親的喪事以及岌岌可危的家族事業,無心留意這檀木盒……更正確的說是故意遺忘這檀木盒。
一直到現在,經由花蕾的提醒,他才憶起這塊玉佩的存在。
但是他雖想起這塊玉,卻忘卻了這塊玉是爹娘為他訂親的物品。
「表哥,你能想起來真是太好了!」花蕾根本沒有察覺他太過冷淡的口吻,她興奮的跳下太師椅,拉著一直在身旁走動的肥鵝,「你瞧,這鵝是我爹娘為我准備的嫁妝,說是我們成親的 那天可以宰殺來吃了!」
花蕾雀躍的將肥鵝拉至侯丞晉的跟前,要他好好瞧瞧她爹娘對她的用心。
「嫁妝?」侯丞晉瞥了眼鬼吼鬼叫的三只肥鵝,半瞇起一只黑眸,話裡有許多的不確定。
他侯丞晉貴為天下第一大富商,而妻子的嫁妝只有三只鵝?這未免也太有趣了吧!
況且他早已打定主意終身不娶,至於侯門冷鐵行,他已經開始在物色候家親戚中,哪個青年才俊能令他看得上眼,進而將其帶至身邊好好教導他幾十年,以期未來侯家鐵器繼續在唐城發 揚光大。
「對呀!這鵝是我爹娘從它們還是蛋的時候就細心照顧,一直到它們長成肥嘟嘟的模樣後才放下心來。表哥,你別看這鵝只是普通的肥鵝,它們的每一處肉都有我爹娘的愛心呢!」花蕾自 小無憂無慮的生長在鄉野間,完全不懂得怎樣看一個人的臉色,因此她根本摸不清旁人說的話、做的表情究竟有何含意,更何況是看透這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侯丞晉呢?
要她了解他,實在是難如登天。
「喔!是這樣。」侯丞晉真不知該怎樣阻斷她的話,瞧她說得口沫橫飛的模樣,竟讓他靜下心來傾聽,但又不知該如何回話,只能冷冷的、簡短的表示他已經明白了。
花蕾與他相處不過是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她就發現他似乎不太愛說話,回話都是有一搭沒一搭,還冷冷淡淡的,當下過於安靜的廳堂讓她有些不舒服,於是嘟著小嘴,繼續說話,「表哥 ,你都不吃飯的嗎?」
雖然知道開口跟人討飯吃實在是不太妥,但是一來她的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了,讓她實在是受不住,二來是她必須再說點什麼話,才能讓這廳堂顯得熱鬧些。
「喔!說得也是,現下已經過了吃晚膳的時間了。」經花蕾一提醒,侯丞晉才發覺自己也餓了,於是便招了招在廳堂外待命的奴僕們,命他們准備上菜。
一輪圓月高高掛在深色的天空,平時這時的侯丞晉一定在書房裡查看帳目,但今晚他卻無心於商務上。
在用完晚膳後,侯丞置命奴僕整理一間廂房供花蕾暫時居住,自己則回到房裡翻箱倒櫃,找出塵封已久的檀木盒。
他雙手捧著父親臨終前交予他的盒子,上頭雖覆上灰塵,卻無法掩蓋刻在盒上的家征。
他戰戰兢兢的打開盒子,只見裡頭放著一只刻有龍字的玉佩以及一封書信,他伸出長指撫了撫冰涼的龍紋玉佩表面,心裡頭卻滑過許多往昔的場景。
他憶起了,記得在他十五歲那年,爹娘拿了這只玉告訴他,這玉佩共有兩塊,分別扣住他與遠房表妹的未來人生。
當時他對於這僅僅打過一次照面的花蕾沒有什麼特別的喜惡,也因為太過年輕,所以沒有多去留心被訂下終身.的不悅感覺,他只是冷冷的應了聲,並無多大表示。
然而十三年轉眼間就過去了,在這段時間裡,他的人生發生了許多不愉快的事情,也就讓他淡忘了從未留心過的玉佩之事。
而今擁有另一塊凰紋玉佩的花蕾找上門來了,才讓他正視起這一件事。
稍後,他打開盒子裡父親親筆寫下的信,這封信他一直都沒有拆開來看的勇氣,一直到現在,事到臨頭,他才願意去閱讀。
在蒼勁的字裡行間滿是父親對於花家的感念,讓一直想要如何打發花蕾的侯丞晉越看眉頭是鎖得越緊,在閱讀完最後一個字時,他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將信放回檀木盒裡,仰頭望著窗欞 外那一輪明月。
天呀!他該怎麼辦才好?
侯丞晉的濃眉越鎖越緊,心底滿是對未來的擔憂。
這是他繼父親過世前後一年,第二次又有了對末來的茫然感。
如果可以,他真想要問問上蒼,他該要怎麼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