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從夢中幽幽醒來之際,雁依盼有一刻竟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剛剛夢裡,她和表妹聊著天,喝茶吃點心,氣氛正熱絡,乃是尋常聚會的光景。然後,曲終人散之際,她在暮色中回到空蕩蕩的雁府,滿懷恐懼地,獨自面對如野獸般會吃人的黑夜。
回想起那幾年,她在黑暗中,幾乎夜夜無法合眼。後來,情況更糟了,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偷潛進來,趁她睡著時綁住她的手腳,讓她如待宰的牲口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直挺挺躺著,等著被侵犯、被蹂躪。
她早已沒有父親保護,當知道軟弱的母親被面首說動,竟願意把自己的女兒當作祭品般送入虎口時,那一刻,她下了一個今生最大的賭注一一若不是自盡,就是要逃
然而逃跑的過程如此辛苦,追兵在後緊跟,她在黑暗中死命狂奔,喘不過氣,也沒有燈火,腳下似乎全是少女的屍體,她發誓可以聞到血腥味。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她睜開眼,卻什麼都看不清楚。晨光太薄,四下是迷蒙一片,一顆顆淚珠滾落臉頰,更是模糊了視線。微寒的清晨,她冷得直打哆嗦。「沒事了,我在這兒,沒事。」低沉的嗓音彷佛天音,穿破迷霧而來。
她閉著眼,轉頭尋找熟悉的依靠。隨即被擁進一個溫暖而堅硬的懷抱裡,摟得緊緊的,溫熱由寬闊的胸膛傳來,讓冰涼的她開始慢慢回溫。
一樣溫柔的吻輕落在她眼角、臉頰,吻去她的淚。她睜開眼,一張英俊而憂慮的臉龐映入眼簾,她在他深幽的黑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我做惡夢了。」她哽咽地說,舒活著麻麻的雙手,困難卻堅持地死命環抱住他的勁腰。
應該是因為下午見到沙大爺的關係吧.景四端想著。否則,她在他身邊,新婚燕爾,所有的秘密偽裝都褪去.兩人如膠似漆的這段日子以來,她已經很久沒做過惡夢了。
「我知道。」他輕吻著她涼涼的唇,一遍一遍,試圖給她溫暖,想要融化她心底深處的恐懼。
她哭的時候,看起來好小好小,毫無防備,柔順得令人心碎。
小嘴兒被他吻住,在他的需索中乖乖輕啟,如花辦徐徐開展,迎人他溫柔但堅持的侵略。
纏綿熱吻彷佛沒有止境,他勾引著、挑弄著,卻也安撫著、保證著:別再害怕,做惡夢也無妨,因為,他一定會在她身邊。
呃……或者該說,在她身上。
寬闊的胸膛壓得她快喘不過氣,小手撫摸著他堅硬的背,才開始慢慢真的醒過來:手底下是光裸灼熱的肌膚,他……身無寸縷。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層她的薄綢內衣。他以身體磨蹭著她的柔軟,讓她無助輕吟,全身像是要著火,剛剛的冰冷寒氣全給趕跑了。「端郎……」是呻吟也是需求.好想要他,好想抱緊他:融人他身體,汲取那專屬於她的強悍力量一一
昨夜明明已經「小別勝新婚」過了一鴛鴦帳內,訴盡了分別時的相思,燒乾了柴,放完了火;結果清晨才一摟抱,又是這樣。
絲滑的腿兒糾纏著有力的雙腿,他以手扶起,讓她盤住自己的裸腰,毫不掩飾的火熱堅硬遂嵌在她兩腿之間。已解風情的她不由自主地濕潤著,隔著褻褲,他難耐地輕頂磨動,像是一刻也等不下去了似的。
「盼兒……可以嗎?」景四端體貼她已經經歷一夜瘋狂疼愛一壓抑著想要把她立刻吞吃入肚的騷動,一面以身體挑逗她,一面在她耳際輕咬詢問。
「嗯……」雁依盼水汪汪的眼眸蕩漾著春情。獨守空閨時想的都是他,如今在他懷裡,哪可能不柔順承歡
不過,她還是忍不住軟軟抱怨道:「每次出京回來都這麼壞……」「沒法子,誰要我有嬌妻在家。」他喘息著,猶如出柙猛獸,三兩下就扯破了她的貼身衣物。「何況你別忘了,就算以前帶著你在外頭,也是一樣。」是呀,成親前就這樣了,兩人走遍大城小鎮,只要纏綿時,都是如此甜蜜火熱;只是成親後,她得在家裡等他回來。
「端郎……」她呻吟著,承受堅硬熱燙的男性猛然頂沖進她深處。他是如此強悍,如一座充滿力量的山。雁依盼飄蕩無依的心一終於能踏實了,因為那顆曾傷痕累累的心,被他小心翼翼地呵護著。「別……嗯……求求你……」一下一下,他的火熱不停貫入她。故意揉弄她綻放濕滑花心的長指好粗魯,讓她哆嗦.著,幾乎連叫都叫不出聲,只能發出軟軟的吟哦,又甜膩又無助。
「求我什麼嗯你想要什麼?」他的反問聲沙啞低沉一帶著喘息。好熱哪,又好難受;但那股甜蜜酥麻勁還是陣陣冒上來,讓:她忍都忍不住,腳趾頭蜷了起來。尖銳快慰不斷襲擊她,她的指甲掐進他厚實的背肌。
「求你……下次……帶我一起去,好不好……」她幾乎語不成聲。景四端卻聽見了。只是無暇回應,因為洶湧的情潮已經將兩人淹沒,快感強烈到令人窒息。
漸漸亮起的晨光被擋在層層紗幔之外。帳子裡,激烈交歡纏綿的兩人不覺外頭啁啾的鳥嗚,已然清朗的早晨一一夜已盡,黑暗的過去早巳消失無蹤.反正不論黎明或黑夜,他都會抱緊她,在他的懷中,她甘願被圍住。
「干次……就帶你一起出京。」爾後,在甜美的餘韻中,景四端還帶點喘息,聲音低沉沙啞地應允。「不過,我們該偽裝成什麼身分同行?」當然不能是景大人跟夫人,他們的婚事鬧得這麼大,大家都津津樂道,總得想點辦法掩飾才是。
雁依盼蜷在男人堅實的懷中,閉著眼,嬌喘細細。好半晌一才見她被吻咬得略略紅腫的小嘴兒狡黠一彎。
「鴛鴦大盜,怎麼樣?」照景大人寵老婆的程度,可以想見的是,幾個月後,夜黑風高的晚上,會有一身黑衣的兩個身影,一高大一嬌柔,在某個城鎮的街道上相伴而行,隨即迅速消失。
這回又要上哪兒去、查什麼案呢?
天機,不可洩漏!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