螭龍 第五章
    娶她?這丫頭也太笨了,這些年來,一次也沒逮到他偷腥!

    如今她要嫁人了,終於!

    深夜歸來,他做在大庭上,的托著下顎,臉上顯露的是苦苦的笑臉。

    真是個冷清之所,怎麼會這麼冷清呢?以前那丫頭在時,永基渾然不覺到這屋子有多冰涼,怎麼那丫頭才走三日,怎麼這屋子就變得如此空蕩。

    簡直、簡直莫名期妙!

    不習慣,還真是不習慣!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開始思念她了。

    煩躁的在空曠的大庭裡來回踱步,聽著自己的腳步聲,悶得發慌。

    忽然間,一陣不同於奴僕所穿的軟底錦鞋聲在他身後響起。

    他幕然驚喜,那丫頭回來了?!一顆心抓不住似的,不規律的怦然跳著。

    她回來瞧他了!永基一臉帶笑才要轉頭迎接來人——

    「十二阿哥,你知道我會來,這是在等我嗎?」

    這聲音嬌野,渾然不同於那丫頭的甜聲軟調,他的笑臉在回身前收得幹幹淨。

    「你怎麼來了?」極度失望過後,他連假笑都覺得辛苦。

    「原來你等的不是我。」貞夫人冷嘲,心裡清楚得很他想見到的是誰。

    「我沒有在等任何人,今晚你來做什麼?」他冷聲問,很不滿她竟光明正大的由正門進到大庭。

    「往常有你那嘉樂格格在,我只能遵從規矩,在半夜裡由後門溜進房裡與你溫存,可現在那丫頭不在了,我特意來探你,應該不需要再躲躲藏藏的見不得人了吧?」她委屈的問。

    他們的事全京城沒有人不清楚的,他在那丫頭面前到底還想遮掩什麼?她忿忿不平的想。

    永基瞇起眼,表情顯得嚴歷。「若沒事就回去吧,今兒個我並無興致取悅飢渴的女人。」

    「你!」貞夫人氣得豐胸起伏不定。「我知道那丫頭是你骯髒世界裡唯一的一抹純潔,你不想污染她,更不想壞了你在她心中好兄長的形象,但這又如何?她還不是離開你了,她不是你的女人,怎可能像我一樣天長地久的陪在你身邊?」

    「住口!」

    「我不住口,你對那丫頭存有私慾,你做不了她哥哥的,你這人對待女人壓根單純不了,在你身邊不會有純白的小花!」她氣不過的朝他大吼。明明劣根的想染指一個女人,卻裝得道貌巖然,根本是個偽君子!

    永基有種教人戳破醜事的感覺,臉色陰鷙的不得了。

    「小稻子,送客!」

    「喳!」躲在門外的人縮著脖子跳出來,他是故意放行讓貞夫人進來的,目的想讓主子見了她,能夠抒解格格離去後鬱悶的心情,哪知他是弄巧成拙了,被主子這一吼,不滾出來送客也不成。

    「貞夫人,你還是快請吧,別在激怒我家主子了。」小稻子哀號的要她快走。

    「哼,我只是要他正視自己的心有多醜陋,若聽不下去要趕人,行,我走,不過,走前我好心的奉送他一個消息。」她突然冷笑起來。

    「什麼消息?」見主子臉龐緊崩沒出聲,小稻子機靈的代問。

    「我聽說沁王府的八格格要嫁的對象是山西提督,可巧的很,那人與我那謀逆的死鬼丈夫曾經私下有過書信往來,不知這消息,是不是讓十二阿哥願意將我留下過夜……」

    「你說什麼?嘉樂留書出走?」永基驚愕變臉。

    得知趙之山可能是山西的亂黨頭子,擔心她受到傷害,趕走貞夫人後他親自跑了一趟沁王府,想探探沁王爺的口風,就擔心沁王爺也與亂黨有所牽連,才會將女兒嫁給趙之山,誰知他才坐定,話都還沒說半個字,沁王爺已由內堂衝出,急忙的告知他那丫頭離家出走了,這教高分子怎能不變臉。

    「沒錯,這胡鬧的丫頭留書說要去山西退親,你說,她審不是膽大妄為,是不是都教咱們寵壞了?!」沁王爺手中抓著她的留書,氣急敗壞的喊著。

    永基沉下臉,取過沁王爺抓在手中的留書,快速的瞄過,瞧了瞧信上落款的時間,這丫頭都走了一夜了!來不及追了,可惡!

    「十二阿哥,你去哪兒?」瞧見他不發一語的轉身離去,沁王爺急著追出來問。

    「上山西。」他頭也不回的說。

    「上山西?呃,好,麻煩十二阿哥記得將她帶回,別讓她真退婚了。」見他已走遠,沁王爺還忙著大聲交代。

    嘉樂一向聽永基的話,有他出面,那丫頭定能乖乖回來。

    山西省位於華北地區,有多個盆地在此,形成重要糧倉,是歷朝必爭之地,外族必攻之處。

    「格——」

    「還不改口!」

    當打扮成小書僮模樣的小個子,順口才喚出一個字,身旁彷彿精雕細琢的少年立即板著臉地低低斥了一聲。

    少年杏眸桃腮,面容有若出水芙蓉,一身質料上等的衣著可見是出身於富貴人家。

    小書僮自知犯錯,馬上吐了吐了舌頭。「是,公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你要說這趙之山在山西勢力真大,到處得以見到趙家標誌的旗號,這趙之山不簡單。」少年杏眸一瞪後才說。

    小書僮轉露出調侃的笑臉。「是啊,王……老爺幫你指婚的對象看來真不錯,是國家棟樑,在山西掌管軍政跟民政,獨霸一方,呼風喚雨,嫁給這樣的人您該可以放心了。」小書僮笑嘻嘻的暗示這人的好。

    少年不以為然地抿了唇。「那可不一定,他當提督也不見得就是一位勤政愛民的好官。」

    「嗯……」主人都如此說了,小書僮不附和也不行。

    少年身開纖細,走在街上一身玉樹臨風的風采令人無法忽視,惹得不少倚在樓台欄杆上的少女們紛紛拋以媚眼。

    目光對上這些讓人吃不消的媚笑,少年紅著臉,腳步加快了,帶著小書僮變進一家飯館,躲到角落去,讓小書僮隨便叫了兩碗麵吃。

    等著面上桌時,小書僮攔著又繼續說:「其實公子顧慮是對的,看表象不准,就像十二阿哥,生得人模人樣,可這骨子裡……「說到一半明顯感受到少年射來的譴責目光,馬上聰明的閉了嘴。

    「說過多少次了,這些都是外頭的胡言中傷,十二哥為人正派,外頭傳的那些流言蜚語不可信!」少年義正詞嚴的駁斥。

    「嗯嗯嗯。」小書僮趕忙應著聲,心裡可不以為然呢。唉,這世上大概只有主子相信十二阿哥為人正直,身子清白吧!

    這也難怪,畢竟很多事眼見為憑,十二阿哥對格格沒個興趣,她沒機會見識到當然不信。

    才投其所好的點完頭,面就送來了,兩個一吃,覺得這面不怎麼可口,小書僮立即苦了張臉。「公子,咱們昨兒個就抵達山西了,您打息什麼時候去見未來的額……見那個趙提督啊?」早點見到人,才可以早點結束她們這刻苦的生活。

    格格是蹺家出來的,一切從簡,只帶著她一人改扮男裝的來到山西,說是要偷偷見到那個叫趙之山的之後當面退親,別驚動了其他人,如此才不會傷到對方的顏面。

    「再過幾天吧。」

    「還要再過幾天!」她哀怨的叫出聲來,那還要苦幾天啊?

    嘉樂拍了一下月桂的額頭。「小聲點!」她的怪叫都引起旁人的側目的。

    月桂吃痛的抱著頭。「知道了。」一臉的委屈。

    「你再忍忍,我知道你跟著我這一路上吃了不少若頭,但我……想再等……等個好時機再去見那個人說清楚。」

    「格……公子所謂的好時機指的大概就是若十二阿哥能夠追來,幫著你一道去退親,這就是最好的時機了吧?」月桂心知肚明的說破她的心事。

    嘉樂羞紅了臉,惱得瞪人。

    這格格臉皮薄,也沒辦法,月桂沒在怕。「公子的那封留書,十二阿哥大概已經由王爺那裡看過了,會不會如您的願追來那可說不定,公子您可別抱太大的希望才是。」

    她咬著唇,掩飾不住落寞地垂下眼眸,他若沒追來,表示他對她真沒在意過……

    月桂見主子心緒不寧的模樣,暗歎一聲。「公子,那人沒心的,來了也只是要阻止你退親的,您還不如將心思放在趙提督身上的好,他才是您的正主兒,這心用對了人身上,您才不會受傷啊!」

    她說得苦口婆心,主子心裡有誰她可是清楚得很,可惜妹有情郎無意,也幸虧郎無意,否則主子不只心會受傷,連身子也不保,將來若身心都受創那就損失慘重了。

    嘉樂臉紅了。「你在胡說什麼呢!」她惱怒的起身要離開飯館了。

    「公子,好嘛,奴才不多嘴了,您別惱了。」月桂趕緊追上去,但教飯館的夥計給攔住了要面錢。

    她掏出碎銀丟給夥計後追出門外,唉?街上怎麼突然冒出了一條長長的人龍在拋秀球表演雜耍,吸引了一堆人圍擠著看熱鬧,再瞧瞧天際,烏雲密佈,哎呀,要下雨了,她焦急的在人群中梭巡,她家格格呢?怎麼完全不見人影?!

    這下糟了,她與主子走散了!

    好渴、好熱……好累……怎麼好無力啊……

    嘉樂揮著汗,翻著身,「月桂……水……我要水……」

    「水來了。」這不是月桂的聲音,而是一道清明的男聲。

    水輕輕的送到她唇邊,實在太渴了,她張口喝了好幾口,喝得太急讓自己嗆得睜了眼——

    「你是誰?」陌生的面孔將她驚得完全清醒了。

    「格格莫慌,下官趙之山,你與丫頭走失,月桂找上下官求救,咱們找你一夜,才在暗巷裡找到你,你現在平安無事,不用擔心了。」趙之山耐心解釋。

    她眨了一下眼後望著他,只記得與月桂走失後,遇到一大群的走街藝人,這些人見她男裝打扮,模樣瘦弱就戲弄起她,強拉著她在街頭亂竄,還不時當她是繡球的拋上拋下,完全將她當成表演道具了,逗的街上群眾哈哈大笑,她則羞忿難當,可惜自己個兒力氣小掙脫不了他們,正想大聲叫救命,天空忽然落下大雨,人群被雨一淋立即散了去,等她恢復自由後,才發現自己完全不知身在何處,她迷路了,而雨落得又大又急,她連忙躲至巷子裡避雨,這一避之後的事,他就不記得了。

    她可以想見自個兒是淋了雨昏了過去,可是她完全沒有想到救她的竟然會是這個人。「你……你就是趙之山?」

    她打量著他,眼前的男人氣宇軒昂,氣質出眾,他就是阿瑪為她選的未婚夫?!

    「嗯,格格一到山西就受驚又受寒的,是下官失職,請格格降罪。」趙之山歉然的說。

    受驚是有,但受寒?

    她這才摸摸自己的雙頰、粉項,汗濕一片,她露出驚訝的表情,難怪她覺得渾身無力。

    「格格昏睡了一天一夜,這會一定餓了,要不要先喝點雞湯暖胃?」他端過用厚布包著保溫的雞湯,用白瓷湯匙舀了一匙至她眼前。

    「我……謝謝。」瞧他體貼有禮的模樣,她竟拒絕不了的張了口,讓他餵著自己緩緩喝了一口。

    「不用客氣,將來咱們都是一家人,這是下官該做的。」他朗笑著道。

    這話讓她紅了臉,天啊,她差點忘了自己是來退親的。「我……月桂呢?想要馬上告知來意,但是看見他關切的眼神,舌頭卻像變短了,說不了話,她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後,焦急的先問起月桂的下落。

    等先見到熟悉的人後,有人壯膽讓著再說。

    「你的丫頭在前庭跟十二阿哥報告你的狀況,一會就會過來——「

    「什麼?十二哥來了?」原來萎靡不安的臉龐瞬間亮了起來。

    「嗯。」趙之山訝異的望著她炫目麗容,微微收了眼瞼。「十二阿哥剛到,他人在來山西的途中遭到土匪攻擊,還受了傷,是下官聞訊後派人將他接回來的,月桂一聽他來了,立刻就去見他了。」

    「十二哥受傷了?他沒事吧?」嘉樂大驚失色,手一撐就想挪動身子下床找人。

    「你先別急,十二阿哥沒事的,他只是受了輕傷,你若想去看他,先喝完這些雞湯,有了體力再去。」他阻止的說。

    「不用了——」她才起身就感到一陳昏眩,力不從心的又坐回床上,還真的沒力氣呢,她微喘著想。

    「喝吧,喝完這碗湯,下官新自送你過去,或者請十二阿哥移駕也行。」

    「十二哥受傷了,別讓他過來。」她忙說。

    「那就喝吧。」他舀了一匙雞湯送至她的嘴邊。

    「我自己來。」她不習慣讓陌生人服侍,紅著臉要接過湯匙。

    「你不是急著要去見十二阿哥,可你現在連端碗的力氣都沒有,還不如由下官餵著快些喝完。「雞湯又送了過來。

    也許是燒還沒有退盡的關係,她的臉龐還真是十足十的火紅了。

    「來。」他傾身輕哄著。

    他說得沒錯,想要盡快去見十二哥,就得有元氣,這會不是矜持的時候,她紅著臉,張口讓他一口一口的餵著。

    「你沒事了?!」

    門口響起嗓音讓她立即轉首望去。「十二哥!」就連小稻子也來了呢!她滿臉的驚喜。

    「聽說你受寒了,應該好多了吧?」永基走至她身邊,望著她還戲通通的臉蛋。

    而她竟從他臉上看不出任何喜怒哀樂,當然也看不出他黑瞳底下隱藏的那簇跳耀的火花。

    「我好多了,十二哥不是也遇到土匪受傷了,你傷到哪兒?嚴不嚴重?」她一見他就急切的問。

    「傷到手臂,不過不礙事。」他略露出藏在衣袖下裹著沾血白布的手臂,用著平板的語調說。

    這丫頭才剛見到趙之山,就已親暱的接受他的餵食,這進展還真大!

    想來沁王爺大概不用擔心這丫頭會退婚了。

    「都流了那麼多血,還說不礙事,我瞧瞧!」

    嘉樂擔憂的伸手上前要查看他手臂上的傷,他卻不著痕跡的避開了,她連他的袖子也沒碰著,她微愣,終於發現她的十二哥好怪,怎麼突然對她冷淡了起來?

    一旁的趙之山冷眼瞧著他們的互動,傳言十二阿哥不得皇帝寵愛,鎮日抱女人作樂,生活荒淫放蕩,而嘉樂格格於禮不合的從小就與他同住一個府邸,莫非,這位阿哥與他未過門的妻子之間……

    他的臉色不由的沉了沉。

    「趙提督,既然嘉樂平安無事,那就麻煩你照顧了,我先行離開了。」永基將受傷的手重新藏回袖內,淡漠的說。

    「十二哥,你要上哪兒去?」一聽到他要離開,嘉樂立即焦急的問,急忙要下床跟他走,可惜她渾身無力,才踏地就軟腳了。

    身旁的趙之山立刻張臂將她抱住,免得她摔到地上去,兩人就在永基的面前抱個滿懷。

    永基當下冷凝了臉孔,轉身大步離去。

    「十二哥!」她更急了。

    永基身後的小稻子瞧她要急哭了,既然來不及追主子,就先回頭對嘉樂道:「格格,主子沒要走,他是受王爺所托,專程來與趙提督商談您的婚禮的,事情還沒辦妥不會回京,這會他只是先回趙提督安排的寢房療傷,您別急啊!」

    「談婚禮……」他不是來幫她退婚,而是幫著阿瑪來張羅她與趙之山的婚禮的……

    她臉上的高燒彷彿瞬間退去,由熱紅轉為冰涼。

    山西的刀削面,世間一絕。

    山西刀削面以刀工、削技絕妙而被人稱為飛刀削面,所用的刀是特製的刀,削出的麵條呈三稜形,條條寬厚長度一個樣。

    山西人傳言,手藝精巧的廚子削出的麵條「一根落湯鍋,一根空中飄,一根剛出刀,根根削面如魚兒耀」,而這口感吃起來內軟、外筋、非常順口。

    幸虧有小稻子這個美食包打聽,可是費了番工夫打聽清楚這家麵館好吃才帶他們來的,這味道、嚼勁比先前嘉樂與月桂吃的面要好吃上百倍。

    只是這樣的美食此刻在嘉樂嘗來卻沒啥滋味,原因是坐在對面的大老爺臉很臭!

    「十二哥,都好幾正了,你還是不打算理我嗎?」她嘟著嘴問。

    十二哥也不知在氣什麼過幾天都不同她說話,連她體力恢復了,專程去探望他的傷勢他也不理,害她只得自個兒偷偷問小稻子他傷勢的復元狀況。

    小稻子很詳盡的報告,說他只是輕微刀傷,上了金創藥後,兩天就結疤,手臂已能活動自如。

    但連著兩天對著他的冷臉,她實在受不了了,今兒個特別情商小稻子帶她來吃山西特產的刀削面,順道硬把他拖出趙府,她想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我有不理你嗎?這不陪著你出來吃麵。」聲音還是一逕的冷。

    嘉樂垮下臉來。「十二哥不贊成我退親,是氣我蹺家跑來山西,還累你追來又遇匪受傷嗎?」她悶聲問。

    「我是專程來阻止你退親的沒錯,可沒因受傷的事兒怪你。」他冷瞄她一眼,才發覺才幾日工夫,她的鵝蛋臉都小了一圈,瞧這趟來山西的路上真吃苦了,一對黑眸明明滿載著不捨,這口氣偏偏就是好不了。

    小稻子當然知道自家主子這是在鬧什麼脾氣,還不是不爽她還沒嫁人就輕浮的給那趙之山餵食,還抱了懷。但這話他可不好對格格暗示,說不準,她會以為主子在吃飛醋,雖說在他觀察好像也是這麼回事啦,但主子吃醋這事兒嘛,還真希奇了,向來只有女人對主子爭風吃醋,他還沒見過主子對哪個女人吃過醋,而這桶醋竟然給了即將嫁人的「妹子」,呵呵,主子慘了,這趟山西之行有好戲可瞧了。

    「十二哥還是希望我嫁給趙之山?」她失望的問。

    「那趙之山的人品才情都是當世的一時之選,再加上有你阿瑪的扶持,定能前途似錦,他各方面都堪與你匹配,我沒理由不希望你不嫁。」永基說得振振有詞,這話不僅說給她聽,也是像是在說給自己在聽。「而且我瞧你與他的互動倒是挺自然的,將來相處不會有問題,我自然更放心。」

    「這是真心話?」

    「我實話實說,那扯得上什麼真不真心。」他不自在地避開她追問的目光。

    「是嗎……」嘉樂頭垂了下來,十二哥對她真的沒那麼一點意思嗎……她黯然的又想落淚了,可是不成啊,在他面前哭也解決不了問題,反倒只會讓自己陷入更難堪的窘境,唉,單戀真的好苦喔……

    她拿起筷子,低著頭繼續吃麵,不想再多說了。

    他見她落寞的吃麵,竟有幾分開心,這丫頭在見了趙之山不錯的條件後,還是沒意願嫁他是嗎?「其實你要退親的事兒還有轉圓,等這幾日籍著咱們在趙府養傷、養病的期間,我再仔細評估一下對方的人品,若真的不合適,我不會勉強你嫁的。」他緩聲說。

    事實上,她能不能嫁趙之山還有變數,這趟他來山西還有個重要目的,就是要確認這姓趙的對朝廷有無二心,是不是亂黨,若真是亂黨頭子,就算小丫頭想嫁,他也不會准的。

    「真的嗎?若覺得他不合適,你會陪我親自向他退親嗎?」有了一線生機,嘉樂滿懷希望的問。

    「若是不合適,我自然會這麼做。」

    「嗯……」她眼眸飄向與小稻子坐一桌吃麵的月桂。

    月桂被她看這麼一看,毛髮直豎,趕緊低頭吃麵,想假裝沒看見,不要吧,真要這麼做嗎?哎喲,她暗自叫苦連天。

    嘉樂見她裝傻吃麵,皺了眉的逕自起身。「十二哥,我吃飽了,咱們回去吧。」她走至永基身旁,拉著他就往外走。

    嚇得月桂丟下筷子,趕緊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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