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磊,你竟然這麼對我!」一走到陰暗的角落,李言妤立刻撲進殷少磊的懷裡,「你竟然讓那個賤女人冒充我。」
程鮮冒充你,你應該感到榮幸吧?因為程鮮比你漂亮、性感百倍,而且她的表現也比你更令人讚賞。不過,殷少磊不會智障到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他輕聲低語,像安慰小妹妹般哄著李言妤,「別這樣說她,你和程鮮不是從小就很要好嗎?」
「你竟然幫她說話!」李言妤首次在殷少磊面前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她只是你的情婦,而我才是你公諸於世的未婚妻耶!你這麼說無異是侮辱我!」
「是,我道歉。我知道我傷害了你,可是誰知道你今晚會出現?」殷少磊懊惱地解釋。
結果不應該是這樣的,李言妤心想。她的好友從會場打電話給她,告訴她少磊的情婦冒充她四處炫耀,她立刻趕來準備向那個纏著少磊的狐狸精示威。可是,她到了會場後沒有一個人同情她,所有的男人反而都跑去安慰程鮮那個賤女人了,就連少磊也被程鮮迷得團團轉!太過分了,程鮮真的太過分了!
「少磊,」李言妤壓抑心中的怒火,裝出泫然欲位的樣子,「告訴我,她對你很重要嗎?」「是的。」殷少磊深情地望著遠處的程鮮,「而且婚後我也不打算停止我和她之間的關係。」
「什麼!」她又失態地尖叫。
「言妤,你聽到了。」殷少磊也不願這樣傷害她,但不把話說清楚,恐怕日後會傷她更深。「我從來不想隱瞞什麼,不論在婚前或婚後。」
殷少磊真是可惡、混帳透頂,但程鮮那賤人更可恨,這回,她非把程鮮害死不可!
雖然心中的恨意如此強烈,但李言妤仍佯裝柔弱地說:「可是……」
「你放心,你會是我名正言順的妻子。」說出此話時,殷少磊只覺得對程鮮不公平。他心中除了程鮮之外,根本容不下其他女人,但是程鮮還不夠好到可以當他的妻子。
李言妤抱他抱得更緊,不斷地顫抖,「少磊,求求你,不要拋棄我。」
「小傻瓜,我不是說過要娶你嗎?」他微皺眉,目光不悅地看著程鮮對一群男人笑得如此甜美,而李言妤的淚水讓她平凡的臉顯得有點醜。
「但是,程鮮那麼美……」自小程鮮的美麗就像厚重的烏雲般擋住她的光華。
「美醜不是問題。」殷少磊淡淡的說,目光依舊看向程鮮。
「少磊。」李言妤注意到他的目光緊緊鎖在程鮮那個賤人身上,連忙出聲拉回他的注意力。「嗯?」殷少磊不甘願地把視線調回。
「我們的婚禮可以提前嗎?因為我好怕……」她裝出怯憐憐的樣子,「我好怕程鮮會搶走你。」
「這件事等我爸媽回國再作決定。」殷少磊只能給她這個承諾。
「好。」她柔柔地應聲。太好了!她只要向父親施加壓力,她父親自會去說服殷氏夫婦,更何況殷氏夫婦從小就很疼她。
「這樣你就不哭了。」他微笑地看著懷中柔順的李言妤,心想,如果程鮮有言妤的一半柔順,不知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人又要增加多少了!
「少磊,我想和程鮮談談,你去幫我請她過來好不好?因為這裡比較隱密。」她要給程鮮一點顏色瞧瞧。
「這……」他猶豫著。
「難道你還怕我把她吃了不成?」李言妤故意促狹的說。
「不是,我是怕她把你吃了。」他對程鮮多變的個性沒有把握,無法預測她會做出什麼舉動。
「不會啦,我只想跟她敘敘舊而已,不是想找她吵架的。我跟她說完話,就和載我來的朋友一起走。」她語氣溫柔平靜。
「好吧。如果她做得太過分,你就來找我。」他還是有點不放心地交代。
「知道了。」李言妤微笑地點點頭。她看見殷少磊走到程鮮身邊,親密地貼在那賤人的耳邊說話。程鮮,我要毀了你!她在心中加強這個念頭。
程鮮走向李言妤,而殷少磊則被其他人圍住。
「嗨,言妤。對不起,我不知道磊是你的……」程鮮真心地道歉。
「住口!你不用在我面前裝清純了,你這個酒鬼!」李言妤惡毒地嘲諷道,「你是用什麼手段勾引少磊的?在他面前跳脫衣舞嗎?」
程鮮的臉色頓時轉為蒼白,「你怎麼知道?」李言妤怎麼會知道她在紐約的所作所為?
「你以為你回到台灣就沒有人知道嗎?」李言妤冷笑道,「芭蕾舞團的每個人都知道你落魄到去跳脫衣舞,還記得傑克嗎?當年追你追得死去活來的傑克,他親眼看到你表演,說你棒極了。你表演完後還邀請他上你的床,他說你的床上功夫也是一流的。」
她記得,第一次幫羅妮代班時,傑克曾到後台找過她,要求她嫁給他。「他說謊,我沒有跟他上床。」
「你去戒酒中心的事每個人也都知道。」李言妤不屑地指控,「真是可悲,想當年意氣風發的程鮮竟會淪為妓女、酒鬼!」
程鮮的臉色蒼白,說不出一句話。
「身為你好友的我,對你的作為真是感到顏面無光。不過,你會落到這步田地也是你的報應。從小,你就故意在我面前炫耀你的美麗、你的男朋友,還有你輕易就考一百分的成績單,把我壓得喘不過氣來。」
「我沒有!」程鮮震驚於李言妤竟然有這種可怕的想法。
「你有!連跳芭蕾舞也要跟我爭,你處處都要證明你比我強!」李言妤咄咄逼人地欺近程鮮。
「我沒有……」程鮮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你變了,從前那個善良、溫柔的言妤呢?那個常常幫我的好朋友呢?」言妤的家庭環境很好,常常送禮物給她,她們一起吃飯時,也都是言妤付的帳,在她的心目中,言妤是善良、溫柔的。
「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但願今生今世不曾遇見你這魔女!」李言妤雙手握拳的低吼。
程鮮愣住了,她變得好可怕。
「哼!告訴你,你永遠贏不了我!」李言妤冷笑,眼裡閃著強烈的恨意,「這一回你再也沒有機會搶走屬於我的東西,就像上次……」
「上次什麼?」程鮮知道有點不對勁,連忙追問。
李言妤殘忍地冷笑一聲,「你的腿……」
「你是說那場車禍是你……」程鮮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最要好的朋友竟然是車禍的主使者!
「沒錯,那是我精心安排的一場車禍。」李言妤爽快的承認,「只可惜你沒死。」
「你幾乎殺死我了!」程鮮憤怒地大吼。她竟這般惡毒!
「還沒,不是嗎?不過這回你可沒這麼命大了。」李言妤冷冷的看著她。
「我們走著瞧,我再也不是六年前那個跟在你身邊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孩了。」程鮮幾乎要承受不住這樣的打擊而昏倒,但她仍驕傲地挺直背脊。
「哼!我警告你,盡快離開少磊,否則我會讓你後悔纏上他。」她歹毒地撂下狠話。
「是他纏著我。」
「如果你不離開他,聰明的孝女,你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李言妤突然用力打自己一個耳光,然後衝出陰暗的角落,掩著臉大聲哭著跑過吃驚的眾人。
殷少磊沉著臉走向站在原地的程鮮,憤怒的他並沒注意到程鮮蒼白的臉色。
「磊,」程鮮害怕地抓住他的手臂,「言妤知道我在紐約的一切,她以此威脅我離開你。」「你不要再說謊了!」殷少磊憤怒地吼道,「言妤何必這麼做?我都要娶她了。」
「她想毀了我!」她從殷少磊剛硬的眼神中知道從他那裡是得不到任何安慰的。她苦笑地推開他,「算了,是我太傻,天真地愛上惡魔,還白癡地以為你會幫我。」
「鮮,不要這樣。」他拉回程鮮。
「你快去追你的未婚妻吧,」程鮮突然覺得好累,「我會找個人送我回去。」
「休想。」殷少磊扯著她的臂膀,硬拉著她走出會場。「我說過,你永遠別想甩開我。」
「我不想甩開你。」她不是才正打算這麼做嗎?為何會口出此言?她心亂地上車。
他坐進車裡,用力關上車門發動車子,「你也無法甩開我。」
「我可以。」程鮮打開車窗讓冷風吹進來,疲憊地靠著車窗支著額頭,「但我真的不想。」她知道他不會幫她的,她唯一的選擇就是離開,帶著媽咪和那筆五十萬美金離開,不然當李言妤把實情告訴媽咪時,殷少磊恐怕只會倚在門邊耍他帥氣的笑容吧?
殷少磊將手伸到她的後頸溫柔地愛撫著,「我知道你愛我,但何必這麼懊惱呢?」
「殷少磊,你讓我開車好不好?」程鮮突然開口要求。
「我還不想死。」
「廢話!誰想?」她真的害怕,害怕李言妤會把她的話付諸行動。「我只是很煩,想用開車轉移注意力。」
「煩?」他瞄她一眼,「看不出來。」
「算了,我也知道你不會答應的。」她把頭手都伸出窗外。
殷少磊把她的頭拉進來,「太危險了。」
「停車!」程鮮突然大叫,同時打開車門。
殷少磊見狀急忙踩煞車,「喂,你真的想死嗎?」
「都跟你說過了,」她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罪該萬死的人是李言妤。」
「那你想幹嘛?」他看到路旁的便利商店。
「沒辦法。」她唱了一句台語歌,「只有燒酒瞭解我。」
「又想喝酒?」
「對,你忘啦!我是個酒鬼。」她跨下車,回頭朝他眨眼睛,「每天都要喝酒的酒鬼。」
殷少磊來不及抓住她,她已經衝進店裡。
不一會兒,程鮮手裡提著一大袋的酒,後面跟著禿頭的老闆。程鮮把手伸到殷少磊面前,「喂,殷少磊,付錢。」
「把你手中三分之二的酒還給老闆。」他皺眉命令道。
「不,我需要它們。」她本來想開口與他大吵一架,但在最後一刻改用柔和的語氣要求道:「求你。」
難得見她有這麼溫柔的時候,殷少磊認命地掏出皮夾,「多少?」
「一萬元。」程鮮把他手裡的錢全拿走,塞進老闆的手裡後跳上車,「走,我們去海邊。」「海邊?現在已經很晚了。」他不贊同的說。
「每當我心煩的時候,我喜歡到海邊。」她痛苦地呢喃。
「你不該煩,」他掉轉車頭,往海邊駛去,「該煩的人是我。」
「你不該。」她幽幽地反駁。
接下來的時間,沉默籠罩著兩人,直到到達海邊。
殷少磊拉著她坐在堤防上。
她從他懷裡站起來,「我會毀了這件高級的晚禮服,希望亞琪不會在意。」
「我確定她不會。」他坐著仰頭看著她微笑道,「因為這件衣服是我買給你的。」
「真的?你為什麼不跟我說?」程鮮猛地跳到他身上,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是不是打算等我走後,你就要轉送給其他的女朋友?」
殷少磊笑著拉她一起倒下,「別忘了,你這輩子都將跟著我。」這個想法讓他覺得幸福、甜蜜。
「跟著你的人不該是你的新娘嗎?」程鮮歎口氣,「唉!月光把你襯托得這麼英俊,看來月光真是屬於惡魔的,而惡魔則屬於他的新娘……」她吻上他的唇。
殷少磊有意加深這個吻,可是程鮮大笑一聲,迅速起身跳了開來,他錯愕地叫道:「可惡的小魔女,回來!」
程鮮依言回到他身邊,但拿了一瓶酒後又跑開,「想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酒鬼嗎?」
「不想。」他只想吻她。
「是因為我這條腿。」程鮮緩緩抬起修長的腿和纖細的手臂,跳著「綠袖子」的舞步。
殷少磊像著了魔似地被月光下美麗的舞影俘虜。
微風隨著她飄舞的薄紗禮服傳出輕快的樂曲,她的全身散發淡淡的光芒,就像一個墜落凡塵的仙子,脫俗而耀眼。但她卻是一個悲傷的仙子,最後跌落在無底的深淵中,結束她短暫的芭蕾舞生涯。
殷少磊為她的舞心痛。她帶給他的震撼遠勝過他所欣賞過世界知名舞者的舞蹈,甚至李言妤也不及她帶給他的震撼。報告上是怎麼說的?對了,她是個天才,如果她沒有受傷,現在的成就、名氣一定遠超過李言妤。
她從一個優秀的舞者淪落成為一個酒鬼,一個為了實現夢想遠赴重洋學習芭蕾舞的勇敢女孩,卻因一場意外毀了一生,她的痛苦、悲傷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無奈、挫折,因為她後來的故事他比誰都清楚,也狠心地利用它。
「李言妤,我恨你!」她哭了,為了她被毀的一生。
殷少磊把她抱回堤防上,雙臂緊緊地擁著她。一個想娶她、呵護她一生一世的念頭竟浮出腦子,他一定是被這個女妖迷昏頭了。他也開始喝酒,學著她就著酒瓶喝。
「你不能喝酒。」程鮮悲傷地笑著提醒他,「因為你不是酒鬼。」
「然後讓你喝光所有的酒?」他仰頭又喝了一大口。
程鮮順順被海風吹亂的頭髮,轉移話題,「聽陳貴仁說你是在李言妤於紐約最後一天公演時向她求婚的?」
「嗯。」
「就是我們認識的那天。」她低語。
殷少磊安慰道:「你不必覺得內疚——」
「當然。」她打斷他,勉強笑道:「因為該內疚的人是你。」
「是你讓我出軌的。」殷少磊佯裝無辜的笑著。
「你愛李言妤嗎?」她強抑心痛的問。
「李家和我家是世交,我爸媽都很喜歡她,所以我和她的婚姻看起來簡單又便利。」
「你是為你爸媽而結婚?」她驚訝地看著他,「為什麼?」
「因為少奇。」
「你的雙胞胎哥哥?」
「嗯,我答應過在他死後要孝順父母,而我爸媽最大的希望就是抱孫子。」他真心的說:「抱歉。」
程鮮轉過頭,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英俊、完美的側臉。惡魔握著所有的籌碼,為何還要道歉?
「怎麼了?」即使相處多日,他仍摸不清她的思緒。
「我是人人瞧不起的酒鬼,你根本毋需道歉,且還那麼真心。」笑死人了。但這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不,你是特別的。」
「是嗎?你的未婚妻才特別,連我這個擅於說謊的人也被她騙得團團轉,厲害!」
「那是你的偏見,言妤是個善良、溫柔的女人,她不可能傷害你的。」殷少磊又開了一瓶酒。
「但她變了,只可惜我發現得太晚……」程鮮喃道,不想再聽他為李言妤辯解,轉頭說:「趁你還沒喝醉前我們快回去吧。」卻驚訝地發現殷少磊不見了。「殷少磊!你在哪裡?」她驚慌地大喊。
「我在這裡。」殷少磊痛苦的聲音從堤防下傳出。
程鮮立刻跳下堤防,「怎麼一聲不響的消失?我真會被你嚇死。」走近他,這才看見他抱著肚子嘔吐。她等他吐完後,忍不住取笑道:「你究竟是不是男人呀?」
「我是不是男人你最清楚。」殷少磊惡狠狠地瞪她一眼。
「我忘了。」她給他一個惡意的笑容。
「不要刺激我。」他虛弱得像只病貓。
「有哪個男人才喝一點酒就吐成這副德行。」
「這是家族遺傳。」
他看來真的很不舒服,程鮮同情的說:「我看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
「恐怕你要扶我,我沒什麼力氣了。這是我們家族的遺傳,只要一喝酒就會醉得一塌糊塗,我還算好的,至少沒昏死過去。」
程鮮急忙把車開過來,吃力、困難地扶他上車。但當他們回到家後,這樣吃力的過程又要開始了,而且難度更高。
「殷少磊,你可不可以就睡在這裡?」
「當然不行。」殷少磊掙扎著爬上樓梯,「如果我被發現醉醺醺的躺在這裡,你媽咪一定會被我嚇昏,而且我爸媽明天就會從美國飛回來教訓我。」
程鮮扶著他虛弱的身體繼續往樓上爬,兩人爬不到一半便跌趴在樓梯上,她氣喘吁吁地說:「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終於把他送上床,程鮮幫他把衣服脫下後,重重地鬆了口氣,「下次提醒我別讓你碰酒。」
殷少磊突然伸出一隻手臂把她摟進被窩裡,「休想逃走。」
「我也沒力氣了。」她連衣服都沒脫,沉沉地在他懷中睡著。
到了半夜,殷少磊的皮膚被薄紗刮得極不舒服,他起身把她的衣服脫掉後繼續摟著她睡覺。他睡意朦朧地想,或許娶這個酒鬼也不壞。
第二天一早,程鮮被電話聲吵醒,她順手拿起話筒,「找磊嗎?請稍等。」她把話筒遞給殷少磊,「找你的。」
「爸!」殷少磊整個人醒了。
幾句嚴厲的痛斥後,殷少磊的父親掛掉電話。
「你的運氣真不好,帶女人回家被父親逮到。」幸好他父親不知道她是誰。
「別擔心,你安全得很,老爸以為你是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才痛罵我的。」他坐起身,「我必須趕到紐約處理工人罷工的事。」
「一路順風。」她努力把脆弱的情緒隱藏起來。
「只有這句話?」他微笑地俯身重重地親吻她。
「我愛你。」她的眼眶盛滿莫名的淚水。
「這是第一次,我比你早離開床。」他穿好衣服,然後又重重吻她一下,「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我會吩咐陳蘭芷照顧你。乖一點,讓我有理由娶你。」
「你說什麼?」程鮮驚訝地張著嘴。
「等我回來再談。」殷少磊對她眨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