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斐亞爾殘軍現在情況如何?」雷斯坐在御書房內,面前攤著一張大大的地圖,問面前的四名得力下屬:奈利,布蘭特,泰澤,瑞恩,他們每人都是獨當一面的大將。
「分開來不成問題,集中起來的話有些危險。」奈利首先回答。
瑞恩指著地圖上用鵝毛筆做了記號的地區:「這裡:考納頓堡,科思丁,雨之城,都有流亡的軍隊盤踞,尤其是拜特城,敵軍數量最為龐大。」
「大概有多少?」雷斯問。
瑞恩回答:「拜特城的軍隊據探子回報,有騎兵二萬,步兵四萬,弓箭手一萬,加起來約有七萬之眾,而其他所有地方的殘軍全部加起來,約有十二萬,逐個擊破根本不在話下。但若是有什麼力量把他們集中起來,倒也可慮。」
雷斯堅毅的嘴角揚起嘲諷的笑弧:「我還以為有很多,就憑這麼一點兵力,也敢拒不投降?當初我只想盡快攻進王都摩納,沒空去理會這些散兵,沒想到他們膽子倒不小,居然不怕死!」
「據偵探回報,拜特城的軍隊首領叫艾拉戈,以前是卡爾首相的心腹,是個頑固派,不過作戰經驗還比較豐富,但麻煩的其實不是他,而是他手下一個年輕的將領,名叫克萊爾,相當厲害,連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不過比起陛下來還是差了一截。」瑞恩說話一向極為穩重,從無誇大不實也決不會阿諛奉承。
「哦??????還有這麼厲害的人?」雷斯驚奇地揚起眉,「這麼厲害的人物,當初你們怎麼沒把他說服加入我們的軍隊?我怎麼也沒碰到他?」
「屬下曾經派人勸降,但派去的使者卻被他給殺了,後來才得知克萊爾的父親與艾拉戈是多年好友,克萊爾本人也與艾拉戈交情非淺。因為當時陛下急於攻陷王都,艾拉戈又偏安在拜特城沒跟我們搗亂,所以屬下等也就放過了他們。」
雷斯淺笑著,英朗的臉上漾開令人目眩的絕俊魅力:「這麼看起來,他們其實也沒多少野心嘍?」
「這個屬下不知,不敢隨便亂猜。」瑞恩答得謹慎。
雷斯手指輕敲桌面,沉吟道:「現在國內大局已定,若是派大軍圍剿,未免小題大做,而且會導致王都空虛,軍隊人數少的話又不是他們的對手……瑞恩,奈利,泰澤,布蘭特,你們四個回去商量一下,想一個合適的辦法出來,過幾天稟報。」
四人齊聲答應,雷斯又囑咐道:「後天的武鬥祭,你們務必安排妥當,不能讓前朝的餘孽混進來搗亂。布蘭特,這是你的職責。」
布蘭特應了下來,雷斯又問:「你們還有沒有其他事情需要稟報?」
四人互相對望一眼,最後都將目光聚集在與雷斯私交較好的奈利身上,用眼神催促著他。
奈利惡狠狠地瞪了那幾個沒義氣的同僚一眼,每次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都派他來做!
在其他三人期盼的目光下,奈利只得勉強開口:「陛下,剛才那些事情其實問題都不大,我們最擔心的是……」
他硬著頭皮說下去,不敢去看雷斯:「聽掌管後宮事務的女官克拉拉說,陛下……最近……哦,不,是一直非常寵幸芙迪雅公主,但她畢竟是前朝的公主,我們怕……」
「怎麼,你們打算連我床上是什麼女人都要管嗎?」雷斯的聲音平板得沒有任何起伏,卻讓奈利心中一寒,不敢置聲。
「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雷斯站起身,拋下一句話後離開了書房,剩下四人大眼瞪小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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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夜之宮,雷斯的腳步就不自覺地加快。
一進門,一陣淡淡的,奇異的芳香就撲鼻而來。芙迪雅坐在紫木桌前,在一隻大大的酒杯裡調弄著什麼。
見雷斯走進來,芙迪雅朝他微微一笑,緩緩將大酒杯的液體倒出一些注進一個精緻的小酒杯,遞到他面前,動作極其優雅。
那嫣然一笑,那閃爍著星光的明燦綠瞳,連那倒酒的動作都迷人得讓雷斯移不開眼睛,他一手接過杯子放回桌上,另一隻手卻拉過她的身子緊緊擁入懷裡,俯首狠狠地吻住了她吐著清新氣息的丹唇。
又來了,現在雷斯每天都是這樣,只要一有機會就會不分地點場合隨時隨地索取她的吻,害得她幾乎不敢出宮,以免看到其他人異樣的目光。
過了很久很久,就在芙迪雅以為自己會窒息而死的時候,他才氣息不穩地放開了她,轉而摟住她的腰坐在床邊。
生怕他獸性大發,芙迪雅急忙端起那杯酒再次遞了過去,雷斯接過杯子一口喝了下去。
「好香,這是什麼?」那杯東西象酒,可味道又比酒甜美得多了,像是攙雜了什麼。
「這是以前宮廷內秘製的一種酒,將霧羅花搾汁,與曼陀羅莖和許多滋補藥材以一定比例調配成的。尤其是霧羅花,傳說它喝了不但強身健體,還可延年益壽,王宮內還留著一些從卡羅利爾進貢來的,我就把它做進去了。」芙迪雅不露聲色推開他的手臂站起身來,坐到離他遠遠的桌子對面去,「據蘭帝斯創世史記載,在蘭帝斯大陸剛剛形成時,這是一塊充滿了魔法力量的大陸,在大陸上漸漸衍生了很多種族,包括精靈族,矮人族,獨角獸族,魔族和人族等,其中魔族是最強大的,因為在他們居住的迷幻森林裡,生長著一種吃了能大大延長壽命,增強體質的花,這種花不但有這種功效,把花瓣用一種特殊的方法加藥材提煉,還可使魔力大幅增長……」
近來芙迪雅常常講有趣的故事給他聽,讓他幾乎有回到童年的幸福錯覺。她也變得極其乖巧:小心翼翼地不惹惱他,不再說或做任何可能激怒他的事情。不但在床上變得溫順和精心照料他的生活起居,在他有空的時候她還會教他下棋,鑒賞音樂,為他彈奏豎琴,甚至常常像現在這樣講故事給他聽,那些蘭帝斯大陸的創世傳說和歷史上各個王國的奇聞逸事,她彷彿都只是信口拈來,說之不盡,常常聽得他津津有味,欲罷不能。
因為出身低微,雷斯從小到大除了辛苦工作極少玩樂,成年後則是征戰沙場。對芙迪雅教他的一切,他都覺得有趣,和她在一起從不會有無聊的時候。
即使什麼都不做,只是看著她,他的心裡就會被喜悅所充滿,忘記了所有煩惱。以至他現在每天快速處理完朝政就馬上急著趕回寢宮……
耳聽著芙迪雅柔和的聲音,雷斯的神情卻漸漸恍惚,他的眼睛貪婪地吞噬著她精緻的臉龐,牆壁上明珠的光輝將她絕美清艷的小臉襯得柔和而明亮,宛如白玉雕成,寬而深的雙眼皮下,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一片陰影,那雙綠寶石般的眸子讓人看得魂都飛了……
「就這樣,最後魔族和其他強大的種族到現在已經差不多完全滅亡,只有弱小的人族反而益發興旺,只是在大陸上曾經極為風行的魔法現在也多數失傳了,只有少數高等級的祭師才會用。迷幻森林也因極其偏僻峻峭而變得越發危險,再也沒有人敢進去。」
說著說著,芙迪雅眸子突然閃亮:「霧羅花真的能不能使魔力增加不得而知,但是這種花本身的姿態,就美得好像帶有魔力,我早就聽說過迷幻森林裡生長著大片霧羅花,每當春末就會有「霧羅飛雪」的美景,可惜在卡羅利爾境內,我們根本看不到……」
她的表情大多數時候是溫柔的,當講到某個地方的時候眼睛黯淡下來,但接著又帶著微微的笑意,這時她的嘴角就會稍稍揚起,眼睛也有點瞇了起來,異樣的媚,卻又帶一點點稚氣,可愛得簡直不像話……
講了半天沒收到一丁點回應的芙迪雅忍不住詫異地瞟雷斯一眼,卻看見他死死粘在自己臉上的眼睛,迷離的神態說明他根本沒認真聽,她不禁有微微的懊惱:「我講了那麼久,你到底聽見了多少?」
她似笑非笑的微嗔表情可愛得讓人想一口吞下肚子,雷斯象被施了魔法般魂不守舍地走過去,從她背後輕輕摟住她的腰,以自己的臉磨蹭著她頭頂清芬的黑髮,呢喃的聲音顫抖得近似呻吟:「芙迪雅,你好美,好可愛……」
他低沉魅惑的聲音消失在她的唇邊, 他扳過她的臉,一隻手托起她的頭,濕潤的唇輕如蝴蝶般地覆蓋住她,分享她口中令人迷醉的清香,舌尖細細地描繪她的唇形。舌頭靈活地鑽進去逗弄著她的丁香小舌,吮取著其中的柔軟濕蜜。
芳郁的香息全然地籠罩住他,他閉上眼睛享受著那顫抖的甜蜜。吻她的感覺太美好太美好,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心跳快得連自己都害怕,可是他無力停止,不願停止,任由那甜蜜得令人軟弱的震撼迅速從心底蔓延開來,佔據了他的身心,他的所有。
芙迪雅尷尬得全身僵硬,已經習慣了他滿含慾望的吻和狂野的佔有,她無法接受這種宛如愛人之間的親密舉動。可他近來總是這樣,莫名其妙地呆呆看她,無論她在做什麼,然後趁她不知不覺間就這麼膩了上來,而且還是用這種讓人心跳加速的長時間的吻……
很久很久 ,他放開她的唇,卻仍然抱著她,然後突然開口:「明天穿上你那整套的公主禮服,跟我一起參加武鬥祭。」
芙迪雅驚訝地望著她,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和他一起去?是什麼意思?
一年一度的武鬥祭是這片動盪的,崇尚武力的大陸上選拔武功高強的優秀人才的必備手段,每個國家都有,選拔出來的優勝者將有機會加入皇家騎士團或侍衛隊,也可能被授予官銜派往前線,是每年國內的重大節日,重要性僅次於豐收祭。所有大臣和國王的妾妃都要前去觀看,都城內更是萬人空巷。但雷斯要和她一起去,是指讓她坐在他身邊嗎?不要說一個像她這樣的囚犯,即使妃子也沒這個資格呀?!只有王后才可以……
「兩年前的那個宴會上,我看到你穿著公主禮服,美得像個夢,高貴得像個女王,當時我真的很痛苦……」雷斯的聲音也彷彿在做夢,「明天跟我一起去,我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女人。」
沒有得到回應,雷斯驚訝地把她完全轉過來面對自己,卻只看到她低垂的頭頂。
「怎麼了?」
「陛下,芙迪雅身份特殊,如果陛下帶我去,恐怕會引起其他人的 不滿。」芙迪雅恭謹回答,盼望他改變主意,因為那天她有其他事情要做……
「只要你乖乖的,根本不用考慮其他人的想法。」剛才的溫柔消失無蹤,雷斯霸道的本性再度暴露無遺。
芙迪雅輕歎著垂下頭,不再反對,任由他把她抱到床上,輕解羅裳,共赴極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