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士熙一口氣叫來兩客牛肉燴飯、幾樣現炒的台菜,加上一大盅山藥排骨湯,還徹底發揮奧客習性,吩咐外送的夥計去幫他買甜點。
看到擺滿一大桌的菜,金虔葆一點也不覺得高興,反而心疼得要命。
「拜託,叫這麼多飯菜兩個人根本吃不完,你真是太浪費了。」她不太高興的數落。
「你不多吃點怎麼替我做事?」他不為所動的把一份牛肉燴飯推到她面前。
「可是——」
「閉嘴,坐下,吃飯!」他只用六個字就輕鬆讓她閉嘴。
看著他逕自埋頭吃飯,一剮懶得搭理她的樣子,金虔葆終於還是把嘮叨嚥回肚子裡,勉為其難坐下來吃飯。
看來,任士熙不止追女人有一套,還是個挑剔的美食主義者,一桌看似家常的菜竟出乎意料的好吃,一動筷。就讓蘭天兩頭吃泡麵度日的金虔葆停不了。
一旁的任士熙看似專心的吃飯,實則卻不動聲色的觀察她,她那像是餓壞了一般,狼吞虎嚥的樣子還是他第一次見到,但看她大口大口的往嘴裡扒飯,嘴邊還粘著飯粒,在他眼中卻是那樣自然不做作得近乎——可愛!
可愛?這兩個字嚇著了他,他向來只欣賞漂亮、有韻味的女人,怎麼這會兒他竟然興味盎然的欣賞起灰姑娘來了。
「我去運動。」兩下將碗裡的飯扒進嘴裡,他急忙起身離開餐桌。
「你不吃羅?」塞了滿嘴飯菜的金虔葆驚訝瞥了眼桌上還剩大半的菜,含糊不清的問。
「我吃飽了。」他連忙衝進房間坐換上運動衫、短褲,點奔地下室的健身房,連飯後立刻運動可能會胃下垂也不管了。
狠狠的跑了五十公里的跑步機、拉了健身器兩百下,他終於感覺自己的腦子清醒一點了,看山又是山、金錢豹又是金錢豹了。
回到房間沖了個澡,一出房間就看到金虔葆依舊坐在餐桌邊,桌上的飯菜竟然一掃而空,而餐桌邊的人兒正一臉痛苦的抱著肚子。
「你把所有的菜全吃掉了?」他不敢置信的環視桌上的空盤子。
「吃不完多浪費,沒關係,我的胃能大能小,裝得下。」她豪氣拍著肚皮說。
她的小氣習性讓任士熙是好氣又好笑!「小心吃壞肚子。」他沒好氣的罵。
「你放心,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她也不甘示弱的回敬。「吃飽了,我去做事了!」她站起身,舉步維艱的邁著緩步走向書房繼續打掃。
任士熙舒服蹺起一雙長腿,坐在沙發上無聊轉著頻道打發時間,耳朵裡悄悄聽著書房裡的動靜。
平時打掃起來總是粗手粗腳、驚天動地的金虔葆,今晚卻好半天都沒發出住何聲響,實在按捺不住,他走到書房探頭一看,竟發現金虔葆臉色發白的蹲在地上。
「金錢豹,你怎麼了?」他一驚,連忙衝上前。
「我——我肚子痛。」她艱難的吐出話,臉色蒼白得好像漂白過的布。
「誰教你吃這麼多,簡直是自找罪受!」他氣不過的罵,卻還是一刻也不耽擱的彎身抱起她。
「喂……你要帶我去哪裡……」她忍痛發出微弱的抗議。
「還能去哪裡?當然是去醫院啊!」他沒好氣的橫她一眼。
「你把我放下來一我……我自己……可……以走……」天啊,她明明是肚子痛,怎麼心臟莫名其妙的緊縮,像是快喘不過氣來飯店的?
她從來不知道,任士熙那雙養尊處優,連掃把都懶得拿的雙臂竟是這麼結實有力,身上那股曾被她嫌臭的古龍水混合琴,他獨特的氣息,有種致命的奇妙魔力,讓她頓時口乾舌燥、頭暈目眩,好像隨時會從他懷裡摔到地上似的。
「閉嘴!」累積了一整個晚上的怒氣,任士熙終於忍無可忍的發出怒吼。
乖乖的噤聲不敢再有意見,任由鐵青著臉的任士熙抱著她往門外沖。
飛車一路下山,肚子痛不足以要了金虔葆的命,但他不要命似的開車法,才真正把她嚇得快去了半條命,一直到進了醫院急診,她的雙腿還抖個不停。
「小姐,你是不是很痛?看你全身抖成這樣!」
好心的護士小姐同情的問,金虔葆白著臉有苦說不出。
看過醫生、打了止痛針,直到離開醫院,進了家門,任士熙還是兀自嘮嘮叨叨數落個不停。「又不是餓死鬼,哪有人那種吃法,也不掂掂自己的能耐,淨會給人找麻煩……」
「我又沒求你送我去醫院。」金虔葆在後頭小小聲的嘟囔。
「你說什麼?」任士熙停住腳步,回過頭朝她射來兩道利箭。
金虔葆渾身一僵。「我——我是說謝謝你送我去醫院。」她氣短的立刻改口,三分真心,七分則是因為畏於強權。
「哼,知道就好!」任士熙冷哼一聲,趾高氣揚的逕自轉身進屋。瞪著前頭可惡透頂的高大身影,金虔葆悻悻然扮了個鬼臉。
虧她剛剛還對他有那麼一些些的感激——看來,她真的是不能忘記「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的金科玉律啊!
進了屋裡,任士熙也否理她,冷著張臉逕自進了廚房,而金虔葆則是一手揉著被戳了一針的屁股,慢吞吞的在沙發上坐來。突然間,前頭「碰」的一聲,一杯水被擱在面前的桌上。
「干——幹嘛?」金虔葆不安的吞了口口水。
「還能幹嘛?吃藥!」他沒好氣的說。
他的態度簡直比上門討債的還惡劣,但她卻還是感受到了隱藏在他那張冷硬臉孔下的關心,就如同剛剛他雖然嘴上罵得凶,卻還是不顧一切的抱著她直奔醫院。
這一刻,這個男人的面惡心善,竟讓她有種莫名感動。她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樣的心情,但那股被關懷的溫暖,卻滿滿的填進心底。
金家豪宅
足足有六十幾坪的客廳裡燈火通明,歐式的長桌上擺滿了精緻的各式美食,幾名傭人來來去去,忙著張羅晚餐的菜餚與餐具。
「莎莎,你昨晚參加的那個時尚派對怎麼樣?有沒有認識不錯的對象啊?」長桌一頭,蘇燕晶熱切看著女兒。
「沒有!」說起這件事,金莎莎就有滿肚子悶氣。「昨晚來參加的男人不是太醜就是沉悶無趣,害我一整晚簡直無聊死了。」她怏怏不樂的抱怨。
「沒關係,你爸爸過兩天要參加一場商業晚宴,我讓你爸爸帶你一塊兒去,一定會有適合你的男孩子。」蘇燕晶看了丈夫一眼,但後者卻始終不發一語的低頭吃飯。
「我不要!」金莎莎斷然拒絕道。「人家已經有中意的對象了。」嬌美的臉上忽地浮現一抹甜蜜。
「喔?是哪家企業的公子?」蘇燕晶喜出望外的趕忙放下銀叉追問。
「媽咪,他不是那些渾身銅臭的企業小開,而是個律師。」金莎莎咬著唇,臉上有著小女人的嬌羞。「他叫任士熙,是個很有名的律師,不但有型又好有個性,我從沒遇過像他這樣的男人,打從第一眼看到他,我就知道這輩子非他不可了。」她輕咬著用唇蜜搽得透明晶亮的粉唇,眼中散發著一股迷濛的光芒。
「律師?」蘇燕晶愣了半晌,勉強擠出笑道。「莎莎,你可得好好想一想,律師能賺多少錢?每天跑法院會有什麼前途?」
「媽咪,我才不在乎他有沒有錢,我喜歡的是他的人。」金莎莎以不容動搖的堅定語氣宣示。「我想跟他在一起,誰都不許阻止我!」
「好、好、好—一你喜歡就好,媽咪全依你!」對於這個自小嬌慣的女兒,蘇燕晶只能投降。
「我吃飽了!」突然間,金鎮達把刀又一放,逕自起身走向書房,讓母女倆錯愕的面面相覷。
一進書房,往寬大的牛皮椅上重重坐下,金鎮達疲憊的往椅背一躺,無法置信寶寶至今還下落不明,這母女兩人卻還可以這樣若無其事。
他一直以為就算沒有血濃於水的親情,相處久了也會有感情,誰知道——他痛心的閉起眼。
寶寶一聲不響的離家出走,連一件衣服、一毛錢都沒有帶,也不知道她到哪裡雲了,在外頭安不安全、有沒有餓著、凍著?
看著桌上一禎舊照片,裡頭的他年輕瀟灑,意氣風發,身旁依偎著名溫婉清麗的女子,懷裡還抱著一個約莫四歲大的小女孩,笑起來甜美得像是快把全世界都融化似的——
他的手指輕輕碰觸著女子的臉龐,喃喃低語道。「小盈——我對不起你,沒有好好照顧我們的女兒,都是我的錯——」想起妻子臨終前的殷殷叮囑,金鎮達自責的流下了淚。
他只是想替寶寶找一個能好好照顧她的媽媽,誰知道看似疼愛寶寶的蘇燕晶,在生了莎莎後一切都變了。
她變得刻薄自私、心眼狹窄,還處處排擠寶寶,硬是要他在寶寶與莎莎間選出最重要的一個——
但貼心懂事的寶寶不願讓他為難,也一再委屈退讓了這麼多年,從不跟蘇燕晶母女爭什麼,直到她毅然選擇離開,不讓他為難。
越想,金鎮達越是為女兒的懂事與委屈,感到心疼、不捨,她的個性像極了采盈,善良心腸軟,凡事總是先替別人著想,最後才想到自己。
窗外的月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霧,微風輕輕刷過樹梢、夜蟬輕聲鳴唱著,卻怎麼也沖淡不去濃濃愁思。
人家常說:要真正認識一個人,就要看他的房間!
灰姑娘——不,金虔葆當苦命丫環近二十天來,才終於瞭解任士熙這個男人外表光鮮,其實生活習慣糟糕到不行。簡直需要回幼稚班重新學習。
不過看他那樣子,就知道一定是銜著金湯匙出生,吃飯喝水甚至不用動根手指頭的公子哥,是個生活低能兒也是理所當然的,哪像她,自小沒有母親的呵護,只能依靠自己照顧自己——
想到這裡,她的心情就益加的鬱悶,尤其是看到一個毛茸茸的龐然大物,大刺刺的躺在客廳地板上,她就一肚子火。「走開!」她沒好氣的喊,但美女卻只是懶洋洋抬頭看她一眼,又繼續閉眼睡大覺。
不止主人可恨,連狗都很可惡:簡贏當她是任勞任怨任使喚的丫環,壓根不把她放在眼裡。
尤其是這條狗,一天到晚涎著口水滿屋子亂晃,別說是沙發上、地毯上沾滿了大把大把的狗毛,連她剛整理好的鞋櫃,也被它叼走一隻鞋子,還把十幾雙皮鞋撞翻一地。
邊罵邊重新收拾鞋櫃,一轉身,看到才剛拖好的光潔地板上又飄了一層狗毛,還有一條口水河從狗嘴邊一路綿延到沙發底下。
「該死的笨狗,給我回房間去!」她暴跳如雷的大罵把狗給趕回房間去。
才關好門一轉身,就聽到熟悉的口哨聲自門外悠哉傳來,接著大門開了,一雙長腿晃進屋來。
「我回來了!」他笑嘻嘻打著招呼,一身整齊筆挺的西裝,讓他看起來格外清爽帥氣,跟打掃得一身粘糊糊大汗、模樣狼狽的她相比,簡直就是王子與灰姑娘。
不知道是氣自己此刻的模樣太狼狽,還是氣他就是創造出她這個灰姑娘的始作俑者,金虔葆臭著的臉令人退避三舍,任誰都看得出來她心情很不好。
任士熙雖然向來以耍弄她為樂,但現下卻也識相的不敢惹她,摸著鼻子逕自進房去。
不一會兒瀟灑身影換了身衣服出來,深藍色立領休閒衫、米白色長褲的雅痞裝扮,儼然就是要去約會的模樣。
「又要去約會了?」她冷眼斜睨瀟灑帥氣的他問道。
「沒錯。」任士熙一臉的眉飛色舞。
「你每天約會不嫌累啊?」她酸溜溜的挖苦。
「女人是我恢復元氣最好的良方!」任士熙像是沒聽出她的語氣酸得快滴出醋來,還一派的沾沾自喜。
盯著他臉上任誰都會不南自主著迷的笑容,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底翻攪著,像刺紮著,又像烈火煎熬著。「跟金莎莎?」她既不情願卻又忍不住的悶悶問道。
「賓果!」任士熙笑嘻嘻的彈了下手指。
聞言,金虔葆的臉色更難看了,悶不吭聲的抓起掃把繼續掃地,用力的程度像是快把掃把給折斷。
不知道為什麼,每當看他神采飛揚的準備出門約會,她心情就格外惡劣,還有一種像是五臟六腑全泡在酸醋中的感覺,簡直像是在嫉妒似的。
嫉妒?天,她竟然會嫉妒他?
不,她隱約知道自己嫉妒的不是他,而是跟他約會的金莎莎——
突然間,美女不知何時從小房間裡跑出來,往主人的方向熱情衝去,站在任士熙身邊的金虔葆兀自發怔著,沒有察覺到這個來勢洶洶的龐然大物,直到它把她整個人撞得飛出去。
她發出一聲尖叫。好巧不巧,她就這麼順勢地撲倒他,兩人雙雙摔倒在地。
可恨的蠢狗!她氣呼呼的暗罵,敢情平常她伺候得還不夠盡心盡力,它竟還背地裡暗算她?!她真的忍無可忍了!
她氣急敗壞的想起身找美女算帳,但還沒來得及穩住腳步,整個人身子一歪,又宛如倒栽蔥似的往他身上壓去,這次叫的人換成了任士熙,是一聲慘烈的痛呼。
仔細一看,自己好巧不巧的正坐在他的——重要部位上。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火燒屁股似的跳起身,她連聲道歉,趕緊彎下身來輕揉他的痛處。
誰知道不揉還好,這一揉他卻反倒流露出更加怪異的痛苦神色,閃閃躲躲的想避開她的手。
「你別躲啊,我看看有沒有受傷?」說著,她更加賣力的想揮開他的手。
她真的純粹只是出自於愧疚與關心,耿直的腦袋完全沒有想到其他。
「我受傷的地方你敢看嗎?」
一句話,讓她忙碌的小手頓時僵住了。
她的目光從他表情緊繃的俊臉慢慢往下移,來到他的受傷部位,看到距離自己的手幾時之外,那個明顯隆起,顯然已經被「喚醒」的男性象微——
「對……對不起,我沒想太多……我……我……」金虔葆一張臉紅得像是熟透的番茄,羞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躲進去。
「算了!」他繃著臉,痛苦吐出一句。
「都是那條蠢狗害的!」她咬牙切齒的準備找罪魁禍首算帳,正要起身頭皮卻感到一陣劇痛一這才發現她的頭髮竟然被他的扣子給纏住了。
這根本是三流連續劇上才會出現的爛劇情,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
他們靠得這麼近,她甚至可以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跟她紊亂的呼吸形成明顯的對比,還有他身上一陣陣濃烈的男人氣息,讓她醺醉得像是剛灌下五瓶威士忌。
「等一下,你別動!」看她驚慌失措,激動得快把自己的頭皮給扯下來,任士熙連忙阻止她。
但他越是冷靜,她就越是慌張,完全不聽他阻止的拚命拉扯著頭髮,像是另一頭纏著的,是頭準備把她吞下肚的大野狼。
「金錢豹,你該不會以為我會對你做什麼吧?拜託,就算你脫光了在我面前遊走,我都不會眨一下眼。」他毫不留情的訕笑道。
此話一出,她驟然僵住了動作,不再掙扎。
見她終於平靜下來,任士熙趕緊把纏在襯衫扣子上的頭髮給解開,但她異常的沉默卻不禁讓他心生狐疑。
任士熙邊解著扣子,邊用眼角偷偷瞄她,只見她偏過頭去,安靜得連呼吸都顯得那樣小心翼翼,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幾近窒息的詭異氣氛。
他們兩人只要一碰頭,向來是沒一刻安靜,這種異常沉寂的氣氛讓任士熙實在很不習慣,也覺得不太舒服。
許久,任士熙才終於不自在的開口道:「喂,你怎麼了?」
別過頭去的小人兒依舊不回聲,也不搭理他。
「喂,金錢豹,我只是開個玩笑,你不會當真吧?」他故做輕快的說,試圖營造輕鬆氣氛。
小人兒還是別過臉去,很有個性的不理他。
任士熙擰起眉也悶了,他見識過女人生氣、哭泣、甚至發飆撒潑,就是沒見過哪個女人敢不理他。
這女人的脾氣未免也太大了吧,才這麼一句玩笑話就生氣了,簡直莫名其妙!他要是低頭道歉,簡直就是把男人的尊嚴丟到地上踐踏——
他忿忿地將她的頭髮拉出來,憤然轉身走人,發誓要離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越遠越好,但氣惱的步伐走到門邊,卻發現小人兒依舊維持同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轉過身,看著那個倔強的小小身影一眼,任士熙的心口像是被某種不知名的東西給觸動了。
無可奈何的歎口氣,他突然大步走向她,抓著她的手臂將她一拉。「喂,金錢豹,你——」一見到她臉上的淚,任士熙整個人遽然怔住了。
她哭了?那個強勢凶悍,從不輕易妥協、示弱的金虔葆竟然哭了?
最初的震驚過後,緊接著是一種手足無措的心慌,面對這個默默流淚卻倔強地緊咬著唇,不肯哭出聲來的小人兒,他竟不知道該怎麼辦?
「對——對不起,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在意。」
任士熙自調是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怎麼會輕易向女人低頭認錯,但不知怎麼的,看到這張無聲哭泣的臉龐,一串道歉竟不自覺的脫口而出。
緊咬著唇,一聽到他的道歉,金虔葆眼淚掉得更凶了。
明明知道流淚是弱者才會有的舉動,但不知怎麼的,一大串的眼淚卻像故意跟她唱反調似的,拚命落個不停。
這根本只是一件小事,她也不明白自己究竟在意些什麼?!「別哭,拜託你別哭了……」他慌張的抓了一把面紙,手忙腳亂的替她擦去滴滴答答的淚,簡直像個第一次把女朋友惹哭的小毛頭。
這是他一輩子從未有過的狼狽時刻——他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不知道怎麼安撫一個女人。
「不要你管——」她抽抽噎噎的怒喊。
望著那張淚眼婆娑的小臉,一雙哭腫的眼睛、發紅的鼻頭,她的模樣看起來實在醜得很,但不知為什麼,他競突然有種想吻她的衝動。
他瘋了不成,他竟然想吻這只強悍的金錢豹?
被此刻腦子裡倏然浮現的念頭給嚇壞了,任士熙狠狠別過身,用力呼吸,硬生生壓下那個駭人的念頭,努力平息那股莫名其妙的衝動。
「我……我出去了!」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衝出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