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隋愛玲拄著雨傘,一跳一跳地跳進辦公室。
「愛玲——你受傷了?!」馬雅發現隋愛玲跛腳,誇張地大叫,其它人聽見她的尖叫聲,也紛紛走過去關心。
「你怎麼了?!」彭言飛衝過去扶她。
「昨晚被車撞了。」她皺著眉頭。「人在倒霉的時候,諸事不順。」
「怎麼會被車撞?」他扶著她的腰,幾乎將她整個人抱起。
「到超商買東西的時候,下雨,視線被雨傘擋住……」她在心裡咒罵自己,都跟周智超分手了,還那麼認命地幫他整理東西,要不是為了買封箱的膠帶,她怎麼會出車禍。
「你也太不小心。」他一直覺得她笨笨的,沒想到笨到不看路。
「沒事、沒事,只是扭到腳而已,好了、好了,讓條路給我過吧!一路跳進來,腳酸死了。」
「你沒去看醫生?」彭言飛注意到她只在腳踝處貼了一塊膏藥,而且膝蓋瘀青、小腿挫傷。
「還好,不是很痛。」她一到位子就先打開計算機,昨晚的工作還沒趕完。
「不痛不代表沒事,我帶你去看醫生。」他板起臉孔。
「厚……你怎麼這麼哆嗦。」她擺擺手想趕走他。
「我囉嗦?我是關心你。」
「愛玲,我看你還是去看看醫生,」馬雅建議。「這雙美腿,別留下疤痕,也別小看扭傷。」
馬雅一說大家才恍然發現隋愛玲頭一次穿短褲上班,而且一雙腿修長勻稱。
「去,別鐵齒,看完醫生回家休息,別進公司了。」負責人柳云云說道:「言飛,那就麻煩你了。」
「可是我……」隋愛玲真的覺得沒事。
「放心,你桌上的案子我會處理。」彭言飛搶在她的「可是」前截斷她的話。「走吧!」
眾人一致阻擋隋愛玲繼續待在她的位子上,她雖不願意也沒辦法不服從。
彭言飛從桌面拿起車鑰匙,轉身說道:「我抱你。」
「不用,我還可以走——」她一臉驚嚇,連忙抵住他的手臂,地可不想在出完車禍後再摔個狗吃屎,瞧他身上根本沒幾兩肉,竟然還想抱她。
「那你扶我的肩膀。」他微蹲下來,一手攬著她的腰。
隋愛玲搭著他的肩膀,剛剛被他扶進門時沒多想什麼,這下,眾目睽睽,突然覺得有點尷尬,尤其幾個年輕美眉一臉羨慕,彷彿恨不得立刻將自己的腿打斷,好享受彭言飛的溫柔照顧。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就算他小她五歲,再怎麼說也是個成熟男人了。
彭言飛載隋愛玲到醫院,一路上悉心呵護,問她疼不疼、餓不餓、渴不渴,照顧得她都不好意思起來了,她之前那麼壞心對他,他倒是心胸寬闊不計前嫌。
醫生問完診後讓她坐上診療台,請護士幫她上藥。
隋愛玲坐在診療台上,望著彭言飛好看的側臉,聽他詳細地詢問醫生各種注意事項,想不到男人也能這麼細心。
之前,有次她也是扭傷手腕,周智超載她到骨科診所後就找朋友去了,她一個人進診所,看完醫生自己搭出租車回家,現在想想,她怎麼能在如此失衡的愛情裡撐這麼久?
彭言飛拿了藥,送她回家。
「不要吃冰,不能喝酒,盡量躺著休息把腳抬高,腳關節復原比較慢,不要經常走動。」
「嗯……」
「明天我會載你去換藥。」
「喔……」她現在覺得自己像個孩子,旁邊坐著她很囉嗦的老媽。
「之後還要做復健。」
「是……」地不耐煩地應著。
車子抵達隋愛玲住處,他送她上樓。
「怎麼那麼多箱子,你要搬家?」進到大廳,他看見地板散落著幾個紙箱。
「不是……」她的目光掠過那些紙箱,跳進房間,坐到床上。
「門鑰匙拿來。」他跟過去朝她伸出手。
「幹麼?」
「下班後我買晚餐過來,給我鑰匙你就不用起來幫我開門。」
「好。」
「不用啦,我冰箱還有菜,隨便弄一弄就行。
「才叫你不要亂走,你就想自己煮飯?」
「拜託,又不是殘廢,炒個飯還可以,我也得上廁所尿尿吧!還是連這你也要幫我?」
「……」這點他倒是沒辦法幫她。
呵,終於讓他閉嘴了。
她很感謝他,卻不想說些嗯心巴拉的話,她在同事面前就是男人婆一個,太感性,怕他笑她。
「那我幫你買個尿壺,放在床邊。」
「彭、言、飛——」她臉一紅,抓起枕頭扔向他,這傢伙愈來愈沒大沒小,居然糗她。
他笑著躲開。「看來手沒受傷。」
「我到家了,你可以走了。」她好無情,好現實。
他到廚房幫她倒杯水來。「先吃藥,然後睡一覺。」
她吃藥的時候,他把自己的電話號碼輸入她手機裡,然後將手機擺在床頭。
「有什麼不舒服的話就打電話給我。」
「知道啦!還不快回去工作,要是沒做完我就宰了你。」她故意搖狠話,其實心裡感動得不得了。
不行,最近的她太容易感傷,太容易聯想到有的沒有的,一想起就會停不住眼淚。
「鑰匙我拿走了,晚上我會買飯來,你躺下休息吧!」
「嗯……」她躺下,瞪著他。「快滾。」
彭言飛擔心地看她一眼,轉身離開房間,回公司去。
在他離開後,地摟緊棉被,淡淡地歎了口氣,又剩她一個人了。
她需要時間療傷,卻害怕一個人獨處,害怕跌入悲傷泥漳,不能自拔,所以,她才不想回家休息啊!
雞婆的彭言飛,吃飽沒事做的彭言飛,雞婆、雞婆、雞婆!
她罵著、罵著,眼淚卻啪咯啪咯地掉了下來。
「幹麼對我這麼好……」
晚上六點,彭言飛買來晚餐,用他硬拗來的鑰匙打開隋愛玲住處的大門。
一進到玄關,就發現她坐在地板上揉著受傷的腳踝。
他衝過去,蹲下來檢查她的腳。「跌倒了?腳很痛?」
「沒事啦……只是按摩一下。」他如此緊張她,實在讓她承受不起。
「沒事就好。」他鬆一口氣,隨即注意到地板上的紙箱多了好幾個。「不是叫你在床上躺著休息,非得在這個時候整理?」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時間太多,無所事事,會把人逼瘋。
「再不聽話,信不信我打你屁股。」
「喂——我是你的主管,不是你女兒,愈說愈不像樣,砍你喔!」在「宙斯」,從來也沒什麼主管部屬的倫理,隋愛玲如此警告他,只是想抵擋一種莫名的感覺在心裡繼續醞釀、擴大。
他的體貼讓她很不自在。
「等你跑得贏我再說吧!現在,給我到沙發上乖乖坐好。」他不顧她的抗議,直接將她抱起。
「很吃力就吭個氣,別為當英雄硬撐啊!」
掙脫不了,她只好用揶揄掩飾心慌。
「你這點肉,我還抱得動。」他不以為然地哼了聲,把她放到沙發上。
這時,大門響起開鎖的聲音,周智超走進來。
隋愛玲沒想到周智超會這麼快回來搬東西,彭言飛沒想過隋愛玲和男朋友住在一起,周智超則沒想到會在這間房子裡遇見另一個男人。
三個人都愣住了。
「原來……」周智超突然冷笑一聲。「這次沒打電話求我回家,原來是交新男朋友了。」
「不是……」隋愛玲直覺想解釋。
「我是她同事,她受傷了。」彭言飛感覺他言語間的狂妄傲慢,不悅地皺起眉頭。
周智超瞄了眼隋愛玲腳上的繃帶,沒說什麼,倒是看見地上的紙箱,問道:「都整理好了?」
「整理好了……」她整個人頓失力氣,靠到沙發椅背。事到如今,她竟還下意識地想解釋,太窩囊、太沒出息了。
她是被虐狂、奴性超強,被訓練控制到忘了自己也是個人,是個有血有肉、有尊嚴的人。
「她腳受傷了。」彭言飛再提醒他一次。這個男人真是她男朋友嗎?
「關我什麼事?我們已經分手了。」周智超現在一肚子火,根本沒心情關心隋愛玲的腳傷。
原本他只是找個借口回來言歸於好,畢竟沒有女人像她這麼包容他,交往這麼久說沒感情是騙人的。誰知道她這麼迫不及待地把他的東西全打包好了,還帶男人回家,擺明要他搬走,他拉不下臉,吞不下這口氣。
「你就是為了這個男人不休息,折磨自己的腳。」莫名地,彭言飛燃起怒火。
隋愛玲沒聽見他的話,也感覺不到他的怒氣,只是茫然地看著周智超將紙箱一個一個往外搬,一點一點地走出她的生命。
六年……六年的情感,毫不眷戀地……周智超將紙箱搬進電梯,搬到最後一個箱子時,冷冷地瞥了隋愛玲一眼。
這一眼是責備,是憤怒,彷彿她背叛他,不可饒恕。就如過去幾年,他不曾關心她的感受,不曾注意到她的委屈,在她的忍讓與無微不至的照顧下漸漸忘了最初交往的心情,忘了愛情是需要雙方共同經營的。
他將她所做的一切視為理所當然:煮飯、整理家務、他需要陪伴時她要在身邊,他想跟朋友出去時她得乖乖待在家裡,這些都是一個女人應當做的。
就連她在受傷的情況下還為他整理行李,他在意的仍是她帶了男人回家給他難堪。
隋愛玲蒼白著臉,咬著早已無血色的唇,承受他無言的指控,她閉起眼,忍著翻湧的悲傷,直到大門再度被關上。
他走了。
彭言飛一直注視著隋愛玲的表情,看著那個男人帶給她的傷害,看著她為這樣的男人悲傷。
紙箱有多重從那男人搬動的手勁就知道了,而她就跳著她那受傷的鳥仔腳,忙進忙出,整理一整天?
她是他見過最智障、最白癡的女人。
「吃飯吧!」他現在很生氣,很想罵三字經,很想把她的腦子當木魚敲,看能不能敲出一點分辨男人好壞的慧根。
聽見彭言飛的聲音,隋愛玲才猛然記起他還在這裡,倉促收拾心情,裝出沒事的輕鬆表情。
「好了、好了,快回家吧!我要吃飯了。」
她勉強站起來想送他出門,腳踝卻突然一陣鑽心刺痛,下一秒彭言飛已經將她摟進懷裡。
隋愛玲幾乎是一沾上他的肩膀,眼淚就奪眶而出。
她崩潰了,這些日子擠壓在胸口的痛苦一洩而出,擋都擋不住。
她知道應該要放開過去迎接新生活、知道離開周智超對她是一種解脫,未來她會更好,但是,割捨還是會痛,過去的六年沒辦法一下子變成空白,在明白兩人真的已經走到終點,再不能回頭了,身體就像被掏空般,無力支撐。
彭言飛溫暖的懷抱瓦解了她的故作堅強,她哭得像個孩子,像個頓失依靠茫茫然不知該走向何方的孩子。
這一哭如水庫洩洪,一發不可收拾。
彭言飛的怒氣在她發出第一聲啜泣時軟化了。
他氣她笨,氣她平常在公司張牙舞爪,結果是個軟趴趴任人糟蹋的軟柿子,其實是心疼她不懂珍惜自己……他沒出聲安慰她,任由她盡情地發洩情緒,她平常太壓抑自己了。隋愛玲不知哭了多久,只覺好虛弱,肚子好餓,淚水漸漸地停了下來,才開始尷尬自己哭得太淒慘,很丟臉。
她離開他的懷抱,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和鼻水,告訴他:「我沒事了,你可以走了。」
「嗯。」
「今天的事你敢說出去,我就砍死你。」想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哭成這樣就如有把柄握在他手裡,這讓她很沒安全感,在他面前更顯得沒用,像個孩子。
「知道啦!我怕死了。」她又變回那個不講情面,翻臉不認帳的恰北北。
「知道怕就好。」她可以想見自己現在一定像個瘋婆子,根本不敢抬頭看他。
「那我走了,明天我會買早餐過來。」
「不用了……我要進公司。」對她這麼好是想把她感動死嗎?
「那我順便載你去上班。」
「我自己搭出租車就好了。」
「反正順路,你可以把出租車錢貼給我。」
他滿不在乎地說,似乎也不是特別用心。
「幹麼對我這麼好啦?」她實在不懂,他們非親非故,又不是交情特別好,幹麼這麼關心她,害她每次凶他都嚴重地內疚,欠他的怎麼還得了。
「你是我上司,巴結你也是應該的吧!」他笑了笑,一語輕輕帶過。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見鬼的就是放心不下她。
是她太笨,笨到他不照顧她,就像見死不救般睡不安枕;笨到他不看緊她,就覺得下一秒不知道她是會掉進水溝,還是亂吃東西食物中毒;笨到他覺得有義務逗她開心,避免她成為第一個因為哭到脫水送醫的病患,笨到他……好心疼眼。
「巴結也沒用,我鐵面無私的。」她瞪他一眼。
「不試試怎麼知道沒用,我想你應該還是有點良心的吧!」
「喂——什麼叫「有點」,我很善良的好不好。」
「放心,我不會叫你以身相許的。」
「哈、哈、哈——以身相許,誰吃虧還不一定吶!」她手插腰狂笑,沒在怕的啦!畢竟他看起來比她可口多了。
他也笑了。
此刻,她的笑容對他來說像寶石般珍貴,讓人想留住它,恆久地留它在她臉上。
「快點吃飯吧!我走了。」他摸摸她的頭,像是告訴她,你很棒,不要再傷心了,像是獎勵笨小孩,希望她早點找回信心。
隋愛玲又愣住了,呆呆地看著他走出大門,他到底想怎樣溝通樣誘惑一個失戀的歐巴桑,很不道德歟——下次她一定要警告他,再對她毛手毛腳,她就……就吃了他!
彭言飛送愛心早餐給隋愛玲、彭言飛接送隋愛玲上下班、彭言飛每天載隋愛玲回診所復健、彭言飛接下了隋愛玲大部分的工作,每晚送她回家後又趕回公司加班到三更半夜,這個討厭女人碰他頭髮、摸他臉的酷酷小帥哥,對隋愛玲的公然照顧已經引得「宙斯」內部八卦四起。
小女生說隋愛玲利用職務之便,威脅恫嚇彭言飛為她做牛做馬。
熟女們說彭言飛有戀姊情結,貼心又甜蜜,害得她們也想來場「姊弟戀」。
總之,一間公司想要熱熱鬧鬧、永保活力最缺少不了炒熱氣氛的元素就是「八卦」。
八卦讓原本不很熟的同事有了共同話題,上班聊不夠,下班再約出去繼續聊;八卦讓繁重的工作得到了舒壓的管道;八卦有助於同事間感情交流,默契培養,八卦功能多多,八卦萬歲!
只是這群人八卦得一點也不含蓄,不管什麼最新竄出的流言輩語,必定準確傳達到當事人耳裡。
范柏青和馬雅又默契十足地坐在一起嗑瓜子聊是非了。
「柏青,你猜,最後是愛玲撲倒言飛,還是言飛撲倒愛玲?」馬雅小聲問道。
「應該是愛玲先「凍抹條」,你想想,鮮嫩多汁,青春的肉體,多誘人,有幾個女人受得了。」范柏青小聲地回說。
「萬一言飛抵死不從,愛玲想吃也吃不到。」
馬雅不知是嫉妒還是羨慕,不甘心隋愛玲嘗到天上掉下來的極品。
「要逼他就範還不簡單,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弄個浪漫燭光晚餐,強灌個幾杯酒下去……」
「我沒這種閒情逸致,而且,我家沒蠟燭,只有手電筒。」隋愛玲突然插話進來。
「赫……你聽到了?」馬雅假裝很驚訝。
「拜託,要八卦麻煩也滾遠一點,別在我耳邊嘀嘀咕咕,吵死了。」隋愛玲實在受不了這兩個活寶,人都坐在她旁邊了,需要刻意壓低音量嗎?
「誰教你不主動回報進度。」馬雅擺明了就是好奇得心癢難耐。
隋愛玲見連馬雅也挖苦她,不滿地瞥了彭言飛一眼。「以後不要再去家裡接我,我現在已經健步如飛,不必再做復健了,運動選手的腳踝都沒我靈活。」
「厚——這不是炫耀文是什麼?有人每天溫馨接送情還不好?言飛,那明天換來接我。」馬雅誇張地大叫。
「不要。」彭言飛一口拒絕,他可不想「羊入虎口」。
「哎……你這個死小孩,好歹給我留點面子。」馬雅暗暗推了隋愛玲一把,朝她擠眉弄眼的。
「幹麼啦……」隋愛玲以前也是八卦一族,誰料到今天變成排聞女主角,她好冤,什麼都沒吃到卻惹得一身腥。
「你看,言飛就對你一個人好,對我們都不好,你說,這是為什麼?」很明顯嘛,他喜歡她。
「這句話你問他。」隋愛玲將問題丟給彭言飛。「喂!你好歹也解釋一下。」
「有什麼好解釋的,」他氣定神閒地回望地一眼。「謠言止於智者。」
他那無所謂的調調讓隋愛玲內心頓時波濤洶湧,更火了。
明明她大他五歲,為什麼老是有種被他看扁的感覺?他嘴巴上說怕她、要巴結她,可是結果都是她被他氣得跳腳。
雖說這些日子有這傢伙在一旁瞎攪和,與周智超分手後的日子似乎變得比較容易熬過,但是現在,流言滿天飛,他不想娶老婆她還想嫁人咧!
不怪同事無中生有的八卦,就是她也很想知道這傢伙到底在想什麼。
她曾幾何時這麼備受男人呵護?而這個男人不但長得可口誘人,還不是那種油腔滑調,什麼女人都想征服的花心大蘿蔔,他對她好,好到她幾乎要胡思亂想起來,要不是他條件太優,要不是她很有自知之明,早就發花癡了。
她覺得他就像百貨公司櫥窗裡的一件華服,你會佇足凝視久久,但你並不想買下它,因為沒有出色的臉蛋,沒有一副好身材,不過,每一次經過都暗暗希望它還沒被買走,因為它不適合穿在任何人身上,它是用來作夢的。
以上是隋愛玲心中的OS,不得不承認他的美貌十分賞心悅目,不得不承認他的體貼照顧讓她偷偷作了一個美夢,但是,僅止於此。
但是,他為什麼要對她好?這個問題無解。
難道他是想躲開那些年輕美眉的狼爪,拉她當擋箭牌?
他故意製造煙幕彈,在公司裡跟她搞得好像很曖昧,那些年輕美眉怕她發飄,所以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還是因為知道她被男人拋棄,基於同情,施捨給她一點溫暖?
她想著想著,愈想愈不是滋味,她隋愛玲歟,堅強無比的男人婆,什麼時候需要一個小男人同情她了?
隋愛玲結論出他的意圖,狠狠地瞪著他,要他沒事最好別撩亂歐巴桑的一池春水,萬一真的害她動了心,就別怪她對他下手。
他納悶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為何瞪他,為什麼突然又生氣了。
范柏青和馬雅則繼續嗑瓜子,觀察兩人的眉來眼去。
「我要回家了。」隋愛玲倏地站起身來,再這麼跟他對望下去,她會被他美麗的眼眸「電」死。想要活久一點,最好是遠離這個擾亂人心的傢伙。
彭言飛默默地收拾桌面,準備送隋愛玲回家。
「不用送我了,我要自己坐出租車。」她說完就衝出大門,攔了輛出租車,將來不及反應的彭言飛甩在身後。
彭言飛失望地走回辦公室,范柏青和馬雅兩人則好整以暇地等著他,那笑咪咪的表情說有多賊就有多賊。
「老實說,你是不是喜歡愛玲?」范柏青直接問了。
彭言飛看他一眼,只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他不想提供他們更多八卦的話題,更不想「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