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光影!你立刻給我滾出來。」莫仲天拉著樂飛影在古堡裡走來走去,大聲嚷嚷著。
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莫名變化,樂飛影實在無法忍受,「莫仲天!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啊?」她吃力的拉住他,站在他的面前逼問著。
無視於她眼中的怒火,他緊抓著她的手腕,一步步的往前進,將她逼至牆角。
「你、你要幹嘛?」他的眼神變得危險,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
高大的他擋住了她的視線,他突然伸出手,扯開她胸前的衣服。
「r莫仲天!你在做什麼?」她憤怒大吼,趕忙用手遮住外漏的春光。他怎麼能這樣!他到底想做什麼?莫仲天像只抓狂的野獸,硬是將她的手抓離胸前,嫩黃色的蕾絲包裹著渾圓挺俏的胸部呼之欲出。
不過,莫仲天的表情為什麼這麼痛苦,難道……順著他的視線,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前,他是在看這個嗎?胸前沭目驚心的十字形疤痕,讓過去的畫面一一閃現在他的腦海裡。
「這、這就是剛剛說的……」「我知道。」他顫抖的聲音清楚迴盪在古堡中,,那些畫面是如此的清楚,讓他想甩都甩不掉。
下一秒他緊握拳頭,奮力的槌向牆面。
「老天!你在做什麼?」樂飛影大叫,卻來不及阻止。
「啊——快來人啊!公爵要打小姐了。「艾瑪聽見聲音趕至大廳,沒想到看見的是這種情況,她著急的開始討救兵。
「艾瑪,住口!」樂飛影阻止了艾瑪的尖叫,卻無法讓抓狂的莫仲天停止傷害自己。
他仍是失控的槌打著牆壁,好像要將所有的怒氣都發洩在無辜的牆面上。
「住手,求你別再打了,你會受傷的。」她慌亂的想抓住他的手,但她渺小的力氣根本抵不過他。
「仲天,你快住手!」幸好海光影即時出現,緊緊的從後面圈住莫仲天。
此時的莫仲天猶如一頭戰敗的獅子,眼中佈滿了血絲,原本俊朗的臉龐蒙上一層陰鬱。
「你身上的那個傷,是我造成的,是我拿著這把弓射的,你知道嗎?」「你說什麼?」莫仲天瘋了嗎?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光影,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仲天說的是真的,兩年前,是他拿著弓射傷你的。」海光影淡淡的說著,真相終於揭開了。
莫仲天望進她無法相信的眼睛,他掙開海光影的禁錮,轉過身不敢再看她。
「他傷了我,然後卻說是他救了我。」她仍然不相信,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樣的事實對她而言,無疑是一大打擊。
「嗯……」海光影輕點著頭。
莫仲天走向海光影,將手中的弓箭交在他的手上。
「這是幹嘛?」這下換海光影一頭霧水了,給他這個做什麼?「拿著它,往我心臟射下去。」莫仲天是認真的,一箭抵一箭,唯有這樣才能彌補對她的虧欠。海光影瞪大眼,「你別鬧了,我才不幹這種事。」開玩笑,這種事他怎麼可能做得出來啊!「我是認真的,快點!」他往後移動數步,然後閉上雙眼。
「夠了!」樂飛影走到他的面前,伸手送給了他一巴掌,「你這是在幹嘛?這樣做有意義嗎?」海光影看到這一幕更是瞠目,哇!她竟然打了他一巴掌!多麼震』撼的畫面啊!連趕忙拿醫藥箱過來的艾瑪也不敢相信,這世界真的變了。
「我根本就是個傻子,竟然對一個殺了我,又救了我的人報恩,多麼可笑的報恩啊!」她看著他說著,斗大的淚珠滾滾而下。
傻了就算了,而且還愛上他!這到底是怎樣一回事?「飛影………」他不曉得該說什麼?想起這一段往事,他的心裡其實也很痛苦,沒想到傷她的就是自己,這叫他情何以堪。
現在她真的不曉得該怎麼辦了,要是他沒失憶,還是以前那個冷血的莫仲,天,她會毫不猶豫的轉頭就走人,但是現在,他的溫柔體貼,讓她連想發火都不知該從何處發起?他握緊拳頭,手上的血不停的滴落,但他無心理會,「對不起……」他突然跪了下來,想起這樣的往事,連他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
「你起來,快給我起來!」看見他手上不停流血的傷口,讓她莫名的感到心痛。
她心疼的想拉起他,但是他卻不為所動。無可奈何之下,她轉身拿過艾瑪手上的醫藥箱才又回到他的面前。
她坐了下來,打開醫藥箱,她邊哭邊拿出紗布,抓起他的手,輕輕的替他擦去手上的血。
「別擦了,這點傷死不了的。」他拙回手,不打算處理。
「你為什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手拿來……」她哽咽的喊著,抓回他的手,準備替他上藥。
「飛影……」「住口!」海光影和艾瑪都被她的一舉一動嚇著了,怎麼現在這兩個人的靈魂好像交換過了,莫仲天竟乖乖的閉上嘴不說話,任由她上著藥。
「你們慢慢聊,我先走人了。」海光影打了聲招呼,旋身離開。
「公爵、小姐,我也先離開了。」艾瑪見情勢不對,也跟著海光影的身後離開。
莫仲天看著眼前不停掉著淚的女人,她不發一語的樣子讓他心中的恐懼感不斷的上升,再這樣下去他真想死了算了。
「為什麼我還愛上你呢?我好像白癡,好像白癡……」她還是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竟然想要原諒他了,為什麼她總是可以那麼快的原諒眼前的男人呢?以前是這樣,現在也是這樣……為何她總是輕易的妥協。
他聽見了,她說她愛他,那麼他還是有機會的羅?「飛影……你要怎麼打我、罵我都沒關係,我只求你別離開我,好嗎?」他的眼神再度佈滿恐懼,他真的害怕她會丟不他一走了之。:聽見他低聲下氣的求她,知道他是如此的需要自己,真的讓她感動,但是這一次,她決定要給他一點顏色瞧瞧。
她抬起頭瞪著他,「這筆帳等你完全恢復記憶後,我們再來慢慢算。」「好……你要怎麼算都隨你。」他回答的好認真。
「讓我射一箭也可以嗎?」「當然可以。」他爽快的答應,就算射十箭也沒問,題。
「笨蛋。」她推開他,收好醫藥箱之後,她站了起來。
竟然答應讓她也射一箭,他不要命了嗎?懶得理會眼前的大笨蛋,她轉身7想要離開。
莫仲天突然從她身後將她抱住,不讓她離開。
「放開我啦。」她不停的掙扎著。
「不放……這輩子都不會放。」他又開始任性了起來。
「誰要跟你一輩子啊?」她想扳開他的大手,卻一點用都沒有。
「我還想起了一件事……」他抱得更緊了。
她停下動作,他該不會又想到什麼驚天動地的事吧?別又來考驗她的心臟負荷力了,傷她又救她這件事已經夠她受了。
他將下巴輕靠在她的肩上,在她耳邊輕聲的呢喃:「我想起,原來早在失憶前。我就愛上你了。我曾經說過,你是我的,誰也無法將你帶走,你是我的,以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她不敢置信的轉過身,瞪大眼眸看著他,這一次她雖然聽得清清楚楚,但心裡卻感到不可思議。
「對不起……我到現在才懂得愛人……」莫仲天冉一次向她確認自己的心意。
欣喜的淚水潰堤,她毫不猶豫的埋首在他的胸前,雙手環抱著他的腰,放聲哭了出來。
愛德華·威爾坐在書房內,一雙狡猾的眸子緊盯著手上的資料,嘴邊勾起詭詐的笑容,昏暗的燈光不讓他無血色的臉頰更顯陰沉。
「他失憶了?」威爾說著,抬起頭看向前方的手下。
「是的,這是從醫院拿回來的資料,」一名黑衣女子恭敬的回答。
他又端起詭異的笑容,「難怪那天到古堡時,會覺得亞瑟怪怪的,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原來那場車禍讓他失去記憶啊」「請問您接下來打算怎麼辦?」「就讓他過幾天安穩的日子吧,反正他的時間也不多了。」「您的意思是……」黑衣女子不解的問道。
「所有人都知道,我那個昏了頭的母親在遺囑上加了條但書,三十歲,只要亞瑟過了三十歲;就算他沒死,所有的遺產也只能全數充公,讓其他人一毛也.得不到,所以他的壽命已經所剩不多了。」威爾越說越激動,甚至說到最後還氣憤的拍打了桌面。
他的母親,也是前任的公爵,竟然把爵位傳給一個來路不明的野種,而且還將所有的家產交給了他。
這實在太不公平了,就算他的妹妹在各方面部比他優秀,但他才是愛德華家族中的長子,應該由他來繼承這一切,而不是她的兒子。
可偏偏那個腦袋不清楚的老太婆竟然將一切都交給了那個野種,讓他一樣都沒得到。
哼!原本以為那場飛機意外可以讓他們三人從此消失,沒想到,他的妹妹跟那個不知從何處冒出的男人都死了,當年才十歲的亞瑟竟好端端的活了下來。
如果當年他的父母沒有機警的將機上僅存的降落傘綁在他身上,他也該在那次意外中被炸得粉身碎骨才對。
「哼,就算你的命再大,也絕對活不過三十歲的。」威爾突然大笑了起來,「去通知那個神偷,她該把我要的東西交給我了。」「是!」她點頭,立刻照威爾的話去辦事。
看見屬下出去,他的臉孔又恢復以往陰森的模樣,沒有人可以跟他搶奪原本就該屬於他的東西。
誰都不行……
「你確定可以嗎?」莫仲天單手撐著下顎,目個轉睛的盯著前方忙得團團轉的身影。
「當然可以,你要相信我。」她沒有回頭,仍專注看著眼前的東西。
他嘴裡含著笑,「但聽光影說,你連煎蛋都不會,你確定可以搞定我們的晚餐嗎?」今天不知怎麼了,平時負責他們三餐的管家艾瑪,突然說老家有事,要請假回去。
而海光影一早就不見人影,到現在都沒出現過。
「那個傢伙到底跟你說了多少我的壞話?」她終於轉過身看著他。
「他沒跟我說多少,只說你曾經因為下廚而燒了整問廚房。」他實在很難想像當時的情景,應該是很恐怖吧!「那次是個失誤!」她噘起小嘴,睞了他一眼,還不都是因為他,硬是不相信她真的不會煮東西,害得她只好下廚證明,才會毀了一套價值不斐的廚具。
「對對對,那一定是個失誤,我相信這種事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了。」他笑得燦爛,走到她身旁低頭偷了一吻。
他怎麼又來了,動不動就吻她!不過,話說回來,從他出院到現在也過了一個月了,她從原本不適應他的改變,到漸漸習慣了現在的他。
這段時間,他真的變了,他不再讓她提心吊膽,他聽她的話,不再隨便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他懂得珍惜自己,為了她珍惜自己。
可是不知為何,心裡總覺得不踏實,這樣開心的時光,似乎不會長久。
只要海馬回回復功能,他可能會記起過去的事情,不過也有可能會忘記後來發生的事。
她永遠都記得查爾斯說過的話,而且事實證明,他真的慢慢想起一些往事,雖然都是片段,但莫仲天確實是在恢復記憶中。
「你在想什麼?」她怎麼一動也不動的發起呆來了!他的聲音讓她回過神來。「沒什麼……你去坐好啦,讓我想想應該要怎麼把這些冷冰冰的食物變成熱的。」艾瑪臨走前洋洋灑灑寫了一大篇的教戰手冊,而且她也跟在艾瑪身邊實習了那麼久,應該沒問題才對。
艾瑪是個很特別的管家,她不只會做道地的法國菜,還會做一桌豐富的中國菜,而給她的手冊裡,就是一道又一道的中國菜。
他不捨的將手從她腰上拿開,安份的回到吧檯繼續看著她忙東忙西。
站在這裡的畫面讓他覺得熟悉,眼前總是有些片段畫面一閃而過,但因為速度太快,讓他來不及捕捉。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隔著吧檯的距離,他欣賞著她的一舉一動。嬌小的身影像只蝴蝶般在前方飛來飛去,時而回眸一笑,時而聽見她驚叫出聲,或是小聲的低語,最後她終於完成了生平的第一餐,但也讓他整整等了三個小時。
晚上九點,他們的晚餐終於完成了。
莫仲天滿心期待的來到餐桌旁,卻看到一桌子有點焦黑的食物。
「嗯……你是不是在想,我們還是別吃的好。」樂飛影很尷尬的望了身旁的男人一眼,或許該叫外賣的。
不過,都這麼晚了,應該來不及吧!他笑著拿起筷子,準備進攻前方的糖醋排骨,不對,應該說是黑排骨。
「等等!」樂飛影握住他的手。
「怎麼了?」不能吃嗎?「先喝湯好了。」她拿過他的碗,替他裝了碗蕃茄蛋花湯。
將湯遞給他時,心裡還是很忐忑,希望湯沒有問題才好。
見他拿起湯匙,舀了一勺放進嘴裡,但是從他臉上的表情,卻什麼都看不出來。
「怎麼樣?」樂飛影焦急的想知道結果。
莫仲天不曉得該怎麼說才好,這湯甜甜的,好像哪裡怪怪的。
「我來喝喝看。」她也替自己裝了一碗。
見她就要喝了,他緊張的阻止,「飛影……先等一下。」來不及了,她已經把湯送進嘴裡,馬上就看見她一張漂亮的臉蛋垮了下來。
「老天啊!這湯怎麼是甜的,我明明加了鹽啊!」她把碗擱下,跑回廚房要確定自己有沒有搞錯。
莫仲天看著她跑走的身影,沒有將她抓回,仍是靜靜的吃著碗裡的食物,接著進攻桌上的東西。
「喔,天啊!我是瞎了嗎?竟然把糖看成鹽……仲天,你不要再吃了啦!」她看見他竟然把碗裡的湯喝完,還吃起了其他東西。
他拉過她的手,將她按回椅子上坐好,「別大驚小怪的,我覺得味道還不錯啊。」「真的嗎?」她瞪大眼,深深覺得他是在安慰自己。
「真的。」他突然靠近她的臉,迅速的偷了一吻後,才又笑呵呵的轉回去繼續吃起她的愛心晚餐。
她仍是不敢相信,看著他愉悅的吃著,好像在吃著什麼美食,真的好吃嗎?拿起筷子,她膽顫心驚的挾起前方的食物。
青菜是苦的!糖醋排骨也太酸了!呃,這個辣椒放太多!喔,天啊!這條魚未免太鹹了吧?還有,茶碗蒸竟然一點味道都沒有。
但是,這男人怎麼還能吃得津津有味?「你別吃了啦。」她搶過他手裡的筷子,禁止他再吃下去。
「我真的覺得還不錯啊。」雖然味道奇特了點,但只要是她做的,他都願意吃下去。
「騙人,明明難吃得要命,不准再吃了。」她站起身,打算把桌上的食物全都倒掉。
「你在幹嘛?」他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動作。
「當然是倒掉啊。」早知道就不要浪費時間弄一堆垃圾出來了,她失望的垂下眼臉。
拿回她手中的盤子,將它放回桌子,接著捧起她的臉,「不要倒掉。」「這些東西太難吃了,你沒必要勉強吃下去的。」她的表情很哀怨,看起來楚楚可憐。
「我很喜歡。」他的表情很認真。
「喜歡你的大頭鬼啦,你這擺明了是在安慰我嘛。」他還是笑,「好啦,我說實話,它們真的不太好吃。」聽見他說的話,這下子她的眼眶紅了,淚水打轉著。
「傻瓜,我話還沒說完,你哭什麼?」他為她撫去淚水,將她擁入懷裡,輕拍著她的背,「這些菜是你辛辛苦苦做的,不管難吃也好,不好看也罷,我只看見你滿滿的愛心。」這些話聽在她的耳裡,臉卻不自覺的紅了,「你什麼時候學會甜言蜜語了?」「這算是甜言蜜語嗎?我說的是實話。」見她破涕為笑,他的心也安了。
「是是是,你說的都是實話。不過,我還是覺得這些東西別吃的好。」她覺得吃下去肯定會拉肚子,還是別吃的好。
「你說的都好……」咦,他怎麼不說了?莫仲天突如其來的靜默讓她抬起頭來看向他。
奇怪他在看什麼啊?順著他的視線,樂飛影轉過身去,在看見門口的人之後,她也被嚇得啞口無言。
凱瑟琳!她怎麼來了?還有她怎麼會跟海光影一起出現?她身旁那個陌生男人又是誰?「喂!分開,分開,給我分開,這樣摟摟抱抱的成何體統?」沒想到一進門就看見這等景況,凱瑟琳衝至兩人身邊,硬生生的將他們分開。
被迫分開,莫仲天老大不爽的看著眼前一頭白髮的女人。
「莫仲天!」正當他想要上前將樂飛影拉回的時候,跟著白髮女人一起來的陌生男人卻叫住了他。
他轉過身,看著海光影身旁的男人,他是誰?他認識嗎?「是我,莫凡。」
「莫凡?」他口裡念著莫凡的名字,很熟悉,但卻想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