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總公司每個月舉行的例行性會議後,有些疲憊的東方隼謝絕主管午餐的邀約,打算先回自己的辦公室休息片刻,但他心裡知道是另一個原因驅使自己的腳步加快。
然而一打開門,瞥見空無一人的辦公室,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登時襲捲而來,令他不禁生起淡淡的愁緒 。
她應該已經和行雲去吃午飯了吧!所以不可能出現在這裡。
他想不透自己是怎麼了?竟然希望能像早上一開門的時候,就見到那張熟悉的笑臉。
而更不可思議的是,一向自制力絕佳的他,竟在會議的當兒失了神,腦中充滿那抹小人兒的倩影,還時時刻刻掛念著那纖小瘦弱的身軀是否安好?行雲是否有好好地照顧她?
不可否認,那一刻他真的很懊惱,身為未婚夫的他,竟然無法撥出時間陪她!
他輕歎口氣,甩甩頭後平復了下心情,正打算出去消暑時,竟意外在角落的沙發上發現了一幅海棠春睡圖,讓平靜無波的眼眸漾起了一絲波紋。
由於沙發放置在角落,又剛好背對著辦公桌,換句話說,除了坐在那裡辦公的人之外,如果沒仔細看,是無法發現那裡有人的;當初設計的原因自然是為了方便鍾行雲那懶小子休憩之用。
東方隼暗責自己的粗心,他差一點就要離開辦公室而遇不到她了!
見她那小小的身影側躺在沙發上,胸口因為呼吸吐納而上下起伏,他心想,她可能是累壞了,才會睡得這麼熟。
他脫下外套,小心翼翼、不出聲響地走到她身邊,蹲下身為她蓋上,動作輕柔得連他都不敢置信自己竟然會有溫柔的一面。
但他發現自己對這舉動居然不以為意時,眸中似乎帶有抹甜甜的笑意。
是啊,她是他的未婚妻不是嗎?想到這人,唇角不覺滿足地揚起。
她彷彿是一個生長在溫室花朵的女孩,大多不受風吹雨打,一定顯得柔弱無主見,意志必然薄弱,生活能力必然低下;再加上體弱多病的身軀,向來是他敬謝不敏的對象,因此當時的他並不想要這種「妻子」。
但他當時並非是想違背承諾不理她,而是徘徊在遲疑邊界的心房,正在想著要怎麼讓那份不確定化為行動?
可她的出現竟教他吃驚了!
他詫異於她的勇氣,竟然頂著瘦弱的身子獨自一人前來找他理論。他知道她並不是不顧後果,而是追尋她想要的並堅持到底;相較之下,他的行徑顯得有些汗顏。
可到底是為什麼呢?為什麼這樣的女孩會有這麼一顆堅毅的心?
她的病不是該佔去她大半心思,比如某些人會就此怨天尤人、自暴自棄嗎?
可是她沒有,他從她身上所感受到的是陽光,源源不絕地散發光亮給別人;也仿若曇花,即使燃燒生命也要拚卻一剎光華的傻勁。
她的笑令他心動,她的病卻令他心痛,在她羸弱的身軀中究竟又隱藏著多少秘密……
嬌小的身子似乎有些不舒服地挪動了下,一綹頭髮垂落下來,遮住她姣好的面貌。他眼神放柔,忍不住低身輕輕替她拂去,過於親密的距離,讓他沒由來地想到初見面時的那個吻,以及當時那抹羞怯的嬌顏……一股熱溫竄上耳根,俊臉忍不住燥熱了起來。
好不容易克制住自己不去注視那嬌紅欲滴的唇,眼光便隨即往上遊走,倏地,他不禁愕住!
「嗯……」又挪動了下身子,感覺到身體已經有些酸麻的千黛逐漸轉醒,她眨眨眼試著讓腦袋清醒。支起身子後,視線卻驀地對上一雙眼眸。
「啊!隼,你終於回來了!」一雙手自然而然地攀上他的頸項,沒發現自己此刻的口氣曖昧得像個妻子一樣。
她……竟然在等他?
她的話讓他的心沒由來地狂跳了下。
「你醒了?」他試著與她拉開點距離,使他們可以面對面講話。
「嗯。」她的眼神傭懶得好似一隻想要人疼惜的貓咪。
她真的清醒了嗎?那揉著眼睛的舉動讓東方隼有絲懷疑。他坐上沙發,打算好好地詢問她,沒料到後者竟然順勢將整個身子移了上來,緊緊地依偎在他懷中,讓他驚愕不已!
「隼,你討厭我嗎?」
懷裡的軟玉溫香幾乎要撩撥起男性最原始的慾望,他咬牙不語,打算與她隔開點距離,沒料到懷中競傳來低柔的聲音,輕淡得幾乎令人快聽不清楚,讓他原本伸出的手剎時停在她的腰際。
「為什麼這麼問?」下意識摟著她,他不自覺地放柔音調應和著她。
「當兩家的親事只能以恩情牽繫時,再多的理由似乎也無法取代了。」淡淡的話語一如方纔的語調。
如果他能多給她一些理由,多給她一些肯定,那麼她也許就能反駁回去,而非只會愣愣地站在那裡由那個火爆女子罵她,任人在她耳邊叫囂而無法出一口氣。
這般灰心喪志的語氣一點也不像他認識的未婚妻,那個令他心動的未婚妻……
「你臉上的淚痕就是因為這件事而來的嗎?」
他抬起她的臉,與她平視,心疼地以拇指輕撫那留在臉上的淚痕。
一被他的指尖碰觸,她瞬時羞紅了臉。「沒有、沒有!是我自己愛哭啦!」沒想到竟然因為感傷而讓眼淚不知不覺地湧出,而在等不到他之下也就這麼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但最丟臉的事居然是被他發現了?!
唉,真是丟臉丟到家!害她窘得直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算了!
東方隼眼光帶笑,想也沒想地又把她攬進懷中,千黛因為他的行為怔愣了下。
「黛兒。」他的聲音從她頭頂上傳來,一反平日冷漠的語調,用飽含溫柔的目光看著她。「自從我加入『雲風』之後,人生除了親情、友情之外,第二重要的便是工作。」他的雙臂不自覺地收緊。
「我很抱歉,因為我逃避的舉動使你受盡了委屈。」
他不是對女人沒有慾望,只是過往的經驗讓他不得不謹慎小心。
他不敢驟然下定論說他喜愛她,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經為她動了心,此時此刻腦海中想的全是如何才能保護她、如何才能不讓她遭受流言波及;這是他第一次有這種的念頭。
千黛睜大雙眸,她有些震驚於他表現出來的溫柔。
原來他並非冷漠寡情之人,只不過是善於將心事埋藏在心底。
然而這番話的剖析,是不是表示那顆冰冷的心已逐漸為她融化?
而她,竟十分在意他的轉變……
「我並沒有受到委屈。」她的聲音悠悠傳來。「只是找不到有力的證明。」來證明他「也」是喜歡她的。
心跳因他而鼓噪,臉頰因他而紅透,視線總不由自主地追尋著他頎長的身影,她不否認自己已經喜歡上他;或許,早在第一次他的唇輕碰她的時候,也一併將她的心給偷走了,又或者是在六年前,他便已悄悄進駐她的心中……
「你想證明什麼?」他騰出一隻手抬起她的臉並扣住她的下巴,直視著眼前那雙翦水美瞳,不讓她有機會逃避;另一隻手仍緊摟著她的腰際,以表示他內心的佔有慾。
千黛羞怯地喃喃道:「證明……證明你……你不討厭我。」
她才不敢把「喜歡」兩字宣之於口。
低低淡淡的笑聲自他喉間逸出,千黛看著他帶笑的臉龐,不覺看得呆了。
「我從沒說過我討厭你。」他頓了下。「但給我時間,重新再給我一次機會可以嗎?」
沒聽見預期的告白,讓千黛有些洩氣。
但繼而想想,來日方長,她相信一定有辦法讓他「也」喜歡上她的!
「你是我的未婚夫啊,不給你機會我要給誰呢?」她頑皮地對他眨眨眼。
看著眼前這狡黠的女孩一掃剛才的陰霾,這才是那個活力充沛的未婚妻江千黛啊!
突然一陣咕嚕聲很不淑女地響起,抬頭看了下壁鍾才知道已經快一點了,而千黛想起,她直到現在都還沒吃飯,難怪肚子會大唱空城計。
「你還沒吃飯嗎?」他感到有點訝異,他以為她早就吃過了。
她臉紅地搖搖頭。「十一點多我就回來找你了,沒想到竟然等到睡著了。」
她沒想到他開會需要那麼久的時間,不小心等到睡著自然也就沒去吃飯了。
「行雲去幫你買了嗎?」東方隼皺眉。
遲疑了下,千黛搖搖頭又隨即點頭。
「這是什麼意思?」他的口氣明顯變得不好,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勢。
「因為正好有人要找他……」千黛決定先為鍾行雲找個理由,不想讓他死得太過淒慘。「好像是客戶吧!所以我就讓他先去忙……我跟他說我在你的辦公室……他說他忙完會帶飯給我吃。」拜託,拜託,千萬別再問下去了,不然鐵定露餡的。
「是這樣嗎?」這似乎不太像行雲的作風,看來他有必要再找他「談談」。
「對啊!對啊!」千黛突然攀上他的脖子,想轉移他的注意力。「隼,我現在肚子好餓哦!不要等他了,我們先去吃飯好不好?」他可憐兮兮地用一雙美目直瞅著他。
東方隼心疼地抱起她,準備移往員工餐廳。
突然,「碰」地一聲,門被人心急地撞開。
「隼!怎麼辦!黛黛不見了?」
兩手不停地揮動著,鍾行雲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他將一疊厚重的資料推向前。
「COPY三份。」冷冷地下令,頭也不抬地繼續批閱桌上如山高的文件。
「好。」輕脆悅耳的聲音連忙應和。
等等,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熱?當他眼光往上移時,一雙青蔥玉手剎時出現在眼前,接下來是香汗淋漓、雙頰漲紅,抱了東西打算走出辦公室的嬌小吃力身影。
輕歎一聲,東方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的未婚妻給「攔」了回來。
「黛兒。」他的聲音是無奈的。「我不是要你坐在那裡嗎?」他工作時是與外界隔絕的專注投入者,若非辨識出她的聲音,她很可能就此被他吆喝來吆喝去的。
「可是,是你叫我去的。」千黛耍賴。
「我是叫行雲……」話還沒講完,就看到空空如也的後頭,他瞪視著那三分鐘前猶在沙發上的隱形人影。
「他說他有事所以先走了。」千黛好心地複述鍾行雲丟下的爛借口。
這小子!「啪」地一聲,青筋瞬間斷了好幾根。「改天我會讓他更『有事』可以忙。」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令千黛突然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一個冰冷、一個熱情、一個寡言、一個長舌,明明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個性,為什麼會湊在一起呢?尤其當她感到東方隼怒氣底下隱藏的是對好友的無奈時,她就更加覺得好笑。
他們倆的感情真好哪!
「隼。」她軟軟地叫了聲。
她很喜歡這樣喚他,就如同她喜歡他叫她黛兒一樣。
眸中的怒氣倏然隱退,他抬眉看她,以神情代替了詢問。
「隼,我好無聊哦!」身高未及他的下巴,構不著他的肩膀,只得改弦易轍地摟住他的腰。「人家來你這裡就是想找點事情做,沒想到連你也那麼討厭!」他嘟起嘴巴,展現出不悅的表情。
第一天叫她乖乖坐在那兒,她沒意見,反正她可以趁機打量這偌大的辦公室,順便看未婚夫辦公時的帥氣模樣,但第二天,甚至第三天下來她就悶得快瘋了!更遑論她已經整整在這待了一個星期!
尤其他工作時,向來是擺著旁人勿擾的鐵青面孔,讓她就更不好意思一直纏著他,於是,只好整天巴著奉命要寸步不離身的鍾行雲喊無聊,左一句無聊、右一句無聊,終於把那耳朵長了「無聊」繭的鍾行雲給念跑了!
但她一點也沒有愧疚之心,決定要繼續來荼毒她的未婚夫。
他將眼神放柔,不自覺地回抱著她。「我擔心你的身體。」
「我的身體很好啊!」她一向把無病無痛的情形解釋為「健康」。
「還是得小心。」他不打算做出任何妥協。
真是霸道!沒病也讓你悶成病了!千黛不高興地將小嘴翹得老天高,而後將臉蛋靠上他的胸膛。
他訝異地看著依偎在他懷中的黛兒,不解這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
「隼,我知道你、爸媽、還有小蘭和小實都很擔心我的身體,害怕我又會突然暈倒。」她輕柔的音調,在他的心湖間慢慢漾開。「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與其這樣擔心受怕,不如讓我在有限的生命裡,盡情地綻放光采、活得有價值,不要讓我整天都像個廢人般無所事事,那會使我感到束縛,而那束縛,不是我有形的病症,而是你們灑落在我身上那種無形的網。」
幾日相處下來,她見識過他冷漠無情的一面,也見識過他處事果決的精明,更見識過他溫柔深情的內心,許許多多隱藏在他冷酷外表下不易教人察覺的一面,都讓她給探掘出來。
她相信他沒有一般世俗之人的固執成見,她相信他是一個可以溝通的人,因此她願意嘗試與他做內心話的交談。
他默默地歎了口氣,早該知曉她並非認命的人。
一想到她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他,他的心就緊緊地揪在一起!
第一次,個性淡然的他非常想緊緊握住一樣東西,不會讓自己後悔的東西。
他無法想像失去她的那一刻,因為他的生命已習慣有她的存在!
手臂驀地收緊,東方隼心疼的摟著懷中的人兒。
「只要是人都有七情六慾,那些割捨不掉的便成為我們的包袱。黛兒,你教我如何捨棄對你的情感?」他的聲音中已不見平日的冷靜與自持。
這男人一定是冷清慣了,所以才會連「情話」也被他說得如此硬邦邦。千黛低笑了聲。
「我知道你關心我,但是……」她輕抬螓首,望進那片深邃之地。「讓我試試看好嗎?我保證我不會逞強的。」她想名正言順地當總經理夫人,讓雲風集團的人接受她,不想當個只供人觀賞的花瓶,畢竟她已為他許下傾注今生的諾言。
他的眉頭聚攏起來,思慮片刻。
「而且我好想為了你分擔一些事情。」她眨著乞求的大眼說道。
與其說他事必躬親,不如說他早就習慣自己一人,所以事情絕不假旁人之手。
她知道鍾行雲是他的特助,但偏偏那個花心大少視工作為毒蛇猛獸,避之唯恐不及,又加上東方隼「寵溺」的個性,才造就那位花花公子閒散的個性,想不想工作全都視心情而定。
東方隼不知道,每當他忙得焦頭亂額、為公司的事忙到沒時間吃飯的時候,她心疼之餘也只能陪著他挨餓,等到他發現時,就會愧疚的抱著她衝至員工餐廳一同吃飯;不然便是她威脅鍾行雲得幫忙他工作,即使換來的是鍾行雲見著她,就像見到瘟神一般她也不在意。
她的能力有限,學歷也只有專科而已,所以,她無法為他做太多,只能量力而為、盡心而已。
深切企盼的動人眼眸緊揪著他的胸口,讓那原本鐵硬的心剎時軟化了下來。
良久,他終究輕歎出聲。
「你就是有辦法讓人無法拒絕。」東方隼怎麼可能不瞭解她話中的關懷之意,他騰出一隻手,撫摸著憐人的臉蛋。「但別讓自己太累,好嗎?」
語氣溫柔得連自己都深感詫異。唉!自古溫柔鄉是英雄塚。
「好。」千黛興奮地答應,隨即緊抱著他。「隼,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了!謝謝你!」
還不就是答應讓她做事而已,有必要高興成這樣嗎?行雲視如蛇蠍的東西,她竟然可以欣喜接受。
再一次,千黛讓東方隼見識到她的奇特之處。
由於東方隼不想讓她負荷太多事,因此一次只給她很少的量。
雖然那些事情簡單到連工讀生都會,不過對千黛來說,卻足以令她興奮很久。
圓滿完成第一趟工作後,東方隼才放心交代下一件事情,但仍不忘叮囑她注意身體,一有任何不適便要立刻回來。
胸中溢滿未婚夫的關懷之情,拿著欲發送至各部門的公文-當然是東方隼為了讓她熟悉公司替她找來的差事,不過範圍都只在這附近的幾個樓層。千黛輕快地哼著歌,心情愉快到連別人投來的妒光,在她眼中都變成溫暖如陽的光芒。
呵,能工作真好,真的是好快樂,好快樂哦!
照著東方隼給她的位置圖及部門名稱,千黛順利地發送完畢,眼看著只剩下最後一個地方,她的心情是越來越愉悅了!因為再過不久,她就能接到今天的第三項任務!
「對不起,我送公文。」敲了敲行銷部的門,千黛有禮地打開門走了進去。
一進門就發現氣氛怪怪的,她沒多想便把手上的資料拿給最靠近她的人。待對方接過後,高興的千黛正打算回去覆命時,一隻手驀地出現在她的視線中,她往上一看,才曉得有個身材高挑的女人擋在她面前。
「小姐,很抱歉,你擋到我了。」她好脾氣地說道。
「喲,我還以為是哪個小妹來送公文,原來是我們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呀!」隨著千黛腳步進來的方瑛,一見及那抹風靡雲風集團的熟悉身影時,故意誇張地拉高聲調,成功引來室內人的注意。「你好啊!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哎喲,你怎麼在做那種連工讀生都不屑做的事呢?」她虛假地掩嘴,故意驚訝地叫了聲。
「俗話說:『萬丈高樓平地起。』這是每個成功且謙虛的人都知道的話!」她不怒反笑,一臉天真無邪的可愛模樣。
一陣悶笑聲四起,在座之人都忍到快抽筋了,但礙於此人是他們部門裡最潑辣的副理,連老實的男經理也不敢招惹她,因此才不敢肆無忌憚地笑出聲來。
臉上乍青乍白,方瑛這才知曉對方不似外表嬌弱。
「唉呀,誰都知道我們未來的總經理夫人根本不需要努力,就有個現成的老公可依靠呢!真好啊!」語氣中彷彿加了一桶酸醋。「聽說你身子不好,那總經理可得小心啊!」
哼,我就是要說你不要臉、厚臉皮、挾恩攀富、十足的拜金女。
千黛看著旁人都不肯伸出援手,不,該說他們皆不敢跳出來為她伸張正義,讓千黛明白「惹熊惹虎,毋通惹到恰查某」這句千古不朽的格言,還是有它存在的價值。
看來,她只能孤軍奮戰了!
「嫉妒是一種情緒,心理學家說它是平衡心理的一種保護措施。」她仍溫和的笑著,口氣不慍不火。
那一臉純真無辜的模樣讓方瑛恨得牙癢癢的,反觀自己卻潑辣得像個無理取鬧的悍婦!但她才不想理會那麼多,調整了下急促的呼吸,隨即又恢復精明的模樣。
「哎呀,我說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啊,你該不會是嫉妒我比你會做事……抱歉!失敬、失敬!」她跺了下腳,故意懊惱自己說錯話。「送公文這等事,我八百年前就不屑做了,所以還請未來的總經理夫人原諒我的失言哪!」
她半句不離「未來的總經理夫人」,笨蛋也知道方瑛是有意強調千黛的「特殊身份」。
「不是每個人生下來就什麼事都懂、都會,就算是天才也得要有九十九分的努力才會成功。」千黛仍是一副好脾氣的樣子,只是眸中那簇小火焰洩露了有些不悅的情緒。「自恃聰慧而眼高於頂,我想,這種人很快就會被社會淘汰的。」
火山終究耐不住壓抑,人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
「你……」方瑛漲紅了臉。
「好了、好了,現在是上班時間,大家快回崗位工作。」
出乎意料的,出聲阻止方瑛繼續潑婦罵街的,是一向被她口舌欺壓的男經理。想必也是看不過去才抬出威嚴嚇止,更重要的是,若被上司知道他沒護著他未來的妻子,他擔心工作會不保。
「反正跟你這個溫室花朵出身,被呵護在手心的嬌嬌女說什麼,你也不會明白的!嘖,只是浪費口舌而已!」方瑛跺跺腳高傲地走了出去。
留下怔愣在原地的千黛,久久無法平復內心湧起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