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小有猜 48 only you,能伴我取西經
    在兩家父母的親切關懷指導下,大學一畢業,丁一一光榮地成為××大學左手拿畢業證右手拿結婚證的第一人。「九塊錢就把自己一輩子搭上了。」她愁眉苦臉地發牢騷。「嗯。」嘉宇咬著冰棍看軍事雜誌,頭都沒抬。「哎你都沒聽我說話,真是。」「你還工作嗎?不如在家當少奶奶吧,反正謹言有錢,養得起你。」「我不當寄生蟲,我要開花店!」自己當老闆多好,不用看人的臉色。「切~~你還開花店,玫瑰跟月季分得清嗎。」他想起初中時她跟第一任男朋友商量去謹言家偷月季花的事。「別給你老公添亂,他開這麼大個公司已經很累了,你都不知道幫幫他。」謹言研究生畢業後接下父親的公司,現在人家都叫他上總了。「夫妻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很容易參雜私人感情,分開有利於增加兩人之間的距離空間美以及維護家庭的長遠利益。」她老氣橫秋地說。嘉宇嗆了一下。還距離空間美,這丫頭結了婚思想境界提高了不少。「惡~~~~口水都出來了!」吃個冰棍還往外滴口水,又不是小孩子。一一扯了張紙巾幫他抹嘴,絮絮叨叨地念,「你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下巴有洞啊,以前你上我們家吃飯,我爸就說你……」

    「我要去美國讀研。」「說你嘴巴漏……啊?」自顧自說得興起,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句,她愣愣地沒反應過來,捏著紙巾的手僵在他嘴邊。「我要走了。」嘉宇笑著點點她腦袋。「……你神經病,之前都沒聽你說!」「早就申請下來了,不過那時候你忙著實習畢業,還要結婚,我就沒告訴你。日期定好了,八月二十,去佐治亞州。」「那麼快……你居然不告訴我,現在才跟我說……」怎麼跟檬檬一樣!一一越想越生氣,忍不住使勁掐他的手背,眼圈一下就紅了。 「你們都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他苦笑著任她掐。「怎麼就剩你一個,不是有謹言陪著你嗎。再說美國條件多好,學校那邊有獎學金,學費什麼的都不用發愁。」「你當然好,資本主義國家,你思想腐敗!」「到了那邊我給你寄美元過來。」「當我沒見過老美的鈔票啊,一百塊跟一塊差不多,全都是綠的!」還是人民幣好,花花綠綠一看就知道面額多少。紅通通的眼珠突然轉了轉,「你去那邊追檬檬?」「啊?」嘉宇一愣。「想像力真豐富。」「不是去找她,那你幹嘛莫名其妙要去美國?」他翻個白眼懶得吭聲。「算了,原諒你這一次,是去找檬檬我不跟你計較。」本來泫然欲滴的人立即笑逐顏開,「你們啊真是鬧騰,幹嘛搞成這樣,那時候明明在一起不知道珍惜,現在好了吧,要追出國去,浪費時間浪費金錢。到了那邊好好找檬檬談談知道嗎?」「我走了你會想我嗎?」「嚴肅點!」這人扯哪去了!搶過雜誌在他頭頂砸一下,「別轉移話題。」

    「我走了你要想我。」「別提這麼傷感的事行嗎,來跟我談談你對檬檬新的認識。」「不談她,你說你會不會想我?」嘉宇孩子氣地執拗,非要她回答不可。

    「跟你說檬檬呢,」一一怒視他,「靠,你說我會不會?」眼圈看著看著又紅了。

    「唉~~~別哭。」不說還好,一說她扁了扁嘴,兩顆豆大的淚珠砸在桌上。「你說走就走……」

    「我還沒死呢。」什麼說走就走。「你混蛋!」「都要走了你還罵我……唉,別哭了。」她臉上的淚匯成兩條小河,嘉宇只能不停地抽紙巾給她擦眼淚,「別哭了姑奶奶,我是混蛋還不行嗎……」都走了都走了!回到家,一一摟著謹言哭了半夜,一迭聲地罵嘉宇,罵完嘉宇念叨賀檬,念完賀檬嘮叨覃為,末了掉著淚問,你會不會也離開我?謹言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她:「不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你騙我!人都有一死,你最多能陪我幾十年,哪來的永遠!嗚嗚……」

    他無奈,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女人啊~~~~嘉宇的行程是從上海到芝加哥,再由芝加哥飛抵目的地。他怕爸媽傷心,沒讓他們去機場送別,只有一一跟謹言一路從C城送到浦東機場。「到了那邊馬上給我電話知道嗎?」「嗯。」「吃的用的別太省,有了餘錢才能買車知道嗎?」「嗯。」「美國妞都很熱情,你跟她們玩可以,不能找了做女朋友知道嗎?」「我都知道!」嘉宇又好氣又好笑,同情地看著謹言臉上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她鬧了你一夜吧?」謹言苦笑。哪止一夜啊,自從聽到嘉宇要出國的消息,她就天天一副討債的模樣。見老婆扁著嘴眼角淚光一閃一閃,摸摸她的短髮柔聲哄道:「別哭了,大家都看著呢,多不好意思,又不是見不到了。」「哭怎麼了,送人本來就難過,還不讓人哭了?」一一抽嗒著鼻子嚷,斜眼看向旁邊兩個探頭探腦的旅客。兩人接觸到她惡狠狠的目光,都慌忙扭過頭去。「真受不了你。」嘉宇歎口氣,手伸進褲兜裡摸紙巾。謹言已經先一步擁她入懷,眼淚鼻涕全蹭在名牌襯衫上。紙巾在手心捏成一團。「好了別哭了……」手機很不識時務地唱起歌來,謹言無奈地笑笑。「我接個電話。別哭了,眼睛腫得像兩顆桃子,等會又疼。」「嗯。」一一趴在他胸口又蹭了蹭鼻子,才放他去旁邊接電話。「給你,別擦他身上了,真噁心。」嘉宇重新拿了紙巾遞過去,盯著她吸哩呼嚕擤鼻涕。半晌喃喃道,「我真笨……總是晚了一步。」「你哪笨了,從小就比我聰明。」一一哽咽著更正。他在擔心什麼?擔心去美國太晚追不到人嗎?「放心,我給你打包票不晚,檬檬在那邊肯定沒男朋友,到了那邊你就直接追,我做你的堅強後盾,搞不定了及時上網通知我。」「說錯了,還是你笨。」抬手賞個爆栗給她。哪又說錯話了?她摸著腦袋兩眼霧濛濛。廣播裡傳來登機提示,嘉宇拖起隨身的小行李箱往登機口走,她忍不住又抽嗒起來,拽著他的胳膊死不鬆手。「唉~~」嘉宇放下行李回身抱抱她,「好好跟謹言過,別任性。」「我哪任性了嗚嗚……」「要是他對你不好,打電話跟我說。」「嗯,嗚嗚……」「別哭了,讀兩年書我就回來了。」「兩年見不到你……嘉宇……嗚嗚……」謹言看她腫著一張小臉上氣不接下氣地抽泣,哭得生離死別似的,心疼地拍拍她的背。「老是哭,讓嘉宇坐飛機都不安心。」什麼人哪真是!沒一點感情細胞。她賭氣捂著臉不理他。謹言好笑,轉身叮囑嘉宇:「到了那邊好好照顧自己,有什麼事找我同學。」

    「嗯。」「電話號碼都寫上了吧?別弄丟了。護照跟錢要保管好,特別是護照,千萬千萬不能搞丟。」

    「知道,你別擔心我,路上還有好多同伴。謹言,」嘉宇站得筆直,目光直視他的雙眼,「你要好好對她,別讓她傷心。」謹言慎重地點頭。嘉宇抬手與他在空中互擊掌,兩人相視而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你們都說些什麼呀,還擊掌,又不是打籃球。」「男人之間的承諾。」「騙鬼,都沒聽見你們說什麼。」一一扁著嘴還處於傷感的情緒中,「唉,嘉宇說我笨,我哪笨了?真是的,都走了還沒句好話。」「你就是笨。」她怒目圓睜,謹言忙安撫道,「我就喜歡你笨。」這還差不多~~~誒也不對……反正這話聽著不舒服。「都走了,檬檬去了美國,嘉宇也去了美國,真沒勁,萬惡的資本主義!把我的朋友都騙走了。」她把不快轉移到老美身上。

    「過陣子有時間了我們去那邊玩玩。」「玩有什麼意思,最多幾個月,還是不能跟他們在一起。」「我跟你在一起。」他親親她的臉,「這個世界上,父母不能陪你一輩子,兄弟姐妹也不能陪你一輩子,朋友更不能。真正能跟你牽手到白頭的只有我,你最親密的人。」好噁心~~~抖落一地雞皮疙瘩,心裡卻甜絲絲的竊喜。「你能陪我多久?」

    「六十年吧。」「二十二加六十……那時候都八十多了,八十歲牙齒掉了腿腳也不方便,滿臉皺紋,說不定你都不認識我了。」「怎麼可能不認識你,傻瓜。」「那時候你背也駝了眼也花了,再也沒有小姑娘給你送圍巾,哈哈~~~呀!」一一沿著窄窄的道路牙子走,走兩步就掉下來。謹言伸手:「牽著我。」小小的手掌放進寬厚的大手裡,很溫暖很安心。他緊緊握住她的手保持平衡,她墊著腳尖搖搖晃晃地一步一步往前,一直走一直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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