筵席結束之後,呂敔祥將上官蘿兒留在「白虎門」,只帶走其余的女子。
上官蘿兒佯裝乖順地跟在段勁遙身旁,隨著他來到一幢氣派的樓閣外,就見他招來了總管,正打算要安排她往後的住處。
就在此時,原本聲稱身子不適的蘇紅袖突然現身,身旁跟著她的貼身丫實珠兒,很顯然是珠兒向她通報筵席已經結束了。
「繼母不是身體不適嗎?怎麼不早點歇息呢?」段勁遙似笑非笑地說,對於蘇紅袖的現身並不怎麼意外。
蘇紅袖沒理會他那帶著幾分諷刺的語氣,直接開口問道:「你真的要收下這個女人?」「有何不可?」「自古紅顏多禍水,身為白虎門的門主,難道不該多謹慎提防一些嗎?」蘇紅袖說著,忍不住瞪了上官司蘿兒一眼。
面對蘇紅袖明顯的敵意,上官蘿兒回以一記無辜的表情,並暗暗將她的反應記在心中,繼續不動聲色地觀察這兩人之間的互動。
「此話差矣,繼母也是紅顏美人,難道也是禍水嗎?」「你——」蘇紅袖被這話堵住了口,神情僵硬地說:「姑且不論她是不是禍水,今日你收下了這名舞伶,難道不怕往後三天兩頭有人將美人往你懷裡塞?這樣成何體統?」段勁遙聞言大笑,一點兒也沒有將這個顧慮放在心上。
「除非找得到比蘿兒更美、更艷的女子,否者我既有了她,又何需別人?但是話說回來,想要找到比她更出色的女了談何容易?不是嗎?」「這……」蘇紅袖再度被他的話堵得氣結。
她氣憤地看了上官蘿兒一眼,盡管心不甘、情不願,卻也無法否認上官蘿兒的美的確是世間少見。
「不管怎麼說,你收下她總是開了先例,就算以後你不再收其它女子,別人也會三番兩次帶著『重禮』而來,那豈不是煩不勝煩嗎?」「那麼繼母的意思是……」「當然是將她退回給宋文彥!」蘇紅袖毫不猶豫地說道,擺明了就是完全容不下上官蘿兒。
「不!我不回宋爺那兒去!」上官蘿兒突然開口輕嚷。
她靠到段勁遙的身邊,像是尋求他的庇護似的,而她的神情和語氣雖然楚楚可憐,卻也透著無比的堅定。
「既然我已經被宋爺送給了段門主,就是段門主的人了,回不去也不願意再回去了。從今以後,我的主子就只有段門主一個人了!」從他們剛才短短的交談,她看得出段勁遙和蘇紅袖之間暗潮洶湧,從段勁遙三番兩次有意無意的挑釁,以及蘇紅袖堅持不許他收下她這個「禮物」來看,他們之間的「感情」並不像母子之間那般單純。
既然如此,她何不順勢加深他們之間的沖突與混亂?
倘若蘇紅袖為了她槓上段勁遙,成天纏著他爭執不休,正好可以分散這男人的注意力,那對她將執行的任務絕對有利。
段勁遙瞥了上官蘿兒一眼,那雙莫測高深的眼眸閃過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當著蘇紅袖的面,輕撫著她柔嫩的面頰,說道:「別擔心,我既然已收下了妳,又豈有將妳退回去的道理?」看著段勁遙的舉動,蘇紅袖的眼底冒起了火。
「段勁遙!你是故意跟我唱反調的嗎?」她氣得連名帶姓地喊他。
「怎麼會呢?繼母想太多了。」「明擺著的事實就是這樣!自從你兩年前返回『白虎門』之後,你的態度就跟以前——」「以前的事沒什麼好提的。」段勁遙突地打斷了蘇紅袖的話,神色和語氣都變得冷硬。
蘇紅袖望著他那疏離的神情,眼底掠過一抹傷痛與憤慨。
「你還在怪我嗎?怪我不該嫁給你爹?可是我當初——」「繼母!」段勁遙再度開口打斷了她的話。「我說了,以前的事情沒什麼好提的,那已經是七年前的事情了。」他別開臉,擺明了對重提往事一點興趣也沒有。
當年,他與蘇紅袖在「白虎門」中一塊兒長大,由於兩人年紀相同,不僅自幼天天玩在一起,甚至連讀書、練武也膩在一塊兒。
在「白虎門」所有人的眼中,青梅竹馬的他們十分相配,而他們之間的感情也確實很好。
他欣賞她、喜歡她,而她也愛慕他、崇拜他,兩人更曾在私底下有過海誓山盟,約好要共度一生。
然而,就在他們剛滿十八歲那年,蘇紅袖卻突然決定要嫁給他爹段康軒,成為他的繼母!
這個消息不僅讓「白虎門」弟子們詫異不已,更讓段勁遙錯愕、震驚、無法接受!
他不懂為什麼,卻也憤怒得不想追問她或他爹原因。
既然她都已經選擇背叛了他們之間的誓言,既然爹不顧他的心情決定續弦娶她,那等於是他們兩人連手,當眾給了他一記又重、又難堪的耳光,他再去追問原因,又有何用?又能改變什麼?
只是,不去追問,不代表他願意留下來面對這諷刺又不堪的情況。於是,在他們成親之後,他便以四處游歷為名,獨自一人離開了「白虎門」這一走,就是五年。
直到兩年前,他爹染了重病,看了多名大夫都束手無策,而「白虎門」的弟子們找到了他,殷切地請他回來,他才又返回了睽違五年的家園。
他知道這一回來接掌門主之位,將無法避免地要與仍住在「白虎門」的蘇紅袖朝夕相處。既然她此刻的身分已是他的繼母,他也不會太過刁難、報復她,然而他的心裡卻始終無法釋懷她的背叛。
「繼母如果沒有其它事情要說,容我和蘿兒先回房歇息了。」段勁遙轉頭,對仍杵在一旁的總管德叔說道:「不必安排蘿兒的住處了,往後她就住在我的房裡。」此話一出,不僅蘇紅袖詫異地倒抽一口氣,就連上官蘿兒也怔住了。
她驚望著段勁遙,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就被他給拉進一旁的樓閣之中,原來這兒正是他的寢房。
一摟著上官蘿兒進屋裡後,段勁遙也不關上房門,立刻將她香軟的身子壓倒在桌上,火熱而放肆地吻著她。
看見這一幕,總管德叔的神情顯得尷尬,趕緊先行退下,至於蘇紅袖則是咬了咬牙,怒瞪著房中熱烈糾纏的身影。
相對於蘇紅袖的慍惱,上官蘿兒的心底也湧上一股怒意。這個男人擺明了是故意藉由輕薄她來氣蘇紅袖!
太過分了!他將她當成什麼了?
如果不是有任務在身,上官蘿兒豈會容忍這男人如此輕薄自己?無奈現在情況特殊,她也只能暗自忍耐。
然而,當段勁遙愈吻愈深,火熱的舌甚至強悍地探入她的唇齒之間時,她終於還是忍不住伸手抵住了他壯碩的胸膛。
「怎麼了?妳剛才不是還口口聲聲地說要留在我的身邊嗎?」段勁遙目光如鷹地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心中的所有秘密。
上官蘿兒的反應很快,她心念一轉,用著有些委屈的語氣解釋道:「當初宋爺買了我,只是要我繼續當一名舞伶,在他煩悶無聊的時候獻舞助興,並沒有要我以身服侍……」雖然她是懷著目的而混到他的身邊,但她也沒打算為了執行任務而賠上自己的清白呀!
段勁遙聞言勾起嘴角,像是在嘲笑她的天真。
「那妳就太不了解男人了,沒有人會花大把銀子買下像妳如此美麗誘人的女子,就只為了看妳跳舞,男人想對妳做的事情可多著呢!」像是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段勁遙突然隔著衣裳撫摸她香軟的身子。他那放肆的大掌先是在她纖細的腰肢挑逗地摩孿,隨即緩緩游移而上,眼看就要朝她胸前賁起的柔軟探去。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慌張地瞪圓了眼。
她打從心底想要抗拒、想推開這個放肆又狂妄的男人,然而又擔心要是真的將他給惹惱了,他會將她趕出「白虎門」,那豈不是前功盡棄嗎?
心慌意亂問,她的眼角余光瞥見門外的蘇紅袖已拂袖離去,忍不住開口說道:「夫人已走了,主子可以停手了吧?」聽了她的話,段勁遙暫時停下了一切舉動,望著她低低地笑了。
「妳到是聰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他頓了頓,接著又說:「可惜妳雖然聰明,終究是不夠了解男人。」上官蘿兒壓抑著心底的一絲不安,不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看出了她眼底的疑問,段勁遙臉上的笑意更深,眼中閃動著掠奪的光芒。
「男人對女人,是很難淺嘗即止的。」他說道。
上官蘿兒的心一驚,驚慌地望著段勁遙。
他的意思是……即使蘇紅袖已經離開了,他也沒打算停手?
她還來不及思索對策,他的吻已再度覆下,火熱的舌不僅挑逗地描繪著她的唇兒,還強勢地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丁香舌。
他灼熱的氣息和狂野的親吻,讓上官蘿兒的思緒陷入迷亂,而在他用著狂野的方式親吻她的時候,他的大掌也沒閒著。
他扯散了她的衣襟,裡頭那件貼身的兜兒若隱若現,看起來更是誘人。
上官蘿兒好不容易抓回一點理智,連忙嚷道:「不!別這樣!」原以為這男人會不顧她意願地強取豪奪,然而他卻出乎意料地停了手。
段勁遙輕撫著她柔嫩的臉頰,俊臉俯得好近,近得她被迫望進他那雙魔魅的眼眸,害她的心跳頓時亂了節奏,也不知道是因為深怕自己心底深處的秘密被他窺知,還是純粹因為他的靠近讓她心慌意亂……撇開她身負的任務不談,這男人確實有著令女子神魂顛倒、意亂情迷的本錢,他不僅有著俊美無儔的臉孔,渾身更散發著勾動人心的狂肆氣息,很容易讓人一個不小心就淪陷了芳心。
倘若她只是個尋常的女子,說不定也會對他一見傾心,但她太清楚自己的身分,以及自己潛到他身邊的真正目的了。
他不是她能動心的男子,她得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才行,否則只怕不僅真正的任務沒辦法順利達成,自己還要連人帶心全賠上了。
段勁遙盯視著她,將她眸中的慌亂和抗拒全看在眼底。
「妳若是真這麼不想待在我身邊的話,我可以讓妳離開,妳甚至不需要回宋文彥那裡,我可以放妳自由。」他大方地說。
「不!」她脫口嚷道,卻發現自己好像回答得太快了。
他這麼說,該不會是在試探她吧?
為了怕他起疑心,上官蘿兒只好趕緊想法子解釋。
「我不過是一名舞伶,離開了主子還能去哪兒呢?況且我也不是不想待在主子身邊,只是……對於剛才那些……我……我還沒有心理准備……相信主子是個光明磊落的正直男子,也不會真的強要一名女子吧?」段勁遙聞言放聲大笑。
「妳這麼一說,若我還硬要了妳,豈不是成了妳口中不光明、不磊落又不正直的下流胚子了?好一個聰穎的蘿兒啊!」聽到他的稱贊,上官蘿兒不但沒感到欣喜,反而暗自懊惱。
畢竟,她該扮演的是一名單純的舞伶,該做的是努力降低他對自己的戒心,而不是讓他感覺自己很聰穎,那只會讓他對自己多了幾分提防呀!
「蘿兒只不過是說出真心話而已,並不是在耍弄心機,請主子不要誤會……」她用著無辜的語氣替自己解釋。
「無妨。」段勁遙勾起嘴角,用著勢在必得的語氣說道:「總有一天,我會要妳自願將身心給我的。」他目光照照地望著她,被這女人挑起了興趣。
如果他猜得沒錯,宋文彥將她「送」給他的用意,應該不如表面上那麼單純。直覺告訴他,這女人來到他的身邊絕對另有目的,至於是什麼目的……從她的身上,他感覺不出半點殺氣,應該不是來奪他性命的,那麼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妨,他相信他很快可以查個明白,而相對於弄清楚她的目的,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得花多久時間,才能馴服這個看似柔順,其實卻暗藏爪子的女人在段勁遙那充滿掠奪意味的目光下,上官蘿兒的一顆心跳得飛快。她驀地有種想要逃的沖動,像是害怕他的話不久就要成真……心亂如麻之際,段勁遙忽然將她打橫抱起,走向內室的大床,而這個舉動讓她忍不住驚呼出聲。
「你……主子剛才不是說……」「只是睡覺。而且我不是說了嗎?從今以後,妳就住在我房裡。」「但……」那不是只是他被蘇紅袖惹怒而說的氣話嗎?
況且,他們孤男寡女的,男未婚、女未嫁,卻不僅共處一室還同床共枕,這成何體統?
上官蘿兒想開口抗議,卻又相信這個狂妄的男人根本不會在乎什麼禮教,更不會在乎世俗的眼光。
她咬了咬唇,只好說道:「蘿兒時常作惡夢,怕會擾了主子,還是讓蘿兒在其它房間住下吧?」「惡夢?那不是什麼大問題。」段勁遙將她擱上了床。「別再說了,夜色已深,該就寢了。」見他心意已決,上官蘿兒無助地明白自己就算再多說些什麼,也不可能改變得了他的決定。
幸好段勁遙的床相當大,她盡可能地退到另一頭去,然而,當他也跟著躺上了床後,即使兩人的身體沒有實際的觸碰,他的存在域仍舊強烈,而屬於他的陽剛氣息更是將她整個人籠罩起來,彷佛他將她擁在懷中一般。
倘若往後的每一夜都必須這樣,那麼即使他不碰她,只怕她也難以安眠吧!
上官蘿兒蹙了蹙眉,下定決心一定要竭盡所能地盡快完成鵲嬤嬤交代給她的任務,然後遠遠地離開這個危險的男人!
幽暗的光影晃動,視線所及全是一片灰暗,除了黑、灰、白之外,再沒有其他的色彩。
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不斷地回湯在耳畔,交織出恐怖的氣團。
眼前有兩個人影,但卻模糊得連是男是女都看不出來,他們跑在前頭,隱約還能看見其中一個人還拉著小雙小手。
那是她的手嗎?
或許是吧!因為在他們奔跑的時候,她也被一股力道拉扯著前進。
他們竭力所能地跑著,沒命似地狂奔,腳步不曾有片刻的停歇。
但……為什麼要跑?這兩個模糊的人影又是誰?
她不明白,她想開口詢問,然而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梗塞住了,半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過沒多久,眼前的兩個不影突然僕倒,她也跟著重重一摔!
就在她的身體傳來劇烈疼痛的時候,眼前的景像也從原先的一片灰暗突然變成了一片腥紅的血泊。
那血泊不斷不斷地擴大,迅速向她湧來,像是要活生生地吞噬她似的,她整個人呼息困難,快要、望息的痛苦讓她身子發冷、不停顫抖……誰……誰能來救她……「不……不……」上官蘿兒急促地輕喘,被夢境中恐怖的景象給駭著了。她冷汗涔涔,整個人驚懼地發抖。
幾乎是在她發出模糊囈語的時候,段勁遙就醒了。
他轉頭望著她,心裡有些訝異。
原本以為她說自己會作惡夢,只不過是想從他身邊逃開的借口罷了,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此刻她仍陷在夢魘之中,美麗的容顏顯得蒼白,細致的柳眉更緊緊蹙起,看起來一臉無助。
她到底夢到了什麼,竟然會驚惶得像個頓失所依的孩子?他還以為她應該是個相當倔強又勇敢的女子。
見上官蘿兒的雙手開始揮舞,像是想趕走什麼似的,最後甚至還反手握住了她纖細的頸子。
為了怕她會誤傷了自己,段勁遙立即出手制止。
他抓住她白誓的皓腕,想將她的雙手拉開,然而睡夢中的她卻本能地一個翻手,利落地化解了他的箝制。
段勁遙挑起眉梢,眼底掠過一抹詫異。
他又試了一次,而身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似是將他當成意圖傷害她的人,再度出自本能地對抗,不僅又避開了他的箝制,甚至還朝他揮出一掌。
段勁遙輕而易舉地避開了她的攻擊,確定心底的猜測。
好一個令人驚喜的女人哪!想不到她不僅舞藝精湛,還會武功。
望著仍深陷惡夢中的上官蘿兒,段勁遙的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
自從幾個月前,宋文彥開始積極接近「白虎門」,他就敏銳地感覺到那個家伙似乎別有所圖。
早在月初宋文彥登門送上玉菩薩之際,他就已派人暗中去查那家伙的底細了。
雖然目前他所派出的探子還沒有任何回報,但是直覺告訴他——宋文彥並不如他所表現出來的那麼簡單,那家伙恐怕不僅僅是個單純的蘇州商人。
宋文彥處心積慮地討好、接近,究竟真正的目的是什麼?是沖著「白虎門」而來的,抑或想對付的是他這個新任門主?
不管怎樣,他一點兒也不相信宋文彥只是單純地希望生意做得順當,倘若不是有著更重要的目的,那家伙怎麼可能會費心找來如此美艷誘人的女子,還毫不眷戀地轉送給他?
這一切,肯定都在宋文彥的計劃之中。
盡管如此,他明知道上官蘿兒「有問題」卻還留下她,一來是故意和蘇紅袖唱反調,二來是她確實夠美、夠迷人。
更重要的是,他要讓宋文彥失去防備,以為他當真被美色給沖昏了頭,而那或許能讓他更容易調查出宋文彥的底細和意圖。
至於上官蘿兒嘛……她有著絕艷的容貌和曼妙的舞姿,那足以讓任何一名男子為她神魂顛倒,然而讓他更感興趣的,是她真實的性情。
今夜短暫交鋒,雖然她將自己真實的情緒藏得很深,但偶爾還是會被他放肆的舉動給挑起了脾氣,而她不僅能立刻控制住,還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三言兩語地化解她的困境,顯示她是個聰明又機靈的女子。除此之外,她會武功這件事,更是讓他感到有趣極了。
到底她受了宋文彥的指使來到他的身邊,究竟意欲為何呢?
一抹挑戰的光芒,掠過段勁遙的眼底。
他倒要看看這女人有多少本事,看看最後是他先馴服了她,還是她先逮到機會完成宋文彥交代給她的任務?
他可不認為憑自己的身手,會栽在一名小女子的手中,即使她是如此美麗而特別也一樣。
眼看上官蘿兒仍被惡夢糾纏,身子也愈抖愈厲害,段勁遙索性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強勢地制服了她所有的反抗。
他溫熱的懷抱,逐漸暖燙了上官蘿兒發冷的身子,也總算讓她從可怕的惡夢中幽幽轉醒。
她緩緩睜開雙眼,眼底的脆弱與驚惶仍未完全退去,就驀地對上了一雙銳利探索的黑眸。
段勁遙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心底所有深藏的秘密。
「想不到妳還當真作了惡夢。」段勁遙說道,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上官蘿兒聞言有些尷尬,又有些狼狽。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作惡夢的時候是什麼樣的狀況,但肯定反應相當激烈,要不他也不會被她擾醒了。
「妳到底夢見了什麼?瞧妳怕成這樣?」段勁遙好奇地問。
「就……一些模糊的片段……」上官蘿兒說著,神情忽然透著一絲困惑。
說也奇怪,這些年來,她偶爾會作同樣的惡夢。
夢中的畫面都是一樣的,肯定會有同樣慌亂的腳步聲、急促的呼息聲,也肯定會有同樣拔腿狂奔的模糊人影,而夢境的最後,肯定是一片迅速擴大蔓延的血泊,以及那種讓她幾乎快窒息的痛苦……相同的惡夢,這些年來她作了不下數十次,次數多到她只要一閉上眼,腦中就能浮現夢中的畫面。
她不懂為什麼會這樣,難道那些是曾經發生在她身邊的事情嗎?但偏偏她又想不起任何的事情……努力試著回想了好一會兒之後,上官蘿兒終於還是放棄了,而直到這個時候,她才猛地意識到自己被段勁遙緊緊摟在懷中,整個身子幾乎是密不可分地緊貼著他健壯的身軀。
她可以清楚地感覺到自己渾圓的酥胸正隔著薄薄的衣料緊貼著他的胸膛,那過分親暱的接觸讓她不自在極了。
一抹紅暈染上她的雙頰,讓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我已經沒事了,主子可以放開我了。」她尷尬地輕聲說道。
「不放。」段勁遙毫不猶豫地拒絕。
「呃?」「睡吧!我就不信,在我的懷中妳還會作惡夢。」上官蘿兒聞言一怔,心底掠過一絲詫異。
他……是怕她再作惡夢?
她抬頭望著段勁遙,卻根本看不穿他的心思,但是不管怎麼說,與他同床共枕已是逼不得已,怎能再與他相擁而眠?那是夫妻之間才該有的親密舉動呀!但她與他,根本什麼也不是啊……「多謝主子的關心,但我才剛從惡夢中醒來,應該是不會再作同樣的夢了……」她嘴裡雖這麼說,語氣卻透著一絲不確定。
畢竟,每一次作了惡夢後,她都必須花上許久的時間才能平復驚懼不安的心情,甚至那一晚都不敢再入睡,就怕恐怖的夢魘又要找上她……那凌亂的腳步聲、那模糊的人影、那腥紅的血泊,還有那讓她幾乎喘不過氣的劇烈痛楚……不……不……好不容易才從惡夢之中醒來,余悸猶存的她,一點兒都不想要再經歷一次!
見她的眼底掠過一抹慌亂,段勁遙像是能感受她的驚恐與脆弱,心底忽然湧上一陣憐惜。
能讓她的情緒變得如此驚慌不安,那夢境必定相當可怕吧?
「還在想著惡夢?」上官蘿兒輕輕扯動嘴角,算是默認了。
「既然如此,我只好想法子轉移妳的注意力了。」轉移注意力?怎麼個轉移法?
這個疑問才剛浮上心頭,下一瞬間他就已低頭吻住了她。
上官蘿兒驚愕得忘了反應,這個吻來得既突然又火熱,而他的掠奪充滿了霸氣,絲毫不容抗拒。
他緊摟著香軟的身子。放肆地吻著她,徹底地品嘗她的滋味,而她被他吻得幾乎無法思考,更別說是要想著惡夢了。
這個吻持續了許久,久得上官蘿兒幾乎快喘不過氣了,段勁遙才終於放過了她甜蜜的紅唇。
看著她眼神氤氳迷蒙的模樣,段勁遙扯開一抹滿意的微笑,像是已預見了自己不久將來的勝利。
「好了,什麼都別想,睡吧!」他低沉的嗓音,拉回了上官蘿兒的思緒,一想到自己竟又被他吻得暈頭轉向,她不禁又羞又惱。
她究竟是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容易被他的氣息給蠱惑了心神?
究竟是段勁遙的魅力太過強大,讓她的芳心難以抗拒,還是她真的太容易受到誘惑了?
懊惱之余,她忍不住在他的懷裡輕輕掙動,想要盡可能地和他保持距離,別再繼續緊緊貼靠在一塊兒。
「妳最好別動。」聽見他低沉的警告,上官蘿兒有些遲疑,不確定自己究竟是要乖乖聽話,還是繼續替自己爭取一些「空間」?
猶豫間,段勁遙又再度開口。「妳難道不知道嗎?在一個男人的懷中扭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為了證明他所言不假,段勁遙伸手將她的粉臀往他身上一壓,讓她「親身體驗」他蓄勢待發的欲望。
上官蘿兒驚喘一聲,感覺有某個灼熱的「異物」,正隔著衣料摩拿著她腿間最敏感脆弱的一處。
那異樣的感覺讓上官蘿兒瞬間燒紅了臉,雙眸浮現緊張的光芒,而她那不知所措的無辜神情,差點讓段勁遙失控。
倘若不是要她的心甘情願,他早就撕了她身上的衣裳,將火熱緊繃的欲望深深埋入她銷魂的身體裡了。
「如果妳不希望我現在立刻要了妳的身子,那就乖乖的,別再亂動了。」他咬牙說道,嗓音緊繃而低啞。
此話一出,上官蘿兒果真不敢再有任何的舉動,整個人在他的懷裡僵硬得宛如一尊雕像。
雖然她無法確定他這番話是否只是在恫嚇她而已,畢竟男女之事她懂得太少,但她也不敢貿然挑戰,萬一真的賠上了清白,那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她根本別無選擇,只能懊惱又心慌地任由他繼續摟抱著自己。
原本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肯定要睜著眼睛直到天明了,然而或許是他的擁抱太過溫暖,也或許是剛才的惡夢耗去她太多的氣力,過了一會兒,她的眼皮逐漸沉重,不知不覺地睡去,而在他的懷中,她果然一夜好眠,不再有任何可怕的夢魘來騷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