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每夜,他都強迫她習慣有他片刻不離、如影隨形的日子。
雖然他不曾再占她便宜,但他無所不在的身影,比兩人的肌膚之親更令羅炎兒感到別扭。
「你最近變乖了一點,有什麼預謀嗎?」意識到蠻橫的郡主放棄了反抗,觀察了她幾日,穆檀悅終於想研究她反常的態度背後藏著什麼陰謀?
羅炎兒坐在他房裡的長榻上,手指撫弄著墊底的虎皮,無力的說道:「我打又打不過你、說也說服不了你,還能怎麼樣?」
「這就認命了嗎?這可不像你,郡主。」穆檀悅讓人送來食物,端到羅炎兒手邊的小桌上。
她順其自然的吃了起來,不像在家裡鬧脾氣,還用絕食來抗議。「我想通了。」
「前幾天你才信誓旦旦的聲稱,絕不會如我所願的順從於我,怎麼這麼快就改變心意了?」穆檀悅驚歎給她看。
羅炎兒見他得理不饒人,心裡暗暗咒罵,她之所以認定穆檀悅不好相處,並非沒有原因,看看他現在這種不肯退讓,總是逼迫她的態度,教自幼受盡寵愛的她如何受得了?
「我又沒說我肯嫁你,你不要太得意,我只是懶得白費力氣跟你這種無法無天又不講道理的人糾纏。」
穆檀悅淡淡一笑,意識到自己陷入了僵局,無法扭轉彼此的對立,偏偏又放不開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執迷……
他多希望有朝一日,她能夠像對待三皇子那樣對他,露出笑臉,溫言軟語,坦誠相待,這一日幾時才會來?
「你的雙親已上路了,很快的他們會來這裡為我們主持婚事。」穆檀悅終止了無意義的情思,輕聲對她說。
羅炎兒冷笑。「別以為他們幫得了你,到底是我的親爹、親娘,他們最終還是會聽從我的主意。」
「我相信。」什麼樣的爹娘就能寵出這麼驕傲的姑娘,穆檀悅不用想也知道,依靠平陽王和王妃來制伏羅炎兒是沒有勝算的。
他湊到她面前,打趣的問:「或許我該盡快讓你懷有我的骨肉?」
羅炎兒震驚,還沒下咽的食物梗在喉嚨,嗆得她難受的咳個不停。
「呀……慢慢吃,不用急,我不會和你搶的。」穆檀悅移了個位子,坐到長榻上,靠近她的身子,讓自己的氣息完全包圍住她。羅炎兒抬頭怒視他,想躲開又怕閃避的行為太丟臉。「那麼今晚,我是不是該開始努力了?」他貼在她耳邊問。
舌尖微微采出,舔了她柔軟的耳垂。
一股麻痺人的熱流在瞬間掠過羅炎兒的四肢百骸,她忍不住了,忙不迭的躲閃他愈加沒規矩的騷擾。
穆檀悅提前摟住她的腰,抱她坐上他的大腿,使她離不開他溫暖的懷抱。「這幾天我們同床共枕,你應該習慣了我的身體。」
他暖昧的語調令她又一次嘗到羞恥的滋味。
「誰習慣了!」羅炎兒用力抬起雙拳,捶穆檀悅的肩膀。
雖然失去內力,她的力氣仍是不容小覷,穆檀悅吃痛的鉗制住羅炎兒的手腕,苦笑道:「除了我之外,這世上還有誰敢娶你?」她的身體忽然一僵,沒來由的想起她短命的未婚夫。
穆檀悅扳正她的瞼,見她沒由來的意志消沉,他的思緒一動,立即明白她又想到什麼了。「還是忘不了他?」
羅炎兒咬起嘴唇,硬是不回話,別開瞼看向別處,目光飄移到窗口。
窗外有一片新移植的玫瑰,花開得正香,嬌媚如絕色佳人,盡情綻放著動人心魄的美。
昨天清晨,穆檀悅強行帶著她把三皇子的骨灰安置在花叢之下,然後和她親手種上無數玫瑰,使「那個人」永遠寄宿在那片花叢裡。
原本就鮮美的花朵,此時更加艷麗了。
羅炎兒惘然的注視著那些玫瑰,雖然昨天和穆檀悅爭吵過,明知道不該這麼對待三皇子的骨灰,應當早日將其下葬;可實際上,她並不討厭穆檀悅的安排,像這樣一轉頭就能看見「那個人」以另一種方式生存在眼前,她內心的傷痛似乎因此得到了安撫:
盡管這種安撫來得多麼自私,恐怕三皇子並不樂意吧?
「我應該將他風光大葬的。」羅炎兒愧疚道。
「你怎麼曉得他不喜歡這樣陪著你?」穆檀悅感覺到她的語氣沒了敵意,相對的,他的語調也變溫柔了。「也許比起冰冷孤單的墓地,他更願意在陽光底下,讓你一轉眼就能看見。」
羅炎兒沉默了,抱著她的男人了解她的傷痛,他趁虛而入、攻她不備,總是能捕捉到她最脆弱的剎那,拉近兩顆心的距離,得到她的好感,令她抗拒不了他給的溫暖。
此刻,他擁抱著她,讓她舒適的依賴在他的懷抱,與她一同欣賞美麗的花,為她柔聲輕吟著某位文人所寫的詩。
「麝炷騰清燎,鮫紗覆綠蒙。宮妝臨曉日,錦段落東風。無力春煙裡,多愁暮雨中,不知何事意,深淺兩般紅。」
他的語調太輕柔,仿佛在唱著求歡的情歌;羅炎兒禁不住產生了幻覺,幻想自己變成了一朵嬌艷的玫瑰,為他開放……
她趕緊鎮定心神,又羞又怒的吼道:「寫玫瑰的詩這麼多,為什麼一定要念唐彥謙這首?」
「郡主更喜歡『折得玫瑰花一朵,憑君簪向鳳凰釵』嗎?」穆壇悅摸了摸她蓬松的長發,想著插上一朵玫瑰後,她看起來會怎樣?
羅炎兒受不了穆檀悅調戲人的手段,忍無可忍的強行離開他的懷抱,起身面對他,瞪著大眼逼問:「說實話,你一點也不喜歡我吧?」
她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受不了半點虛情假意!
「請問郡主是如何得出這樣的結論?我很好奇。」穆檀悅含笑問,如同在對待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那樣,笑容裡有著寬容。
「假如你喜歡我,怎能忍受我的心裡有別的男人?至少我是絕對不能忍受我所愛的人——惦記別人!」
穆檀悅搖搖頭,露出意外的神色。「原來你也有如此天真的想法,心裡有著誰,如何惦記,這些不切實際的念頭都是毫無意義的東西。」
羅炎兒呆了呆,懷疑他是在嘲笑她,但又不確定。
穆檀悅趁她失神,重新將她攬回懷裡,大掌攫住她的手腕,低聲說道:「得到你的人是我,像這樣把你擁在懷中,隨意觸碰,和你說話,聞著你的氣息,這才是真實的,比任何虛幻的想法更有意義。」
「哼!我另有所愛,你也不在乎?」
「我在乎。」穆檀悅捧起羅炎兒怨氣沖天的臉蛋。
他認真的神情慢慢融化了她的脾氣,她啞然,忍不住相信他是真的喜歡她。
「我明白你的心裡還放著別人,連你自己也收不回來,我很介意,但我不想你傷心,假如你惦記著他的時候是快樂的,我會忍受,但是假如他令你難過了,我會在你身邊把你的心從他那裡一點一點取回來。」
一陣熱潮從羅炎兒的背脊漸漸升起,她目不轉睛的仰望穆檀悅,整個人仿佛沭浴在陽光底下,熱得她連心都燒著了。「你還真是自大……」不敢再看他柔情滿溢的瞼,怯懦的低下頭。
穆檀悅謙虛的回道:「與你有幾分相似吧?」「豈敢和你媲美?你不要臉的境界已是無懈可擊,我自歎弗如!」
兩人說著說著又斗起嘴來,羅炎兒吵不過他,只好動手,然而沒打幾下又被他制住了,她的淒慘程度連自己都覺得太委屈!
「穆檀悅,有本事就不要封我內力!」
「我這是為你好,防患於未然,以免你行差踏錯,禍害人間。」他一邊說著刺激人的話,一邊用英俊的臉蠱惑人心。
羅炎兒愈看他愈不順眼,氣到盡頭反而朝他嫵媚一笑,露出少有的誘人神態,勾魂奪魄,害得穆檀悅當下頭暈眼花、意識紊亂。
她見狀,抓緊時機,提起腿來——撞向穆檀悅的腰。
穆檀悅眼明手快的擋住她的腿,對這個女人,片刻都不能分心。
「離我遠一點!」就算受制於人,她仍然惡狠狠的不肯妥協。
穆檀悅挑了挑眉,他終於又把她逼得殺氣騰騰,看來他們兩人真的相處不來。
聰明的話,他該盡早放棄她,無奈為了填補心裡的空缺,他不得不去犯一些愚蠢的錯誤,而且屢不悔改!
他想得到這個女人,不僅是她的人,連她的所有心思、全部熱情,他都想獨占,讓她的一切來填補他心裡的空缺。
只要把她留在身邊,擁著她談話,就算是吵嘴,他也覺得有趣,因為她的存在而萌生的滿足感,除了她以外,誰也給不了他。
三皇子死去的那天,他就下定決心——羅炎兒非他莫屬!
她為什麼要討他歡喜?羅炎兒只想惹他發怒,讓他經歷和她同樣的羞恥與憤恨,品嘗怒火燒盡九重天的滋味!「因為你就是一個自討苦吃的……」又是一堆不堪入耳的髒話。
「說實話,郡主,我真的很想縱容你,不過有些事是不能退讓的,比如你出口成『髒』的習慣。」穆檀悅不客氣的拉起她,甩向柔軟的床。
羅炎兒還想反抗,穆檀悅已欺身而來,雙掌按住她的手,雙腿壓住她的腿,他強悍的氣勢宛如一座牢籠,徹底的覆蓋她。
羅炎兒被震懾得忘記掙扎,眨眼間,穆檀悅的唇堵住了她她的嘴。
他狂熱的吻有著將一切灼燒的力量,在她柔嫩的舌尖燃起了撩人的情焰,那霸道的吮吸和給予,使得羅炎兒虛弱無力、難以抵御。
「你讓我明白了一件事,郡主。」他用沙啞的嗓音低語。
彼此的唾液把兩人的嘴唇都沾濕了,好像塗抹上了一層明亮的粉末。
「閉嘴,放開我!」羅炎兒擠出軟綿綿的聲音,心裡知道他沒說完的話絕對不是什麼值得一聽的言論。
「對於被寵壞的寶貝,我就該代替你爹娘好好的管教你。」穆檀悅說著,溫熱的手指探入她的衣裳,揉弄她敏感的部位。
羅炎兒倒抽一口冷氣,拚命扭動身體,卻擺脫不了他的恣意妄為。
曾經發生過的情事再度喚回她的羞恥心,想起被他「強迫」,他的激烈糾纏,羅炎兒害怕的微微發起抖來。
「沒什麼可怕的。」察覺到她的恐懼,穆檀悅輕聲安撫,送出一個個柔暖的吻,印在她汗濕的肌膚。
恍惚間,她的衣裳被他褪盡了。
她使出渾身解數去反抗,最終還是抵擋不住他溫柔又狂烈的進犯。
他用高明的手段軟化了她的排斥,在她的體內激發起陌生的激情,令她從退縮到不知不覺的迎合。
情欲的氣息在室內悄悄蔓延,即使是連綿不斷的風也吹不散。
倏地,羅炎兒爆發似的在緊密交纏的激情頂端,毫無預警的朝著穆檀悅拳打腳踢。「你這個下流無恥的家伙,居然沒關門、沒關窗!」
穆檀悅加強攻勢,回應她的扭打。「這種時候還讓你分心去在意門窗,證明我『能力』不夠,抱歉,我會再接再厲的,郡主!」
羅炎兒不由自主的驚呼急喘,承受不住他制造出的激烈波動。
穆檀悅聽著她的聲音,吻著她的唇,輕輕笑道:「有你叫得如此動聽,我保證絕對沒人敢接近這兒,偷看我們在做些什麼。」「你去死,去死啊啊啊!」「快了,我等你一起,別急。」他的壓迫與戲弄令她徹底崩潰,無力再抗拒,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許久,激情結束,情潮平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