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不是騙人啊,已經十一點了,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喬因嘟起嘴,有點不耐煩。
「噓,一定會看到的,電視新聞說擎天崗是最適合看流星雨的地方,我沒有騙妳,不然妳看,為什麼這裡會這麼多人?」御風輕聲耳語,握住她的手溫柔的摩挲,「妳的手好冰,很冷嗎?」
喬因環顧四周,黑壓壓的人群證實他沒有說謊,可是……怎麼那麼難等啊,他們已經枯等三個多小時了!
「有蚊子。」她輕聲抱怨,不斷撫著發癢的手臂,有些心浮氣躁。早知道就不要跟他來了,要不是母親硬是把她推出門,她才不會三更半夜跟他來陽明山呢。
「有嗎?」御風撐起身子,環住她的肩膀,一邊注意蚊子的蹤跡。
「不要靠我這麼近啦。」她抗議,努力推開他的手。
「哪有近,大家不都是這樣?而且妳穿太少,會感冒的。」他硬是把她抱得更緊了些,另一手則努力把鋪在地上防濕氣的塑料布攤得更開,不讓它皺成一堆,避免她的臀部坐到冰涼的草皮。
胡說八道!喬因捶了他一拳。四周抱在一起的可都是情侶,她跟他……才不是那種關系呢!
繼續等、繼續等……她眼皮困倦的快要閉起,整個人已經進入半睡眠狀態,本來「ㄍㄧㄥ」得很僵硬的身體也漸漸放松,不自覺的靠向御風溫暖的懷抱。
「喬因,醒醒,現在是最重要的時刻,妳要是睡著了,今天來這裡等一夜就沒意義了。」御風拍拍她的臉頰,引來她一聲怒吼──
「不要吵我啦,我對流星又沒什麼興趣,你偏偏要帶我來這裡喂蚊子,還不讓我好好休息!」
聽到這話,他原本開心期待的表情轉為落寞,「是嗎?妳沒有興趣啊?我還以為女孩子都喜歡看流星……」
喬因心裡的罪惡感又開始作祟,想到他特地帶她上山看流星的這份心意,其實說不感動是騙人的。而且剛剛他情緒還很高昂,現在卻……見他垂頭喪氣的模樣,她不禁覺得自己說得太過分了。
「嗯……其實我也滿想看的啦,從小到大還沒親眼看過流星呢。」她別扭的試著補救,瞄瞄他,見他沒有反應,還伸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可御風仍舊沒理她,用雙手遮住俊臉,一動也不動,讓她開始擔心起來,忍不住推推他。「喂,你怎麼不說話?」
發覺他肩膀一聳一聳的,她疑心大起,硬是扳起他的臉,卻見他正無聲的笑得好開心。
見她發現了,他索性囂張的笑出聲來,還捧住肚子指著她,「哈哈,妳剛剛覺得良心不安哦?好可愛,被我騙了。」
居然是騙她的?!喬因好火大,虧她還努力想挽回原先的輕松氣氛,沒想到竟然被他給耍了!她生氣的站起身,「我要回去了!」
「別生氣、別生氣嘛!」御風輕松的把她拉回,親熱的環住她,在她抗議的扭動時突然大叫:「別動!」
喬因嚇得身體一僵。發生什麼事了?
「啪!」
清脆的聲響震得她耳鳴,她皺眉轉頭,見他高高的舉起手掌送到她眼前。
「妳看,蚊子被我打死了,不會再咬妳了。」
她無力的翻個白眼。再這樣下去,她真的會被他嚇掉半條命。
「唔啊……」突然,他打了個好大的呵欠,還伸手拉扯自己的眼皮。
他想睡了嗎?還以為他是超人,一夜不睡也沒有影響,想不到他也會累……
「你想睡了嗎?不然我們回去吧。」她建議。
「我一點都不累。」他很有精神的回答,把她的頭按向自己肩頭,輕聲說:「妳累的話就先睡一下,等流星雨開始我再叫妳。」
「真的嗎?」她半信半疑。
他剛剛還說萬一錯過很可惜的,不過,既然他這麼說……喬因的眼皮緩緩闔起,身體也慢慢放松、放松……
在昏昏欲睡的當兒,她感覺臀部有些癢,本以為是小草在作怪,隨意伸手一拍,卻拍到了個溫熱的物體,驚得她大叫一聲,睡意全失。
「你的手在干嘛?!」她驚跳起來,先是抓住他覆在自己臀部上的大手,接著氣急敗壞的用力捶打他,痛得他齜牙咧嘴。
「冷靜一點、冷靜一點。」他雙手高舉,將她給重新拉坐下來。
「剛剛你的手在干嘛?」她氣不過,又伸手用力捏了他的腰一把。「你這個大色鬼,干嘛摸我屁股?!」
他一臉無辜,「我只是想確定一下妳有沒有坐到草地而已。」
「這種事我自己會知道,不需要你來確認!」她真想一巴掌打過去,這登徒子!色鬼!
「現在不想睡了吧?」見她氣得臉都紅了,方才的睡意也消失無蹤,他溫柔的笑開來。
啊?喬因眨眨眼。他干嘛……干嘛突然這麼正經的說話,還拿那雙迷人的眼睛盯著她看?看得她心跳加速,忘了自己剛剛在氣什麼……
「妳看!是流星!」御風突然對著夜空大喊。
她本能的跟著他的視線望去,只見一望無際的夜幕劃過一顆流星,銀白的光芒漸漸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
「哇,好美!」
四周的人群此起彼落的發出贊歎,大家專注的眺望天空,等待下一波流星到來。
喬因瞪著夜空,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感動。她生平第一次親眼見到流星,在黑暗的天空劃過美麗的弧度,然後消失無蹤……
她回頭望向御風,他正專心的用DV在攝影。
「怎麼樣?很美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很興奮,一邊調角度一邊對她說:「妳可不要眨眼睛哦,等一下流星會接二連三的出現。」調好角度後,他望著夜空,「聽說對流星許願很准的,妳要不要試試?」
許願?她興致勃勃的問:「怎麼許?」
「在流星出現的那一刻,妳要閉上眼睛,在流星墜落之前在心裡許願,聽說十之八九都會實現。」他指著天際,「快看,流星群出現了!」
果然,數以千計的流星不斷的從夜空飛掠而過,美得讓人移不開視線。
喬因看到呆住了,心裡贊歎不已。幸好御風把這美景拍攝下來,不然真是太可惜了,改天一定要跟他要帶子,放給母親、姊姊跟朋友看。
「喬因,不許願嗎?」在周遭不斷響起的驚呼聲中,御風辛苦的對著她吼。
她這才想起,趕緊在一顆最亮的流星劃過天際時,用力閉上眼睛,心裡焦急得不得了。她要許什麼願好呢?
還在思索的當頭,唇上卻傳來一陣溫熱觸感,她本能的睜開眼,愕然發現御風特大號的俊臉就在眼前!
「你怎麼──唔……」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他頑皮的舌已自作主張的溜進了她甜蜜的口中。
事情發生得太過突然,她一時傻了,只能任由他抱緊她,在她唇中肆虐。她被他的舌攪得頭昏腦脹,身體熱了起來,要不是他穩穩的支撐住她,可能早已軟倒在地。
一吻過後,御風柔情的望著她,伸手幫她把被風吹亂的頭發撥到腦後。她眨眨眼,震驚的回到現實──她被他強吻了?!
「你怎麼可以親我!」
「噓,妳會吵到別人。」他伸出食指比在唇上。
望著他的動作,那唇……剛剛還貼著她的,而且他的舌頭還伸進她嘴裡……喬因吞咽了下,頓時氣勢全清,心虛地望望四周,卻是一驚。
四周的一對對情侶幾乎都在熱吻。
從沒見過這等陣仗,喬因忍不住臉紅,回頭瞪向御風,「你這個色鬼,看見別人都在親嘴,你不找人親很難過是不是?居然……居然這麼隨便,這可是我的初吻耶!」
「我也是初吻。」御風眼睛一亮,「而且,別人是見我們在親吻才情不自禁的。」換句話說,他絕對沒有模仿別人。
這根本不是重點啊!喬因氣炸了,就算他是初吻,那也不能不經她同意就親下去呀,何況她還在許願……她怒火更加上揚,「可惡,都是你啦,害我沒有許願,討厭!」
御風攬住她,「對不起、對不起,下次我一定不會吵妳。」
「走開啦。」她用力推他,豈料他一個重心不穩,居然往後直直倒在地上。
她趕緊蹲下來察看他的情形。「你有沒有怎樣?」
「哈哈,妳又被騙了。」他一把將她拉到胸前,笑得好開懷。
「你!」喬因懊惱極了,掄起小拳頭捶他的胸膛。
「喬因,跟流星許願真的很准哦,我才剛許完,願望就實現了。」他抓住她的拳頭。
「什麼願望?」她問,一臉不信。哪有這麼快就實現的,肯定又是他在唬人。
他笑望著她,慢慢靠近她的唇,將話終結在她的唇上──
「吻妳。」
喬因怎麼也想不到,事情會演變成這種詭異的情況。
她不肯接受御風的追求,但一星期中至少有五天是跟他在一起。當然啦,大多時候都是他死纏著她,不過母親的推波助瀾也有很大的幫助就是了。
想到他一星期至少陪母親打一次牌,讓她老人家贏到笑得合不攏嘴,頻頻在她面前說他真是難得的好牌友,喬因就很氣。她敢說一定是他故意放水!自己母親的牌技她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次次贏牌?
「喂,你跟我媽打牌都故意放水對不對?」一起吃完晚餐,喬因搭御風的車回家。
御風瞄她一眼,若無其事的說:「哪有,於媽媽牌打得好,我輸也是理所當然的。」
騙鬼!這種話虧他說得出來,母親的牌技她又不是沒見識過,十年來只贏過兩次,她敢說她母親是全天下最不適合打牌的料,怎麼可能突然變成常勝軍?
最有力的證據就是──母親次次都是胡御風的牌,而御風也只會輸給母親。要不是母親老是在她面前吹噓自己的牌技進步了,她根本不知道御風居然使這種招數。還有,要是他也輸給別人就算了,偏偏母親總得意的說他牌雖然打得好,但總是會輸給她。追問之下,才知道御風除了母親之外,誰都沒輸過。
喬因發出作惡的聲音,「你真虛偽。」
他聳肩一笑,邊把車停到喬因家附近的小巷子,邊說:「討好自己未來的丈母娘是應該的。」
「呿,胡說八道,誰是你未來的丈母娘?」她啐他一口,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喬因,等等我!」御風連忙熄火下車,繞到另一邊拉住她。
「你還要干嘛啦?!」她說話的音調帶了些撒嬌意味,不過她自己卻完全沒注意到。
「我要跟於媽媽問聲好,不然多沒禮貌。」他牽著她的手走回於家。
「不必!我媽今天出去約會了,家裡只有我一個人。」她一口回絕。
「那更危險,我要確定妳平安回到家才安心。」御風環住她的肩膀,等她拿出鑰匙開門。
「借口,你這個色鬼!」她一語道破他的目的,瞪他一眼,這才開了門。
走進屋裡,她打開燈,雙手扠腰,「你可以走了吧?」
「妳這麼討厭我?」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憂郁。
「不怎麼喜歡就是了。」她哼一聲,不想再被他騙了。
「是嗎?那我走了,妳一個人在家小心一點。」他落寞地朝她伸手揮了揮,轉身慢慢的踱步離開。
「再見。」喬因說得好瀟灑。哼,他一定又在騙她,她才不會上他的當哩。
關門聲傳來,她靜靜的等待,認定他一定會回來,哀怨的說她好狠心,居然把他趕走。
不料,五分鍾過去,門外還是一片寂靜無聲。
她皺起眉。不會吧?她居然猜錯了?可是他每次送她回家後,都一定會在她家待上個半小時的啊。
懷著莫名的失落感,她走到庭院,准備把大門鎖好,順便……只是順便……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打開大門,她剛探頭出去,便被突然出現的人影給嚇得心髒差點跳出來!
「喬因!」御風一把抱住她,「我就知道妳一定會出來看。」
她本能的尖叫,氣憤的瞪著他,「去死啦!」掙扎著推開他,轉身就想把門鎖上。
御風在千鈞一發之際擠了進來,卻又見她氣沖沖的直往屋裡走。
「喬因,別氣啦,妳被嚇到了?」他跟進屋裡,攬住她,輕輕搖晃她僵硬的身體。
「你太過分了啦,要把我嚇死才甘心嗎?」她的怒氣爆發,死命的捶著他的胸。
見她眼眶含淚,這下換御風嚇到了,趕緊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你真的很討厭耶!」喬因打累了,終於垂下手,唇嘟得高高的。
他輕輕把她的頭抬起來,對她笑得好深情,「對不起,嚇到妳了。」隨即安撫地將唇印上了她的。
「唔……」她努力地甩動頭部,他卻總能順利的找到她的嘴,不久她便放棄了,任他纏綿的吮吻。
就在這時,外頭突然傳來敲門聲,還伴隨著隔壁張婆婆的大嗓門──
「喬因哪,妳有沒有事?剛剛好象聽到妳在尖叫哪。」
喬因嚇得猛然推開御風,整理一下頭發,惱怒的瞪他一眼,示意他閉上嘴,才匆匆的跑出去開門。
御風坐在沙發上等待,聽到她小聲的跟鄰居說話,輕輕柔柔的聲音聽起來真舒服。唉,什麼時候她才能這樣溫柔的對他說話呢?
喬因關上大門,走回屋裡,臉蛋還是紅通通的,見他大大方方的坐在沙發上,不禁氣上心頭,走過去又是一陣亂捶。「你這個色鬼!大色鬼!」
御風被她捶得有些痛,對她口口聲聲罵自己「色鬼」也有些動怒,忍不住翻身把她壓在身下,低頭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熱吻,硬是頂開她的唇,伸舌進去,熱情的吸吮她甜蜜的小嘴,堵住了她的抗議跟捶打。
「嗯……唔……」
直到她快要不能呼吸時,御風才把唇扯離她的,注視她氤氳迷離的眼眸和濕潤潮紅的嘴唇,忍不住又低下頭繼續吻她。這回,他不只動口,大手還悄悄覆住她的胸部,緩緩揉搓。
「咦,妳的胸部呢?用熨斗燙過了?」他故作驚訝,大手邊解開她的上衣扣子。
喬因驚得抽氣,又聽到他說的話,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御風怕她傷到自己,連忙放開她,「好好,妳不要再亂動了,小心弄傷了自己。」
「你還敢說?!」她氣得發抖,「你怎麼可以摸我胸部?還……還說我胸部小?!」
他一臉訝異與不解,「我沒這樣說啊。」
「還敢說沒有!你明明說我是不是用熨斗燙過……」喬因簡直快氣炸了。
「我是開玩笑的,哪有人會拿熨斗燙平胸部的?」他趕緊澄清。
「所以你是說我胸部真的小囉?」她氣勢洶洶的跟他面對面。
沒想到她會這麼在乎,御風忍不住笑出來,安撫的環住她的肩,感性的說:「喬因,不管妳胸部是大是小,我都喜歡。」
「誰要你喜歡,我才不希罕!」她別開臉。
無視於她的怒火,他又說:「妳知道嗎?這是第二個心願。」
第二個心願?喬因本來不想理他的,但是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不甘願的問:「什麼意思?」
「那天我對流星許的第二個願望,就是……」他做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手勢。
喬因面紅耳赤,大發嬌嗔,「你下流!怎麼都許這種願望!」
「哪裡下流?」他可不服了,「想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事啊。」
心愛的女人……她本來還有好多話想罵,可聽到這話,不知怎的,霎時結巴起來,想罵他的話全都吞了回去。
「哼。」最終,她只是不情願的轉過頭,再次被他拉入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