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來,她總覺得暗中有雙眼睛在注視著她。是敵意?還是好奇?她不知道,只確定有人在觀察她。
這兩年來,若要說她有何改變,大概就是她變得不在乎別人的目光,不在意別人。她發覺家人、朋友太多的關心,時她是種沉重的負擔。
所以,她讓自己忽視那些關心,拋開負擔,至少讓自己陘松一點。
兩年前,她是一位文字創作者;而這兩年期間,她沒再寫一個字。原因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只是每次提筆,總似乎缺少了什麼,總感到心痛。
唯一不變的是,她仍喜歡坐在西餐廳裡,選個隱密又能一覽整個餐廳與街道上來往行人的位子。她知道自己在尋覓,至於在尋覓什麼,她真的不知道。
今天的她,總感到一股厭煩,好像那雙注視她的眼睛不再如影隨形。照道理她該感到高興才對,偏偏她覺得少了份安全感。
為了這個感覺,她想早一點回家,至少那是她所熟悉的地方。付完帳,她才剛出餐廳,卻被迎面而來的年輕人撞倒在地,只感到手臂傳來劇痛,低頭一看,手臂上被劃了道長約十二公分的傷口。
她愣在那,盯著傷口上的血不斷的流了出來。隨即,四周傳來嘈雜的尖叫聲,這時她才注意到自己正是引起騷動的原因。
「二姊,你受傷了,這是怎麼回事?!」
藍芝羽抬頭一看,問話的正是妹妹的好友之一,小由。只見她急忙的往皮包裡翻找,過一會兒拿出手帕,將它壓在傷口上。
「大概是不良少年吧!我才剛出餐廳就被撞倒了。」芝羽在小由的扶持下,站了起來。
「二姊,我有位朋友的公司就在附近,我們先去那裡處理傷口,還是你想到醫院去?」
「不!我不要去醫院!」芝羽一聽到醫院這兩個字,立即蒼白了臉斷然拒絕。
「那就去我朋友那吧。」小由一見芝羽的反應,嚇了—跳,隨即安撫的說。
「不會太麻煩嗎?」
「不會!」小由肯定的回答。
她留心的觀看四周,以防又有類似的事件發生,在確定沒有任何異樣,才扶著芝羽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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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羽任由小由的帶領走進一棟大廈,填寫好訪客資料後,一直到進電梯才想到要問:「小由,你那位朋友是做什麼的?怎麼會設立在這種……」她聳聳肩的一語帶過。
「是徵信公司,叫『黑天使』!」
小由回答的同時,電梯已停在她所按的那層樓,芝羽在聽到「黑天使」這三個字時,似乎有股熟悉感,彷彿曾經有人特別提起過。
「二姊!」小由發現到芝羽仍站在電梯內。
芝羽隨即踏出電梯,隨著小由進入某一間辦公室。
「小由,今天怎麼有空來!」
「浩傑,我朋友受傷了,我想就近先到你這裡處理一下傷口。」小由對迎面而來的高大男士說著,「你們徵信社每天總要碰到許多突發狀況,我想小小的急救箱,你們一定有吧!」 浩傑在看到小由身旁的女子時,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飛快的瞄了站在角落的男子一眼。
「有,當然有。」浩傑立刻從一旁書架的底櫃拿出一個急救箱。「這位是……」
「喔!我都忘了替你們介紹。二姊,這位是宋浩傑;浩傑,這位是藍芝羽小姐。」兩人相互點點頭,打個招呼。小由接過急救箱,打開後拿出優碘和棉花棒,輕輕的擦拭傷口。
「哎喲!」芝羽忍不住輕呼出聲。
「二姊,對不起!我實在不會消毒傷口。是不是太用力,弄痛你了?」小由面有赧色的道歉。
「沒關係,是我太不會忍痛了。」芝羽看到小由如此自責,柔聲安慰著。
「是我技術太差,高中的護理課,我還差點死當呢!就是因為我既不會消毒,也不會包紮傷口。」
「讓我來吧!我可是經驗豐富。」浩傑自告奮勇的想接下這工作。
「不!」芝羽斷然拒絕,隨即又掩飾的說:「我不習慣……,還是我自己來好了,謝謝你!」
芝羽咬著牙,為自己消毒傷口,而傷口的周圍清晰可見已有紅腫發炎的現象。
「怎麼會這樣呢?傷口這麼長。」浩傑大聲的問著,一邊注意角落站立的男子。
「二姊說她剛出餐廳門口,就被人撞倒在地,手臂上也被劃了一刀。」小由代替芝羽回答浩傑的問題,絲毫沒注意到辦公室內還有另一個人存在。
「是故意的嗎?」
「二姊認為大概是不良少年吧!」小由聳聳肩回答,看到芝羽笨拙的想自己包紮傷口,正想接過她手中的紗布,卻發現另一個人動作比她快。
站在辦公室角落的那個人,正是於振桓,當他聽到芝羽
手臂的傷口頗長,又看到她隨意的用優碘消毒,忍不住走近她身邊,接下消毒傷口的工作。
「已經發炎了,要消毒得徹底一點,否則傷口會更惡化。」於振桓用鑷子夾了團棉花,用優碘沾濕,輕柔仔細的為芝羽消毒傷口。
芝羽原想拒絕,但在聽到他聲音的同時,好奇的打消念頭。這聲音好熟悉,她似乎曾聽過,這份熟悉感令她微偏著頭打量對方。
雖然是下午三點多,外面的光線因為陰天的關係,在室內顯得有些晦暗,而他居然還戴著墨鏡?!這讓她更加想一窺他的全貌。
他早巳注意到芝羽注視的目光,但仍不為所動的繼續手上包紮的工作,直到包紮完畢才抬起頭看她。
「會不會太緊?我在傷口上灑了些消炎粉,對傷口應該會有幫助。」
芝羽根本沒理會他的話,她只想伸手取下他臉上的墨鏡。而她成功了!
她沒注意到宋浩傑訝異的目光,也沒聽到小由倒吸一口氣的聲音,她只看到眼前的這名男子,有她見過最挺的鼻子、輪廓鮮明的五官、龍眉鳳目的,而在他左臉頰的地方剖道長約十公分的疤痕。
「我見過你嗎?」芝羽告訴自己,她從未見過他,否則以他的外表與個人獨特的氣質,自己一定記得他!可是內心深處似乎有另一個聲音持相反的意見。
「應該沒有。」於振桓對於她的問話,以再自然不過的聲音回答,似乎她只是在向他問好般。他眉也不皺一下,微翹的嘴角還含著笑意。
對於他的回答,芝羽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她不是早就剛答自己了嗎?
「痛嗎?」她的手自然的伸向那道疤,而他動也不動的任她撫摸。
「曾經痛過。」
「除了它以外,只怕『心』更痛!」
芝羽的手仍停在他的臉頰上,她捨不得放下。這一點都不像以往的她。剛剛宋浩傑要替她消毒傷口時,她甚至拒絕也碰她,而現在她居然主動撫觸一位才剛見面的男士,還「捨不得」將手放下。迷惘的眼神對上他多情的眼,她心怵的收回手,忽然感到悲傷。為什麼?
她不懂,她現在只想逃開。
「我……我們該走了。」芝羽的眼睛越過他,求助似的看著小由。
在他幫她處理傷口時,她的眼中只有他,根本忘了辦公室內還有小由與宋浩傑。
「哎呀!我都忘了我是出來和客戶談生意的!」小由驚叫的看著手錶。「還好,時間還來得及,那我們先走了。浩傑謝啦!酷哥拜拜!」
小由挽著芝羽飛快的往辦公室外走去,當芝羽快踏出辦公室時,身後又傳來那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摘下我的墨鏡?」
芝羽停下腳步,轉身看著他,「你若不希望我取下墨鏡,你大可以輕易的避開我的動作,而你沒有!」
她回答完後,朝著宋浩傑禮貌的點點頭,才挽著小由離去。
「看來她並未完全把你給忘了。」浩傑饒富興味的搭著於振桓的肩,笑著看他。
「別忘了她剛剛所遭遇的事,只怕那不是單純的意外。」振桓擔心的說。
「那些人的時間未免拿捏得太準了,你才剛離開她,他們就找上她。」浩傑蹙眉思考著。
「所以我才要你暗中保護她。」
「我知道!我會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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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抱著有趣好玩的心理,沒想到卻被「藍色幻夢」的節目經理看上,邀約前往表演。
那時她正處於情緒低潮,正想突破現狀,做一些以往沒嘗試過的事情,立刻一口答應前往表演,沒想到她這一演唱,居然持續了一年的時間到現在。
一星期表演三天,每次一小時。她知道自己的歌聲並沒有多大的特色,但是她擅於模仿,每星期她會變更一次模仿的對象,沒想到卻讓她贏得「千面女郎」的雅號。不論是清純的玉女歌手,還是風華絕代的美艷妖姬,她都能掌握其精髓。
她進入化妝間仔細的化上舞台妝,再搭配她所準備的禮服,鏡中的人兒儼然成為一代妖姬,全身是釘滿亮片的貼身低胸晚禮服,連頭上也覆著銀色珠珠所製成的假髮。
一到她上台表演時間,節目助理小宜才敲門提醒她。打開門,一看到她全身的裝束,立刻輕吹了聲口哨。
「哇!芝羽,你這一身……嘖,嘖,嘖!」小宜一邊搖頭,一邊誇張的說:「今晚的安全人員又有得忙了!」
「小丫頭,沒那麼誇張吧!」芝羽看看鏡中的身影,是很「艷」,但還不至於會引起騷動。
「誇張?」小宜認命的說,「我還是去知會他們一聲的好,讓他們有個心理準備!?
小宜離開沒多久,芝羽看看時間也已經差不多了,拿出長手套戴上,一方面是整體造型,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掩飾手臂上的紗布。
今天一開場,她就演唱「但是又何奈」、「靜心等」這兩首曲子,配合舞蹈、歌聲、服裝,兩首歌曲唱完,台下已響起一片「狼嚎」聲。
芝羽繼續她的表演,直到一小時的節目結束,台下仍是「安可」聲不斷。她和台下幾位常客點頭示意,才舉步往化妝間走去。在距離化妝間前約十步遠的距離,她被人攔了下來,只聞到對
方滿身酒味。
「先生,很抱歉,借過一下。」她想繞過那位客人往化妝間走去。
「等一等,陪我喝幾杯嘛!」
芝羽厭惡的想後退,卻被那人抓住手臂,而且正是傷口的地方,她忍不住輕呼出聲。
「請你放手!。」
「陪我喝幾杯嘛!」
若在平時,芝羽或許還會和他客套的周旋,偏偏傷口傳來的刺痛讓她耐心全無。
「馬上放開我!」芝羽怒聲命令著。
「喲!生氣了,這麼有個性!」才說完,就想用手撫摸她的臉頰。
芝羽一閃身,生氣的猛一抬腿,正中對方的鼠蹊部,只見那人痛得彎下腰來。
在他們身後約有五步之遙,站了兩個人在那裡,原本他們在拉扯之際,其中一人命令的說:「去幫她!」
「桓哥,藍小姐不喜歡我們插手。」另一個人為難的說。『放心,藍小姐應付得來。「
兩人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就等芝羽若需要幫助,可以立即上前幫忙。直到那人痛得彎下腰,兩人才慢慢的走過去。
「你看,我說藍小姐能處理的。」
於振桓看著這一幕,臉上漾出難得的笑容。
「你……你給我記住!」那名酒客一隻手還護著鼠蹊部,一隻手則生氣的指著芝羽。
原本在舞台上的「艷」、「媚」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冷傲的目光。被芝羽看得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的酒客,氣焰一下子減少許多。
她懶得再多說什麼,只以平常走路的速度越過那名酒客,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
「把他請出去,我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現在『藍色幻夢』。」於振桓小聲的交代。
「是!」
於振桓不用再多交代什麼,他知道手下一定會照辦。他緩緩的往芝羽走去的方向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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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叩!叩!
她抬起頭看著鏡中蒼白的臉,若說剛剛的事沒有影響她,那是自欺欺人。她只想能在別人面前掩飾過去,而偏偏不適時的敲門聲令她無法如願以償。
「誰?」
「方便讓我進來嗎?」
雖然隔著一道門,她仍可確定是熟悉的聲音。可是究竟是誰呢?她肯定這並不是「藍色幻夢」的員工,也不是剛剛那名酒客。
她輕拍自己的臉頰幾下,確定臉色不再那麼蒼白嚇人,才起身將門打開。
「嗨!」
「是你!」芝羽沒想到敲門的竟然是幫她包紮傷口的那名男子。
「這是我們今天第二次見面了。」於振桓看芝羽沒有讓開的意思,挑明的問:「我可以進來嗎?」
芝羽退到一邊,讓他走進來,才將化妝室的門再度關上。
「有事?」
「手上的傷還痛嗎?」
「已經不礙事了。」
「是嗎?」於振桓逕自將她的長手套脫下,只見紗布上泛著殷紅的血跡。
「已經不痛了。」芝羽想縮回手,無奈握住手的於振桓不肯放開她。
「我想趁現在血跡還沒幹,重新再包紮一次會比較好。」
芝羽看他態度堅決,只得點頭答應。
「好吧!不過這裡並沒有急救箱。」
「俱樂部裡一定有。你先換衣服,我在外面等你!」於振桓手握門把,正想走出去。
「你是誰?你對每個女孩子都這樣嗎?」
「於振桓,這是我的名字。」
芝羽眼睜睜的看著他走出化妝間的門。
「於振桓,一個陌生的名字,卻有著熟悉的聲音。為什麼?」她一邊換下身上的舞台裝,一邊自問著。兩三下隨意的梳好頭髮,才一打開門,就看到於振桓倚牆而立。
「跟我來!」他不管她是否有跟上,逕自領先往前走。
芝羽聳聳肩跟著他,自認在這裡工作前後也近一年的時間了,若他真想對自己不利或別有企圖,隨時可以找到人呼救或者是脫身。
她發現他正帶著她往主管級的辦公室走去,最後停在標有「總經理室」的辦公室門前。
「進來吧!」
「這是你的辦公室?你就是他們口中的桓哥?」
「他們」指的正是「藍色幻夢」的工作人員。這一年來,她聽過許多和「桓哥」有關的事,他和「藍色幻夢」一樣,是高格調、絕無僅有的。
他是「藍色幻夢」的創始人,也是精神所在。他決定它的經營格調、方式,而他成功了。
芝羽好奇的打量他,而她又伸手將他的墨鏡取下。當他疑問似的挑高眉,她聳聳肩說:「我不習慣看不清楚對方的表情。再說,在室內戴墨鏡,太誇張了。除非你怕光線!」
「如果我是呢?」
「不可能,你的眼睛太有神,也太吸引人。」芝羽看著他拆下她紗布的動作,一邊回答。
「你很直接,做事全憑感覺?」
「你是指我不懂禮貌,女孩子家不懂含蓄,做事情太過衝動?」
「你是嗎?」於振桓小心翼翼的取下覆在她傷口上的紗布塊,一邊反問。
芝羽愣了一下,記憶中的她似乎是如此,但兩年來她改變太多了,有時候她甚至對週遭的一切事物都漠不關心。而今天,她卻破例的問他一堆問題,甚至不迴避他的觸摸。
「想什麼?」
她只是搖頭不答。她怎能告訴他,她似乎變了,因為他?她又怎能告訴他,看到他,令她不由得感到一陣心悸直達內心深處?告訴他,她的心因他的一舉一動都揪了起來?
她不能說,她只能搖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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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桌上的紙張,上面只有簡單幾個字,她卻整整看了—星期。
黑天使!
宋浩傑!
於振桓!
這之間有何牽扯,為什麼她總覺得曾經聽過?這一個星明她不斷的回想過去,先以記憶中的人、事、物著手,仍一無所獲,再想著是否和自己寫書的資料有關,還是毫無頭緒。她推開紙張,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她站起身走出房間。
「小莧!小莧!」芝羽站在客廳,大聲叫著弟弟藍逸莧。
「芝羽,什麼事啊!叫這麼大聲,又這麼急,心妤還叫我趕緊掛上電話,過來一探究竟!」藍逸莧假意的埋怨著,看著二姊臉色有異,直覺猜想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事,惹她
不高興。
「捨不得掛電話,乾脆把心妤娶回家不就得了!你們拍拖也兩年了。
逸莧只是聳聳肩,一臉自得的說:「我們還年輕,還想再自由幾年,倒是你……」
「我怎麼啦?」芝羽用溫柔的語氣問。
「年齡也……」看到二姊眼中危險的訊號,他立即停住不敢再往下說。
「老大不小?」
「誰敢說我二姊『老』?你是天生麗質,是『成熟』,至於大,當然和你扯不上關係,」逸莧的眼光落在芝羽的胸部,看到她瞪著他,立即補充說:「但也不小嘛,是不是?」
只見芝羽眼睛看著天花板,深吸一口氣。
「你是在從一數到十嗎?
「小莧,從你出生到現在,看到或聽過我從一數到十嗎?」
這種別人用來冷靜,避免爆發脾氣的方法,芝羽向來不用。這一點,身為家人的逸莧再瞭解不過了。
「不,你只數到三。」逸莧深吸一口氣,微笑又無奈的說:「警告別人別惹你生氣。」
「我找你是有事問你!」
耐心向來和芝羽無緣,尤其是面對家人時,她只會要求,別人配合她的速度。
「問吧!」
「兩年前,為什麼我在醫院醒來?」
「生病羅!」逸莧迴避芝羽的目光回答。
「什麼病?」
「我怎麼知道?那時候我才從大陸回來,」逸莧反問二姊,「你記得嗎?」
「我知道,我聽夢羽說過。」
夢羽在藍家姊弟中,排行第三。逸莧最小,芝羽之前還有位大姊,心羽。
「那不就得了。
「為什麼我是聽夢羽說?難道我不在家?」芝羽可以感覺到問題的癥結要出現了。
「你是不在!」
「去哪?」芝羽緊跟著追問。
「查資料。」逸莧輕歎一口氣。「你正在為下一本書找資料。」
「可是出院後到現在,我沒……」芝羽知道自己並沒寫下任何一個字。
「你沒事吧!」逸莧看到芝羽愣在那,有些擔心的拍拍她的肩。
「你知道我去哪裡找資料嗎?」芝羽沒回答逸莧,逕自問著。
「你沒說,我也不知道。」
她懊惱的拍著沙發,而後靠在椅背上,頹然的閉上眼睛。
逸莧在心中掙扎著,到底該不該老實講?看到二姊如此,他實在不忍心;但如果實話實說,又怕她會更難過。「二姊,為什麼兩年後的現在才想到要問呢?」逸莧小心翼翼的問。
「最近我碰到幾個人、事、物,我的記憶告訴我,這是我們第一次見面,卻偏偏又有股熟悉感。」她張開眼睛看著夠弟,沮喪的說著。
「原來如此,所以你才感到奇怪!」
「如果是你,你不會嗎?」
「如果是女孩子,那……」看到二姊又閉上眼睛懶得理他,他又拉回正題,「好吧!我正經一點。如果是我,我也會想查個水落石出。」逸莧還是猶豫著到底該不該說?
「不過,二姊,你有沒有想過,原本你最清楚、最瞭解的事,你卻一點印象也沒有,那不就表示在潛意識裡你並不想記住它?」
「或許吧。」芝羽當然也想過這個可能性。「不過,現在我既然在努力回憶,那不也就表示,潛意識裡我現在已經願意面對它。」
或者是危機解除,原本逃避的理由已經不存在!逸莧在心中補充。
「我聽護士說,那次你被送到醫院時,醒來的第一句話問的是:」他呢,他人在哪?『而送你到醫院的人回答:「他死了。』你就又再度陷人昏迷。等再醒過來時,卻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芝羽蒼白著臉,痛苦的閉上眼睛。原來還有個「他」存在!這個他又是誰呢?對自己重要嗎?
噢,當然重要,否則她怎麼會痛苦得不願意想起?她作下結論。
「知道是誰送我到醫院的嗎?」
「這要問大姊才知道。」
「心羽?」她喃喃的說著。看來得等兩個星期後才知道了,心羽才剛出國到歐洲旅遊。
「我要到夢羽那裡呢!去不去?」
「不要了,晚上還得到『藍色幻夢』。」
「晚上?二姊,現在都已經五點半了,你再不準備出門,只怕時間會來不及!」
「知道了!你趕緊出門吧!」
聽到逸莧關上門的聲音,她再度陷入自己的思緒。
他呢?
他在哪?
到底這個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