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來人,風元帝的唇角微微的掀了掀,墨鏡下的眼神犀利的看著對方,示意他到旁邊談。
夏威夷的海景很美,只可惜兩個各懷鬼胎的男人根本無暇欣賞,心思都專注的放在對方身上,絲毫 不敢輕忽。
商場上沒有永遠的輸家,也沒有永遠的贏家!而草率大意或輕忽對方便是極容易造成失敗的原因。
「你知道我是誰?」
「狄晏,義大利黑手黨幕後的那只黑手。」風元帝淡淡的報上對方的姓名,「你親自光臨,找我有 事?」
「我想我們之前有一點誤會,所以特地親自跑一趟。」
聞言,風元帝好笑的望著他,「你不會是指你派人到南非暗殺我一事吧?我可
一點都不覺得那會是個誤會。」
「是誤會,都怪舍弟行事魯莽,才會造成這樣的錯,我已經讓他不再插手此事,關於他不懂商場上 的道義而派人暗殺你一事,我在此慎重向你道歉,只要你開個口,欠你的這個人情我一定還。」
「爽快!」風元帝讚許的點點頭,「狄晏不愧是狄晏,令弟的粗枝大葉還真的讓人有點受不了。」
「這麼說,你是原諒他了?」
「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能不原諒他嗎?」
「那我們的合作……」
「依舊,你幫我取風御海性命,讓我坐上風城總裁之位,我會照會你的生意,但是,事情發生到現 在,你不能不怪我加個條件。」
狄晏一笑,攤開手臂,「我說過我欠你一個情,只要風兄不是太為難我,我一定替你辦到。」
「不為難,只是談生意。」風元帝瞇眼道:「我要抽成百分之一做為條件,我可以保證你的生意從 此不會再受干擾。」
「可以。」狄晏想也不想便點點頭,「應該的,更何況,只有在互利的狀況下,我們才能真正的相 互合作。」
風元帝開心的笑了,「既然如此,就這麼說定了,過兩天就要舉行風城的董事會議,製造個意外就 好,我不想節外生枝,你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辦事,你可以放心。」狄晏微笑的伸出手與風元帝一握。
風元帝比他原先想像的貪婪,懂得貪是件好事,這種人好拉攏,也好控制,只要不過份,他不會吝 惜付出這麼一點小利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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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那個女人竟然跑了!
風元帝怒氣沖沖的走到夏威夷的機場辦公室,丟了一張名片便要他們調出數十分鐘前機場所有監視 器的錄影帶。
「風先生,你要找的人是……」
「一個女人,頭髮長長直直的,很美,不高不矮,氣質……」風元帝的話還沒說完,眼尖的他已經 看到錄影帶裡那個偷偷通關的女人,眉一挑,冷冽的眸子倏地射向這裡的負責人,「就是她 我不准她上 飛機!我要你派出機場所有的人馬上把她給我抓回來!」
「風先生,這……」負責人面有難色。
「她家了我的東西,價值上億美金,你賠得起?」
「嘎?上億?」負責人終於有點領悟到事情的嚴重性,忙不迭按下機場所有進出口的警衛人員聯繫 鍵,「把那個頭髮長長直直地,很美又很有氣質的女人給我帶回來,她涉嫌一宗偷竊案……」
「雲采晨。」
「嘎?」這人怎會知道小偷叫什麼名字?怪了,負責人一臉疑惑。
「我說她的名字叫雲采晨,我十分鐘之後就要見到她。」說著,風元帝已走出監控室。
她該死,真的該死,她始終都在跟他作戲嗎?她的柔順溫柔全都是戲嗎?只是為了讓他相信她,好 讓她順順利利的逃開他的身邊。
窗外的天空湛藍的讓人心生嚮往想去飛翔,他卻為了這個女人該死的失了好心情!
「風先生!風先生!」一個人氣喘吁吁的向他跑來。
「找到人了?」風元帝瞇眼望向來人。
「雲小姐她已經上了飛往新加坡的班機,要不要我通知新加坡機場……」
「媽的!該死的女人!」風元帝一聽她要飛往新加坡,氣得一拳擊向牆面,砰的一聲,讓來人嚇得 話說到一半就不敢說了。
「風先生……」氣氛僵了好久,來人動也不敢動的杵在當下好一會了才訥訥開回喚他一聲。
「通知新加坡警方,他們若逮不到雲采晨,我就拿炸彈杷它們警局給轟了!還有,馬上給我一張機 票到新加坡。」
他看了眼風元帝手上正冒著血的手,「是,風先生,我馬上去辦……呃,你的手……」
風元帝不耐且冷冷的掃了他一眼,「不關你的事,快去辦我交代的事,否則誤了事我第一個就先轟 了你。」
話才說完,人已無蹤,沒有人傻得會去跟一個失去控制的男人爭是非,這一點,只要稍有智慧的人 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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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下電話,風御海的眼皮極度不安的跳動著,總覺得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身體僵硬得像是八十高 齡的老頭。
「大哥。」辦公室的門被推了開來,進來的是剛從夏威夷趕回來的風淮恩,他那俊帥迷人的臉上還 看得出度假後的寫意。
「你怎麼回來了?」風御海皺起眉,一點都沒有心裡準備會在今天看到他。
「大哥,我以為你會怪我去玩了這麼久把公事丟下呢,看現在這個樣子,你似乎巴不得我繼續玩下 去不要回來?」如果風御海當真如此有人性,他的日子就更逍遙自在了。
「你……算了。」風御海揉了揉太陽穴,決定趁早離開這裡免得橫生枝節。
「大哥,你不舒服?」
「似乎是這樣,我今天真的有點不舒服,桌上沒批完的文件你就替我簽一簽,我想先回家休息了。 」說著,風御海已經站起來。
風淮恩精得像狐狸,他在他面前演不了太久的戲,還是早早走人為妙,雖然這一點也不符合他平日 的作風原則,不過現在他哪有心情管這些,眼皮跳個不停,讓他覺得一切都不對勁極了。
風淮恩聞言也跟著站起,「既然大哥不舒服就要去看醫生,很不巧我今天沒開車來,我開你的車送 你去。」
「不行!」風御海差點沒跳起來。
「不行?為什麼?大哥?」
「我的意思是說我不想去看醫生,我只要回家休自一 卜就可以了,何況公司也需要你……」
「公司一天沒有我們不會倒,我還是送你去醫院一趟……」
「我說不必就不必。」風御海板起面孔,端起當大哥的架子來,「我今天很煩,不想有人跟在身邊 ,別來煩我,淮恩。」
「大哥,我也要回家,你就不能順路送我嗎?」風淮恩跟上風御海的腳步,跟他一起搭電梯到停車 場。
「你今天是怎麼回事?」風淮恩從來不是如此不懂得看人臉色的,今天卻像是個牛皮糖似的黏在他 後頭不放,簡直是見鬼了!
「大哥病了嘛,我這當小弟的當然要盡點小小心意。」風淮恩笑得眼角、嘴角都彎了,怎麼看都不 像是在擔心,反而像是幸災樂禍。
「不准再跟著我!」風御海終於站定在他面前,非常嚴肅的看著他,「你現在就給我滾上去,我不 要再看見你!」
「大哥,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啊,你有這麼好玩的事怎麼可以少我一個?走吧!我們快上車!不然游 戲怎麼玩下去?」說著,風淮恩拉著風御海的手臂便往他停放的車子走去。
風家的兄弟都是自己開車上班的,這是一種家傳的簡樸美德,不過他比較喜歡解釋成大家都希望有 自己的獨處空間,不過,這當然不包括風琉璃,因為他有一個二十四小時的保鑣順帶免費的替他開車。
「淮恩!」風御海瞇起了眼,沒想到他竟然讓自己的弟弟擺了一道。
「回家了,大哥,上車吧!」風淮恩將風禦侮推上車,修長的雙腿逕自跨進駕駛座。
「風准恩!你……」
「不看醫生也要好好休息,大哥你先睡一覺,一會就到了。」風准恩自說自話,壓根兒不再理會風 御海那著急不已的眼神。
車子像風一樣的衝出風城大樓往郊區的別墅開去,時速高達一百二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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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車上多了一個人。」
「誰?」
「風淮恩,風家二少爺。」
狄晏微微一笑,「太好了。」
「老大的意思是?」
「讓他們黃泉路上有個伴。」
「可是我們的對象是風御海,老大。」他們不是不隨便殺人的嗎?任務以外的人他們通常都不動, 不是嗎?
「那是他自投羅網,不是我們的錯。」狄晏看了這名監控室的小子一眼,對他竟敢質問他的行逕感 到不可思議。
「可是……」
「照我的話做!」狄晏又看了這名小子一眼,才緩緩的走開。
「做就做,風淮恩,風禦侮,你們可千萬不要怪我啊……」
啟動了炸彈引爆裝置,螢幕上的車子在瞬間轟隆隆地陷於一片火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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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元帝才一下飛機,正急著要去警察局要人,不料卻讓蜂擁而上的大批媒體記者困住,他隻身一人 ,沒有隨從,沒有保鏢,縱使機場的警衛人員替他擋住一些人潮讓他順利通過,但記者們的問題與閃爍 不已的鎂光燈,卻依然打擾到他的入境。
「這是在做什麼?」他怎麼不知道他一下子便像電影明星一樣紅了?入關還得讓記者包圍?
「風先生,他們是要採訪你,已經在機場苦苦等了兩個小時。」
「採訪我什麼?我有什麼好採訪的?」遺產都還沒公佈,有什麼新聞可以炒?挑起眉,風元帝依然 往前走。
「聽說好像是因為風先生的兩個兄弟,在兩個多小時前,因車子高速失火爆炸而死,所以這些記者 都跑來探訪你……」因為懷疑你跟這宗爆炸案有關,懷疑你為了遺產謀害兩個親弟弟。
話說到一半像是被消音了,多話的警衛衣領被風元帝提了起來,「你說什麼?什麼爆炸? 什麼兩個 兄弟? 你說的是誰?」
「風先生……」警衛被他寒冽的口口光嚇得說不出話來。
「說!你說的是誰?」風元帝的眼神幾乎想把對方給殺了。
「就是風御海和風淮恩……」
警衛的領子被鬆開,風元帝抿緊唇,大跨步的離開機場。
兩名員警見到他時迅速的走向他,「風先生,麻煩你跟我們到警局走一趟,做一下筆錄。」
風元帝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我要的人呢?」
「雪小姐正在局裡,風先生。」員警對風元帝恭敬的態度,一點都不像是在請嫌疑犯。
為什麼他們這些吃公家飯的要看這些殺人不眨眼的魔頭的臉色?人家明明是殺死兩個兄弟的嫌疑犯 ,他們還得像貴賓一樣的招待他,替他找人,替他開車門,替他倒水……真是嘔啊!
聽到雲采晨已經在局裡,風元帝二話不說一腳跨進警車後座,不耐的催促道:「快開車!」
「是!風先生,很快就到了,很快。」還嘔著的員警低聲下氣的道。諾,現在還成了對方的司機, 這世界還有天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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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兩巴掌火辣的甩在雲采晨的臉頰上,打得她頭暈目眩,整個人往旁邊摔去,撞上檔案櫃。
「還不承認你偷了風先生的東西!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死到臨頭了還不知道!」女警看了她 楚楚可憐的模樣就討厭,這種女人最會討男人歡心!要不是如此,憑她怎麼有能耐可以偷得了風元帝的 東西?嘖!
臉頰是灼熱的痛著,可是雲采晨的全副注意力都在剛剛的新聞快報上頭,對面前不斷審問她的女人 根本不想搭理。
她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她真的不敢相信這些事是真的!
她才剛剛離開他不到五個小時,他竟然真的殺了風禦侮,而且連風淮恩也不放過! 不,這不是真的 ,他不會這麼做的,不會的!
「雲小姐。」
又有人在叫她了……雲采晨煩躁的閉上眸子,將臉埋進掌中。
「雲小姐——」
「滾開!不要再問了!我說過沒偷他的東西,你們再問一百句、一千句我的答案還是一樣沒有,有 事情你們等我的律師來了再說。」雲采晨頭也不抬的冷著聲道。
這些警察真的很有本事把人逼瘋,死的可以說成活的,黑的可以說成白的,風城家族的勢力由此可 見一斑。
她已經打電話給大哥,讓他派律師過來保釋她,從她打算離開風元帝開始,她就已經把行程通知大 哥,她告訴他會到新加坡跟風御海舉行婚禮,她告訴他不會讓他失望……
她不要他因為她的緣故而傷害到風元帝,沒想到卻因此間接害死了風御海和風淮恩……
老天!她好想殺了自己!
「雲小姐,我們不是要再問你問題,而是風先生來了,你最好乖乖跟我們合作。」
聞言,雲采晨眉眼一抬,風元帝的確就站在那裡看著她,高大的身子背著光,像是地獄來的使者, 渾身透著一抹凍人的寒意。
她不想認輸,不想在他的目光下逃脫,這一回她真的不能原諒他,因為他的殘逆與無情已經害死了 兩個人,讓她一輩子逃脫不了這個間接害死人的罪惡背負。
她迎視他的目光中帶著濃濃的哀怨與控訴,不再是今天以前的溫柔可人,不再是初遇時的冷靜自恃 ,她的視線中帶著恨、帶著怨、帶著哀愁,彷彿他是多麼的可憎可憫,多麼的喪盡天良。
她背叛了他,卻用這樣控訴的目光宣告著他的罪……
哈,可笑至極的女人,可恨至極的女人!她輕易的讓他心裡最堅硬的那個角落崩塌了,而且潰不成 軍。
「我來帶你走,還是你想在警察局裡蹲牢房?」風元帝提唇冷笑,高高在上的欣賞她的狼狽。
「是不是你?」她顫抖著聲音問道。
「你這問題似乎是有點多此一舉。」她明明已定了他的罪,還多事的又問他做什麼?︶
「真的是你。」她多麼希望他搖頭,多麼希望他否認,就算騙騙她也好,為什麼他不?他根本不在 乎她對他的看法。
他就跟大哥一樣,企圖用別人的命來威脅她就範,而她栽了,真的栽了,前半生栽在大哥手上,後 半生則要栽在這個男人手上。
「要走不走隨便你。」風元帝的眼危險的瞇起,痛恨極了她對他的不信任,他在她心目中的殘酷形 象,她就是這樣看他的?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
「我能不走嗎?」雲采晨悲哀的苦笑,冷漠的別開臉。
微側的臉龐上剛添上的瘀青,因她側過臉的動作不經意的呈現在風元帝面前,看見後,他像是只暴 怒的獅子,倏地上前抬起她的下顎更清楚的端倪著她,大手輕輕地撫上那塊瘀青。
「誰弄的?」他的聲音很輕很柔,卻帶著冷冽的寒。
雲采晨看了他一眼,緊閉著唇不說話。
風元帝的目光很自然的掃向站在一旁的女警,那女警在他盛怒像是要殺人的目光下,很明顯的將身 子往後退了一小步。
「是你?你打了她?」
「我……不是的……」
「那是誰?說!」
「是……」女警支支吾吾半天,不敢承認是自己下的手。
「是我自己去撞牆壁受傷的。」雲采晨冷冷地開口,不想因為這小事又害死一個人。
「啊!是啊!是雲小姐自己去撞牆壁受的傷,我們去抓她,她畏罪潛逃,結果一個不小心就撞上了 ……」
風元帝怒吼,「給我住口!」
「風先生……」女警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小,幾不可聞。
這兩個女人把他當白癡嗎?雲采晨又沒偷他東西根本不可能畏罪潛逃,何況以她的身世背景與教養 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來,偏偏這兩個女人一唱一合說得像是真的,該死!
「你如果不承認,那你明天就不必到這裡上班了。」竟敢當面要弄他?
「我……是我……風先生,她可是偷了你東西的賊,卻死不認錯,打她兩巴掌算什麼?她簡直該被 直接關進牢裡去受鞭刑……」女警的話還沒說完,瞥見他眼裡嚇人的目光,嚇得眼淚直流,站到一旁不 敢吭聲。
「她打的是我,不關你的事!更何況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你?要不是你說我是偷兒要他們把我抓起來 ,也不會有今天這些事,你要怪別人之前!可不可以先想想最先錯的人是誰?」雲采晨與風元帝的目光 對峙著,看見那女警的模樣,一串話就這麼不自禁的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她馬上後悔了,因為他眼中那陰寒至極的冷光正一瞬也不瞬的對著她,冰寒的眼神中還閃 著詭譎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