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胤那老頭子死了!"
一個高大褐髮的義大利籍男子興高采烈的打開門,步入他大哥狄晏的辦公室,手裡抓著一張還溫熱 著的傳真。
"喔,什麼時候,"狄晏微瞇著眼,表情沒多大起伏的抬起頭來看了同父異母的弟弟狄邦一眼。
"就在下午,中風死的,沒救了,這消息可是第一手的,要整風城那幾個臭小於現在正是時候,我已 經等不及了!"狄邦一屁股坐下,臉上的得意之色怎麼掩也掩不住。
他早就看風城財團下順眼了,要下是整個黑手黨是他大哥在主事,他早就出動精英部隊把那該死的 風城一舉殲滅,哪遺會等到現在?幸好那老頭子死了?否則依大哥的個性可能等到風城把他們黑手黨的生 意都搶光了他才會有所動作.
二十億美金耶!風城就這樣眼也下眨的搞砸了他們兄弟倆籌備半年多的生意,他一想到就嘔,恨下得 把那個風御海抓起來槍斃!
"你打算怎麼做?"狄晏放下手中的文件,靜靜的看著他.
"找出他們辦喪事的地點將他們一網打盡。"要槍械,美國部隊也沒有他手上的多,他可不擔心會有 漏網之魚。
"接下來呢?"
"接下來?"狄邦一愕,"人都死了,我還管什麼接下來?當然是繼續幹我們的事業,再也沒有人可以阻 礙我們了。"
"他們跟各國的元首交情都很好."
"那又如何?"狄邦一點都不覺得這稱得上問題。
"我們如果大刺刺的出動人員,再大剌刺的把人幹掉,該國政府下會坐視不管 , 而且會引起奩際間 的討伐輿論,前所未有的掃黑動作將一觸即發,就算我們死不了,各國的地下組織也沒有人敢在短時間之 內跟我們進貨找死,屆時我們損失的就不只這二十億美元,而是上千億,你希望這樣?"
"當然不!"狄邦挑眉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
好吧,他承認他的大腦神經是直的,沒想到那麼多旁枝末節,也沒有這個擁有半個華人血統的大哥 來得足智多謀,但是,要他放過風城可是天塌下來也不會發生的事。
"那就對了。"狄晏微笑的點點頭.
"大哥!難不成你想算了?"狄邦下以為然的瞪著他。
"當然不。"他一向有仇必報。
"那……」
"照我的方法去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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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胤的喪禮地點在新加坡公海的世界五星級遊艇上,大大的神秘古堡標誌在遊艇的船身上隨波搖晃 ,迎風而來的數艘遊艇都在兩百公尺外被警方人員攔下檢查,拿出通行證及證明文件,搜完整艘遊艇之 後才被放行.
"人死了,還耍這麼大派頭。"風元帝下屑的撇了撤唇角,古銅色肌膚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高大 的身形直挺矯健,傲慢的氣焰人一到便散發王遊艇的每一個角落。
"風哥。"風家下人喊二少爺的風淮恩臉上掛著。抹笑走近,無視於風元帝一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不 友善。
他叫風元帝風哥,叫風御海大哥,事實上風元帝比風御海大上幾個月,只不過他在名份上一直不受 風家族承認,而他也下屑接受大少爺這種稱謂,久而久之,大少爺的稱號便理所當然的落在風御海頭上 ,而他便成了二少爺。
風家族除了他和風御海是正妻所生,風元帝和風琉璃和他們兩個是同父異址的兄弟,也因此一個家 分成好幾派,而他也習以為常。
"你可以不來。"風御海一臉陰鬱的瞪著風元帝,對他這個搶了母親地位的二娘生的孩子非常的不以 為然。
「風老頭的財產我也有一份,我怎能不來?"風元帝冷笑一聲,大剌刺的走到靈堂前,拿起一束香意 思意思的拜了拜,"再見了.老頭,很高興你終於蒙主召寵,這真是所有人的福氣。"
"你見鬼的說什麼鬼話?"風御海惱怒的想上前跟風元帝這不肖子孫好好打一架,之前有老爸擋在中 間他動不了手,現在老爸死了,他該好好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大笨鬼!
風淮恩眼明手快的伸出手一把拉住風御海,"大哥,今天是老爸的喪禮,你別鬧事.風哥沒惡意的。 "
"不准你叫他風哥.我們風家沒這種人."
"人家也姓風,不是你說不是就不是的。"風淮恩淡笑,示意風夫人將她的乖兒子帶走。
"御海。我的頭有點暈!!"風夫人管韌雪非常配合的將五十歲的身子晃了晃,一隻手飛快的過來扶住 她.
「媽,你又跑出來吹風了,這怎麼行呢,快進去吧.海上風大."風御海皺著眉上前扶住自己的母視 .
"裡頭一個人也沒有,你陪我?"
「好,我陪你,進去吧."說著,風御海已扶著管初雪走進船艙,渾然忘了甲板上那討人厭的傢伙。
風元帝淡漠的扯了扯唇角,意外的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要走,叮風淮恩卻叫住了他。
"你還不回家來嗎?"風淮恩微笑的杵在他的身後,替自己點上一根煙,平時他很少抽的,可今天卻 莫名的想抽。
「家?"風元帝冷冷地扯扯嘴角,臉上的線條從一踏進這遊艇之後就未曾軟比過一分一毫。
"我剛剛說了.你姓風,沒有人可以否定你的存在."風淮恩淡笑著,很是雲淡風清的說了句。
"那又如何?我回來只是為了拿我該拿的那一部份,其他的我根本不在平,你不必多費心思了,淮恩 。"對於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風元帝很難不去搭理他,也許是因為他瞼上那永遠不卑不亢的笑容,也 或許是因為他那對人一視同仁的溫柔,總之.很難漠視他的存在就是。
"也許我只是在試探有多少人來跟我搶位置而已."風淮恩嘲弄的說了一句,眼眸含笑。
「風城總裁的位置我沒興趣,我寧可要錢.」
「我知道了,不過很可惜我不能叫醒老爸改遺囑.」
「是啊,真可惜,要是早知他這麼早就死了,我該先見他一面才是,免得到最後我成了收破爛的。" 風元帝一笑,轉身離開了。
要是在乎過風城的一絲一毫,他不會帶著母親離開那座悶死人的城堡.
"最近可能下會太平靜,你自己小心點。"風淮恩在後頭提點了句。
"要小心的是風御海,他那做事一板一眼的死正經害死了下少人,有空叫他多去燒香拜佛看可下可以 消點罪業。"踏上自己的遊艇,風元帝的話在漸起的海風中冷揚。
沒一會兒,船影遠去,話也隨風散.
"他的話真多,該叫人封了他的嘴。」
風淮恩回頭,見風御海站在自己後頭下遠處,也不知站了多久,海上浪大風大,掩了足聲。
"大哥,媽的頭好多了嗎?"風淮恩心想,她該暈久一些。
風御海看了他一眼,點點頭,"她就是不聽話,都五十歲的人了還老愛逞一時之快,貪戀海上風景, 真不知她骨子裡究竟是什麼做的。"
母親的浪漫是出名的過了頭,五十歲的人了,臉上卻老帶著像是少女初戀般的甜美,就連老爸娶了 二媽、三媽回來之後,她對老爸還是永遠一臉的溫柔和氣。
他氣,氣她沒有脾氣。
"愛一個人就是愛他的全部,你爸爸喜歡美人,才娶二個,為我,他已經很收斂了,人要知足,我知 道他很愛我的,這樣就夠了。」
這就是他媽一再對他說的.
他不懂這些風花雪月,更不會明白她何以認為一個男人的愛可以這樣廣泛,對他而言她只是自欺欺 人,為了不讓她難過, 他到最後總是順著她,她愛這樣想就讓她去,但他還是不會原諒老爸的花心。
女人,是該懲戒的,一個一個都是貪圖著男人的富貴前仆後繼,當年母親跟著父親的苦她們沒有一 個人懂得,眼中只有錢,爸爸卻笨得依然閉起眼睛當起冤大頭。
風胤是個沒腦子的男人,他風御海可不是,為了風城,他絕不會娶個對他事業一點幫助也沒有的女 人,更別提那些一文不值只看得到他身上的錢及軀殼的女人.
"媽沒有太傷心是好的。"風淮恩淡笑著,視線落在遠方的海平面上。
一生對人溫柔恬靜的母親是值得所有人疼寵的,毋關她的年紀與輩份,他們這幾個兒子都疼她,就 連風元帝在她面前也不曾口出惡言.
"我和雲家的婚事該辦辦了。"風御海突然開口道。
雲族,一個比他們風城還要神秘的家族,老隱於世間.卻擁有全世界約十分之一的資產,金曠銀礦 佔據好幾十座山頭,全球的金飾進出口都逃不過雲族的掌控,油田礦山,讓他們輕而易舉坐擁好幾代的 富貴,隱於世,卻掌控下世界經濟命脈,要不是他們無意坐大.早已經是比風城遺要家喻戶曉的傳奇家 族企業。
攀上這門親事是機緣,風御與雲中岳這新一代的企業接班人,因野心及理念相同而結合,很可笑也 很實在的遵循老一套古法搞起家族企業聯姻。
"你不多考慮一下?"風淮恩一點也不苟同風御海的幸福是建築在沒有愛情的聯姻上頭。
"不需要,雲大小姐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女人."像母親一樣柔美動人,有著大家閨秀該有的氣質,最 重要的一點是她帶給風城的好處多得數不完,他想不出任何理由必須將她往外推.
"你只見過她一次。"風淮恩不得不提醒。
"夠了。女人不都是一樣的。"除了他母親,風御海在心中補充.
而這世上要再找到像他母親一樣永遠溫柔迷人的女子根本是天方夜譚,雲采晨已是上選.
"好吧,那就辦。"大哥的執傲與急進要是那麼容易改變,風家不會像現在一樣因老爸的死就滿城風 雨。
爸死了,每個人都瞪大眼要找風城的漏洞想要搞死他們,這都該歸功於大哥這二年多來的豐功偉業 ,開疆闢土不遺餘力.
「我的婚事辦妥,就替琉璃找門好親事,百日之內完婚。"風御海若有所指的看了風淮恩一眼,其實 ,他最想辦的是風淮恩的婚禮,只可惜這個弟弟雖然溫柔如和風.但卻狡獪如狐,要動他,得花上一番 功夫,只好先忍著。
"琉璃的事讓他自己作主.」
"他會同意我為他安排的一切。"他一向如此替琉璃決定一切。
"是嗎?"風淮恩微微一笑,"等著看吧。」
"什麼意思?"風御海瞇起了眼,一抹不安襲上心頭,"你知道了什麼,說。」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愛怎麼做就去做.不過醜話說在前頭,我的人生我要自己走,這是交換條件。 」
"為了自己的自由拿別人的幸福來交換,你真有同胞愛啊!"風御海冷笑一聲。
"為了自己的事業版圖犧牲大家的幸福可不會高明多少.大哥。"風淮恩溫柔的回了一句。
話如春風般柔和,含意卻冷冽刺骨,風御海不是傻子,當然聽得懂他話中對他這個大哥所做所為的 不以為然。
"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風城。"
"就算是吧,別太過份就好。"風淮恩轉身進船艙,微笑在轉身間便隱去,高挺貴氣的身影裡帶著下容 侵犯的氣勢,與他一向給人的溫柔有些格格不入。
他的包容是因為他對家人的愛,他的溫柔是因為他本性如此改下了,哪天他真要是來個河東獅吼, 可當真要天下紅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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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佛大學剛剛畢業,沒想到就要這樣嫁做人婦。
手中拿著風御海的照片,雲采晨完美的唇形微微的往上翹,露出一抹甜蜜的笑容。
就快要見到他了,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怦怦亂跳,也可以感覺到越來越緊繃的神經正在肆意 擴散,只見過風御海一次,可卻叫她體驗了什麼叫做心動的滋味.
她對他一見鍾情,雖然說起來有點難為情,可是這是真的,風御海雖然沒有美國人那一九0魁梧剽悍 的身材,但一八0的他卻足以稱得上高大挺拔、英俊迷人,雖然他看來有一點嚴肅,但男人就該是這樣的 ,端正有禮,氣度恢弘,不會說出讓淑女臉紅的話,而且聽說他很孝順.
一個好男人,萬中選一,幸運地,他將成為她的夫婿,一輩子最親密的人;想及此,雲采晨的臉微 微熱了起來,心虛的忙收起手中的照片放進皮包裡,怕讓人看見她不知羞的想著一個男人。
其實。頭等艙今日特別的空,像是所有人都錯過今日的班機似的一個人也沒有,除了她,所以她這 個舉動根本就是一點意義也沒有的.根本沒人會看見她的表情。
"小姐,一個人?"
一個男人突然坐進她身旁的位子,讓雲采晨不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我不希望有人打擾,這位先生."她說了一口流利的義大利語。
"你會說義大利語?直一是個驚喜!"男人改了一口英語,自然而然的跟她用義大利語交談。
"對不起,我真的不希望有人打擾這段旅程。"她盡可能心平氣和地道,希望這個男人可以識相的走 人,再不走,她會按下服務鈴找人來解決這件事。
"恐怕很難,雲小姐。"
"你知道我姓雲,"雲采晨意外十已的看著他,心上有了警惕,"你是誰,我認識你嗎,"
"這不就認識了,我叫狄邦。"他笑得一門白牙.伸出手。
"很抱歉,我沒興趣認識你。"又是個搭訕的傢伙,不,若是如此,他不該知道她姓雲.
"可是我有興趣。"
"你究竟是誰,有事嗎,如果沒事的話 "
"有,我當然有事,不然你以為我這麼閒,大老遠從義大利跟著你跑到新加坡來?雖然你很漂亮,可 是我還沒那麼勤勞呢."
"請問你有何賞事?"雲采晨忍住不耐.保持她大家閨秀的奸氣度,冷冷地卻遺算平和的問道。
"想請你到我那兒坐坐。"
"你那兒?哪裡?"
"既然來到新加坡,當然就到我新加坡的家裡嘍。"說完,狄邦邪氣的一笑,俐落的拿出一條上了迷 香的布掩住她的口鼻,三兩下便焦她沉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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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走進屋子,手機便適然響起,像是一切都被監控著。
"喂,大哥。"狄邦自動的叫出對方的稱謂。
"人到手了?"
"嗯,這事情很簡單."又不是去搶銀行,一點都不費事。
"很好,照計劃去做,記住,不准動她一根寒毛,她不是你可以亂動的女人,知道嗎?"
哇.他大哥是他肚子裡的蛔蟲嗎?連他對她的想入非非都知道?
訕笑一聲.狄邦摸摸鼻子道 "大哥,我怎麼會呢,我知道她對我們的用處,放心啦。"
"照我的話去做,不要輕舉妄動,知道嗎,"狄晏不放心的在電話中又交代了一句。
"知道。"
"那我收線了,自己小心點,風家那些人都不是省油的燈。"
"大哥放心,我一定會毫髮無傷的回義大利。"掛下電話,狄邦一臉惜的瞪了躺在沙發上動也不動的 女人一眼,
美人!只能看不能吃的美人.
這個世界真的太下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