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金吐血了,他沒法不吐血,自己本來想看夏侯瀾抓狂的樣子,誰知到最後那混蛋為了保持良好形象強忍著焦躁,表現出玉樹臨風深情款款兼以大局為重的完美形象,當場讓易水感動的熱淚盈眶。這還不說,重要的是那些雪延士兵,一聽說王妃被劫持,一個個就像是從地府來的黑白無常一樣,將自己這方面的聯軍打了個落花流水,要不是他果斷的喊了撤退,只怕這一役就要全軍覆沒了。所以到最後,反倒是自己開始抓狂。
什麼,他不夠沉著冷靜?廢話,他能沉著冷靜嗎?聯軍的其它將領們現在已經開始懷疑他是雪延暗地裡的盟友,這個啞巴虧吃的。不過好在他向來我行我素慣了,也不在乎別人的評價。吐完血後喝了兩大碗補湯,又生龍活虎似的起來部署出城事宜。
三王爺阿巴泰皺著眉頭,摟著風苒道:「到這份兒了嗎?雖然我們敗了,可是城還是咱們的。夏侯瀾想攻下來,也沒那麼容易吧。」
阿巴金哼了一聲道:「你知道什麼?那些聯軍的將領們,已經有五個跑到夏侯瀾那裡去簽停戰協議了,咱們再耗下去,遲早會被他們賣了。哼哼,本來朕就沒想能夠真的打下雪延,算來到如今,我們也掠奪了不少東西,更何況還拐了一個皇后,怎麼算這買賣也夠本了。」
阿巴泰再哼了一聲:「算了,你的想法我永遠都弄不明白,皇后?一個女人算什麼?你是華勒國主啊,想要什麼樣的人沒有……」話沒說完便感受到一道濃重的殺氣以及一縷責備的目光,他不解的看向開始磨牙的易水和自己一臉不爽的皇兄:「怎麼?我說錯了嗎?」
「易水是男人。」阿巴金鄭重的糾正。看到阿巴泰恍然大悟的表情,易水恨不得將他給揍成豬頭:該死的華勒國,究竟是怎樣的地笨人蠢,才能孕育出這麼些怪胎啊。
「行了,傳朕旨意,三軍將士休整三天,退出藍水城,準備回華勒。」阿巴金得意的吩咐內侍準備筆墨紙硯寫聖旨。看的易水在一旁搖頭不已,再次確定華勒國有這樣的君主王爺大臣竟然沒亡國,的確是上天眷顧。
「還有還有,風苒,你再替朕走一趟,告訴夏侯瀾,朕要和他簽停戰協議,讓他來選時間地點。」看到風苒縮了縮脖子,然後目光瞟向暗中盯著他的三王爺阿巴泰,就立刻含著淚水點頭,低聲道:「臣定不辱使命。」嗚嗚嗚虎口和狼窩啊。他只能選擇虎口,最起碼老虎這種動物還是挺光明正大的,不像狼那般殘忍狡猾。
或許是這幾天看到了風苒的悲慘,易水十分的同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不用怕,風苒,夏侯瀾人很好的。」
「他對你當然很好。」風苒的聲音都變了:「都這時候了,安慰有什麼用啊?」
易水想了想,忽然像是下了重大決定似的,從懷裡貼身的衣服處摸出一卷黃色布帛,對風苒道:「你說得沒錯,夏侯瀾急怒之下,保不準他會對你做什麼,你拿著這個前去,就說我說的,讓他好好待你,這份情意算作他對我的愛護,最後可以到我這裡來討賞。」
風苒深深的笑開了,覺得易水真是個好人。看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易水在心裡長長的吐出口氣:好吧夏侯瀾,我承認我在這種時候還是要試探你對我的真心,而且是用這麼一個卑鄙的辦法來試探你是很過分,所以借由這個機會,我給你這小小的暗示,你……你能懂得我的用心良苦嗎?你……一定要懂,我不想陪著華勒國的怪物過日子知道嗎?你這個混蛋一定要遵守諾言啊。」想是這麼想,但一尋思到自己與阿巴金的賭約內容,他心裡又不能抑制的七上八下起來。
十天後,阿巴金帶著易水,夏侯瀾帶著夏侯舒,終於坐到了談判桌上。剛一見面,雙方人馬就以比戰場上還緊張的氣氛劍拔弩張起來。而引起這場無聲爭鬥的罪魁禍首,中心人物,自然就是易水。他此時正坐在阿巴金的旁邊,臉上一副無動於衷的表情看著夏侯瀾快要瞪出來的眼珠子,並且對他暗示自己坐過去的表情熟視無睹。
夏侯瀾氣炸了肺,他可憐的易水一定是被逼的,他絕不會對自己如此無情。他無比自信的想,令他自己都感到意外的是:他竟然如此相信易水,除了憤怒外,他沒有一點的恐慌,一點都沒有。
「你說什麼?」夏侯瀾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震驚的看著易水:「你…再說……一遍……」不,不可能,他的易水,是他的易水啊,易水他不可能答應阿巴金,他不可能會坐阿巴金的皇后。不,這絕不可能。
「其實沒必要再說一遍的,我自認我已經說得夠清楚。」易水面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一番話卻說得又急又快:「夏侯瀾,你曾經負過我,卻又用定魂珠將我救回。如今你替我擋了三箭,我也用自己為你換回了解藥,我們之間的帳,所有的帳,都已經兩清了。我對你的態度,之前就已經說明,我是絕不會再和你在一起的。像我這樣的人,沒有貴族奴隸之分的華勒才是真正適合我的地方。我已經讓阿巴金去接我的父母妹妹,等他們來到後,我和雪延,就真的再也一點關係也沒有,這回你聽明白了嗎?」
「易水,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雪延,那是你的國家啊!就算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也是你的國家,你曾經拚死守護著的國家,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不等夏侯瀾說話,夏侯舒已經氣急敗壞的跳了起來,他說什麼也不敢相信短短十幾天的功夫,易水竟然像變了個人似的。
「你是被逼的對不對?易水,一定是阿巴金逼你的對嗎?」夏侯瀾眼中再度升起一絲光亮:「我知道你不會離開我,在你走之前,你握著我的手說的那些話,我聽得出那是肺腑之言,易水,你不是個善變的人。你一定是被逼的對嗎?易水別怕,無論阿巴金用什麼脅迫你,本王都可以……」
「不要再自作多情了。」易水惱怒的打斷他的話:「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是我的選擇,我一向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我就是這樣的人。夏侯瀾,沒錯,我是不善變,但不代表我不會改變,我身處華勒行宮的這幾天,我才發覺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在這裡,沒有人會認為我是奴隸,沒有人會為我曾經的奴隸身份指指點點,他們每一個人,都把我當作人看待,當作兄弟來看待,我喜歡這裡。相對的,我就更討厭你,討厭雪延,夏侯瀾,父母跪在屏風後的那一幕,是我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無法癒合的傷口你知道嗎?」易水大聲的吼,心裡卻在為自己對華勒的讚美之詞而乾嘔數聲。
夏侯瀾嚇呆了,易水他是認真的。他驀然手足無措起來:「我知道……易水,我……我知道你討厭奴隸制度,可是……可是我在慢慢的改,我……畢竟不能隻手遮天,你……你得給我時間啊。」怎麼會,他的易水,他的易水竟然是真的要做阿巴金的皇后嗎?
「哈哈哈,夏侯瀾,你都聽到了吧?易水這樣高潔的人,你認為他會因為脅迫而說出違心之語嗎?」阿巴金得意的笑,嘿嘿,夏侯瀾,你相信吧,你只有相信了才會絕望,當你絕望的時候,易水才可能真正將你從心中抹去,轉而接受朕的感情啊。
「你之前……說過會做我的王妃,你……和我約定兩個月後的那一天……」夏侯瀾喃喃說出自己最後的籌碼,卻被易水無情的打斷:「我現在宣佈,一切都取消了,我不會做你的王妃,你也不必再想著那個約定,你……簽了停戰協議後,就回雪延吧。趕快忘了我,娶一個二八佳人,哼哼,公候貴族的小姐,才是樂王妃的合適人選,不是嗎?」
「易水……」夏侯瀾還想再說,易水卻似不耐煩傾聽,起身對阿巴金道:
「大王,接下來是你們之間的事了,該說的我都已經說的很清楚。記得早點談完,讓著一點也沒關係,誰讓你們先去攻打雪延的。重要是早點回來,你們華勒國的立後大典真麻煩,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弄明白呢。」
「嗯,放心吧寶貝兒,朕也不願在這裡和夏侯瀾耗時間的。」阿巴金側頭在易水臉上輕輕一吻,換來肚子上被易水暗中狠狠搗了一拳,痛得他險些驚呼出聲,不過看到夏侯瀾呆若木雞的表情,他的心情再度飛揚起來:「來吧,樂王爺,別為了兒女情長就耽誤了國家大事,你不一向是以國家天下百姓為重的嗎?千萬別在這裡自毀長城哦。」
是怎麼走出了阿巴金的大帳,夏侯瀾根本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一心歡喜的要來接易水,卻狠狠挨了當頭一棒,他胸中燃燒的興奮的火焰,被一大塊萬年寒冰無情的撲滅了,讓他一時間連神智都有些糊塗。
夏侯舒也默不作聲,他跟了夏侯瀾二十多年,除了易水死的那一次,便再沒見過他被這樣狠狠的打擊過。饒是如此,在簽下停戰協議的時候。夏候瀾竟然能強行抑制住紛亂的心神,一絲不苟的簽下協議,這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跡。然而這個奇跡,卻只是讓他更加為夏侯瀾心痛不平而已。
「易水,他怎麼會答應阿巴金,做他的皇后呢?易水,他怎麼會呢?他明明說過要做本王的王妃,他明明讓本王去接他的。」夏侯瀾恍惚著任夏侯舒扶他回到藍水城的行宮,一路上他沒有別的話,就只翻來覆去念叨著這兩句,差點把夏侯舒急瘋了,真怕主子就這樣一蹶不振,委靡下去,甚至得了失心瘋,那可不是玩笑的。
夏侯瀾是喜歡夜的。清冷的月,溫潤的風,神秘而美麗的星空,還有那分少了白日裡喧嘩的寧靜悠遠,夜是他最愛的景色,也是易水最愛的景色。
「王爺,回營歇了吧」夏侯舒恭敬地道,只是語氣裡卻充滿了深深的擔
「舒兒,拿些點心水果來,本王餓了。」夏侯瀾回過頭,眸子中恢復了從前睿智沉靜的神采,讓夏侯舒看的精神為之一振,驚喜道:「王爺你……你…嗯……好……奴才這就去端點心。」他高興的幾乎要流出淚來,飛快的轉身下去,挑了幾種夏侯瀾喜歡吃的水果點心端了回來,這奴才還是難抑激動之情:「王爺,奴才……奴才以為你又要陷在裡面,現在看你這樣……奴才……高興……」說完了,夏侯舒的眼淚也下來了。這不能怪他,畢竟心中最大的擔憂現在不在了。
「舒兒,你說易水是怎樣的一個人?」夏侯瀾拈起一塊點心慢慢放進嘴裡。他雖是問夏侯舒,目光卻望著閃爍點點星光的萬里蒼穹。
「王爺,易水是個……怎麼說好呢,他是個傲骨錚錚的好男兒,不過有時候心眼兒也挺實,就拿這次來說,奴才是萬萬沒有料到他會做出這等事情,唉,到現在,奴才還覺著這像一場夢呢。」
「這就對了。」夏侯瀾猛然一拍大腿:「我左思右想,右思左想,怎麼想也不覺得易水會是這樣的人啊。」他竟然親熱的拉著夏侯舒坐在自己對面:
「你說說,就他的性子,能做出這種事兒嗎?我覺得他大概是在試探我,嗯,一定是這樣,他臨走的時候,讓我去阿巴金的皇宮裡接他。沒錯,就是這樣子,因為我負過他,所以他不太敢再相信我,才用這個法子試探。」他忽然呵呵的笑了起來,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夏侯舒聽:「沒錯,是這樣子的,是這樣沒錯,沒錯,就是這樣……」
「王爺,既然想通了,就去睡吧,你已經三天沒有好吃好睡了。」夏侯舒抹抹腦門兒上的汗,但願王爺的猜測沒錯,看他這樣,如果再受一次打擊,怕是不知得多少煎熬才能挺過這一關。
「嗯,沒錯,去吃,去睡。」夏侯瀾心滿意足的把水果點心吃了個乾淨,然後又讓廚子燒烤了一隻叫化雞,也吃了,這才帶著笑容去睡了一個安穩覺。
第二天一整天,夏侯舒看著精神奕奕,神采煥發的王爺,心裡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心道王爺說得也有道理,易水就算要變,也斷沒有這麼快的。誰料他還沒等高興上三天,就又出狀況了。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士兵營裡兩個士兵打架,正逢夏侯瀾經過那裡,他也沒聽到別的,就聽一個士兵罵了對方一句:「你丫今王八蛋,你敢罵我娘,老子和你拼了,你丫有種的不要跑,王八羔子,老子我活劈了你。」
對方回了什麼話,夏侯瀾一點也沒有聽到,他的腦海裡完全都被這句話給佔滿了。勉強沉著把那兩個士兵給勸開,他腳步匆匆的回了營,一把拉住夏侯舒,失魂落魄道:「舒兒,本王猜錯了,本王是猜錯了。易水是個重情義的人,尤其是看重自己的父母妹妹,他一片真心待我,我卻做出那般豬狗不如的事,他……他是不會原諒我的。難怪他要做華勒的皇后,沒錯,那是個沒有奴隸貴族之分的國家,那是他最嚮往的地方啊。舒兒,本王……我……我真的是永遠的,永遠的失去他了。」
夏侯舒見他兩眼發直,嘴角發顫,只嚇得魂飛魄散,忙搖著他道:?王爺……王爺,你若是想哭……就哭出來,莫要憋在心裡……會憋壞的……王爺……何況現在不是還沒弄清楚嗎?」
「不必弄清楚,事實上已經很清楚,是我……是我貪心,還想著能在傷害過他後和他重新在一起,沒錯,是我一直不肯接受事實。」夏侯蘭直直盯著夏侯舒:「舒兒,我……我好難受……我……我哭不出來……哭不出來。」話音剛落,只聽「哇」的一聲,夏侯瀾竟然一口鮮血噴出來,濺紅了自己和夏侯舒雪白的衣襟。登時只把夏侯舒嚇了個半死,連忙大吼道:「來人,傳軍醫,快傳軍醫……快去。」他扶住夏侯瀾搖搖欲墜的身子:「王爺,你……你哭出來吧,莫要……莫要憋在心裡啊,王爺……」一時間,整個營帳裡亂作一團,幸虧是停戰了,否則這可是讓人家攻打的好機會。
夏侯瀾在躺了五天後,又重新生龍活虎起來。原因是他在極度萎靡後的第五天清晨,看到了床邊易水讓風苒帶過來保命的那份黃帛聖旨。
他很清楚的記得,這份聖旨是易水離開王府時他送給他的禮物。耳邊想起自己要殺風苒時,那隻兔子一樣的青年連忙把這保命符掏出來,高舉過頭道:「王爺,這是易水托我帶來給你的,他說了,如果你不殺我,這份情意就當作是對他的愛護,你可以到他那裡去討賞。」
夏侯瀾畢竟是英名睿智的樂王爺,雖在無比心痛之中,但此時再憶起這番話,竟忽有茅塞頓開之感,連忙又叫來夏侯舒道:「舒兒,本王仔細想了,易水他還是在試探我。」
夏侯舒頭痛欲裂,心道:又來了又來了,王爺啊,您什麼時候才會定下性子。表面上卻又不得不認真,只聽夏侯瀾道:「這是易水托那個使臣帶來給我的,記得他說什麼嗎?他說本王只要不殺風苒,這份情意可以當作對他的愛護,可以到他那裡討賞。那個時候離談判才幾天啊,他若做了決定,那時候也一定做下了。為何還說本王愛護他,可以去討賞呢,這分明是暗示我,讓我別灰心,只要遵守了約定,就可以贏回他嘛,對不對?」
夏侯侯舒點點頭:「嗯,有道理。所以王爺,你也不必太傷懷了……」他話沒說完,就看夏侯瀾竟然開始收拾東西,一邊笑道:「一定是這樣的沒錯,嗯,上一次本王看透他試探的用心,只因軍營裡還有諸多雜事有待處理,且離兩月之期尚遠,如今可不同了,本王要趕緊準備,快馬加鞭到華勒皇宮去接我的王妃。舒兒,你不必跟去了,軍營裡你要和米正坐鎮,城防本王已經全部佈置妥當,那些聯軍一旦出爾反爾,你和米正不用客氣,打他個落花流水,抱頭鼠竄。」
夏侯舒目瞪口呆道:「王爺,這怎麼行,你這…路風餐露宿的,沒個人照顧怎麼行?再說了……」他偷偷瞄瞄夏侯瀾的臉色,小心道:「不是奴才說句不吉利的話,萬一一您猜錯了易水的用意,他是真要和阿巴金成婚,到時您去了那裡,情何以堪啊。」
夏侯瀾的動作停頓了一下,良久才長長歎了口氣道:「舒兒,其實我……我不敢去想這個可能性。你沒經過情愛,所以你不懂,情到深處,是可以做傷人的刀啊。易水若真做了皇后,這把刀就會一輩子在我的心裡割肉放血。只是,就算他是真心要做華勒皇后,這一趟,我無論如何都要去的,我曾經給過他海誓山盟,最終卻食言而肥。如今這一次,我是再不能違約了。哪怕去了,只看到他和阿巴金的婚典,我……縱然難受,也會給他……祝福,我會給他的。」
夏侯舒默然不語,心道這是怎樣的深情,方能到這一地步,實在沒想到王爺平日裡呼風喚雨,高高在上,一旦用情,竟再也脫離不開。思到這裡,更覺唏噓感歎不已。
於是再不多話,夏侯瀾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帶了足夠的銀兩,便隻身來到華勒境內,他想那阿巴金雖也算是個頂天立地的大丈夫真男子,但也與自己一樣,獨獨為了喜歡的人或物可以不擇手段。想來當日易水孤身入敵營,也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因此才讓自己到華勒皇宮而不是戰地去接他,甚至做好了一死的準備。想到這裡,更覺感動,又增加了點信心,暗道易水的話說得如此絕烈,斷不致十幾日的功夫便改變主意。
不提夏侯瀾一路上的艱辛,再說易水,被阿巴金帶回了華勒皇宮,他是日日夜夜都盼著夏侯瀾早日前來,只是隨著約定的日子越來越近,他心裡也越發忐忑起來,心想是不是自己那日話說的太絕,他竟真的信了,若真是這樣,可如何是好啊,自己總不能真的按照賭約內容嫁給阿巴金吧。越想越惱,忍不住隨手拿起佩劍到處亂砍,一邊罵道:「混蛋夏侯瀾,大混蛋。我看你這次還敢食言,我看你還敢食言。」說歸說,心裡面卻著實沒底的很,正發著脾氣呢,忽聽一個喜不自禁的歡樂聲音道:「啊,皇后,你又亂砸東西呢。砸吧砸吧,反正也沒多少機會了啊。因為我們的大喜日子已經出來,就是十天以後,朕知道那天是你和夏侯瀾約定的日子,你放心,他真的來履約,朕就放你和他走,相反,如果他不能來,你從此就是我華勒的皇后了,呵呵,朕就喜歡這種刺激挑戰,怎麼樣,皇后也應該沒有什麼意見吧?」
易水的身形一僵,良久才面無表情道:「是的,我沒有意見。」說完轉身而去,心裡恨恨道:夏侯瀾,你那天敢不來,我就真的只有一死,然後化為厲鬼去找你算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