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聲?
沉靜而漆黑的夜晚,雪雩被一串奇異的哭聲所驚醒。
雪雩自睡夢中翻身而起,她定下心來側耳傾聽……不是幻覺,真的有一連串哀切而細微的哭聲。
那,她這幾天在睡夢中所聽見的真是……
皇宮內院怎會傳來這麼淒慘的哭聲?似乎壓抑著莫大的痛苦。
雪雩無心再睡了,干脆披上外衣走出靜心齋。
「聖女?」守在外面的宮女一見她出來非常驚訝:
「聖女,你怎麼了?是不是有什麼吩咐?」
「侍書,」雪雩喚著宮女的名字,「你有沒有聽見奇怪的哭聲?」
「哭聲?」侍書的臉突然一片慘白。
「對呀,聲音……好象由那頭傳過來的。」雪雩指著桂花林後的紫築宮。
「聖女!」侍書嚇得快哭出來了。
「你……你別亂說呀,沒有的事,怎麼會有哭聲呢?一定是你聽錯了,還是請聖女快點回房歇息吧。」
「不,我沒聽錯。」雪雩堅定地道:
「走,侍書,咱們過去瞧個究竟。」雪雩不由分說地拉著侍書就走。
「不!不要啊!聖女!」侍書嚇得腳都軟了,小臉慘白,斷斷續續地道:
「小的……小的老實對聖女說吧,那裡……紫築宮那裡鬧鬼呀。」
「鬧鬼?」雪雩一對彎彎的柳眉輕皺。
「是……是發生在兩年前的事,」侍書發抖道:
「紫築宮原是新進婕妤--夏珞馨的寢宮,夏婕妤非常受女王陛下的疼愛,女王甚至已主張將夏婕妤許配給彥宇太子,成為彥宇太子的未婚妻,連婚期都定好了。可是……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夏婕妤竟由一艘畫舫上跌下湖底喪命……同時在畫舫的,還有爛醉如泥、昏迷不醒的渡宇皇子。」
凌渡宇?雪雩聽得大驚。
「他怎麼會和弟弟的未婚妻在一起?」
侍書突然噤言,左右張望確定無人後,壓低聲音道:
「兩年來,女王和彥宇太子都不准任何人再提這件事。因為,它等於是皇室丑聞,也是彥宇太子心中永遠的痛。據說是渡宇太子強帶夏婕妤上畫舫,夏婕妤來不及呼救,也來不及派人通知彥宇太子。幸好夏婕妤的妹妹--夏珞茵在緊急之中偷偷溜到船上,目睹了整件事的發生。」
侍書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她喘了口氣繼續道:
「珞茵說……渡宇太子覬覦夏婕妤的美色已久,他竟趁機將夏婕妤帶到畫舫強灌下她酒後,意圖非禮。但夏婕妤誓死抵抗,在混亂中,夏婕妤不慎失足跌落江底……」
「夏珞茵簡直嚇壞了。」侍書搖搖頭,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一見到姊姊落水,立刻不顧一切地由布簾後沖出來,要渡宇太子跳下去救夏婕妤,但渡宇太子……渡宇太子真是泯滅人性!」
侍書憤慨激昂,音調也不知不覺地提高:
「他強逼夏婕妤未遂,竟眼睜睜地看她滅頂……根本不會游泳的珞茵只好瘋狂地沖出畫舫,好不容易找到人來救夏婕妤;但……夏婕妤單薄的身子哪禁得起這番折騰?拖了沒半夜,她就香消玉隕了。唉……真是,紅顏薄命呀。」
凌渡宇?他……強逼自己弟弟的未婚妻,還害她落江而死?雪雩簡直要聽呆了,難怪……難怪他們兩兄弟見面時氣氛如此緊張火爆,難怪夏珞茵這麼怕凌渡宇。
但,雪雩不相信--她絕不相信凌渡宇會做出這麼令人發指的事來。
不!雪雩在心底大聲地呼喊--凌渡宇或許放肆不羈,或許野氣難馴;但,他絕不會做出如此卑劣下流的事!
絕不會!
雪雩也不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相信他,她和他只見過一次面呀,而且那一次的印像還真是糟透了,他給雪雩的感覺只有八個字--目中無人,驕傲自大!
但,盡管如此,雪雩卻堅決相信凌渡宇絕不是這樣的敗類。那種眼神……那種盡管狂放剽悍,卻也是磊落,豪邁坦蕩的眼神,在在說明他是個頂天立地、敢作敢當的漢子,絕不會做出下三濫的丑事。
「怎麼可能……」雪雩搖搖頭,喃喃地道:
「不會的,我不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
「聖女,這是千真萬確的事實呀。」侍書急切地道:
「兩年前,這件事轟動了朝野,每個人都不敢相信當時貴為皇太子的渡宇太子竟會……但事實擺在眼前呀。而且,夏婕妤落水而亡,而渡宇太子爛醉如泥的倒在畫舫上,待他清醒後,也解釋不出為何他會和夏婕妤同時登上畫舫?更說不出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所以,這不是再明顯不過了嗎?」侍書以肯定的語氣下結論:
「事情正如唯一目擊者--夏珞茵所說的:是渡宇太子欲強逼夏婕妤,婕妤欲保節而墜下畫舫……事情發生後,女王好生氣,好憤怒,本來她非常器重渡宇太子的,她在一怒之下,取消渡宇太子的王儲之位,改立二王子--彥宇太子為王儲,而兩位太子的感情原本很好,但……這下彥宇太子真是恨死他哥哥了!他們現在的關系簡直不能稱為親兄弟,只能稱之為仇人。」
「那……夏珞茵目前的身分是?」雪雩問。
「喔,珞茵姑娘,現在也是婕妤了。」侍書回答。
「珞馨姑娘死後,珞茵姑娘哭得死去活來,悲痛欲絕。她從小和姊姊相依為命,兩人還一起進宮,所以,哀痛逾恆的珞茵姑娘數度尋死,欲追隨姊姊而去,所幸都被宮女及時發現,而女王陛下對她也很感到愧疚,便令珞茵姑娘進蒲陽殿服侍她,後來並賜她夏婕妤的封號,一如她姊姊生前一樣,並把珞馨姑娘生前所居的紫築宮撥給夏婕妤居祝」
「只不過……」侍書又是一陣輕顫。
「很多人都說自珞馨姑娘死後,紫築宮就鬧鬼,常常在半夜聽到女人的哭聲,那哭聲又很像珞馨姑娘的……真的好多人聽到喔,繪聲繪影的……也沒人敢去探個究竟。也許是思姊心切吧,多虧夏婕妤不怕,還敢住在那裹。」
不對!一個奇異的念頭電光火石間閃入雪雩腦中,她想不出來究竟是哪裹出了問題……但就是覺得整件事情怪怪的。
重點是--她根本不相信!
我還是無法置信--渡宇太子絕不可能做出這種事。雪雩一徑搖搖頭!
「啊,糟,我講太多了。」侍書懊惱地掩住嘴。
「女王陛下下令我們不准再提起此事的……聖女,夜很深了,還是請你快點回屋歇息吧。」
「也好。」雪雩點點頭,轉身便朝寢室內走。
侍書跟上來,「奴婢服侍聖女就寢。」
「不用了,」雪雩阻止她道:
「我馬上要睡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奴婢告退。」
侍書幫她關上寢室的門,雪雩站在門邊等了一會兒,確定侍書已進入婢女房後;她悄悄地走近窗邊,輕輕地掀開瑣窗後縱身往外一跳。
有一個巨大的疑問壓在她心底,她非親自去調查不可。
她的直覺告訴她--問題的關鍵一定在「鬧鬼」的紫築宮。
她躡手躡腳地慢慢接近紫築宮,不知是不是因為「鬧鬼」的關系,紫築宮的戒備並不森嚴,雪雩小心地避開宮外的兩個守衛後,順利地潛入。
紫築宮內一片漆黑死寂,雪雩不禁蹙起秀眉……這蟹也未免寂靜得太不可思議了?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詭異莫測的氣氛。
黑暗之中,有一處傳來些微的燈光,燈光的來源是一間破舊的小屋,雪雩慢慢地接近它,哭聲好象就是由這裡傳出來的。
嚇!雪雩猛然收回腳,地上竟布滿充滿劇毒的九轉毒蔓。她差一點就踩到了,此種毒蔓十分恐怖,會將誤觸它的人或動物綿綿密密地卷起,勒斃,令其窒息而亡。
太可怕了!怎麼會有人植這種這麼恐怖的東西呢?雪雩小心地避開,但九轉毒蔓的面積太廣了,她干脆施展輕功,飛到木屋的屋頂上去。
她越來越肯定木屋內一定藏有極驚人的答案,否則干麼大費周章地植滿毒蔓呢?
嘿,越是不讓我看,我越是要瞧個清楚!
雪雩登上屋頂後,輕輕地移開一塊瓦片望下看,從這個角度可看到屋內很簡陋,也很凌亂,可看到,一女子正憤怒地大聲咆哮,那女人是--雪雩睜大眼睛,那女人是……
夏珞茵!
太奇怪了,她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這破舊的木屋做什麼?雖然這棟紫築宮本是她的寢宮,但……雪雩依舊覺得一股難以言喻的怪異奇詭。
她到底在罵誰?罵得那麼激烈火爆?雪雩難掩好奇地拚命探頭往下看,往下看……一不留神,她竟失去重心,整個人栽下屋頂。
「啊!」她失聲尖叫,混亂中抓住窗欞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
「誰?」屋內的夏珞茵機警地奔出來,「是誰?」
慘慘慘……雪雩暗叫了好幾聲慘,此刻真是進退兩難,想再運用輕功離去卻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她全身打起冷顫,體內的寒毒快發作了,根本提不起真氣。
完了!完了!眼看夏珞茵就要找到她了,而此時若她支撐不住栽下去,也肯定會被毒蔓纏死,天呀!
千鈞一發之際,奇異的事發生了:一個黑影如旋風撲過來卷住她,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飛向樹梢,消失在天際。
聞聲沖過來的夏珞茵和婢女只來得及看見一抹黑影消失。
「婕妤,那是?」她的貼身丫頭貴兒害怕地道。
「你看清楚那是什麼?」夏珞茵問。
「奴婢沒看到,只看到一個影子消失了。」貴兒的臉上滿是驚懼,結結巴巴地道:
未免太看扁他這個堂堂河豹門的少幫主!
「婕妤,那到底是什麼?」
黑影?夏珞茵眸中掠過復雜深沉的火花,未滿二十歲的她卻已有八十歲女人的心機,她強自鎮定道:
「沒事,進去吧。」
「可是……那個黑影?」貴兒嚇得有些語無倫次了。
「別擔心,也許是我姊姊的魂魄回來看看。」夏珞陰沉聲道。
「啊?」貴兒放聲尖叫。
「不用怕,我姊姊不會害我們的,她只是回她生前最喜歡的地方看一看。走吧,進去吧。」
夏珞茵和婢女進入木屋後,樹梢上的男人也以流星趕月之速,抱著雪雩沒入夜色中。
另一個矯健的人影也迅速地閃入紫築宮。
「珞茵,」當她進入內室欲更衣就寢時,他突然竄出來,一手抓住她的手臂,另一手充滿欲望地襲過來。
「你做什麼?」夏珞茵大怒,直接打掉他的手,怒氣沖沖地轉身面對來者--她的秘密情人:幽靈殺手易岡!
只有他膽敢堂而皇之地潛入她的臥室。
「你不想我嗎?」欲念大起的易岡蠻橫地抱住她。
「為了去抓聖女回來,在海上走了那麼多天,我多久沒碰你了?嗯?」他滾燙的手直接拉掉她的衣帶。
夏珞茵忍住怒氣與不耐:
「易岡,別這樣。我今天沒心情。」她多想直接叫他滾,滾得遠遠的,笑死人了……
憑他也想得到她?也不掂掂自己有幾兩重?是什麼身分?她的目標可在太子妃寶座呀!
但她明白此時仍不能和他撕破臉,他仍有可利用的地方,不然當初她干嘛主動勾引他?不過,是誰利用誰還不知道!
易岡在心底冷笑,眸底閃過一絲極不易察覺的陰沉--他當然知道夏珞茵心底在打什麼主意,也很明白她只是把他當作達成目的的跳板。
想利用他?哈!
沒錯,他的身分絕不是單純的幽靈殺手,女王身邊的一品護衛。他出身江湖的「河豹門」,當然,河豹門也絕不是個正當的幫派,奸淫擄掠什麼都做。
他潛入宮中為的就是那一柄絕世珍奇--千鷲寶刀。
只要能擁有千驚寶刀,要控制千鷲皇室簡直易如反掌,所以,他在幫主父親的計劃下,費盡心思地混進宮裡。
既然宮中有名的美人夏珞茵主動示好,他也樂得順水推舟,誰利用誰還不知道,夏珞茵是女王身邊的紅人,他正可趁機注意千鷲寶刀的最新下落。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心情不好?」看她神色不對,他也不好霸王硬上弓,但充滿邪欲的手仍不規矩地在她身上滑動。
夏珞茵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沖動,憋著氣道:
「剛才有奇怪的人想闖入紫築宮。易岡,多派些護衛給我。你明白我關在柴房裡的……絕不能讓任何人發現。」
「好,我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加派人手過來。」易岡點頭,身為四大幽靈殺手的他,在女王的授權下也有不可忽視的權力,可隨意調動他職權范圍內的兵力。
他問:
「珞茵,把『她』一直關在那不好吧?萬一真被人發現了就麻煩了。」
「這我自會小心。」夏珞茵心中冷冷地道:你懂什麼?只不過是個空有肌肉的粗人,懂我縝密周詳的計劃嗎?
不過,他也不需要懂;因為她的未來絕對沒有他。
「對了,我上次要你幫我找的東西呢?」夏珞茵問。
「你說的話我敢不聽嗎?」易岡嘻皮笑臉地拿出來,「在這。」
「你真幫我找到了?」夏珞茵驚喜地接過他手上那精致袖珍的暗器發射筒,發射筒內滿是紫電幻影針。
「紫電幻影針!」她喜出望外。
「太好了,有這東西當護身符我就萬無一失。哼!看誰敢再擅闖紫築宮?易岡,這事絕對要保密。」
「全聽你的。」易岡摟著她妖嬈的身軀微笑。
「你該明白,我早是你的裙下之臣,忠心不二,現在,可以好好地『陪』我了吧?」
他的大手粗暴地撕開她的薄衫,如頭野獸般壓住她。
「你……哎喲!放開我……」夏珞茵放蕩地大笑。
腥紅的紗帳墜落下來,掩住一幕幕的狂蜂浪舞。
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FM1046
在桂花林內他放她下來,雪雩輕喘著氣,看清她的救命恩人--凌渡宇。
他依舊緊抱住她,絲毫沒有放開她的意思。鋼鐵般的雙臂環住她,粗獷雄健的男性氣息充滿侵略性地襲向她,他的溫熱如火也溫暖了她逐漸冰冷的四肢。
驚覺自己竟忘神地倚在男人懷中,雪雩倏地羞紅了臉推開他。
「放開我!」
一離開他火熱的勢力范圍,雪雩竟一個踉艙,差點站不穩。糟……她全身冰冷而心髒緊縮幾近窒息,體內的寒毒無法控制了。
「你怎麼了?」驚覺她的神情不對,凌渡宇有力的大手扶住她,一碰到她的手,他便驚呼:
「你的身體為何如此冰冷?你體內有寒毒?」
「我沒事,放開我。」雪雩再度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他,顫抖的手摸出藥瓶想取出解藥,奈何她的手已抖得如狂風中的落葉一般,根本握不住藥瓶。
凌渡宇一語不發地將藥瓶搶過去,倒出一粒迅速塞入雪雩口中。
「咳咳咳……」雪雩猛烈地狂咳,她被嗆到了,藥丸根本吞不下去。
「別緊張,慢慢來。」凌渡宇有力的大手攬住她,輕拍著她的背,突來的暖流流竄過雪雩的身子,隨著他強勁的手力她覺得自己的呼吸順暢多了,血液也不再凍結成冰,藥丸發揮了功效;但同時,一股更迷離危險的氣團也包圍了她。
他炙熱的唇瓣輕輕地摩挲過她雪白香嫩的臉頰與敏感的耳垂間,在雪雩越來越緊張的喘息和發熱的暈眩中,他猝地咬住她的耳垂,狡猾的舌尖含住她的珠圓玉潤,再在她的抽氣中,迅速滑向酡紅誘人的香腮,霸道地吻住那兩片紅艷豐潤的櫻唇。
完全不給她半絲拒絕的機會!他是如此強悍而直接。
不……這是什麼?雪雩只覺一團火球壓住自己的唇瓣,在她尚未反應之前,已激切地奪去她所有的呼吸與意志。毀天滅地的烈火猛烈襲向她,陣陣強勁,他的舌尖是天底下最邪惡的毒物,讓她完全陷入激情狂焰中。
雪雩完全暈了、醉了,只能酥軟無力地攀住他高大剛挺的身軀,有一把烈火在兩人之間蔓延,她無助地發出嚶嚀……
懷抱她柔弱無骨的嬌軀,令他全身血脈僨張,而她忘情的呢喃更鼓舞了狂猛如獅的他,大手放肆地輕撫她羅衫下窈窕誘人的身段,她是如此青澀羞怯而完美,令人失魂的馨香蠱惑著他……他的吻更加瘋狂如熾,盡情地掠奪……輾轉纏綿,蜜蜜吸吮。
哦!不行了……雪雩只覺自己快爆炸了!她好象被放在墊猛燃燒的火爐中般,而凌渡宇就是那最邪惡危險的火源,放肆地引爆她每一寸最敏感的情悸,焚燒過她全身的肌膚。
僅僅是一個吻,只是一個吻!
這男人是魔鬼,鐵定是!
「放開我!」雪雩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他,雙頰艷紅得驚人,仍然激烈混亂地喘息,胸部急促地起伏著。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縱然完全不知男女之事,但雪雩再笨也知道……剛才的行為是極親密的,極危險的,極為玩火!
她掩住自己燙紅的粉頰,企圖讓它冷卻一點,卻悲哀地發現根本是徒勞無功。
「我……我完了!我是千鷲島的聖女,我這麼做是不對的。」
「不!你不再是聖女!我永遠不會讓你去當聖女。」他沙啞低沉地宣布,灼灼黑眸幾乎吞噬了她,「過來!」
他大手一拉,仍暈頭轉向的雪雩又再度跌回他的懷裡。
他緊擁住她,她的纖細柔弱完美地嵌入他鋼鐵般的懷抱中,仿佛她天生即是為他打造的,他火熱的手托起她的下巴,黑眸鎖住她:
「告訴我,你喜歡嗎?」
「喜歡?」雪雩呆呆地被他緊擁著,腦中一片混沌迷亂,尚未恢復正常的運作,
「我……」她的美眸滴溜一轉,下意識地以粉紅的舌尖滋潤略微腫脹的雙唇,老實地回答:
「我不知道,但……似乎不討厭。」師父曾教過不可以說謊。
喔!不……他暗自申吟,好不容易壓抑下的欲火又自腹部熊熊竄起,該死的,他真的會死在她手上!
「你……」他爆出痛苦的低吼,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該死的,不准你再作這個動作!」
「什麼動作?」雪雩茫然地反問,誘人的舌尖再度輕滑過菱唇,「你是說這個?」
「你--」天呀!他要瘋了!這女人膽敢再做一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他不負責!
他猝地轉過身去,狠狠地呼吸幾口冰冷的空氣後,纔咬牙低吼:
「不准你再做這動作,尤其不准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面前做,聽到沒有?」
「為什麼?」雪雩一臉納悶,嘴唇干干地,舔舔它也不可以嗎?
「反正我說不准就不准!」凌渡宇霸道的語氣毫沒商量余地;不可思議……在海上漂泊、周游列國這些年來,什麼美艷絕倫、風情萬種的女人他沒看過?今日竟被這朵小幽蘭弄得差點失魂?
他再狠狠地倒抽口氣,勉強平復心情後纔道:
「我還沒問你,為何三更半夜獨闖紫築宮?」
「我聽到一個奇怪的聲音。」雪雩清澈的盈盈美眸盯著他。
「聲音?」
「嗯,是哭聲,非常奇怪,很哀怨無助的哭聲。」
凌渡宇的心口一陣緊縮,刀刻般的俊臉變得冰冷陰暗。
「是男人的還是……?」
「女人的哭聲。」雪雩肯定地答,「我聽得很清楚。」
女人的哭聲?凌渡宇的神色更加冷凝陰沉,深不可測。為什麼……過了兩年了,一聽到「紫築宮」這三個字仍然牽動他心最深最沉的痛?
他不甘心一直被冤枉下去,更不願就此失去唯一的親手足;但……整件事完全找不到半點破綻、半點證據。
「你知不知道紫築宮鬧鬼?」渡宇一步一步逼向她,「你知不知道就是我害死了紫築宮上一任婕妤--夏珞馨?」
「我……我知道,我全聽說了。」雪雩被他逼得連連往後退,他強悍蟄猛的氣魄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她情急中大喊:
「但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你會做出那樣的事。」
仿佛有人拿桶冷水往他頭頂直沖而下般,渡宇全身一震,原本玩世不恭、邪惡狂野的眼神瞬間一凝,暗啞低沉地問:
「你為什麼相信我不會?」
「……」雪雩微微一愣,但她依舊坦率誠摯地迎向他復雜的視線,堅定地道:
「我也不知為什麼,反正我就是相信你……你絕不會以那麼卑劣的手段去對任何一個姑娘。」
這一刻,凌渡宇真是完完全全地震住了。
從沒有人如此相信他!百分之百!毫無保留地信任他。
兩年前,事情發生時,母親那絕望心碎的眼神;彥宇的狂怒悲痛之反應,依舊歷歷在目,沒有人願意相信他,任他如何解釋也沒人相信他。
而她……一個僅見過他兩次面的陌生女孩竟完完全全地信賴他?
「我……」感覺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氣氛越來越急促奇異,雪雩不安地道:
「很晚了,我該回靜心齋了。」
她轉身欲走。
「等一下,」他的大手抓住她,剛猛的侵略性又包圍住她。
「告訴我你的名字。」
「名字?」雪雩一怔。
「對,你的名字,真實的名字!」他的黑眸犀利而異常溫柔,「我知道你並不是聖女梅茹心。」
如果不是他抓住她,雪雩真會嚇得跌在地上!這……這是怎麼回事?不是只有莫夫人和莫言見過茹心的真面目嗎?
「你別驚慌,」他沉穩地微笑:
「我亦是無意中發現這件事--半個月前,我的軍艦在海上遇到私奔的聖女梅茹心和莫言,我記得梅姑娘的長相。」
這……雪雩真是慌得可以,那……那是說他早就知道自己是頂替的聖女了?喔!天呀!
雪雩第一個念頭就是快逃!
「別走!」凌渡宇敏捷地往前一竄,雪雩便直直撞上他堅硬寬闊的胸膛,他蠻橫的大手圈住她不盈一握的柳腰,灼灼熱氣噴在她的耳畔:
「告訴我你的名字,你真正的名字。」
又……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雪雩快暈了,單是這低沉性感的嗓音竟就可令她心跳狂亂,意識昏蒙。這男人到底學了什麼怪異的魔法?雪雩非常後悔未下仙鶴山前不曾向師父或翦寒師姊多學幾招來「應敵」。
「雪雩……」當他渾厚的手輕撫過她的耳鬢時,雪雩已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麼了,嘴上乖乖地回答:
「我叫風雪雩。」
「風雪雩?」他細細咀嚼這三個字,循著醉人的幽香找到她的紅唇:
「有佳人兮,風回雪雩。你有個最美、最靈秀脫俗而適合你的名字。」
最後一個字,他是夾著烈焰直接送入她嘴中。
啊?!雪雩猛然往後退,她學乖了……他又要施展「魔法」了,快逃!她一定得快點逃!
幸好寒毒已控制住了,她可以再施展唯一的一零一招武功--輕功,速速逃逸。
望著佳人倉皇離去的動人倩影,凌渡宇漂亮的唇畔揚起一抹胸有成竹且意味深長的微笑,他的攻勢似乎太激進了。他知道自己必須慢慢來才不會嚇到這清妍羞澀的小佳人。
但,他絕不放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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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逃回靜心齋後,一連好幾天,雪雩都以要靜修並為國祈福為由足不出戶,她想躲她最不願見到的人。
但今天她確是非出門不可了,今日是一年一度的立春祭典,身為千鷲聖女的她,沒有理由不出席。
幸好,在神殿上,她沒遇到那雙令她心慌意亂的眼睛。她想想也對……他和彥宇太子不合,兩人絕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一場合。
待儀式完後,雪雩終於松了一口氣,正要立刻趕回靜心齋時,背後傳來一急切的呼喚:
「聖女,請留步。」
急促的腳步聲也追上來了,雪雩不得不停下來,暗歎一口氣後轉身面對另一個她不想見到的人--彥宇太子。
「殿下有何吩咐?」
彥宇異常清亮的眼眸鎖住雪雩後,又瞥了一旁的侍書一眼。
看來不讓他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放她走了,雪雩無奈地對侍書道:
「你先回靜心齋吧。」
「是。」
侍書退下後,彥宇拉雪雩到一隱密的地方,興奮地道:
「雪雩,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自從在靜心齋外意外聽到雪雩和莫夫人的談話,知道她的真實姓名後,只要沒有第三者在場,彥宇一定直呼她雪雩。
「哦,是嗎?」雪雩不感興趣地問,對她而言,能徹底治好她的寒毒才是真正的好消息。
彥宇猶自興奮地道:
「昨天,本國的首席祭司:延海祭司入宮為國家祈福,我趁機問他有關聖女的事。祭司道,我千鷲國並不是一開始就以活生生的少女來祭祀河神,起因是在三百年前,因千鷲國的鎮國之寶,也是河神的精神像征--千鷲寶刀失竊。為避免河神震怒,才由原來的鮮果祭祀改為聖女祭祀。」
「寶刀失竊?」雪雩疑惑地問:
「你是說那把千鷲寶刀不見了?」
「三百年前的確是失蹤了」彥宇道:
「但後來,千鷲寶刀又被後人發現,它沉在我國境內的雪藏天湖。」
「既然發現了,你們為何不去將它打撈起來?」雪雩問。
「雪藏天湖在祈連十九聖山之間,」彥宇解釋:
「但祈連十九聖山的地形十分陡峭,不時有失蹤及意外傳出。就算能克服千辛萬苦,攀越祈連十九聖山,來到神秘的雪藏天湖畔,也根本無法進行打撈。因為雪藏天湖乃祈連十九聖山中,最高聳的雷鷹山上之融化雪水沖積而下所形成的湖泊。雷鷹山高聳入天,融化的雪水形成瀑布沖到山底後化為雪藏天湖,湖中有極為險惡的漩渦,不管任何人一落人湖中都立刻被巨大的漩渦所吞沒,根本沒有任何機會可以打撈千鷲寶刀。真的很可惜……只要能再得到那柄寶刀,就可廢除活人祭祀的制度。」
雪雩聽得出神,又問一句:
「那,真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撈回千鷲寶刀了嗎?」
她很願意試一試,雖然她代替茹心來千鷲島的那一刻開始,就做好犧牲的心理准備。但她希望自己是最後一個祭祀品,從她之後,不會再有活人祭祀的制度,可以挽救將來千千萬萬的少女。
「祭司曾說出一個方法,也是他唯一知道的。只不過,我完全不明白該怎麼做。」彥宇語調一沉道:
「他說,想拿到沉在雪藏天湖湖底的寶刀,唯一的方法就是找到與寶刀互動的力量。如果出現那股靈動的力量,便可與寶刀產生共鳴,寶刀自會浮出湖面。」
「靈動的力量?那是指什麼?」雪雩陷入沉思……她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但她願盡己所能找出那股關鍵的力量,這樣,將來就不會再有活人祭祀的悲劇發生。
「雪雩,」彥宇突然抓住她的手,忘情地凝視她皎若芙蓉的臉龐。
「你別擔心,相信我!不管要付出任何代價,動用多少物力人力,我一定會幫你找回千鷲寶刀。免除你的聖女之職,相信我,我會保護你。」
「放開我。」雪雩嚇了一跳,「殿下,你別這樣……」她不安地左右張望。
「雪雩,你別怕。」彥宇卻將她抓得更緊,更加熱烈地道:
「你是擔心人言可畏嗎?放心,我會讓你盡快擺脫聖女的責任,我不要你再當聖女,我要你當我的太子妃,千鷲國未來的皇後。」
「殿下?!」雪雩真是面無血色了。
「請你別再胡言亂語,別再開玩笑了。」
「你看我像開玩笑嗎?」彥宇沉聲問,熾熱燎燒的黑眸幾乎要噴出火來。
「你應該明白……我喜歡你!從第一眼見到你就喜歡你。雪雩,難道你不願意當我的太子妃?你討厭我?」
天呀!雪雩在心底哀嚎,她是不討厭他,但也談不上喜歡呀!簡單地說……她對他根本沒半點特別的感覺嘛,為什麼一定要逼她說出實話呢?
「雪雩,」彥宇更加熱烈地道:
「給我一個承諾……只要讓我明白我在你心底亦是特別的,我馬上前去請求陛下,請她除去你的聖女之職,並請她答應你我的婚事。」
彥宇拖著雪雩的手就要往正殿走。
「不……殿下,你別這樣!殿下,先放開我。」
該死的!這男人聽不懂婉拒嗎?喔!我的天……
一個飽含怒氣的肅殺嗓音突然響起:
「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