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珀心臟劇烈地跳動,因為浸泡過久,四肢顯得無力,腦袋昏沉沉的,心裡動盪不安,她顫抖地道:「我不知道你也在這裡,要不然我不會在這裡出現的。」
他更加接近她,嘴角露出冷酷的笑容,「我原本以為你是不同以往那些女人的,畢竟你這幾個星期以來表現得還令我滿意。」他深深地打量她一眼,「看來我還是錯了。」
翠珀幾乎可以感覺到由他肌膚傳來的體熱,一股夾雜男性獨特的氣味及硫磺的味道,讓她全身飄飄蕩蕩的,好像一陣溫暖的和風撫抱著她,使她心蕩神馳,雙膝軟弱無力,不得不伸出胳臂捉住他的手臂。
他粗魯地捉住翠珀的手臂,眼底儘是嘲弄,「你是不是早已將我的作息查清楚了,然後故意在這裡等我?」
她的鼻樑幾乎碰觸他的臉頰,她可以清楚地看見廣之完美的骨架,他清澄的黑眼眸一如當初所見,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潭水,催眠著她的神經、她的意志,她艱困地道:「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他瞇起眼睛審視地的臉龐,「我自認自己沒有判斷錯誤,也沒有疑心病,你這類的女人我見多了,要不然你要怎麼解釋你會出現在這裡呢?」
「我真的不知道你會出現在這裡,要是我早知道你會來這裡,我絕對不會也來泡溫泉的。」
「是嗎?」
突然間,廣之雙唇粗魯地覆蓋在翠珀的唇上,毫不憐惜地大舉入侵,他完全沉浸在懲罰她的快樂上,一隻手悄悄地爬上她雪白的胸前。
翠珀昏沉的意識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清醒過來,她眼裡噙著淚水,身體像被電觸到似的,一面用力推開他,掙扎想要逃脫他禁臠的手臂,一面急忙用雙手掩住胸前往後退,卻因為動作大急,反而使自己向前滑倒,跌人廣之的懷裡。
她的肌肉頓時僵硬,臉色逐漸變白,恨不得自己現在立刻躲進水裡,她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口氣嚴厲地道:「請你立刻放開我。」
廣之臉上擺明了不屑,「我只不過成全你想要的而已,你反倒裝腔作勢,得了便宜還賣乖。」他的手故意輕刷她柔嫩背部的肌膚,表情變嚴峻,「你這一招欲擒故縱對我是沒有用的。」
翠珀神經繃到極點,用力推開他,盡且裡將自己的身子放低,往河岸邊走去,卻沒有勇氣在毫無遮掩的情況下走上岸。她抬起額頭,回頭困難的從口中擠出一句話,「如果你還是紳士的話,請你轉過身去,我要上岸了。」
他暫停了一下,以低沉的嗓音道:「最多我可以把眼睛閉上。」
她倒抽了一口氣,「我不相信你,請你轉過身去。」
「我只能閉上眼睛。」他堅持道。
面對他不妥協的模樣,她也倔強地挺直背脊,四眼在空中交會,周圍變得沉靜。他那會放電的眼眸,使她不得不承認他真是完美的男人,沒有女人不臣服在他的魅力之下,難怪他能夠輕易擄獲全球數億女性觀眾的心,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如果再這樣對峙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她著急起來,最後只好妥協道:「好吧!在這樣的情形下我別無選擇,只好相信你一次,請你把眼睛閉上。」
他點了點頭,依約閉上眼睛。
翠珀根本不願去想他有沒有閉上眼睛。只是頭也不回地一口氣奔回放置衣服的大石頭邊,藉由大石頭阻隔他的視線,快速將衣服全套在身上,然後像身後有一群惡狼在追她似的,沒命地往莊園方向跑去。
廣之從頭到尾都沒有閉上眼睛,他怎會放過欣賞如此美景的機會呢?她真是美麗的小東西,性感又迷人,她怎麼會認為他不喜歡看到她呢?
翠珀一口氣跑回房間,背抵著門,胸口劇烈的起伏,不停地喘息著,天啊!她都不相信自己剛才哪來的勇氣跑回岸邊,他有遵守約定嗎?她眼神裡明顯地充滿懊惱,沮喪地趴在床上。
剛才的畫面片片段段沒有前後,再度在她腦海裡重新上演,臉頰因回憶起那些事情而火熱。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聽到走廊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接著在她隔璧的房間門打開又關上,她的身體也隨之由僵硬而放柔。
她躺在床上,眼眸望著窗外皎潔的月光,臉上了無睡意,在床上翻了又翻,精神呈現亢奮狀態,不論她是用數羊或是強迫自己腦子停止思考,還是沒辦法睡著,直到天際泛白,她才疲累地沉沉睡去。
當翠珀睜開慵懶的眼睛,翻個身準備再繼續睡下去,突然間,她記起時間,火速地爬起衝進浴室,換了衣服趕快下樓。
現在已經將近十二點了,不知這會兒他是否起來了?
皺著眉頭,她在客廳裡看不到半個人影,視聽室、書房、庭院、廚房全找遍了,但都不見他的蹤影,最後她看到留在客廳茶几邊的字條——
我到雅加達去了。
籐田廣之
翠珀放下紙條,原本擔心一整夜的心,現在得到緩刑了,她大大地鬆了一 口氣。
他到雅加達去做什麼呢?從來都沒想過他為什麼突然出現在這裡,前些日子報紙上還報導他拒演一些可能賣座的影片,反而去挑選從未嘗試過的角色,但票房成績卻平平。
他是因為這個原因而跑到島上來的嗎?他對自己而言,是個像星星一樣遙不可及、像風一樣捉摸不定的人,卻深深牽動她的心。
如果他能喜歡自己的話……突然間她打斷自己的思緒,臉色蒼白,天啊!自己怎能有這種想法呢?這是不可能的事,一定是自己太閒沒事幹才會在這裡胡思亂想的。
她著急地起來走動,最後決定回農場去看看。
** ** **
翠珀意外地發現信箱裡有一封台灣來的信件,她欣喜若狂地撕開信件,專注地閱讀起來。
親愛的翠珀:
接到你的來信,知道雨農已經過世了,這有如青天霹靂的消息令我感
到萬分傷心,在這世上惟一的兒子居然比我先離去,我簡直無法接受這個
事實的打擊。
萬萬沒想到,十五年前的一別,竟然造成我們母子天人永隔,世上最
悲哀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更何況我連他的最後一面也沒見著,這
樣的悲痛你是無法體會的。
現在我惟一想到的事,是杷你接回台灣與我同住,以彌補我痛失愛子
的心情。近期之內,我會請你的堂哥——李侑成到島上接你回來。
迫切想見你的奶奶上
合上信件,翠珀眼神陰鬱地望著遠方,她很滿意現在的生活,根本沒考慮過要回台灣去這個問題,她該怎麼辦呢?
深歎了一口氣,她把信放進抽屜裡,心裡感慨萬千,環顧了房子一眼,決定清理清理已佈滿灰塵的桌椅。
這時莎娜衝了進來,「你回來了。」
翠珀開懷地看著滿臉通紅、眼睛閃耀著光彩的莎娜,「你的氣色看起來好極了,是不是跟立士之間的戀情又有進一步的發展呢?」
莎娜綻開愉快的笑容,「翠珀,我真的要謝謝你,你為了成全我跟立士,自願到島的南端日本人家裡去當管家,你真的對我太好了,而我也不辜負你的期望,這幾個星期以來,立士似乎漸漸明瞭我對他的感情,我們每天相約黃昏後在海灘散散步,彼此分享了很多各自對事情的想法與經驗。」
翠珀眼眸放柔,她為莎娜感到高興,「這樣就好。」
莎娜激動地握住她的雙手,感激地道:「由於你要將農場賣給立士,所以他現在雄心萬丈,一連串改造農場的計畫等待他去實現。他一點也不想繼承家中經營旅館的事業,因此每次我們見面的話題都是繞在農場上打轉,見他眼睛閃著光彩,我最愛看他這模樣,好迷人。」
她繼續道:「這農場是你生活十幾年的房子,現在你卻願意賣給立士,我實在不知道如何感激你,但是我願意在你面前保證,我跟立士絕對會好好照顧它的,請你放心。」
「我就是相信立士的能力,才願意將農場交給他的。希望將來有一天,你能夠成為這農場的女主人。」翠珀柔聲的說。
莎娜臉頰微微泛紅,「我也希望如此。」她拉著翠珀坐在沙發上,「別只顧說我的事情,你在莊園的生活好不好呢?莊園的主人有沒有虐待你?我聽人家說,他又老又醜,孤獨一個人住在莊園裡……」她面有難色地問:「你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呢?」
翠珀皺著眉頭,「什麼奇怪的聲音?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事情。」
莎娜的聲音放低,「我聽說他沒兒沒女,又沒老婆,最大的嗜好是從妓女院帶女人回來,不停地虐待她們,以滿足他性變態的嗜好。」
翠珀「噗哧」笑了起來,她笑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莎娜不悅地撇撇嘴,「喂!你幹麼笑成這樣,就算我說錯話,你也不用這麼誇張。」她仍好奇地問道:「告訴我,莊園的主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是不是又老又醜,像鐘樓怪人一樣呢?」
翠珀控制住笑聲,用手拭去眼角的淚水,讓自己的表情恢復正常,她的聲音變得異常柔和,「你講得全都錯了,你有聽過籐田廣之這個人吧?」
莎娜口氣不滿地道:「你是說主演『危險情人』裡的籐田廣之嗎?」
翠珀點點頭。
她用崇拜的口吻道:「誰不認識籐田廣之呢?他的眼眸裡老是帶點憂鬱的色彩,毫不在乎傳媒的報導與觀眾對他的看法,總是一個人特立獨行、為所欲為,接拍自己喜歡拍的電影,做自己喜歡做的事,實在太酷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不被他的作風吸引住,他簡直迷死人了。」
「他就是莊園的主人、我現在的老闆。」翠珀平靜地說。
莎娜怔住了,眨眨明亮的黑眼眸,然後用力捉住她的手臂,「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對不對?」
「你覺得我的模樣像是在開玩笑嗎?」
「天啊!」莎娜抱著頭,站了起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你……你說那個國際超級大巨星……籐田……廣之……現在就住在島的南端?」
「對呀!我已經整整跟他相處好幾個禮拜了。」翠珀臉上帶著好玩的神情望著她。
莎娜提高聲調說:「你太過分了,我們這麼好的朋友,你居然現在才告訴我這件事情。」她臉頰因興奮而通紅,「快告訴我,他是不是真的像電影裡那麼英俊迷人?」
「比電影裡英俊好幾倍。」
「我不管,等一下你必須帶我去見他,不行……我要先回家換上最漂亮的衣服,我還要帶照相機,跟他一起合拍照片,拿去給島上的人瞧,讓他們既羨慕又嫉妒,我還要順便告訴立士,帶他一起去。」她興奮地講出一連串的計畫,一點也沒瞧見翠珀臉上的難色。
「你不能這麼做。」
莎娜興奮的神情消失了,「為什麼?」
她深歎了一 口氣,「當初他在錄用我的時候,我已經答應過他,不能利用現在工作關係之便,而侵犯了他的隱私權,所以我不能這樣做,同時你也要保證,絕對不會把這件事情講出去,知道嗎?」
莎娜懊惱極了,無力而重重地坐在沙發上,「怎麼會這樣呢?明明有個國際巨星住在你身邊,你卻要假裝不知道,還要隱瞞著立士,這是件多麼困難的事情啊!」她立刻轉身懇求翠珀,「拜託翠珀,我只告訴立士一個人可不可以啊?」
翠珀面無表情,堅決地道:「絕不可以。」
「這太難了,你知道欺騙你最愛的人是件多麼重大的罪行,上帝是不會原諒你的,到時要是我們因為這個原因而分手的話,你的良心能過得去嗎?」
翠珀瞇起眼睛,佯裝不在乎的語氣,「好吧!你去告訴他好了,但這件事情要是走漏風聲被所有的人知道,害得我失去工作,到時我又要搬回農場,立士就沒辦法實現他的夢想,你可不能怪我哦!」她垂下眼瞼,用餘光偷偷瞄著莎娜。
莎娜嚇得臉色變白了,「好、好!你放心,這件事情我絕對不會再告訴第三個人,只有我和你知道而已,我向你保證。」
她滿意地點點頭,「這樣你的幸福就可以保住了,只要我有空時,我會到這裹告訴你有關籐田廣之的事情。」
莎娜額上的皺紋變平,露出笑容,「有機會順便幫我要張他的簽名照片,我要上面有署名我名字的哦!」
「好的,有機會我一定會幫你要的。」
接下來兩人的話題不斷繞在廣之及立士兩人身上,自從翠珀父親過世之後,這是她最快樂的一天。
** ** **
夜幕低垂,船舶燈火輝煌,彷彿是天上星辰掉落在海面上,閃爍輝映。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翠珀起身要離開農場。
莎娜有點捨不得,「你什麼時候再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看情形吧!農場就交給你和立士了,請你們好好照顧這裡。」她不禁歎了一口氣,帶著一絲的感傷。
莎娜與翠珀互相擁抱,「有什麼事情儘管來找我。」
「我知道,再見了!」
「拜拜!」
踩著月光,翠珀穿過一連串的椰子林,經過海邊,優閒地漫步於柔細、潔白、晶瑩剔透的沙灘上,月亮映在海面上隨波蕩漾,美麗極了。
她流連忘返,徘徊於零污染的沙灘上,突然沙灘另一邊有個黑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跑向前去,想看清楚那黑影是什麼。
當她看清楚黑影是廣之時,又驚又喜!才一天沒見著他,居然如此想念他,這讓她心裡驚訝萬分,也困擾著她的思緒。
她悄悄地躲在石頭後面,不想讓他發現自己也在這裡,製造不必要的困擾,一想到他昨夜在溫泉裡柔情萬分地對待自己,她就渾身發熱。
她由石頭後面偷偷地看著廣之的一舉一動,不論何時看到他,他都散發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但眼眸裡老是冷冷的,足以嚇退想要接近他的所有女人。
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來到島上呢?他沒有家人嗎?還有他的女朋友呢?記憶裡,他有數不清的女人,幾乎每拍一部戲,就會和戲中的女主角傳出排聞來,他的風流艷史說上三天三夜也講不完,這也難怪了,像他這麼帥的男人,哪個女人能夠抗拒他的魅力呢?
夜色更暗了,海邊的夜溫急降,她環抱住自己的身體,背靠在石頭上,蜷縮著身軀,希望他趕快離去,那她才能夠回到莊園。
低下頭來,看著地上的沙,她的心情萬分沮喪,如果就這樣跑出去,他勢必會發現的。
就在翠珀不知如何是好時,卻看見一雙腿出現在她眼前,她慢慢地抬起頭來,視線經過小腿、腹部、胸前,最後停留在廣之冷漠的臉上。
她站起來,心底涼了一大半上頂下真的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嘿!你回來了。」
他眼底沒半絲暖意,「我早就回來了,你下午跑到哪裡去了?」
她顫抖地道:「我回家裡去了。」
廣之緊蹙眉頭,凝視著她不安的臉孔,「如果我昨天真的是誤會你的話,那今天又怎麼解釋呢?」
她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