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近深秋,棠春睡眠的時間也愈長,常常從傍晚就開始睡,睡到隔天快中午才醒來。
睡晚了的第一天沒到工作室,祖晉人擔心的到她住處探望,她才剛醒,正好下樓替他開門。
祖晉人本以為棠春只是因為累過頭才多睡了點,可沒想到相同的情況愈來愈頻繁,頻繁到他開始擔心她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人像她這樣一睡就睡掉十幾個小時的,而且情況非但不見好轉,還愈來愈嚴重。
強逼著她上醫院檢查,醫生說沒什麼問題,可能只是作息改變,生理時鐘調適不過來。
不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徵求她的同意後,「連人帶貓」的把她遷進自己的住處,方便他就近照顧。
這一天,她早早又合上眼睡覺,天都還沒黑呢。
「阿晉,我不想睡,怎麼辦……」她強撐著眼皮,但一下子又閉上眼。她怕她一睡就睡到明年去了。
看她撐的痛苦,他撫著她的額頭。「沒關係,想睡就睡,不要強撐。」
「可是……」她眨眨眼,想清醒,卻做下到。「我睡了,你會將我吻醒嗎?」眼皮好重,但她不想睡也不能睡。她要阿晉……
「會。」抱她上床,他低首在她唇上輕吻了下。「我會吻醒妳。」
棠春蹙起眉,臨睡前,又呢喃道:「還是下要的好,你一定要忘了我,海棠花……就丟了吧……」
「我不會丟,也不忘記妳……我有沒有跟妳說過我愛妳呢?我愛妳,棠春。」他替她拉好被子。「祝好夢,我的公主……」
棠春睡了。
夜裡,祖晉人從沙發椅上驚醒過來,莫名的不安讓他奔到樓上的房間探視。
他打開門,發出相當大的聲響,卻沒吵到任何人。
開了燈,床上沒有棠春的身影,只有她的黑貓蜷在床尾,以及兩枚亮晃晃的白金婚戒。
她不見了!
他遲疑的走近床邊,拾起那兩枚戒指。
「喵……」喵喵同情地看著他。
他頹坐在床沿,喵喵走近他,伏在他腿上。
「你知道她上哪去了嗎?」他猶難相信棠春的話,但她平空消失卻令他不得不重新考慮她話語的可能。
可憐的男人!「喵。」她已經睡了。
「她會回來嗎?」一陣風從未關妥的窗吹進來,他走到窗邊,發現窗邊的海棠殘花謝了一地,風將花瓣捲起,捲上他的胸口,熨貼著,彷彿棠春擁抱他的感覺,身邊猶存著她的香味。
「喵。」她會回來。「喵?」只是,她不是不要你等她?
他彎下身,拾起片片的海棠花瓣,攏在手心裡。「我們一起等她回來,好嗎?」
「喵嗚。」哇啊,棠春愛上的這個人還真不是普通的癡情。
花與人之戀,早就跟她說不行的,這下子看她怎麼解決?
這愛情習題,不是普通的難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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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兩千年五月的某一天下午……
「銀寫真」的電話不斷有人撥進來,全被錄音機接去——
「祖先生,您的攝影作品『黎明』獲得特等賞,請速與本會聯絡,謝謝。」
「阿晉,我是阿暉,你最近有空時記得回來一趟,有件事要跟你商量……」
「喂,晉啊,我是安達,你最近跑哪去了?人家好想你喔,回來記得聯絡一下。」
「哈囉,午夜王子,以前band的團員想在『天堂』辦場聚會,你一定要到,快跟我聯絡。」
「晉,看到我的寫真集有多暢銷了吧。去年你不幫我拍寫真集,現在我紅了,你若後悔,我可以考慮讓你替我再拍一本,你看我對你是不是很好……」
「喂,銀寫真嗎?我這裡是『風信子禮服公司』,想請祖先生幫忙替婚紗模特兒拍照,聯絡電話是……」
「喵……」喵喵被不斷響起的電話鈴聲吵的睡不著午覺。
門把被轉動,牠立刻警覺的從沙發上坐起來。見那人帶著一身流浪落魄的氣味走進來,牠又趴了下來,繼續午睡。
祖晉人把牠養的肥肥,害牠腦袋「頹頹」,真不知該感謝他還是怪罪他。
攝影旅行回來,擱下行李後,沒直接按下錄音機聽留言,祖晉人直接走到樓上,將已經含苞的海棠花捧下樓,坐到沙發上。
「花快開了,她也該要回來了吧。」
和祖晉人一起等棠春醒來成了習慣,牠懶懶地應了聲。「喵。」大概吧。
「不知道還要幾天才會開花,看著花苞,真想把她扳開,看她會不會快點回來。」等待的日子比任何時間過的都要漫長,他想念她。
「喵喵喵!」你可別做傻事!硬把花苞扳開,就像中國老祖宗說的「揠苗助長」一樣,棠春不死也去了半條命。
「我知道,我不會那麼做,我只是說說而已,看看她會不會早點回來。」希望她有聽到他的威脅趕快回來,否則他怕自己真的會忍不住。
「喵。」說也奇怪,他明明聽不懂貓語,卻能輕易和牠溝通,好像真的懂牠的話一樣。
他跟非人世界大概比較有緣,所以才會愛上棠春吧!
祖晉人疲累地靠在沙發上,不知不覺地睡去。喵喵望了他一眼,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和他一起守護著棠春。
「喵。J希望他的夢裡有他想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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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初夏的曙光從敞開的窗口照進室內。
喵喵從床尾驚醒,看向窗邊。
棠春要醒了!
牠立刻叫醒尚在睡夢中的祖晉人。
祖晉人睡眠淺,很快被喵喵的「喵喵」叫個不停給吵醒。
「怎麼了?」他揉揉眼,半坐起來,下意識的往窗口看去,霎時瞪大了眼。
陽光照射到窗邊的一剎那,窗口處的海棠緩緩起了變化——
花,開了!
隨著香氣四溢,一圈淡綠色光芒籠罩住初綻的海棠,耀眼之後,漸漸褪成柔和的光圈。光圈凝成一個半透明光球,像從花心處慢慢地往上飄浮,光球裡隱隱約約浮現一個纖細窈窕的身影,而後漸漸降下。
奇異的光和一切變化消失後,一個尚未睜開眼的女子慵懶地趴在窗框邊。
是棠春!
他驚訝的跳下床,遲疑地走向窗邊,猶為方纔的景象震驚不已。
若不是親眼見到這奇異的景象,祖晉人永遠不敢相信棠春真的不是人,而是海棠所化成的花精。
一個精靈,他所鍾愛的女子。
不是人是花精又怎麼樣,他就是愛她。
腳步不再遲疑,他快步上前。
棠春打了個呵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見熟悉的一人一貓。
她微笑。「早啊,阿晉,還有喵喵。」
「妳睡晚了!」
「喵!」妳怎麼愈睡愈晚!
棠春一楞,這兩個居然說一樣的話,默契真好。她真的睡晚了嗎?
「今天幾號啊?」她又打了個呵欠。下一刻,被擁入一具胸懷中。
「五月十四,妳讓我等了好久。」祖晉人抱她抱的好用力,像怕她又平空消失一樣。
又晚了一天,前年是十二號醒來,去年是十三號……怪怪。感覺才睡了一覺,人間計時就跨越了一年,害她有年華快速老去的錯覺。
她睡太久,睡的頭暈腦脹,有東西可以靠,正好。他在這裡,想必他已看到了花開過程。她倚著他,頭靠在他肩上。
「你看到了,也相信了,還要我嗎?」她畢竟不是人,人類對「異類」的態度總是不友善。
「我是看到了,也相信了,但是妳怎麼能夠問我還要不要妳,妳知不知道我等妳醒來等得快發狂!」漫長時間的等待還不是最痛苦的,將海棠看作是棠春,一半是難以相信,一半是寧願相信,他多怕萬一花開了,棠春卻沒有回來,那他該怎麼辦呢?
「喵喵喵。」他說的是真的,他好癡情喔。喵喵附和祖晉人的話。牠和他一起等棠春睡醒,最清楚他的狀況。
「我不是要你忘了我……」她替他心疼。
「我恨不得忘了妳,但是,若真有那麼容易忘記的方法,妳教我。」他圈緊她的纖腰,將她更往懷裡帶,恨不得把她揉進身體裡。
棠春從他肩上抬起臉,撫著他的雙頰。
「我天天在夢裡夢見你,知道那是夢,總怕夢醒後,你忘了我,或是知道我不是人後就不要我了。」她捨不下他的,儘管她千萬交代要他忘了她。
「是妳不要我吧。」他才是該吐苦水的人。
「我哪有不要你?」冤枉啊。
「若不是不要我,怎麼會一直叫我忘了妳,而且還不答應我的求婚?」他一一細數她的「罪狀」。
「都多久的事了,你還記恨到現在……現在我是睡醒了,但再過幾個月,我一樣還是得進入休眠,屆時又是長長一段時間的分離——分手,其實對我們比較好。」
他哼聲道:「還說沒有不要我,現在又說要分手了。」
「要不然要怎麼辦……」她哭意甚濃地道。
他軟了語氣,捧起她的臉蛋。
「不要跟我說分手,或是叫我忘記妳這種話,我可以不在乎一年裡只有短暫的相聚,也可以年年守在窗邊等妳再一次醒來,妳不是永遠不醒,聚少離多至少勝過妳永遠離開我,我心甘情願。」
「可是我在乎!若不是我,你又何必這麼委屈?對不起……」喵喵說的對,她太自私了,她從沒為他考慮過這麼多。現在她進退兩難,全是她咎由自取。
「知道我委屈,妳就該只想著要如何補償我,而不是光想一些分開、分手的餿主意。」他既然愛上棠春,就算結果是聚少離多這樣不圓滿,他也不後悔。
棠春沉默了。許久,她才問:「那麼你希望我該怎麼補償你呢?」
祖晉人不知從哪摸來去年那兩隻婚戒。「替我戴上戒指,妳覺得怎麼樣?」再次求婚,他仍有點緊張地看著她的反應,不確定她會做何決定。
棠春看著那只男性的白金婚戒,並不接過,惹來他的蹙眉。
她在他發怒前摟住他的頸項。「哎,既然你都不在乎了,我怎麼還能夠拒絕你?」她將手遞到他面前。「替我戴上戒指吧,阿晉。」
臉上的陰霾瞬間褪去,他歡喜地抱著她,忘情地親吻。
嬉戲一般的蜻蜓點水很快變成能能i的烈火,一發不可收拾。
喵喵不禁舉起爪子遮住眼睛。非禮勿視的道理牠懂,牠識相的悄悄退出房間,牠想,他們應該需要在裡頭待上好一會兒……嗯,敘敘舊。
如果兩個人都能接受這樣的結果,他們也還是幸福的吧。
看他們這樣恩愛,喵喵不禁望著天空出神。
什麼時候牠才遇得到牠的春天呢?也許學棠春這樣和「異類」相戀,也滿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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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五月,對祖晉人來說是個最重要的月分。
就像神話中,牛郎織女農曆七月七日才得相聚一刻,五月,是祖晉人與他的妻子棠春分別三季後重逢的時候。
婚後兩年,他們漸漸習慣相聚躊甜蜜,分別時等待的相處模式。兩人之間甚至培養出某種默契——對於花時的預感。
算定棠春會在明天醒來,入夜以後他就開始睡下著覺,等不及明天一大早將棠春擁進懷裡。
好不容易,漫長的夜終於結束,天色破曉,等了許久的海棠花卻沒有如預期一般的綻放。
正覺得奇怪,他走近窗口一看,不禁瞪大了眼。
與他們同任的喵喵無聲地走進房裡。
「喵。」棠春醒來了嗎?
「怎麼可能……」他訝異的腦袋全沒辦法思考。
「喵?」怎麼了?
「枯萎了……海棠花枯了!」昨天她明明還好好的含苞待放,怎麼可能才一夜就全株萎去?
「喵?!」什麼?!
花枯掉了,那麼棠春……
喵喵不信的跳上窗台看個分明,牠的反應也是一派震驚。
海棠真的枯掉了,那麼棠春……天啊,牠真不敢再想下去。怎麼會這樣?是缺水還是忘了施肥營養不良?
祖晉人慌亂的抱起盆栽,焦急的不知如何是好。土壤還是濕潤的,代表不是水份不夠的問題,那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棠春,不要死!」
他狂奔出門,想找挽救的方法,跑逼了全台北市,問過的每個花農和園藝家都說海棠花從根部腐爛,已經枯萎,救不活了。
救不活了……
不知是如何回到居處的,傍晚,祖晉人抱著已經枯萎、回天乏術的海棠盆栽,頹喪失神地坐在工作室的門前。
「棠春……」他痛苦的低吟。
喵喵同樣難過的偎到他身邊,同情地看著他失魂落魄。
怎麼會這樣呢?棠春怎麼會無緣無故死掉?這事實在太突然,也太不合理了。唉,可憐的棠春,竟然就這樣煙消雲散,香消玉殞了。
「妳不要再開玩笑了,快點活起來!」今天他們才要團聚,事情不該是這樣約。
他惱恨地捶著地面石階。「還給我,把棠春還給我,她是我的!」
他抱著已經無命的枯萎海棠,臉埋在膝間,溫熱的淚水一滴滴的滲進盆栽的土壤裡,沒注意到定到他面前的一雙腳。
喵喵發現了,牠抬起頭,訝異地看著眼前的人。
那人向牠眨眨眼,牠不悅地搖搖頭。
那人再揮揮手,牠抬起爪子,指著身邊哀悼亡妻的可憐男人。
那人插起腰,點點頭。牠仰起臉,態度傲慢地走回屋裡去,然後躲在門縫偷看。
海棠花枯掉了,牠也很好奇棠春怎麼沒死啊?
待喵喵走掉後,棠春才出聲:「阿晉。」
他臉沒抬起,以為是幻聽。
「阿晉,不要哭喔,男人掉眼淚,羞羞瞼!你掉眼淚,我會心疼。」
他仍然沒抬起臉,目光瞥到階下的兩隻腳丫,他以為他出現了幻覺。
棠春見他沒反應,蹲下身抱住他。「我人在這裡,你不抱,你要抱那盆不再是我的花到什麼時候?」
「不再是妳……」他連觸覺、嗅覺都產生問題了嗎?否則怎麼感覺得到棠春溫暖的擁抱和她身上的香味?
「對,不是我了。她是過去式,現在我已經不用再休眠七、八個月,可以天天陪著你了。」
「真的?」他一定是太想念她了,才會做這麼這麼美好的夢。不用再等待,不用再天天盼望著花開,而花,總是不開。
「真的。」她索性移開他懷裡的盆栽,由「現在式」和「未來式」取代「過去式」的位置。
「誰讓妳丟了她!」他推開懷裡的人,伸手要撿掉到地上的盆栽。
棠春不讓他撿。「阿晉,我沒事,你看仔細。」嗯,難道新人不如舊人好?
「妳……真的沒事?」他終於正眼瞧她,就見她衝著他笑。
「沒事沒事,害你擔心了對不對?對不起。」她難過的吻吻他。
她怎麼老是跟他說對不起?呵,她真的是棠春。他伸手環住她,確定她的真實。
「如果有天妳讓我少年白髮,我一點都不訝異。這是怎麼回事?惡作劇嗎?」如果是,他非要教訓她一頓。
她搖頭。「我才沒那麼無聊呢,那盆枯掉的花確實曾經是我。」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如果那盆花確實是她,那為何……
「我死了一遍,自殺的。」她不讓他發問,又道:「別生氣嘛,聽我說完。我快醒來的時候,夢裡出現一個聲音教了我一個方法,可以讓我不用再變回海棠花休眠,他問我要不要試,我當然說要,因為我好想你,不想一年只和你在一起四、五個月,然後總是對外說我又出國去了。所以我就試了,結果果然成功的脫胎換骨,以後我不會再變成海棠花了。」她興奮地道。
「那麼,妳試了什麼方法?」棠春不用再休眠固然是好事,但,她究竟是做了什麼?
「我不說我『自殺』了嗎?」她絲毫沒注意到他臉色變得鐵青,又道:「那個聲音告訴我,只要我的植物外貌一死,我就可以永遠像個常人一樣的生活……然後,就是你看到的這樣啦。對不起,害你替我擔心了。」
「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呢?萬一花枯了,妳也回不來,那怎麼辦?妳要我上哪去找妳?天堂或地獄?」他怒喊。
棠春搗住耳朵。「對不起嘛,人家是想給你一個驚喜——」
「驚喜!」他瞇起眼。「是啊,好大的『驚喜』啊!」
棠春知道他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氣。
「對不起,對不起嘛……」
「不要跟我說抱歉!」他氣得想捏死她。
她都快忘了上回惹怒他是什麼時候了,棠春害怕的想逃開躲起來,無奈剛剛的自投羅網讓她逃脫不得。「阿晉……」
「哼!再怎麼喊也沒用。」他是鐵了心腸。「快點想一想要怎麼補償我還比較有用。」
棠春立刻絞盡腦汁的想補償的辦法,須臾,她附上他耳邊低喃:「……可以嗎?」
他高傲的否決。「一個太少了。」
「那……這樣呢?」她比了個「二」。
「誠意有點不夠。」他繼續擺譜。
棠春卯起來繼續追加數目。
「太多了也不行,這樣我會養的很辛苦。」他還是不滿意。
棠春瞇起眼。「你很難伺候耶。」
「妳終於知道了,可惜太晚了。」他一臉惋惜地道。
「好吧,那就要殺要剮隨便你了。」她豁出去了。
「真的,那妳先吻一下。」他指指自己的唇。「它在生氣。」
棠春重重的親吻他一下。「氣消了沒?」
「還沒,現在它更加生氣了,不認真一點,它可不饒妳。」
「那這樣呢?」她再用力吻了他一下。
他蹙起眉。「等我將妳調教好以後,妳再來服侍它吧。」沒讓她反駁,他深深地吻住她。
棠春,歡迎回來。
不管是誰將棠春送到他身邊,他都由衷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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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屋裡抽屜的棠春原來住處的金鑰匙不翼而飛。
那棟位在台北市郊的兩層樓房也平空消失。同時間,在世界的某一角落平白多出了一棟完全符合當地民情的小型建築物。
幾個背上長著透明翅膀的蝴蝶精靈吃力地將一盆不知名的花卉抬進屋子裡。
「這樣就行了。」呼,好累。
「把花使送到人間鼓吹環保真是個好主意。」
「可是第一任花使好像沒什麼用……」
「說完全沒用太苛了,起碼她讓人間少了一點煙害。」
「嗯,人類環保意識太薄弱了,再這樣下去,我們的植物同胞都下用活了。」
「第二批花使運送完成,咱們該回去了。」
然後,或許又是個故事正在醞釀,誰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