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性膽小柔弱的黃樂怯怯地扯了扯花色的衣角。「色色,你不要生氣了啦,只是開玩笑……」
今天一來上班,色色就把她當隱形人,一句話也不跟她說,每每視線有交集時,就立刻別開臉。盯著電腦螢幕,花色對她的話聽若罔聞,逕自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美麗的臉上沒有任何起伏。
「對不起嘛!他們說要捉弄你,我又不敢有其他意見,所以……」
她是曾經猶豫過,卻沒有勇氣獨排眾議。
「所以我就應該原諒你?」花色終於開了金口,語調卻是冷冰冰的。
「也、也不是這樣啦,我是該罵,可是你既不罵我也不跟我說話,這樣我很難受。」唯唯諾諾的她剛進公司時,遭到其他人排擠,色色是第一個對她釋出善意的人,昨晚她悶不吭聲真的不應該。
「我會比你好受嗎?」花色犀利地反問。
黃樂噤了口,豆大的淚珠在眼底打轉。
眼看她的淚就要決堤,花色還是心軟了,「愛哭鬼。」她愛哭的程度可能只比她家大姐稍稍遜色而已。
「色色——」黃樂激動地抱住她,知道她會這麼說就是原諒她了。
「好了,別哭了,經歷過昨晚慘痛的教訓我都沒掉淚了,你哭個什麼勁?」形勢比人強,她知道以黃樂的個性絕對沒有辦法和其他人抗衡的。
結果變成花色在安慰她。
「對不起啦……」哭得更大聲了。早上到現在提心吊膽的緊繃心情,終於可以放鬆下來。
「算了,反正事情也沒那麼糟。」如果沒有昨晚的惡作劇,她也不會有機會得到一個一百萬演出的機會。
中午她抽空去了趟銀行,段然給她的那張現金支票果然兌現了,此時她的戶頭裡躺著貨真價實的一百萬元。
「咦?」黃樂鬆開抱著她的手,抹掉淚痕,對她臉上掩不住的笑容充滿狐疑,「你的笑容很可疑喔,是不是有白馬王子英雄救美?」
「你可以改行去算命了,黃半仙。」那一百萬再加上她這幾年工作所存下來的錢,剛好可以解決燃眉之急。
「真的有?什麼樣的人?帥不帥?」黃樂興奮的語調不自覺地揚高。
「男人,長得很帥的男人。」花色的腦海裡浮上段然俊美出色的臉孔。這也讓她更好奇像他那麼出眾的人究竟受了什麼刺激,讓他竟然想出用一百萬元租個為期一個月的臨時未婚妻這種下下策?
「多帥?」黃樂的眼睛睜得老大,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樣。
「這麼帥,」花色的雙手還真配合地在空中比畫了下。
她這個膽小如鼠的好友只要談起男人就像變了個人,一點都看不出原本小家碧玉的樣子。
「真好……」黃樂一臉懊悔不已,「早知道我就留下來陪你,至少還可以大飽眼福。」
「你這個傢伙,為了男人才會想到我。」花色笑罵。
「也不是這樣啦……」她搔搔頭,不好意思。
「不過——」故意拽長尾音,吊人胃口。
「不過什麼?」果然引起黃樂極大的興趣「難不成還有下文?」
花色笑得詭異,「你會有機會見到那個帥哥的。」
「色色你——」黃樂像看見外星人似地,「你不會因為人家出手搭救就以身相許吧?」
以身相許?花色失笑,「我有那麼好誘拐嗎?」論長相、論財力,段然看來的確是一張優質的長期飯票,不過她愛錢歸愛錢,還沒淪落到為錢出賣自己的地步,她可以省吃儉用的存錢,但絕不會不擇手段。
這次的交易應該是……不賺白不賺吧?
「那……為什麼還會有機會見面?」她被搞糊塗了。
「因為……」剛要開口,就被手機鈴聲打斷。
花色從辦公桌上撈起手機看了眼來電號碼。是他!
「喂……」心跳驀地漏了一拍。
「晚上一起吃飯吧。」低沉充滿磁性的嗓音由彼端傳來。
「吃、吃飯?」這麼快就要開始她的工作了?她還沒做好心理準備耶。
像是聽見她的心聲,段然又補充了句,「不用太緊張,只是吃個飯,順便瞭解一下彼此,你要當我的未婚妻,總不能一問三不知吧?」
每次聽見「末婚妻」三個字從他嘴裡說出,她的胸口就微微一窒,「呵呵……這麼說也對。」
「晚上七點我去你家接你。」他的嗓音帶笑。
來家裡?「不、不用了,你跟我說地點,我自己過去就好。」昨天是因為時間很晚,家裡該睡的人都睡了她才搭他的便車,不然被爸媽撞見了,又要追著她問東問西了。
「那裡坐公車到不了,你得要多花兩、三百塊的計程車錢。」他好意提醒。
正中紅心!「那……你到了再給我電話,千萬不要按門鈴找我。」
能省則省,小心點別被看見就好。
「嗯,晚上見……對了,契約的事要保密,別告訴其他人。」
「好。」掛上電話,花色握著手機有些恍神。
「是神秘帥哥打來的?」黃樂拉長的耳朵快變成招風耳了。
她回過神來,神色緊張地把手機放回桌面,「這個……」差一點她就把昨晚的際遇告訴黃樂了。
「神秘帥哥要約你吃飯?」剛剛的話她可是一句也沒漏掉。
花色支支吾吾地,「唔……嗯。」
「他會不會真的喜歡上你,想要展開追求了?」黃樂滿腔的好奇心一發不可收拾,好想問出個所以然來。
她一本正經地道:「你想太多了,他肯定是想跟我討回先墊的那一筆錢吧。」
「色色,你不會是為了不還錢乾脆跟他交往吧?」別人她是不知道,不過要色色把錢掏出來可是比登天還難。
花色乾笑,「怎、怎麼可能嘛,呵呵……」
套上終於決定好的衣服,花色拿了包包便急急忙忙地出門,一出大門,就看見段然那輛顯眼的黑色賓士休旅車停在路旁。
她頓了頓,深呼了一口氣才若無其事地朝車子走過去。
怪了,就連初戀第一次約會都沒這麼緊張,更何況她跟段然只是主雇關係,她是哪根筋不對勁了?
「十元,你是烏龜轉世嗎?拖拖拉拉的。」她才一上車子後座,立刻就聽見那刺耳的稱呼傳來。
花色悶哼了聲。怎麼這個白目的傢伙也來了?
「凡齊,她叫花色。」段然的語氣淡然,卻不容置喙。
邵凡齊痞痞地聳聳肩,調轉車頭離開。
「支票沒問題吧?」段然側著頭看向後座的花色,微揚的唇角勾勒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嗯。」花色點點頭。
「那就好。」
「嘖嘖,我以為你一拿到錢後就會來個人間蒸發呢。」邵凡齊嘲諷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意外。
花色沒好氣地哼道:「我又不是詐騙集團,還人間蒸發咧。既然收了錢,答應的事我就一定會做到。」
段然閒適地靠向椅背,打算閉目養神,卻被忽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他傾身拿起前方的手機瞟了一眼,順手切斷來電。
「是薇薇?」邵凡齊揚著眉問。
他沒搭腔,臉上冷凝的神色說明了一切。
「她也打了好幾通電話給我,要我轉告她想見你。」木已成舟,她這麼做究竟有什麼意義?她不會天真地以為,只要三兩句話就能抹去她對然造成的傷害,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一切從頭再來吧。
段然高深莫測地道:「時候未到。」
看來那個薇薇應該就是傷害他的人了。雖然還不是很瞭解段然,不過和邵凡齊比起來,他的個性可好太多了,那個薇薇怎麼會忍心傷害他?
段然的目光又落到花色身上,「歎什麼氣?」
「嗄?」她錯愕地察覺到自己竟然為他感到胸口悶悶的,「沒、沒事。」
他淡淡一笑,「那就好,我希望我的木婚妻是快快樂樂的。」
「然,你不要老是未婚妻長未婚妻短的,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你是來真的。」邵凡齊瞟了段然臉上的笑容一眼,禁不住地搖頭歎息。
他當然很樂意看他走出傷痛譜出另一段戀情,但絕不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所找來的對象,一來是他們對花色的身家背景一無所知,更重要的是,她壓根兒是個見錢眼開的拜金女,比薇薇更靠不住,他可不想見他再次栽在女人手裡。
「你想太多了。」掌心裡的手機又開始響了起來,段然不堪其擾地將手機電源關掉。
薇薇還真不死心,她到底還想挽回什麼?「月底的婚禮你真的要出席?」雖然問過好幾遍了,邵凡齊還是希望他能改變主意。
「她給我帖子不就是希望我去觀禮嗎?我當然會去。」參加前女友的婚禮不是每個人都能有的際遇,他會好好「珍惜」。
「你真的做好心理準備了?如果你不想看到婚禮順利進行,交代一句就好,沒有必要瞠渾水,不值得。」身為好友,他真的替他擔心。
他似笑非笑地瞥向他,「怎麼?你打算叫人到場鬧事嗎?」
「只要你一句話,有何不可。」給薇薇一點教訓也是合情合理,畢竟從事發到現在,然一直都很理智……除了後座那個拜金女的事以外。
段然忽地笑了。
「我說了什麼話這麼好笑?」邵凡齊一頭霧水。
「原來你也有這麼凶狠的一面,我真的大開眼界了。」
邵凡齊啐了聲,「你這傢伙還有心情調侃我?」從昨晚跟十元達成協議後,他就越來越不懂然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謝了。」飲起笑,段然伸手拍了他的肩膀一記,「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你不要插手。」
邵凡齊撇了撇嘴,不認同他的話,「為什麼十元……她就可以參與你的復仇汁畫,我這個多年好友卻要被摒除在外?」
段然認真地端詳了他的側臉半晌,然後道:「因為你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女人,怎麼當我的未婚妻呢?」
他忍不住抖了抖,雞皮疙瘩一顆顆地冒了出來,「什麼未婚妻,噁心死了!」
「那就對了。」
花色忍俊不住地笑出聲。
「笑什麼?你以為你就好到哪裡去嗎?不過就剛好是個女人罷了。」面對她,邵凡齊嘴上還是不饒人。
「凡齊,不要老是對花色充滿敵意,這樣是會露出馬腳的。」段然再次提醒。
他沒有回答,將車子停在餐廳門口,「我去辦點事,用完餐給我電話。」
「嗯。」段然繞到另一邊替花色開了車門。
「謝謝。」下了車,她迮在他身邊進入餐廳的同時,不忘回頭給邵凡齊一個鬼臉示威。
「凡齊人不錯,只不過對你有些誤解而已。」
「呃……」花色愣住。難不成他的背後是長了眼睛嗎?「無所謂。」反正契約一結束,他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他的觀感對她而言一點都不重要。
才踏進格調優雅、美輪美奐的「布拉格廣場」,侍者什麼話也沒多問便帶他們進入一問獨立的VIP包廂內,然後送上Menu。
桌上擺著一個造型別緻的小冰桶,裡頭正冰鎮著一瓶紅酒。
花色落了坐,「你……很常到這裡來?」連紅酒都早早替他準備好了。
「偶爾。」段然翻開Menu。
看著Menu裡的餐點貴得令人咋舌的價位,她著實點不下手,索性合上。
「你點就好。」吃的方面她並不講究,只要能填飽肚子即可。
「有沒有不喜歡吃的東西?」他詢問。
「沒有。」她不挑食。
他相當熟練地點了四樣開胃菜、四樣主菜、沙拉、濃湯和甜點,然後將Menu交還給身旁的侍者。「我點的都是主廚的拿手菜,等會兒嘗嘗看。」
她沒有異議,不討,點那麼多他們兩個人吃得完嗎?另一名侍者在桌邊打開冰鎮過的紅酒,替他們各斟了一杯,將紅酒放回小冰桶裡,躬身後側立一旁。
「你先出去吧。」
「是。」
段然端起杯子,啜了口紅酒,「契約的細節你想好了嗎?」
「……嗯。」花色低頭自包包內抽出一份文件,你回去詳細看過之後,我們再簽約。」這可是她想了一整個晚上才列出來的明細。
接過約莫有三、四頁的文件,笑意迅速地在段然深邃的眼底蕩漾開來,「在哪裡簽名?」生意上簽訂的合約裡的附註條款都沒這份契約來得多、來得縝密。
「你……你不用急著簽名,等你看過之後我們再——」
「我相信你。」說話的同時他在載明條款的文件上簽了字。
他、他竟然連看都沒看就簽了名!她微微一怔,胸口掠過一絲異樣的感覺。
他難道不怕被她賣了?
早知道就偷偷加注一條賣身契,肯定可以大賺一筆,花色扼腕不已。「說說你的事吧。」
「我今年二十七歲,是獨生子,家裡只有我和母親,不過她一直居住在美國。我目前在段氏集團擔任總經理一職……「他的語調平平,有點僵硬生疏,他並不習慣向人做自我介紹。
他以為是在念履歷裡的自傳嗎?她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涼涼地道:「謝謝,請你回去等候通知。」
段然被她的調逗笑了。
花色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什麼。等等,他剛剛說了什麼?倒帶重來一遍——「我今年二十七歲,是獨生子……」不是這一句,下一句。
「家裡只有我和我母親,不過地一直居住在美國……」也不是這一句,再下一句。
「我目前在段氏集團擔任總經理一職——」卡!就是這一句。
「你是段氏集團的總經理!」她眼底的光芒忽地大熾。
她眸底綻放的光芒太過刺眼,讓他有種被獵人盯上的感覺,但是他並不覺得討厭,反而感到有趣。「嗯哼。」
他姓段,是段氏集團的總經理……
「剛剛應該讓你簽賣身契才對,轉手就可以賺一大筆錢。」這種沒本的生意最好賺了。
賣身契?賺一大筆錢?他輕笑,「我是不是該謝謝你這麼看得起我?不過你錯失最佳時機了。」
「唉。」她歎了一口氣,神情看起來真的很懊悔。
她是很愛錢沒錯,她也從來不曾隱瞞這一點,不過她又不像足那種唯利是圖、自私自利的人,讓人厭惡,她的眼神太過澄淨、太過……無慾無求。
沒錯,就是無慾無求。
一個重視物質享受的人不該有這樣的眼神,她愛錢若不是為了追求更好的物質享受,那又是為了什麼?段然的眼底悄悄地升起一絲好奇。
叩叩。
侍者推門而入,送上開胃菜。「請慢用。」
他們一邊享用餐點,一邊聊著。
「呃……」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為什麼要演這齣戲?」這是她一直很好奇的問題,雖然她心裡隱約有個譜了,不過她還是想弄清楚。
包廂內頓時陷入一陣令人窒息的靜默。
等了幾乎有一世紀那麼久,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之際——
「凡齊口中的薇薇是我的女朋友……」他頓了一下,才又道:「前女友,她月底就要結婚了。」
「事情沒有挽回的餘地了嗎?」女朋友要結婚,新郎卻不是他。任誰都會很受傷。所以他才要她扮演他的未婚妻,是為了賭一口氣吧。
「她懷孕了。」
她她她——「她懷了你的小孩卻要嫁給別人?」這是什麼道理?
花色異於常人的思考模式,竟然讓他在這樣難堪的事件中有一股想笑的衝動。
「她懷的就是你口中那個別人的孩子。」段然陰鬱的心情沒來由地好轉。
她該說些什麼?要他節哀順變還是鼓勵他天涯何處無芳草,沒有必要單戀一枝花?還在思索之際,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談談你的家庭狀況。」之前每次談及這件事就會充盈胸腔的憤怒,似乎不再那麼強烈了,他自己也覺很訝異。
她依樣畫葫蘆,「我家有七個成員,除了爸爸媽媽,我排行第三,上面有兩個姐姐,還有一個妹妹和一個弟弟。」
「你也在寫自傳嗎?」這女人倒是很懂得利用機會回敬他啊,一點虧都不吃。
她笑笑地又道:「我大姐很愛哭、二姐很粗魯、妹妹很貪吃,而弟弟是從小到大都得被我們凌虐的可憐蟲。」
「那你呢?」他很期待她會怎麼形容自己。
花色不假思索地道:「愛錢的上班族。」
很貼切。對她的誠實他很欣賞,「很有趣的一家人。」
有趣嗎?他的形容還真……仁慈,一般人會覺得詭異才對吧。
「謝謝。」
「你不能進去,薇薇小姐——」
門外傳來一陣爭執聲,包廂的門旋即被應聲推開,一名美麗的女子不顧侍者的阻攔闖了進來。
「然,你真的在這裡,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柔細的嗓音微微哽咽。
「段先生不好意思,我——」侍者慌張地猛賠不是。
「算了,你先出去。」段然揮手示意,眸光轉向她時一冷,「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事好談了。」
薇薇來到他的身邊,「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珍珠般的眼淚一顆顆滾落,讓人心疼不已。
「既然你找到你認為的幸福,那就好好把握。」他別開眼,拒絕再為她的眼淚心軟。
她連哭泣的樣子也很優雅美麗,就連同樣身為女人的她也不由得心軟,更遑論是男人了。
「不是的,我最愛的人是你……」她的眼裡只看得見段然,完全沒有察覺到包廂內還有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最愛?段然的身體微微一震:霍地回過頭來瞪視著她,無法置信她竟然還有臉說她最愛他。投向另一個男人的懷抱——這就是她愛他的方式?真是特別又叫人永生難忘的愛啊。
她撲進他的懷裡,「我知道你對我還有感情……」
段然的身體微微一僵。他應該狠狠地把她推開,但是他卻下不了手,她的肚子裡正孕育著一個小生命啊。
她的肚子裡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而且很快就要步入禮堂了,她怎麼還能對段然說這種話?花色替他感到不平,「請你放開然。」
聽聞聲音,薇薇愕然地回過頭,瞪視著說話的陌生女子。
「你是誰?」憑什麼要她放開然!
「我是然的未婚妻,花色,幸會了。」
未、婚、妻?薇薇瞪住她,喃喃地道:「不可能、不可能……」
段然輕輕地將她推離懷抱,「她的確是我的未婚妻。」
「然,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才會找她來氣我,對不對?」
他不可能那麼快就另結新歡,而且還進展迅速,搭火箭都沒這麼快!
對、對極了。
她可惡的全都猜對了!所以她才敢這麼過分,投向別的男人懷抱之後,還想回到他身邊,她怎麼能這麼自私任性,完全沒有顧慮到段然的感受?她到底懂不懂愛啊?玩弄別人的感情是她的樂趣嗎?
她當然知道感情的事沒有第三人置喙的餘地,但,她就是沒來由的感到忿忿不平。一股莫名的火氣直衝腦門,來不及思考,花色立即起身走過去,親暱且宣告意味濃厚地挽住他的手臂,「認真說起來,我應該跟你說聲謝謝,因為你的背叛促成了我和然,錯過他會是你這輩子最大的損失。」
段然一語不發,眸色複雜地凝視著她,心裡卻有一絲溫暖的感覺悄悄地蕩漾開來。她……是在為他抱不平吧!
薇薇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你也不必高興得太早,然還是愛我的,你只是一個代替品罷了。」
「或許我現在是代替品,不過我有信心他很快就會愛上我的。」花色揚起笑。
「你——」很想衝過去撕裂她臉上可惡刺眼的笑容。
「你走吧,不要打擾我們用餐。」別害他們消化不良。
然……趕她走?薇薇大受打擊,「我不走!」
他的面色一沉,聲音彷彿結了霜。「你鬧夠了沒有?」
她知道這個時候再繼續吵下去只會惹得段然更加不悅,那太不智了。「好嘛,我改天再來找你。」她又瞪了花色一眼才離去。
看著薇薇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他收回目光,「謝謝。」
「這是我應該做的。」還算稱職吧。
「看來計劃得改變一下了。」
「契約中有說不能反悔退錢喔。」她趕在他所謂的計劃變更前聲明。
段然好笑地斜瞥著她,「我不會要你退錢。」
只要不是叫她把錢吐出來,什麼事都好商量。「那要改變什麼?」
「我會幫你準備好房間,契約結束前你先搬來我那裡住。」
「什、什麼?」同居?她愣了愣。
「我們總要培養一點感情吧?」才不會穿幫。
他這麼說也沒錯……「但是這樣會不會太快了一點?」而且她還要找理由向家裡的人交代耶。
「我們也只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他提醒。
「我知道……」該怎麼跟爸媽說她要搬出來住一個月啊?
「再加碼五十萬如何?」釣什麼魚就要用什麼餌。
五十萬?花色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段然不自覺地揚起唇角。此刻在她眼中,他應該像只肥美的羔羊吧。
她又搖了搖頭,「不、不是錢的問題……」錢當然是越多越好,只不過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太少?不然你說個價碼。」
「不需要加碼,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誘人的五十萬掰掰了……挑起眉,段然深邃的眸子裡掠過一絲訝然,「兩天如何?」原來她雖然愛錢,但還是有其堅持的原則。
「好啦,就兩天。」拿了他一大筆錢,總不能這個不行那個不要吧。他微笑頷首。
侍者敲了敲門之後,推著餐車將主菜送上桌。
「這麼多的東西我們兩個怎麼吃得完?」早知道她就先餓個一天再來。
「無所謂,吃不完就算了。」
那太浪費了吧。「吃不完的我可以打包帶走嗎?」正好可以省下明天中午的飯錢了。
段然愣了下,她是玩真的?「請便。」
用完餐,他也只好依言招來侍者替花色將其他的主菜打包,侍者臉上錯愕的表情堪稱一絕,讓他忍俊不住。
花色壓根兒不在意別人看她的眼光,笑容可掬地在一旁等著侍者將打包好的食物交給她,「謝謝。」
「不……不客氣。」
在「布拉格廣場」工作好幾年了,他還是第一遭遇到要把「菜尾」打包帶回去的客人,而且還是段先生帶來的女伴!更何況只要段先生一通電話,任何佳餚他們都會準備好,準時送到家,哪還需要打包「菜尾」?
「走吧。」
瞧著花色心滿意足地提著那些剩菜,段然不免納悶。她拒絕了唾手可得的五十萬,卻為了可以包剩菜回家而開心不已?
真是奇怪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