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交談聲……還有一些腳步聲……曉蘿慢慢恢復意識,她睜開眼睛,眼前卻是一片漆黑,嘗試地動了動手腳,卻發現手腳都無法舒展。
愣了一下,下一秒,她瞬間明白了——眼前會一片漆黑是因為她的雙眼被蒙上黑色布條,就連雙手和雙腳也都被牢牢捆綁住了。
該死,她被綁架了!
心頭掠過一陣驚慌,可惡,她不該這麼大意的。
最近經濟很不景氣,再加上犯罪率升高,拓綱早已一再提醒她不要單獨出門,她卻這麼天真,讓自己陷入這樣的困境。
她慢慢地冷靜下來,告訴自己不能慌、要鎮定……
不管發生任何事,她都要保持冷靜才有可能獲救。而且,她不但要救自己,更要拚命護住腹中的寶寶,她絕對不能讓拓綱承受這麼可怕的打擊。
深吸一口氣,紛亂的思緒慢慢平靜下來,她嘗試挪動身體,卻發現自己被捆綁在堅固的柱子下,不論她如何掙扎都無法掙脫。
她不懂,為什麼要綁架她?
她的行徑一直都很低調啊,不但甚少穿戴名牌,也不習慣在身上配戴任何貴重的珠寶、首飾,連婆婆送她的玉鐲都珍藏在家裡,想一想,只有手上戴著拓綱送的結婚戒指和造型簡約的手錶。
不過,這隻手表可是暗藏玄機。
考慮到她出身於豪門,又嫁入資產雄厚的霍家,霍拓綱當然早就防範到愛妻有可能會成為有心人的綁架目標。因此,他們隨身的手錶都內藏衛星追蹤器,不管人在哪裡,都有辦法由電腦上追蹤位置。
曉蘿艱困地移動右手手指,仔細摸索自己的左手,卻赫然發現空無一物,她戴在手上的手錶和結婚戒指居然都不翼而飛!
這下完了……
心裡湧上更巨大的不安與恐慌,她猜想對方一定很難對付,才會懷疑手錶內有機關,先一步拔除,讓拓綱無法找到她的所在位置。
壓下恐懼,她慢慢地開口:「有人嗎?你是誰?為什麼要綁架我?」
四週一片沉默,似乎只有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著她,空氣中隱隱流動著一股詭異的氛圍。
沒得到回應,她再度輕喚:「請問有人嗎?請你回答我——」
這一次,總算有一個冷淡的男聲回答。「閉嘴啦,不要再囉嗦了,再吵老子就扁你!」
另一個人接著說:「別管她啦,反正我們輪班看守,她根本跑不掉。」
初步判斷,歹徒至少有兩個人。
曉蘿鎮定地應對。「為什麼要綁架我?你們需要多少錢?請讓我跟家人通電話,說出你們要的金額,我的家人不會報警的,他們一定會如數照付。」
在這生死關頭,她只求能保住自己還有胎兒的性命,畢竟這才是最重要的。
見她不聽話地繼續講,男人還是兇猛地朝她咆哮。「吵死了!閉上你的嘴,該打電話的時候我自然會告訴你。」
突然,她聽到門扉開啟的聲音,然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腳步聲,原本對她咆哮的男人頓時噤聲,她猜測來者應該就是綁架她的幕後主使人。等一下——她敏銳的嗅覺發揮作用,好像有一縷很淡很淡、似有若無的香味?她好像曾經在什麼地方聞過這個味道……
曉蘿還沒想好應該要如何跟對方談判,沒想到對方卻突然一個箭步衝上來,在她毫無心理準備之下狠狠地朝她揮下三個大巴掌。
「住手……」毫無反擊能力的曉蘿被打到頭暈眼花,連嘴角都滲出血來,在對方即將揮出第四個巴掌之前放聲大吼——
「程欣媛,居然是你!你瘋了嗎?為什麼要做出這種事?」曉蘿太過震驚,以到於沒有多想就大喊出聲。
聽到她的怒吼,對方頓住了,沒有反應也不肯回答。
「沒錯,你是程欣媛。」曉蘿很肯定地點頭。
「你以為不開口說話,我就認不出來了嗎?你忘了一件事……身上的香味會洩漏很多秘密。沒錯,你很細心,我相信你來這裡之前應該換過衣服了,為的就是不讓任何慣用的香水味殘留在身上。不過,Maitre Parfumeur Et Gantier的香水之所以可以由巴黎風行到全世界,擄獲許多貴婦名媛的芳心,靠的就是它的招牌香水,他們家的香水只要一噴在身上,香味至少會維持整整一天。」
對方還是不肯開口,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不可能,明明這麼小心了,沒有理由被識破身份啊!
「你還不相信嗎?」曉蘿冷笑。「程欣媛,你的確心細如髮,但是百密總有一疏。我恰好也是那家香水專賣店的愛用者,而且,我還是美體中心薰香部的負責人,經常要飛往世界各國尋找品質最精純的香精。也許我這個人沒有很多專長,不會經商理財,然而對於香味,我卻有異於常人的敏銳嗅覺。你身上的香水是由羅馬洋甘菊、杜松、伊蘭伊蘭、石竹、絲柏、迷迭香和香蜂草等純植物精油所調配而出的香水,沒錯吧?」
曉蘿可以記住很多人身上的獨特香味,分辨出不同國家、不同產地、不同等級和品種的玫瑰香。當然,她也可以記住程欣媛身上的香味。還記得程欣媛曾經到她娘家找她,謊稱正在跟拓綱交往,那時候她已經聞到程欣媛身上的香味了,後來幾次見面,程欣媛身上一直都有這種味道。最後一次聞到這個香味,是程欣媛到拓綱的公寓,在那邊大吼大叫,一直逼問他選擇她。程欣媛不知道,當時她人就在拓綱的屋裡。
這會兒,程欣媛的臉上一片慘白,驚駭到幾乎無法置信。
原本她以為葉曉蘿只是瞎猜,壓根兒不清楚到底是誰綁架她,但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完完整整地念出她特調香水的成分,一個也沒說錯。
她——該死的,她真的認出她的身份了!
沒錯,她身上的香水可不是市面上到處買得到的,這是來自巴黎塞納河左岸一家頂級香水專賣店,售價頗高,不過很受名媛紳士的喜愛,因為這家店強調每個人都應該擁有自己獨一無二的香味,不應該跟任何一個人重複。
到巴黎左岸這家名為「Maitre Parfumeur Et Gantier」的專賣店購買香水,訓練有素的調香師會先跟你聊天,瞭解你的個性和喜好,瞭解你希望呈現出來的個人特色為何,當然還包括你的工作性質……
細心地調配出獨一無二的香水後,他們還會給你一張專屬的「香水處方箋」,上面詳細記錄著製作這瓶香水所需要的成分。
每當香水快用完時,你可以致電或寫信給Maitre Parfumeur Et Gantier,請他們調出電腦檔案裡有關你個人的香水處方箋,過一陣子,你就會收到一瓶特調的香水。
自從第一次接觸到這種獨特的香水,自視甚高的程欣媛就深深被吸引,也成為該店的忠實顧客。計劃要綁架葉曉蘿之前,她就反覆地沙盤推演好幾次,提醒自己當天絕對不能再使用這種香水,以免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可她萬萬沒料到,葉曉蘿居然擁有比調香師還敏銳的鼻子,可以清楚地分辨每個人不同的香味,在第一時間就識破她的身份。
哼,這更證明了這賤女人該死!
她惡狠狠地破口大罵。「你這臭女人別得意,你以為自己很厲害嗎?原本我還在猶豫要不要直接殺了你,但既然你已經識破我的身份,你覺得我還會讓你活著回去嗎?」
自從那天在霍拓綱家色誘他不成,反而被他無情地轟出去之後,程欣媛就一直懷恨在心。程氏建設的營運狀況越來越慘淡,很可能再撐不了幾個月就要面臨跳票,甚至必須宣佈破產,到時候所有的債權人和銀行都會紛紛上門,她一定會被逼到走投無路。
她把這一切的不順利全部歸咎到霍拓綱跟曉蘿的頭上,她打從心底怨恨,倘若不是葉曉蘿這個賤女人介入,霍拓綱一定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伸出援手資助程氏建設。
只要他肯奧援,那麼公司就不會破產,她也不會由一位千金大小姐淪落為負債纍纍的可憐蟲。
她恨,好恨好恨,覺得命運對她太殘忍、太不公平了,為什麼葉曉蘿可以獨享霍拓綱的萬千寵愛,而她卻落得如此淒慘的命運?她不甘心!既然這兩個人對不起她,那她一定要狠狠地報復,非得要讓霍拓綱嘗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深知霍拓綱最大的弱點就是葉曉蘿,而且許多親近葉家的人都知道曉蘿懷孕了,他們兩個也已經註冊結婚,打算生下寶寶後就公開宴客。
哼,她才不會讓葉曉蘿順利生下這個孩子,她要報復,她要看到他們兩個跪在她的面前痛哭流涕。
這股怨念讓她興起計劃要綁架葉曉蘿的念頭,反正公司就快倒閉了,她在煩悶之下也染上毒癮,與其自己一無所有,不如大家一起陪她下地獄吧!
她花錢找人監視霍拓綱和葉曉蘿的作息,發現他把葉曉蘿保護得滴水不漏,不管她出門到哪個地方都有人陪伴,程欣媛遲遲苦無下手的機會。
好不容易今天終於逮到她單獨出門,她一直安排在附近盯梢的手下眼見機不可失,趕快派一個小女孩上場。當然,這個小女孩也是他們安排的,目的就是要引起葉曉蘿的注意。
瞪著被捆綁住的葉曉蘿,程欣媛雙眼噴出怒火,發狂似地不停朝她掌摑。「我恨你,我好恨你!我的人生會這麼悲慘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這個賤貨介入,霍大哥一定會愛上我,娶我為妻,讓我當好命的霍家少奶奶,這一輩子都不愁吃穿,我也不會落到這麼悲慘的地步。我打死你、打死你——」
好南、好痛……
曉蘿被打到頭暈眼花,嘴唇也破皮流血了,嘴角嘗到一股血腥味,她奮力想掙脫,被捆綁的身軀卻無法動彈……
程欣媛的話讓曉蘿臉色發白,整顆心直往下沉。直到這時,她才猛然驚覺自己犯下了多麼致命的錯誤!她不該道破程欣媛的身份,更不該為了逞一時之快而逼得程欣媛狗急跳牆,這下該怎麼辦才好?誰能救救她?
臉頰傳來越來越劇烈的痛楚,她的耳朵嗡嗡作響,意識漸漸模糊,昏迷之前她只能拚命祈禱上天——
求求禰保住我肚子裡的孩子,不要讓孩子出任何差錯,求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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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蘿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囚禁幾天了?
程欣媛自從第一天曾經出現,也許是害怕洩漏行蹤,她之後就不曾再出現,一直都是那兩個男人輪班看守她。
他們每天給曉蘿吃一個又乾又硬的小麵包和一點水,為了保存體力,曉蘿強迫自己一定要把食物吃下去,也一定要喝水。無論如何,她都要拼了命地保護孩子,這個孩子是她跟拓綱的愛情結晶,比她的性命還重要。
好冷好冷……這幾天氣溫驟降,她一直被捆綁在冰冷地板上,整個人瑟瑟地發抖,努力把身體縮成一團想抵擋寒冷,可那蝕骨的寒意卻一寸寸地侵入全身血脈,她的指尖已經是冰凍下已。
她緩緩開口,試圖取得多一點幫助。「對不起,可以給我一件外套嗎?或是一條毯子?」
那兩個男人繼續喝酒、劃酒拳,壓根兒不理會她。
曉蘿再度開口:「對不起,我想要一件外套……」倘若她重感冒了,肚子裡的孩子也會被影響,為了寶寶,她一定要努力地保護自己。
這回,喝酒的男人終於有反應了,但不是答應她的請求,而是拍桌咆哮。
「臭女人,你這個死三八叫什麼叫?老子喝酒喝得正爽,誰有空管你的死活啊?媽的,真是你他媽的欠揍。」
全身酒臭的男人隨手抓到什麼就亂扔,腿,她痛得悶哼一聲。一個鐵罐突然飛過來直接打中曉蘿的小腿。
那男人卻意猶未盡地想衝過來踹曉蘿。「賤女人,我警告你以後給我安靜一點、識相點,不要再跟我囉嗦,不然老子就打死你。你要知道這裡可是荒郊野外,就算你被老子活活打死,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他捲起袖子想要動粗。
「老大,玩牌啦。」他的小弟懶懶地抓住他。「唉喲,反正那個女人跑不掉,你理會她做什麼?別管她,繼續玩牌啦。來,下注啦下注啦∼∼」
兩個男人又繼續賭博,猛灌米酒,順口飄出一大串不堪入耳的髒話。
好痛……小腿的前側被鐵罐狠狠敲中,直接劃出一道鋒利的血痕,鮮血汩汩滲出,曉蘿痛到猛吸氣,但她的雙手都被捆綁,連伸出去檢查小腿傷勢的能力都沒有。
無助地咬咬下唇,她不知道……自己會死嗎?還有機會活著回去嗎?
這個地方不管是白天或晚上都聽不到任何車聲或人煙聲,一定是人跡罕至的荒郊野外,拓綱一定快發瘋了,他鐵定用盡所有的方法來尋找她,可是這裡這麼偏僻,她真的能獲救嗎?
「寶寶,對不起……」她側躺在地上任淚水悄悄滑落到地板。「都是媽咪的錯,媽咪應該聽把拔的話不要這麼大意,自己一個人亂跑,才會害你見不到爸把。好幾天沒有聽到把拔的聲音,你一定好想念把拔吧?把拔也非常非常想念你,不要怕,我最親愛的寶寶,不管發生任何事媽咪都會拚命保護你,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你要乖乖喔,繼續在媽咪肚子裡健康地長大。」
腦中閃過好多可怕的畫面,程欣媛好像已經瀕臨瘋狂狀態,而且她似乎沒打電話跟霍拓綱聯繫,看起來她要的不一定是錢,那……她會被撕票嗎?倘若她真的死了,那她最遺憾的就是自己為何沒有好好保護肚子裡的孩子,這個小生命是最無辜的,老天爺啊,請讓這個孩子平平安安地出生吧。
不想讓自己一直沉溺在恐懼中,曉蘿不停地低聲說道:「寶寶,不要怕,把拔是個很厲害的人,他一定會想出辦法解救我們,我們很快就可以跟把拔重逢,再也不會分離。寶寶乖,媽咪唱歌給你聽。」
她輕輕哼起她最愛的那首歌,想藉由優美的歌詞安撫驚惶的心。
「……我是如此深愛著你,輕輕擁你在懷中,
突然有個念頭,和你有個Baby,那有多快樂。
眉毛像你,眼睛像我,鼻子像你,嘴唇像我,
再讓他擁有我的深情,你的溫柔,
男孩像你,女孩像我,身材像你,氣質像我,
讓整個世界為我們祝福感動……」
淚水一滴滴墜落,在地板上蔓延成一片,她好愛好愛這個孩子,好愛好愛拓綱,愛他溫柔的眉、他深情的眼、愛他提起小寶寶時,眼睛裡閃爍的萬千光芒。
她想起他們擁有的快樂時光,想起兩人手牽手去法院公證結婚時,他笑得無比燦爛開懷,彷彿擁有全世界最重要的寶貝。懷孕後,拓綱還常常溫柔地為她按摩腫脹的小腿,他的動作細膩,眼中滿是綿密的柔情。
她渴望這個孩子能順利地出世,她會努力當一個最好的母親,給孩子最溫暖的家,讓他健康平安地長大。
等到孩子可以自己走路了,她還會跟拓綱牽著小寶寶一起出遊,一人牽孩子的左手,另一人牽孩子的右手,頑皮的孩子會像小猴子似地蹦蹦跳跳,而她跟拓綱則會相視一笑,笑容盡裡是寵溺……
那個書面好美好美,她多渴望上蒼多給她一些幸運,讓她可以回到心愛的丈夫身邊,可以產下這個寶寶。
「寶寶。」淚水濕潤了她的臉頰,她不斷地鼓勵腹中的寶寶,同時也是鼓勵自己。「寶貝,不怕喔,把拔一定會來接我們的,他很快就會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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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黑暗籠罩大地,遠方偶爾傳來稀稀落落的狗吠聲。
曉蘿把身體縮成一團,好冷好冷,入夜後氣溫一直往下降,她冷到身軀直發顫,嘴唇都沒有血色了……
頭好昏好沉重,皮膚發燙,她知道自己發燒了,額頭的溫度燙得驚人,可她卻沒有能力逃脫。
怎麼辦?難道她真的會病死在這裡?
突然,原本在客廳劃酒拳的男人倏地停止聲音,一道細微的女聲傳過來,曉蘿知道這代表什麼——程欣媛出現了。
已經昏沉沉的曉蘿頓時陷入全身警戒的狀態,她很擔心程欣媛又衝進來對她拳打腳踢,打傷肚子裡的孩子。
再仔細一聽,程欣媛似乎在客廳一直亂吼亂叫還摔東西,然後,曉蘿聽到更巨大的破門聲,還有警笛的鳴叫聲,好像有一大堆人破門而入,接著聽見有人大聲疾吼。「警察!立刻放下武器,雙手舉高慢慢走過來。」
警察?!曉蘿驚喜萬分,真的是警察嗎?她終於有救了!
砰——
裡面的門扉也被撞破了,霍拓綱和警員一起衝進來,看到被捆綁的曉蘿倒在地上,立刻衝過去緊緊抱住她。「曉蘿,我的曉蘿,天啊,你到底吃了多少苦?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趕緊解下蒙住她眼睛的黑布,並為她鬆綁,心痛地看著她的手腕和腳踝被麻繩磨出可怕的傷痕。「不怕了不怕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傷害你,你有沒受傷?」
「你終於來了,我沒事……」曉蘿偎入拓綱懷裡,淚如雨下。
這一切發生得好快,警察勢如破竹地攻堅,程欣媛和那兩個男人連反擊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乖乖制伏。她終於安全了,她跟寶寶終於回到最心愛的丈夫身邊。
「天啊,你在發燒?你的腳還在流血?該死的,我一定要親手殺了程欣媛,她真的是喪盡天良的禽獸!」霍拓綱摸到她的額頭,驚叫著。「我的太太要馬上送醫完。救護車,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