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惡劣,極度惡劣!
顏敏申難得沒有笑臉示人的出現在自家茶鋪,人人見他拉長臉的德性,紛紛識相的走避,可不敢再同平日一般與他說笑。
這個少爺素來平易近人,少有架子,可一旦板起臉可就不好玩了,不僅難以親近,還常常殃及無辜。
瞧,出事了!
「你們顏記這麼大的茶商,是不是不想開門做生意了?連這麼劣等的白毫銀針也敢賣給客人,這是斂財,訛錢,我要退貨!」一早,一個小眼老頭穿著一身醒目的磚紅色長袍出現在人聲鼎沸的鋪子裡,張口大罵後要求退貨。
「這位爺,咱們這批白毫銀針,可是貨真價實的上等貨,怎會是劣質品?您不能胡說啊!」夥計好言安撫解釋著。
「住口,我買回去後,一喝就知是劣品,這茶有問題!」
「這位爺—」小二還想再繼續安撫,一旁聞聲而至的少爺,已經一把推開他了。
「咱們顏記賣的白毫銀針,都是用福鼎大白茶和政和大白茶等優良茶樹品種在春天所萌發的新芽製成的,形狀似針,白毫密被,色白如銀,還堅持雨天不採、露水未乾不採、細瘦芽不採、紫色芽頭不採、風傷芽不採、人為損傷芽不採、蟲傷芽不採、開心芽不採、空心芽不採、病態芽不採,號稱十不採,你說這品質不佳,這可是污蔑了咱們的商譽!」顏敏申不爽的出面。
「哼,明明茶不好,還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就是嫌客人挑嘴,這茶髒了老夫的口!」老頭大叫。
面對無理取鬧的客人,顏敏申面色鐵青。若在平時,本著以客為尊他還會捺著性子陪笑臉,息事寧人,但今日不同,一早就教自己的遐想弄得慾求不滿,再加上原本就惡劣的心情,宛如喝了隔夜酸茶,不吐不快,見了不講理的老頭,一股子鳥氣正好發作。
「髒了你的口又如何?這白毫銀針珍貴無比,顏記賣出的絕對是上品,有問題的是喝茶人的嘴,那問題可大了,說不定喝茶的有口臭,入口就薰臭了我的上等銀針!」
「你說什麼」
「我說若口臭要找大夫診治,光喝茶是斷不了臭根的!」他存心氣死對方。
「你這渾小子!」老頭果真氣得發抖。
「欸?我好心建議你去治隱疾,你不感激也就罷,怎麼還罵人?」
「你、你!」老頭火得咬牙切齒,指著他說不出話來,這模樣還真怕他一口氣上不來,斷氣了。
顏敏申冷哼一聲,「老頭,瞧你氣的,如果不是口臭的問題,那就是泡茶的功夫不入流了,這白毫銀針有一定的泡茶程序,才衝得出銀針的甘醇,一個門外漢學人附庸風雅卻不懂茶藝,還嫌人家的茶不好,這說出去可要貽笑大方了。」
老頭這下可氣出一張紅得發紫的老臉了,再加上一身的磚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個下油鍋的炸包。
「你這烏龜王八蛋,老子跟你結仇了!」老人指著他破口大罵。
「那好,少爺我今天也正好想找人結仇,最好這仇深到不共戴天。」他吹了一聲口哨。
呵,罵罵人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就說人的情緒是要發洩的,這話一點也沒錯。
「你這臭小子,老子跟你拚了!」老頭氣不過,將手裡要退貨的白毫銀針往地上一丟就要衝上前揪住他的衣襟,想好好教訓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渾小子,哪知一腳才跨出,連對方的衣袖也沒碰著,就教自己扔在地上的茶葉給絆了。
身子有如跳樑小丑撲上前,身手卻不如小丑俐落,顏敏申連扶救都來不及,他人已面向地板,重重的親吻上去,門牙,當場斷了一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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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某人摸黑又來了。
幾次深呼吸,他告誡自己這次要好好溝通,不要沒兩句就動氣,跟女人沒什麼好計較的。
瞧著手中捧著的東西,他暗暗笑開。討好女人自然要送禮,相信那女人見了這東西,應該會對他和顏悅色點,畢竟這可是他費了一番苦心才弄到手的。
他已經下定決心,非要馴服這女人不可,天下沒有這麼便宜的事,吃了就丟,要丟也要等到真的食之無味再丟嘛。
但,對這女人他會花多久的時間才會感到無味?
呵呵……這女人有點特別,應該會久一點吧?
深夜,他推窗而入,一躍入內。
她果然還未入睡。
有人闖入,一見又是他,眉頭一揪。「你怎麼又來了?難道你瞧不出我對你感到索然無味嗎?」
這話讓顏敏申差點跌跤。
好個索然無味,他還想著要嬌寵對方多久,這廂就已經把他打入冷宮了!
這女人真會重挫他的男性尊嚴,而且一開口就把他打得軟趴趴。
「這可不是好的待客之道,女人該要溫柔才是。」暗自收拾信心後,他大剌剌的走上前。
「客,你算是客嗎?你是闖人香閨闖上癮了,不怕我報官拿人」
「我為你送來了好禮物,你捨得讓我吃牢飯?」他以「老相好」的姿態對著她拋眼。
「哼!」她對他根本不假辭色,起身就要呼叫。
他臉一青,只得趕緊跳上前,無禮的摀住她鮮紅的嘴唇。「先瞧瞧我帶來的東西後,你再叫也來得急。」這女人真絕情!
一手捂著美人的口,他一手趕快獻上自己的大禮。
「陰陽箏!」
果然是行家,瞧一眼就知名堂。
「沒錯,這箏雖然不足百年,可也是近代名箏師柳無痕的遺作,我費了千辛萬苦才弄來的,喜、歡、嗎?」
話還未問完,手中的箏已抱到另一具香暖嬌軀身上了,就見她愛不釋手的立即撫奏起來,琴音清亮,質地醇美,音域悠揚。
好箏,不愧是好箏,而這撥箏之手,修長纖細,更加引人入勝。
「喜歡我送的禮嗎?」他癡迷的看著她,再問。
「還可以,這把箏挺好,可惜—」
「可惜」他怪叫起來。花了他四百兩換來的玩意還不滿意?
「可惜還是彈不出我用摩勞草換得的箏譜。」試過音後,她一臉惋惜。
「箏譜?」原來在武夷山她千方百計、幾度涉險得來的摩勞草,就是為了換得一本箏譜
「千年古譜當然得配絕世好箏,就知道沒這麼容易取得配得上的好箏,唉!」放下撥箏的手,衣玉露失望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她在找一把配得上古譜的好箏啊?
「這把箏真要送給我?」從進房至今,她終於正眼看他一眼了。
「我又不懂音律,當然是為了你才弄來的。」顏敏申馬上討好的驅前。
「嗯,那就多謝了,箏我收了,人,你可以走了。」
「走?」就這樣?這可不行!「我想再聽你彈上一曲才走。」他厚著臉皮,硬是找了個空位坐下來,擺明賴上了。
她瞪向他。「你可知道現下什麼時辰了?」
「二更,不過你還無睡意不是嗎?」他笑得痞痞的。
「那也是我的事,而且這是姑娘的寢房,你懂得男女之別吧?」
他涼涼的聳肩。「我還以為你不在乎這些的。」
「你說這是什麼話?」她繃了臉。
「本來就是,咱們明明就已經這個那個過了,你還是不當一回事,所以我想你理當不會在乎什麼男女之別才是。」
「什麼這個那個的,我不懂你在說什麼!」她臉兒隱約透出紅暈。
「簡言之,咱們就滾過了唄,可是你死不認帳,也抵死不負責任!」他指控。
「說來說去,你就是要我負責就是了,但我說過不嫁的。」衣玉露再次嚴肅的表態。
「我又沒說現在娶,這責任先壓著,日後要負的。」他與她打太極,漸漸明白她心思其實單純,所有的精明全用在一件事上,那就是箏,除此之外,她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當然,貞操也是,連男人也是,不過這也好,沒將男人放在眼裡,這朵杭州第一嬌花才能安然地待字閨中,否則早讓人採了,哪還輪得到他覬覦。
也因此要對付她,他有了點子,除了投其所好送箏這點子外,再來就是當個讓她甩不掉的黏皮糖,好女就怕爛男……好男纏,纏久就習慣,只要這女人一旦認定的事,應該就會跟愛箏一樣,長長久久,心無旁騖了。
「日後?」這男人在打什麼主意?
「是啊,咱們的關係就先這麼著吧。」
「這麼著吧?」
「為了咱們的名聲,就先別公開咱們的關係,等時機成熟了,我再向你爹提親去。」他都打算好了,兩人暫時先這麼暗著來,別讓她有太大壓力,他再一步步、一吋吋的蠶食她的心防,這麼一來,要攻陷她的心就指日可待了。
「我可以不配合嗎?」她盤算著,不想分心在這男人身上,延誤了找箏配譜之事,雖然看他這樣追著她跑,還挺有趣,又有點莫名的……高興。
「不能!」
「不能?」
「當然不能,你可能沒有從一而終的觀念,但是我有。」他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但聽的人都快聽不下去了,白了眼,沒吐算不錯了。「不信?當初我是以為兩人要死了才會接受你的提議,在死前來一下—」
「來一下?」
「呃……在死前嘗一下洞房的滋味,你不也是這種想法才會主動誘惑我的?」被打斷話後,重新換個說法,顏敏申繼續板起臉來說。
這時候,耍心機,裝清純是一定要的。
「老實說,我當初的心態確實如此,但事後也教自己的大膽嚇了一跳,居然會做出如此驚世駭俗的事,這事若讓我爹知曉,不氣瘋了才怪!」其實至今,她還不想相信自己曾經對一個陌生男人做過如此不可思議的提議,也許人在死前,心思行為都會變得不顧一切,只想把握殘存的一點時間做些沒有做過的事吧?
可除了覺得自己大膽,她就沒有其他感覺了,應該要有的後悔更是不曾在腦中出現過,她不是沒有疑惑,只是一見好箏好譜,就又什麼都忘了。
「這事老丈人若知道,八成會拿刀砍死我!」顏敏申打了個哆嗦。
他打聽過了,杭州第一美人的爹是個大儒生,學識淵博,在杭州頗有名望。
「這是一定的,我是他從小寶貝到大的獨生女兒,受了辱,他是怎麼也不會饒恕對方的。」
「這樣啊……」這麼說來,他與她的事還是先不要說的好,來日有機會再正式登門造訪未來丈人,屆時花點心思,多獻點慇勤,應該會減少一點刁難才對。
「所以我才會說,咱們發生過的事就各自遺忘了吧,我可不想我爹因為我而鬧出人命。」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爹那先別說出去,但什麼各自遺忘的鬼話我也是不會接受的,你我滾過這是鐵錚錚的事實,絕不容被泯滅!」他義正嚴辭。「聽好,你我從今開始正式在一塊了!」他陡地宣佈。
「在、一、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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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東有座燕子山,山腰清川環繞,長年流動著清澈泉水,泉水甘甜,乃泡茶極品,常年吸引好品茗的雅士前往搭棚設茶宴,而今日依著清川設宴的,正是杭州知府的大公子,陸以南。
既然為品茗的場合,身為茶莊世家的顏敏申理所當然是主人必邀的對象。
然而還有一個人,也是各式場合爭相邀請的人物,那就是杭州第一美人,衣玉露。
美人與貼身小丫頭一出現,各家公子立刻蠢蠢欲動的將茶拋一邊,紛紛移坐至美人身旁,傾聽由美人的纖纖玉指所彈撥出宛如天籟的箏音。
一曲「豐收鑼鼓」彈得超凡脫俗,「簡直可以感動天地鬼神了!」曲畢,馬上有人擊掌叫好,其他圍在她身旁的七、八個公子哥,也極盡諂媚的繼續道:「再來一首吧!」
她露出傾城笑靨。「那就再來一首『美人思鄉』吧。」語畢,隨著她的手一滑、一吟、一揉,一首韻味悠長,似斷未斷、綿綿不絕的悅耳聲調流洩而出,聽得人如癡如醉。
這人美,連箏也彈得異常出色,第一美人配上無雙才藝,當真是讓人愛入心坎裡,恨不得收進袖口,日日嬌寵,時時聽著美妙的箏律,夜夜懷抱誘人的香軀。
「好啊,好啊,衣姑娘的箏可說是咱們杭州的一絕啊!」主人陸以南能夠請到這美人賞臉光臨,面子十足,開心得不得了。
「公子過獎了,玉露不敢當。」她笑如春花,燦爛嬌媚、美艷奪目,卻讓一旁冷觀的男人心火大熾。
這女人在招蜂引蝶!
今日的她烏絲梳綰成雙環,一副標準的未出閣女子裝扮,雙環上頭的玉飾隨著嬌笑震動清脆作響,身上搭著紫羅衫,腳底踩著精緻的鳳頭鞋,顯得她既嬌艷又清新,美得知性,也美得嬌貴。
今天他原是不想出席這勞什子茶宴,因為這些草包公子們根本沒一個真正懂茶道,否則茶宴開始兩個時辰過去了,也沒人問一聲手裡端的是什麼茶,之所以聚在這裡,不過是要找個理由趕上附庸風雅飲茶品茗這一套,簡直無聊至極!
要不是得知這女人也會出席,他才不屑跟著來湊熱鬧,可這會他後悔不已,當初不來也好,免得自己被氣死!
這些人根本是來看美人的,品什麼茗?放屁!
全是一群道貌岸然,品格低下的色胚!
「衣姑娘,聽說你愛箏如癡,我專程要人為你尋來這把『悠箏』,這箏百年難得,你瞧瞧。」骨董商之子討好的奉上名箏一把。
衣玉露眼兒發亮,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丫頭晴雨,要她代為接下,欣然的接受對方的饋贈。
「衣姑娘,瞧我這箏譜,是延請京城皇宮裡的樂官特別為你譜的,獨一無二,絕無僅有。」連馬商都來獻慇勤。
「還有我這個古箏史,這可是我搜遍全國各地才彙集而得的,相當珍貴,衣姑娘,此物只有懂箏、愛箏的你配擁有了。」號稱全杭州最大的書商之孫也來了。
「那就謝謝各位了。」她嬌媚的又要晴雨全都收下,該是清冷的臉上難得笑得動人。
顏敏申沉著呼吸。這、這就是這女人出席宴會的目的!
哼,錯不了,這女人把自己跟杭州第一美人的稱號綁在一起,就是為了這個!
輕輕鬆鬆就有人自動送上各式與古箏相關的珍品,為了箏,她還真是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啊!
眾人見美人來者不拒,欣然收禮,莫不心花怒放,第一美人沒什麼架子,不刁難人,也不擺譜,平易近人到令眾人心癢難耐,恨不得她能再平易到讓人牽住手,最好一路牽回家,從此就只笑給一個人看∼∼
「衣姑娘,我家裡還藏著一把老箏,聽我死去的婆娘說有三百年的歷史了,你有興趣到我府上坐坐嗎?」
他娘的,薑還是老的辣,這老傢伙看起來也有五十了,居然還敢來爭美人,這也就罷了,竟還奸得想將美人直接騙回家去,好個老不休,為老不尊!眾人沒有不在心底怒罵的。
「有三百年歷史啊?」這不得了了,美人的眼眸不只發亮還發光,閃出的艷色當場懾得眾人眼冒金星,扼腕不已。
早知道自己也在家裡藏上一把名箏,好將這看起來涉世未深、毫無心機的第一美人給騙回家去!
「是啊,沒請人鑒定過,說不定有五百年了,姑娘熟箏,由你鑒定過最準。」五十老漢得意的邀請。
「那好—」美人已興奮的要起身跟人走了。
「好什麼好,一把箏五百年早都朽爛作古了!我說老頭,你這笑話說得可真好笑。」顏敏申兩眼冒火。才一把爛箏居然就想將他的女人騙走,門都沒有!
「喂,我認得你,你一個賣茶的懂什麼箏?我這把箏可是經過我那死去的婆子傳了數十代,好生保養著才得以保存至今,而且我敢說,這把箏保存完整,音色一流。」老漢不甘示弱的回嘴。
「經過數百年,真的無一絲受損?」嬌脆的聲音急問。
這娘們想氣死他啊!這會她臉上的光彩都可以螫人了!顏敏申氣悶的瞪了她一眼。
「連刮痕也沒有。」老漢滿口自信。
「那好,我跟你走—」
「走去哪裡?」顏敏申急問。
「當然是去老朽府上嘍。」一聽美人要前往,老漢開心得意的擠出一堆皺紋,看來恐怕不只五十,六十都有了。
老蝦蟆想吃天鵝肉!眾人更加不恥了。
「不許去!」顏敏申頓時一臉怒容,霸道的將衣玉露拉到身邊。
眾人可訝異了。他以什麼身份限制人家的行動莫非兩人……
「喂,你快放手,我家小姐不是你可以隨便造次的!」小丫頭晴雨立刻滿臉吃驚的站出來護主。這位少爺她知道,是顏記茶莊的少爺,聽說向來知書達禮,怎麼會突然對小姐無禮起來
「不放!」他才不會讓這女人為了一把破箏,招蜂引蝶過了頭。
「你以為你是誰,咱們不過僅數面之緣,你憑什麼干涉我?」衣玉露不悅的甩開跋扈男人的鉗制。這男人太自以為是了!
顏敏申臉色馬上烏黑起來。
好個不過數面之緣,她撇清關係的本事還真高!
「沒錯,你我雖然『不那麼熟』,但基於仗義執言的立場,我還是要警告你,人心險惡,不要輕易就上了人家的當。」他咬牙提醒。
她抿了抿紅唇。「人心險惡啊?」
刻意瞟了他一眼,那意有所指的神韻,顏敏申哪裡會不明白,也更嘔了。
他哪裡險?他是一片丹心欸,笨女人!
「不過是鑒定一把箏的年代,能上什麼當?有什麼好—欸,這位公子,我勸你就—別囉唆了。」本想再說幾句,瞧他眼神冒火,她心裡也有氣,遂懶得再多說,直接要他閉嘴。
這人是怎麼了?好不容易出現了一把可能配得上她古譜的箏,他卻莫名其妙的跳出來搞破壞,鬧什麼脾氣?再說關他啥事,他未免也管她的事管得太多了吧?
「囉唆?你嫌我囉唆」他氣壞了,模樣完全像極氣瘋了的丈夫。
「是囉唆沒錯啊。」這人前兩天沒頭沒尾的丟下一句「咱們正式在一起了」,然後人便走了,她當他發神經,沒放在心上,這會還真來鬧了!衣玉露一雙柳眉挑高了半邊,甚為不滿。
「你這可惡的婆娘—」顏敏申氣得口不擇言,還想上前逮回女人。
這舉動登時惹來眾怒,尤其茶宴的主人陸以南最為不高興,見不得竭力邀請來的美人受委屈,立刻夥同其他幾個急於為美人出頭、義憤填膺的公子哥們合力將他架住,不讓他靠近佳人。
「你們幹什麼?放手!」
「你對衣姑娘無禮,咱們不歡迎你,你還是先退席吧。」主人趕人了。
自己居然遭到驅趕?以他的身份,這麼被污辱是前所未有過的事,這群人竟、竟、竟敢!
他轉而怒目瞪向原凶禍水。「你真要跟那老騙子走?」他咬牙再問一次。
她望著他,有那麼一刻,他以為她會識相的說不,結果,她卻露出了親切嬌柔的笑,對他輕聲說:「是的,顏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