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痕為自己挑了一間光線充足、色調柔和的寬敞房間,洗完熱水澡後,一夜無夢的安睡到天亮。
隔天,她在雪梨美麗的陽光呼喚下醒來。
這是她在異國的第一個早晨,頓覺人生無限美好。
梳洗完畢後,映痕躡手躡腳的走到黎紹裘的房門口,發現他的門並沒有上鎖,從門縫望進去,他睡得正熟。
她走至廚房,打開冰箱,裡麵食材一應俱全,只可惜她不會做菜,要不然她實在應該好好做一桌豐盛的早餐,來答謝他一再對她出手相援才對。
她想起在家時,曾看過秋姨做早餐,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不就弄些簡單的荷包蛋和火腿,然後把吐司放入烤箱,再把奶油、果醬、牛奶擺上桌就好了。
對嘛!做早餐就是這麼容易。身為一個成年女子,她總不可能連早餐都做不好吧?
她從冰箱取出一打雞蛋,和一條吐司,一口氣塞了好幾片吐司進烤箱,設定好溫度後,找到一個大型平底鍋,往瓦斯爐上一擺,把火開到最大,準備開始煎蛋。
嗯………接下來呢?直接打蛋就好了吧?
連續打了好幾個蛋,蛋一接觸鍋面,便冒起一陣濃煙,她頓時慌了,拿鍋鏟想要剷起它們,但是它們整個都黏在鍋底,鏟不起來。
廚房的濃煙愈來愈濃了!到底哪個步驟做錯了?
喔喔,對了!秋姨說做菜前要放點油!
她順手拿起一旁裝著微黃液體的玻璃瓶,用力的往鍋面噴下去——
天啊!鍋子著火了,火勢還不小,她嚇傻了,完全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
火勢和濃煙直衝天花板,啟動了失火警報,天花板的滅火裝置也一併開啟,水柱由上而下噴射而出,把她全身打得濕透。
映痕更慌了,在廚房裡跑來跑去,想找出警報裝置的開關在哪裡,整個人狼狽不堪。
「你在做什麼?」黎紹裘出現在廚房門口,一臉錯愕的問道。
他是被警報聲吵醒的,起先他以為家裡失火了,連忙穿上短褲跑出房間,卻聞到廚房裡傳來的怪味。
一走到廚房,就看到這種情景,彷若之前歷經過一場浩劫。
他醒過來了!完蛋了!等他知道她差點燒了他的家後,恐怕要把她大卸八塊,才能一洩心頭之恨吧?
「嗨……早安……」她露出一個蒼白虛弱的微笑,希望自己現在的模樣看起來夠無辜。
一場災難拉開了今日的序幕,也寫下她雪梨假期的第一樁壯烈事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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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痕在客廳的義大利小牛皮沙發上坐立難安。
廚房裡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黎紹裘已經進去好久了……
怎麼辦?他會不會生她的氣?會不會一怒之下就把她逐出家門?
她挫敗的搗住臉,看來今晚她逃離不了露宿街頭的命運!
過了半小時,黎紹裘終於鐵青著一張臉,從廚房走了出來。
「廚房 …還好嗎?」她低垂著首 恨不能找到地洞鑽下去。
「還好沒有釀成火災,怎麼?你和我的廚房有仇嗎?」他板著臉問。
其實他並不是怕她把廚房給燒掉,而是怕她傷到自己。
「我絕對不是想放火燒廚房,請你不要誤會,我只是想做早餐。我想說若是你起床看到有早餐可以吃,心情一定會很好。」映痕小聲的說著,頭始終沒有抬起來。
「你到底是加了什麼東西進去,造成那麼大的火?」這問題最教黎紹裘感到疑惑。
「我……我只不過拿起流理台上的那個玻璃瓶,倒了點油進去,哪知道會變成大火?」
「玻璃瓶?」黎紹裘走進廚房,拿出那瓶玻璃瓶,「是這一瓶嗎?」
「對對對!就是它!燒掉你廚房的兇手才是它。」
「你以為它是食用油?」黎紹裘的眼球幾乎快要掉下來。
「啊?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這裡面放的是白蘭地!這應該是管家婆婆做菜時調味用的。」方纔他在廚房已經事先嘗過味道了!是白蘭地沒錯!
「啊……對不起,我又做錯了,我保證我以後絕不會再進你的廚房,請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我沒有生你的氣,但話說回來,你這麼迷糊,還能平安活到今天,真是奇跡。」黎紹裘忍不住想虧她兩句。
映痕雙頰一紅,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在他的幽默之下化解不少擔憂。
「等一下會不會有消防隊來啊?」她又不安的問道。
「剛才警衛撥電話上來過了,我已經告訴他,我家沒有發生任何火災。」黎紹裘轉過身子,打開櫃子,拿出一隻醫藥箱。
「你的手紅紅的,是不是被灼傷了?先上點藥吧!」他打開醫藥箱,將裡面的藥品逐一拿到她的眼前。映痕看著自己的左手,的確是有些紅腫,所幸沒有起水泡。「謝謝你原諒我的過失,我以後不會再進你的廚房了。」黎紹裘挑挑眉,似乎不是很在意她的道歉。「今天你還有什麼計畫嗎?」「我想徒步去歌劇院看一看。」
「我帶你去好了。」
「你今天不用進公司嗎?」
「本來是要去,但看到你的手傷後,我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
「我要陪你去,你的手腫成這樣,可能連份地圖都拿不好。」
「謝謝你,那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決定接受他的好意。
「等我們吃過早餐之後。」
「但是早餐已經被我給……」她困窘得再也說不下去了。愉悅起來。這種陌生的情感令他困擾,他不習慣主動對女人付出太多的關注,但駱映痕似乎正在改變這一點。
黎紹裘柔聲提議:「我明天要去巡視獵人谷的酒莊,想不想一起去?」
「你說的是雪梨郊區有名的獵人谷,擁有一大片葡萄園和酒莊的那個地方嗎?」
黎紹裘點點頭,「獵人谷約莫有六十多個酒一壯,我佔了差不多一?十來個,但是所生產的葡萄酒,在全球還是供不應求。明天實地查訪後,若情況許可,我想再多增設幾個二
「這麼說,只要我明天跟著你去酒莊,我就能看到葡萄酒的釀製過程了?」興奮的情緒燃亮了她的雙眼。
「對,我們的酒莊很少開放參觀,這可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的話裡有著引誘的意味。
「好,一言為定」映痕露出一個柔媚的笑容,繼續吃著她的餐點。
黎紹裘望著她的笑容,心情無由的舒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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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他們起了個大清早,開了不到兩個小時的車,就抵達了雪梨郊區的獵人谷。
酒莊的員工們一聽到是大老闆來了,紛紛跑出來歡迎他,甚至站在門口熱烈鼓著掌。
他們和善的臉上堆滿誠摯的笑意,不是巴結,是打從心底發出有朋自遠方來的喜悅。
「老闆,歡迎你來獵人谷酒莊。」
「謝謝你,史賓瑟先生。」黎紹裘熱絡的和他握著手,「最近酒莊裡的一切都好嗎?」
「托你的福,一切都很好。今年三月這裡幾乎沒有下到什麼雨,葡萄花開得又多又美,原本我們還在擔心雨季會影響收成呢!」六十來歲的史賓瑟先生是個釀酒的好手。
「看來今年的龐大收穫量,全有賴天公作美羅?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朋友駱映痕小姐。」
「史賓瑟先生你好,你叫我裘安就好了。」
就在兩人打過招呼後,黎紹裘說:「現在就請你帶我們去看一下酒莊的釀酒情況。」
「好的,黎先生,請你們跟我來。」
史賓塞先生帶他們進入葡萄園參觀,一望無際的葡葡籐架在他們眼前延展開來,數不清的紫紅色果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映痕倒抽一 口氣,從前只能在圖畫影片中看到的情景,呈現在她面前時竟是如此美麗。
「好多葡萄喔!好美喔!」她輕輕摸著葡萄,驚喜的說道。
「現在是三月下旬,恰好是葡萄的收成季節,這個時候一樣最怕下雨,因為雨水會稀釋掉葡萄糖的含量,更容易使成熟的葡萄受潮,產生病霉。」
「沒想到葡萄酒有這麼多的學問在,我以前以為葡萄酒不過是收成後,就直接讓它發酵變酒就好了二映痕滿臉羞赧。
黎紹裘聞言,忍不住笑了。「如果有那麼簡單就好了。」
他們慢慢朝裡面走去,愈深入葡萄園,人也愈多。
「哇!你看!好多人在采葡萄耶!」映痕興奮的大叫。
黎紹裘著迷地看著她。難道她不知道她的表情有多麼吸引人嗎?
慢著!他剛才居然用了「吸引」這個詞?這不就意味著……駱映痕很吸引他?
「我們可以和他們一起享受收成的樂趣嗎?」映痕捲起衣褲管,躍躍欲試。
「可以,他們會很歡迎的。」
接著,他們進入結實纍纍的紫紅色區域,豐碩的果實在陽光下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這裡彷若人間仙境。映痕的心跳得好快,是興奮,也是震懾。
「你好,我們可以幫忙你們采收嗎?」映痕走近一個老婦的身邊。
「當然可以啊!來,我教你怎麼采收。」老婦伸起雙手,舉向枝椏,親自示範給她看。
「要往枝椏處采,小心不要把枝椏給采壞了。葡萄采收季一過,葡萄就要進入冬眠期了,屆時工人會來修剪枝椏,把舊枝剪掉,新枝留下。」老婦堆著一臉和氣的笑。
映痕邊聽邊點頭,舉一局手,摘下第一串葡萄,放入她背上的竹簍內。
她站在葡萄架下邊采收邊拭汗,豐收的感覺真好,
采收了不知幾個小時,當她累得氣喘吁吁!想休息一下時,一轉首,黎紹裘早就不見人影了。
厚!一聽到她提議要勞動身子,幫忙采收,他摘了幾串後就搞消失了!
映痕氣呼呼的放下竹簍—跑到葡萄園前面的廣場,想要找尋他的蹤影。
出口處的廣場擠滿了工人,一輛超大型的貨車上鋪著一層厚厚的白色布料,工人把一簍又一簍剛收成的葡萄往車上倒。
映痕怔怔的看著這壯觀的景象,她這輩子還沒有看過這麼多的葡萄。
不期然,她在裡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熟悉身影。
黎紹裘不知道什麼時候換上了工作服,跳上卡車,幫忙把那一簍又一簍的葡萄給倒入卡車裡。
這一幕讓她怔仲出神,原來黎紹裘不是那種只出一張嘴的大老闆。
「真不簡單,像你這種大老闆,居然會主動跳上卡車去搬運葡萄。」映痕昂起首,抬手遮住陽光。
汗水從他的額頭滴落至他胸前,他朝映痕露出性感的一笑,害得她的心跳差點加速律動。
她突然發現,他的笑容好迷人、好有魅力!雖說她在機場第一眼看見他時,就覺得他長相俊逸、英氣逼人,但現在的他展現出來的,是另一種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性格又陽剛!
「你的臉好紅,是不是被太陽曬暈了?等下我幫你跟史賓瑟太太要一頂草帽遮陽。」話畢,他伸出手去觸摸她的額頭和臉頰。
他的撫觸像是帶有電力似的,為她帶來一陣酥麻感。
「喂,你們兩個!快來吃點心羅!」
聞言,他們相視一笑。
「來來來!你們都是今天采收豐碩的大功臣,可以多吃一點。」史賓瑟太太提著一個大竹籃,遞交到映痕的手上。
「謝謝你。」
「裡面有一張野餐桌巾,你們找棵大樹,在底下鋪好桌巾,就可以一旱受午餐了。」她熱心的提醒他們。
之後,他們提著竹籃,走了幾公尺遠,在一棵離酒莊有些距離的大樹下坐下。
打開竹籃,鋪平桌巾,映痕拿出了史賓瑟太太為他們精心準備的午餐。
「哇!好多喔!我看我是吃不完了。」映痕微笑,她沒有看過這麼夠份量的野餐,有三個巨無霸漢堡、兩個潛水艇三明治、兩個甜甜圈和兩大杯冰可樂。
「你吃不完留給我吃,我現在餓得要命。」
「我吃這些就夠了。」映痕拿起一份巨無霸漢堡、一杯大可樂,仰望樹梢,陽光從葉縫間灑了下來,照亮她那張因喜悅而通紅的臉龐。「酒莊真的好美,我覺得這裡彷若是天堂。」
「我也十分喜歡來這裡,或許等我哪天老了,我會搬到這裡來定居,好好研究釀酒藝術。」
「咦?難道賣葡萄酒不是你的專門強項嗎?」
她的話讓黎紹裘的嘴邊忍不住漾起一抹笑意。
他的事業版圖大得不得了,不單單只是製造、販售葡萄酒而已,不過,他不打算一 一對映痕說明,他不想看到她知道他是個「大人物」後,會一改現在對他的態度。
「你一個人來雪梨自助旅行的原因是什麼?」
「當然是來玩的啊!」
「但我覺得事情好像沒你說的那麼簡單。」
「哦?怎麼說?」
「很簡單,你來到雪梨好幾天了,還沒見你打過電話回家報平安。」
「說不定我是趁著你睡覺的時候偷打的。」
「不可能,電話和網路沒有任何撥出的記錄。」
映痕錯愕的睜大雙眸,心底湧起一 股挫敗的情緒。她別開頭,緊抿著唇,想要結束這個話題。
「你根本就是逃家出來旅行的,對不對?」見她緘默不語,黎紹裘索性大膽臆測。
聽他這麼一說,映痕的心臟差點從胸口跳出來。他居然猜中了!
「請你不要對我的事妄加猜測,我也不想回答假設性的問題。」心一慌,映痕從草地上站起身,準備離去。
黎紹裘動作迅速的拉住她的手腕,一股由他掌心傳來的暖意,立刻熨燙了她的心。
「怎麼?翻臉啦?」他的手握得更緊了,眸色也變得深沉起來。
「有什麼好翻臉的?我才沒那麼沒風度,放開我啦!」她想拉回手,沒想到他卻趁她拉扯之際,將五指鑽入她的手,形成親密的十指相扣。
「你看起來快樂開朗,但卻很神秘。你知道嗎?女人最好別太神秘,否則只會激起男人的征服欲。」拉著她的手,他也起身了,語音似根輕柔的羽毛拂在她的耳際。
映痕微微一怔,他是什麼意思?難道他想征服她,來滿足他那可笑的男性自尊嗎?
「黎先生,我並不神秘,我只是比較注重隱私。」
「叫我紹裘。」
「紹裘。」看著他眼中閃動的灼熱火光,映痕瞬間失神,聽話地輕喚。
「怎樣?」他露出一個性感的笑容,很滿意聽到她這麼叫他。
「沒怎麼樣,我要去幫忙采收葡萄了。」她忽然回過神來!趁他放鬆戒備的時候,趕緊溜離現場。
她離去之前,黎紹裘看到她含羞帶怯的臉龐、慌亂的眼神,難道她不知道她愈是這樣,他就愈想逗弄,也愈能享受這種樂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