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校區旁通常都會有一整條的夜市,專供學生市場的吃吃喝喝,各樣物品應有盡有,賣湯圓、豆花、蚵仔麵線、東山鴨頭、滷味、豬血糕、炒麵炒飯或是魚丸貢丸的,應有盡有。
街頭巷尾全都賣吃的,雖然現在還在放寒假,可是這條小小的夜市還是人擠人,怕撞上還得閃來閃去的。夏蘇湘一邊走一邊閃人一邊還偷顱著跟在她身後的那個大男人,本以為他會因此打退堂鼓,告訴她去找一間像樣的餐廳吃飯比較好,未料,這男人連閃人都閃得很優雅,兩手放在褲袋裡,悠閒得很。
「喂,大教授,你有沒有想吃什麼?」
「我什麼都可以吃,這裡的東西聞起來都很香,還是你帶路吧,這陣子你在裝潢那房子,恐怕對這裡已經熱門熟路了,我這外人哪能說上什麼。」
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夏蘇湘自然就不客氣,她拉他站到路邊去吃蚵仔麵線,連位子都沒得坐,呼嚕呼嚕吃下肚,她又扯著他的毛衣袖子往巷弄裡的三色豆花進攻,位子很小,他只好跟她擠在一起,肩碰肩,手臂碰手臂,連轉頭說個話唇都快要碰上對方了。
她懊惱又後悔,又是呼嚕呼嚕把那碗豆花灌下肚,起身就要走——
陶冬、悅伸手拉住她。「坐下,我還沒吃完。」
她的手像被電到似的,馬上從他手裡抽出來,見他挑眉,她衝著他一笑。「那個……我去外頭等你。」
「為什麼?」
「因為外面空氣好啊,我覺得胸口有點悶。」她笑,滑溜的閃到賣豆花的門邊,再次搶先付了錢給老闆,然後走到外頭深呼吸了一口新鮮空氣。
他們兩個坐那麼近,近到她聞到的全都是他身上好聞的香皂味,害她好幾次閉氣,就為了不讓他身上的那股男人味兒飄過來迷惑她,可是太難了,再這樣相偎相倚下去,她鐵定把禮義廉恥丟到千里之外,直接將迷人的他給抱在懷裡……
看,又在胡思亂想了……這個男人就會讓她胡思亂想!
晚風吹來有點冷,夏蘇湘跳啊跳地,突然一個皺眉,這才乖乖的站在那裡等他。
腳,還真有點給它疼哩,一定是今天她跌下梯子時又弄傷了。她下意識伸手摸摸腿,秀氣的眉又給它皺了一下。
「怎麼了?」陶冬、悅將她的一舉一動全看進眼底,卻裝作不知情的樣子。
一聽到他的聲音,夏蘇湘馬上站直,衝著他又是一笑。「沒啊,哪有怎樣?現在我們去吃滷味怎麼樣?台灣的滷味很正點喔,想不想吃?」
果然,如他所料——
這個女人總是習慣什麼都自己來,受傷了不會唉也不會喊痛,累了也會下意識的強顏歡笑,也許,只有在她一個人的時候,她才會把她真實的一面給完全表現出來吧?抑或是,她只在他面前如此?因為他對她而言還是個陌生人?也許是這樣,也許不是。重點是,他現在費心想這些幹什麼呢?
這個女人對他而言,只不過是今夜的一場巧遇罷了,連朋友都稱不上吧?她要怎麼當自己,關他何事?他……為什麼要覺得心疼?
鏡片下的眸輕輕掃過她的臉,帶點淡淡的不解與迷惑,薄唇輕抿,清冷的勾起,最終,又將眸光重新落定在她的眼。
「大教授,你這樣看著我幹什麼?」夏蘇湘眨眨眼再眨眨眼,被他的眼神看得方寸大亂,卻只能鎮定的努力裝可愛。「那個,我們去吃鴨脖子好了,還是豬血糕?它們雖然長得都不太好看,可是真的很好吃,怎麼樣?我請客!」
又是她請客。
陶冬悅失笑。「我看起來像很窮的男人嗎?」
「不會啊。」她可是室內設計師耶,就算她本人不崇尚什麼名牌,但她至少有那種眼光可以分辨得出他身上所穿戴的一切,都是質感甚佳、裁工非常細緻的上等物品——雖然,這個男人的穿著很簡單,身上的配件除了手錶別無其他,卻更加彰顯其優越不凡的品味。
夏蘇湘瞄了他一眼,很快的從他身上移開。
總之呢,這個男人就是從頭到腳、從上到下都讓人舒服得不得了就是了,再看下去,她可能會再次給它胡思亂想了。
她微紅的臉,真的很可愛!陶冬悅自然是將她打量他的目光盡收眼底了,他很大方的給她看,臉紅的人卻是她,真是……可愛。
「如果我看起來不像很窮的男人,那為什麼從剛剛到現在你都搶著付錢?你不知道女人跟男人出去通常都是男人該付錢的,這讓我很沒面子呢。」陶冬悅調侃道。
嗄?「誰規定的?」
「這是天地萬物之間的法則——」
「嘖,好好笑,什麼鬼法則啊?明明就是你們這些男人骨子裡的大男人主義作祟好不?」
陶冬悅一笑。「就算是吧,有什麼不好嗎?」
男人疼女人、寵女人、禮讓女人,不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沒什麼不好啊,可是我不喜歡欠人家人情,何況,我今天請客是在還你的救命之恩,要不是你抱住我,我的臉可能就毀容了!所以,你今天想吃什麼都得算我的,懂吧?」這是她感恩的表示,雖然請路邊攤實在登不了大雅之堂,不過她餓壞了,而且一身髒兮兮,總不能這樣陪他上餐廳吧?
他微笑著,若有所思的望著她,點點頭。「瞭解了,那我要多吃一點才行,整型費很貴,我都幫你省下來了,對不?」
「哈,對,你盡量吃,放心好了,吃不垮我的,我的設計費可是很高的,你就多吃點吧。」望著他臉上那份溫柔不已的笑容,夏蘇湘真的是徹頭徹尾的被打敗了,心差一點就跳出胸口。
她迅速轉身,率先大步走。「走吧,我們去吃鴨脖子!」
故意將嗓門拉大,來掩飾她莫名其妙鼓噪不休的心跳聲,卻沒想到她這突然一轉身跨步,差點就撞上正小心端著一碗湯的路人甲!
「小心!」陶冬悅由她身後一把扣住她的纖腰,將她拉進懷中,速度之快、動作之迅速,根本就在一晃眼之間,沒人看得真切。
而在下一秒鐘,就見那路人甲手中的湯因這場突來的意外被嚇得潑出半碗,燙傷了手背,大叫一聲,整碗湯便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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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夏蘇湘,剪裁俐落的一襲黑色高領線衫,將她渾圓好看的胸部曲線襯托出來,淡藍色牛仔褲緊裹住她俏麗的臀,雖然和平日的裝扮並沒有太大的不同,卻多了一丁點女人味,朱唇微染上一抹桃色,笑容變多了,而且常常望著大門口發呆,像是在等待著什麼。
昨夜的那場意外,讓她更加見識到了陶冬悅的體貼與細心,他不但馬上拉著那路人甲借一旁店家的水沖著被燙傷的手,還堅持要送那個被燙傷的路人甲去附近的診所上藥,並為對方付了醫藥費……
當然,經過這一折騰,她沒吃成鴨脖子,本來還以為會被他數落幾句,說她做事怎麼不小心一點之類的,結果,在送走路人甲之後,他竟然還轉過身來笑著問她一句:「你不會為這點小事嚇壞了吧?看起來有點像呢。」
那個時候的她,有一股非常強烈的衝動想撲上前去抱住他……
因為他的溫柔。就是這樣,她失眠了一整夜,然後一太早跑來這間屋子,就這麼盼著等著,幾乎想把木工師傅的工作都搶來做,否則她怕時間流逝得太慢,慢到讓她變成瘋子——一個因為等人等到快發瘋的瘋子。
他會來嗎?
她記得他昨天說過他今天會帶藥過來給她,順便想跟她討論一下庭院的設計,不是嗎?卻讓她兩隻眼睛從晨曦盼到日落,連吃個午飯都不敢吃太慢,就怕錯過他來的時間。
好累……
眼皮都快垂下了,而且手好酸,腳好痛……
她夏蘇湘究竟是招誰惹誰了?幹嘛為了一個男人的一句話就這樣從早上一直等到現在啊?太陽都要下山了。
該死的壞蛋。
「夏大,你在等人嗎?」憋了一整天,小胖終於忍不住問了。他正在替客廳的裝飾木櫃做邊邊的修飾工作,兩手忙著,眼睛嘴巴卻很閒,非常閒,閒到他再也不想忍受這樣安靜的工作氣氛。
夏大不是很愛大聲嚷嚷的嗎?今天的她看起來卻非常的有氣無力,真的有點怪
夏蘇湘愣了一下,回過神來,挑眉,瞪眼。
「我等什麼人啊?你見過我在等什麼人嗎?」可能因為太累了,沒有元氣,這話嚷起來竟沒有平日的中氣十足,反而平靜得像是另一個人。
「就是沒有才奇怪啊!像你這樣年紀的小姐早就應該嫁人了,我們卻連你男友長什麼樣子都沒見過,夏大,該不會你從來沒交過男朋友吧?」跟了她幾年,還真沒見過她身邊有過什麼男人。
一語中的,道出她心中的苦楚。
沒交過男朋友有罪嗎?為什麼沒有交過男朋友就得等於她這個女人的行情很差?這究竟是什麼道理?
「我怎麼可能沒交過男朋友?我行情有那麼差嗎?」心裡雖這麼想,嘴巴上可不想輸,畢竟她夏蘇湘身為世俗之人,有些事還是得從善如流,扯點小謊,免得降低自己的身價,這道理,每個人都懂。
小丁在一旁釘書架,聽到兩個人的對話笑了起來。「咱們夏大可是女人中的女人,不是一般男人高攀得起的。」
夏蘇湘瞪著話中有話的小丁一眼,並沒有因為他的話說起來好像比較好聽受用而心情變得好一些。
「你那書架的每個格子給我注意點,屋主是個教授,要看的書很多,有些大有些小、有些寬有些窄,照著我設計圖做,每一種都要有一塊,千萬別給我弄混了,搞出一個中看不中用的書櫃。」
「知道了,夏大,我跟你又不是第一天了。」小丁乖乖地應著,知道夏大是故意轉移話題。
「說話可以再曖昧一點,等你老婆打電話來時我再說幾句給她聽,看她老公平日在家裡是不是也一樣這樣油嘴滑舌的!」
小胖聽了哈哈笑,夏蘇湘念完那個換這個,走過來,小手便往他剛修過的櫃角上摸去,好死不死的被其中一個沒修平整的櫃角木屑給刺到了手——
「噢!該死!」她痛得輕嘶了一聲,手一抬便看見大拇指裡被刺入的木屑,小歸小,卻刺得深,一道血痕清楚的在上頭。
「夏大,被刺傷啦?」小胖走了過來。「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用手去摸這些還沒上好漆的木頭,不然也得戴上手套啊,還好吧?拿得出來嗎?」
夏蘇湘瞪他一眼。「還敢數落我?要不是你沒把它修好,我又怎麼會被木屑給刺傷?去去去,去幹你的活去,這點小傷又死不了人,我自己會想辦法把它弄出來的。」
走到一旁角落,藉著落地窗外的夕陽,她用右手擠左手拇指,想把那木屑擠出一丁點頭出來,那麼她就可以把它順勢給拉出來了,可是她擠半天,木屑好像越擠越裡面,紅痕也就越來越明顯。
她弄得很專注,沒有發現一個高大的身影進了屋子的門。
小胖和小丁第一次見到這種又高又帥又有氣質的男人,兩張嘴巴張得開開的,又見這男人友善的對他們點點頭、努努嘴,暗示自己是來找角落的那個女人,木工師傅遂你眨一眼我眨一眼的互換了一個曖昧的訊息,紛紛自動選擇閉嘴。
陶冬悅再次對他們一笑,右手的手掌裡還抓了一小罐藥瓶,筆直的走向正低著頭、神情專注的不知道在幹什麼的女人。
「忙什麼?」一直到她面前站定,陶冬悅才溫柔地問,眸光卻已經瞧見她正在忙碌的事情。
「嗄?」她被他嚇一跳,卻還是下意識的把雙手往後縮,仰起那張看起來有點疲憊的笑臉。「陶教授,你來啦?昨天睡得好嗎?」
「很好,謝謝關心,你呢?」陶冬悅順著她的話回道,順便還打量了一下她臉上微微的黑眼圈。「看來不太妙,昨兒個有什麼事困擾到你嗎?你好像沒睡好。」
「有嗎?」夏蘇湘伸手摸摸瞼,東摸西摸的。「我看起來很像沒睡好的樣子嗎?不會吧?我今天還特地上了粉底耶……」
「難怪,看起來變漂亮了。」
嗄?夏蘇湘瞬間臉兒紅紅,心惴惴。「那個……我的意思是說,我是因為怕沒睡好看起來很嚇人,所以才上了點妝……不是因為你今天要來……呃,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天啊,她究竟在語無倫次什麼?
她瞧著他,想解釋,卻見他落落大方的在她面前蹲下身,半點沒有想要追問下去的意思。喔,天啊,她究竟是在急什麼勁?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就在夏蘇湘懊惱今天的自己表現完全失常,又後悔得要死今天幹麼刻意在臉上多抹一層粉的同時,陶冬悅已經放下手上的藥罐子,伸出大掌將她的手給拉到面前來。
當溫熱的掌心輕握住她的手時,夏蘇湘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想要替她做的事——替她把刺進拇指的木屑給取出來。
「那個……我可以自己來的……」她想抽回手,可他不讓,專心的試著將她指尖上的木屑給挑出來。
他等於是半跪在她前面捧住她的手心,這樣的畫面讓夏蘇湘竟有一剎那間感動到想哭。
有多久了?
這樣被關心、被呵護的感覺,有多久不曾存在在她的生命中了?
小時候爸爸就跟媽媽離婚,娶了另一個女人,成立另一個家庭,媽媽一個人辛苦的工作把她撫養長大,一直到她大學畢業的那一天才病倒,被送進了加護病房,就這樣一去不回。
爸爸寵愛她的記憶已經過於模糊,模糊到她根本弄不清楚爸爸是否真如媽媽所說的曾把她捧在掌心裡呵護過、愛過。而媽媽呢,在她的記憶裡總是教導著她要獨立、要學會照顧自己,因為媽媽為了把她養大一直在找工作,沒有空也沒有餘力去照護她。
常常,她是一個人在家吃飯、洗澡、睡覺,一直到長大,一直到現在,從來沒有一個人會因為她手上那麼一丁點小木屑而如此專注在她身上,更沒有人會在乎她身上的那一丁點小瘀傷。
從來沒有。
他,是唯一的一個。
甚至,他之於她而言根本連朋友都談不上。
夏蘇湘瞅著眼前微鬈的發,他頭低低的靠她的身體那麼近,近到她又可以聞到像昨日一樣的肥皂味兒,就像他給她的感覺那樣——乾淨明朗又溫柔無比的氣息。
她呆呆的看著他,他卻突然抬起頭來對她笑——
「挑不出來,我等會兒去買根針吧,那木屑不挑出來不行,雖然不很疼,可是還是會讓你不舒服。」
「沒關係,我可以自己搞定……」話未落,這回換她的小腿落到他寬大的掌心浬了。
「我帶了藥來,可以幫你推一推。」陶冬悅把她的小腿擱在他的大腿上,拿出放在一旁的藥罐子,當真用手沾藥的替她推起那塊瘀傷來。「這藥是特別訂製的,獨一無二,遇上我,算是你的福氣,幫你推上兩次,你的瘀傷很快就會好了,而且不會留下任何後遺症。」
「那個……我自己推就行了。」她的臉一片紅,突然想到屋內還有其他兩個人,陶冬悅這舉動未免太過親密了些,嚇得趕忙要把小腿抽回來。
「女人怕痛,推不開的。」陶冬悅輕按著,沒讓她把小腿抽回去,微笑的抬眸瞧了她一眼。「不必害羞,這沒什麼的,就當我是醫生,你是病人,嗯?」
他越說,她臉紅得更厲害,不過倒是乖乖的沒再動了。
陶冬、悅知道她不好意思,便跟她說著話。「我打小在紐約華人街跟一個怪師父學武,師父還收了兩位師弟,一個師弟是師父撿來的孤兒,一個師弟是賭場大亨的兒子,我們幾個常打架,所以身上常帶著傷,對於這種瘀傷我很在行,你就不用再客氣了。」
沒錯,他推她小腿上瘀傷的手勢和勁道都顯示他所言非虛,夏蘇湘當然也不會自作多情到以為這樣的男人是因為想要吃她這種男人婆的豆腐,才故意用這一招來感動她的。
但,這卻無法讓她不感到難為情啊。
夏蘇湘紅著臉,抬起頭來往屋子裡掃了一圈,剛好看見躡手躡腳偷溜到門邊準備要下工休息的小胖和小丁,她的臉更紅了。
天曉得這兩個老男人明天會怎麼取笑她?
她該把他們叫住,以表示自己並不心虛嗎?
還是,該好好把握住她跟陶大教授兩個人難得獨處的時光?
正在想,手機就響,她被嚇一跳,整個人有點彈起來,要不是陶冬悅此刻正抓著她的小腿,她可能會整個人都彈跳起來吧,哈。
對於她這種膽小如鼠的舉動,陶冬悅抬眸帶笑朝她望了一眼。
她輕咳了一聲,心虛得差點連手機都抓不穩——「喂,我夏蘇湘。」心又在亂跳了,為了表示自己很正常,她答話時聲音異常響亮。
「湘兒啊,你的聲音還是如此中氣十足,非常有男人味呢。」
一聽到這女人叫她湘兒的聲音,夏蘇湘整個人就瞬間進入了備戰狀態,她瞇了眼,不敢相信的瞪了一眼手機再拿回耳朵旁聽——
「你……」
「我是白玲玲,我回國了,明天晚上八點在老地方,甜甜說要幫我辦個聚會,我聽她們說你交了一個又高又帥的男朋友,是真的嗎?像你這樣的男人婆也交得到男朋友喔?我很難相信呢,應該是偷養的小白瞼吧?反正不管是什麼,我明天都要見到他,大家都帶伴,你可不要自己丟自己的臉,知道吧?」
說完,白玲玲逕自把電話給掛了,嘟嘟嘟的聲音響半天,夏蘇湘都還沒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