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書玥就讓彩兒給吵醒了,她睜著睡眼,坐在銅鏡前讓彩兒喳呼著打扮。
「王妃,你精神點,待會兒就要進皇宮裡去了!」擰了條濕巾,彩兒遞上給她。
懶懶的接過手,書玥覺得渾身有點酸疼,思及此,紅霞飛布,都是汛彥啦!昨晚直到三更了都還不讓她歇下。
他可好了,像個沒事人一樣,五更照樣起床上朝去了;她則是爬都爬不起來,瞧瞧天色,現下頂多也才卯時而已。
「王爺呢?」他不是要陪她一起去?
「王爺差人來吩咐過了,說他直接在太后那兒等你。」彩兒利落的將她一頭長髮挽起,三兩下就幫她梳了個漂亮的髮髻,拾起簪花幫她細心戴上。
「哦!」半瞇著眼,她看似一臉愛睡的模樣,實則用眼角餘光偷偷打量站在另一旁動也下動的紅羽。
她的樣子實在不太像婢女,書玥先前猜測,紅羽十之八九是皇族培養的貼身護衛,說不定還是個死士呢!
這皇族之間培養死士的風氣,早在好幾個朝代以前就開始了,這些死士們早已經有了為主子犧牲的準備了。
自從嫁到這來之後,什麼事都有人打點,也不用日防夜防的,她只是懶得動腦筋而已,並不代表她笨,汛彥突然這樣安排,一定有問題。
腦子裡還在轉這些想法,就見彩兒拿起胭脂往她臉上塗,書玥敏捷的一閃,「我不要!」她討厭在臉上抹上那些東西。
「小姐啊!你現在是上皇宮,你以為是去隔壁串門子嗎?」沒好氣的嘟囔,彩兒連稱謂都忘了要改過來。
掙扎了一下,心知彩兒說得也對,書玥這才乖乖坐回椅上去讓彩兒塗色,「不要抹那麼紅啦!」她對著鏡子叫著,她不想頂著血紅的雙頰進宮去讓人笑話。
「王妃,你不要動啦!」
忙了老半天,等到她能出府了,也都辰時近巳時了。
王府的總管老早就備好馬車,還配了六名護衛護送她進宮。
馬車裡,彩兒細心的將軟墊放到她的腰後,又為她蓋上柔軟的薄被,「王妃,從這兒到皇城口還要點時間,你先睡一下吧!」
軟綿綿的點點頭,書玥招呼也不打一聲,閉上眼睛就睡去了。
只是這馬車哪有床舒適,睡是睡下了,但她也睡得很不安穩,意識一直在半夢半醒之間。
威遠王府雖是依著皇城的外牆搭建而成,但也佔了三分之一的街道,又位處北方,離皇城的正門口也有段不小的距離。
而北皇國皇城最特殊的地方就是入口,一般來講,皇城雖有東西南北四個門,但通常只有東大門是開著的,方便官員、皇室子弟出入。
在入東大門時,會有一段路,兩旁什麼都沒有,僅是種著樹木,綿延到西門及南門的兩旁,樹木稀疏,有沒有人影一眼就可瞧見。
若是有人要行刺,在此地有好也有壞,好的是這樹林裡幾乎無法藏人,如果有大批人馬藏匿其中,一眼就看穿了;壞的是這寬敞的林徑是唯一一個通往東大門的入口,若是要刺殺某人,在這也是最好的地點。
因為除了來者的守衛之外,皇城守衛還遠在林徑的另一端,若刺客身手夠好,足夠在守衛趕來之前,就能將欲刺殺的對象送上天去了。
驀地!在黑暗之中,書玥感受到劇烈的晃動!
書玥立即睜開眼睛,馬車似乎受到驚嚇,搖晃得厲害,「發生什麼事了?」抓住一旁的木桿,她穩住身子。
彩兒一臉的慌張,「不知道,馬車好像突然撞到了什麼。」她們仍能感受到外面的馬兒正亂嘶啼晃動。
馬車外突然傳來刀劍相擊的聲音,出事了!
紅羽一轉身護在兩人身前,「王妃,請您退下!」輕拍腰際,軟劍彈射而出。
彩兒伸手拉開馬車裡木製的窗戶,一看!「糟糕!」
外頭除了她們帶來的六個護衛,還有十個以上穿著黑衫的人,各個手持大刀,一臉殺氣騰騰。
書玥也瞧見外頭狀況的凶險,六名護衛雖身手不弱,但人數相差懸殊,被打得幾乎無招架之力。
一眨眼,一個護衛在她眼前倒下。
「王妃,請您好好待在馬車裡,千萬不要下車!」紅羽吩咐一聲,轉身抬腳踹開正被打開的馬車門。
這一腳,將兩個原本在馬車門外的兩名黑衫人給踢飛出去,鮮紅色的身影飛竄而出,圍在馬車四周的黑衫人被這突然冒出的高手給逼退了好幾步。
「上!王妃在裡面!」馬車外,不知道是哪個人的聲音響起。
腳步聲轟隆隆的傳來,敵人開始一湧而上:紅羽身手了得,轉身軟劍揚起,一道劍氣畫過馬車門前,原本衝上去的人立即變成了兩半。
「老大!這臭娘們太厲害了!」一群黑衫人裡,其中一個跟看似為首的男子報上口。
紅羽眼一瞇,擒賊先擒王!腳下輕踏,一個掠身飛過其它人的上空,軟劍直直插入為首男子的胸膛。
「啊!」男子淒厲的發出哀號。
馬車裡的彩兒沒有看到,但書玥站在另一邊窗戶附近,看得一清二楚。
紅羽不但將劍插入他的心窩,還狠絕的將軟劍轉個方向,這簡直就是搗爛他的心!書玥開始覺得噁心想吐。
血腥的一幕嚇得所有人都不敢動彈,沒一會兒,這些亡命黑衫人才回過神。
「王八羔子!這瘋婆子殺了老大!咱們上!」原本的殺戮變得更加瘋狂。
紅羽跟其它護衛嚴密的防守馬車四周,但雙拳難敵四掌,人潮一波波湧上,紅羽跟其它護衛疲於奔命。
不知何時,馬車頂居然有人爬上去,還打破一個洞正要跳下;紅羽飛身上頂,一個旋踢將他踢得老遠。
但地上的防守卻因她離開而缺了一角,馬車門被踢開來。
「啊!」彩兒驚叫,害怕的躲在書玥身後。
「格老子的!老子要你們這些婆娘償命!」說著,大步向前就要伸手抓住書玥。
紅羽格開胸前逼來的長刀,才想要撲上去,樹林裡不知道何處傳來一道破空聲,直逼她的心脈,不得已她只好退開。
這一退開,書玥就被抓住了!
「王妃!」彩兒尖叫,不顧凶險的撲上去咬那個人的手臂。
抓住書玥的黑衫人一巴掌就把彩兒打飛起來,「賤貨!」
「彩兒!」書玥掙脫不開手上的鉗制,還想跑,長髮就讓人狠狠拽住,疼得她差點叫出聲音來。
「放開王妃!」紅羽大喝一聲。
黑衫人不但沒放鬆手,還更用力扯了扯手中的長髮,「叫你的護衛統統住手!不然俺就送你上西天!」
不等到書玥開口,所有的護衛馬上停了下來,這群十來個黑衫人也死得七七八八,連同車上鉗制王妃的只剩下七個而已。
緊抓著懷裡的小女人,再笨黑衫人也知道她是他們的保命符,將刀子架在書玥細嫩的脖子上,黑衫人慢慢的退出馬車。
才想轉身離開,遠處的皇城禁軍已經派人過來支援了。
「別動!王妃在他手上!」紅羽大叫,禁軍這才停下腳步。
奶奶個熊!賺這筆買賣簡直就是賣命給閻王老子,冷汗一滴滴落下,抓著書玥的黑衫人使個眼色給其它人。
要被抓走了!來自心底的恐懼感讓書玥顫抖下已,這時候她僅剩的想法是被抓走了以後,萬一再也見不到汛彥怎麼辦?
她心痛如絞,不顧架在脖子上的刀子,奮力的掙扎扭動,「放開我!」
黑衫人趕忙移開刀口,「瘋婆子!」一掌狠劈在書玥腦後,將她劈暈過去。
「先走!有這婆娘護身,諒這些王八也不敢惹咱們!」緊拽住書玥的腰,黑杉人一個個使著輕功正想跑,才跳躍至半空而已——
一個狂霸的嘯聲傳來,頓時震得所有人氣血翻騰,那黑衫人也禁不住的松子手,矮下身子吐血。
一把閃亮亮的烏黑長刀不知從哪飛來,筆直的沒入他的胸膛,那力道大到將他扯離原地,狠狠將他釘在一旁的樹上。
半空摔落的書玥早已昏迷,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緊緊收入陵裡。
在這危急的一刻,汛彥領著幾名禁軍校尉衝上來,方纔那個嘯聲就是從他嘴裡發出的。「活捉!」他冷冷的下令。
身後的三個校尉輕鬆的就將幾個受了內傷的黑衫人全數拿下。
低頭審視懷裡蒼白的臉蛋,汛彥發現她嘴角流出血絲,肯定是方纔的嘯聲震傷了她的五臟六腑。
「全給我關到天牢去!快請御醫!」抱緊懷裡嬌弱的身子,汛彥腳下不停,連忙衝進皇宮裡。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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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曾相識的畫面再現,一樣是一位美婦人,仍然是低首注視著自己纖細的玉手,但那艷麗姣美的臉龐卻已有了歲月的痕跡。
「事情辦好了嗎?」美婦人的語氣比從前更加冷酷。
單膝跪在她身前的男子搖頭,「全軍覆滅。」
美婦人陰森森的笑了,「哼!這群山匪死不足惜,人手安排好了嗎?」
哼!這群山匪憑恃著她需要他們辦事,一次又一次提高金額,這下陰溝裡翻下船,也正好省了她的工夫。
「已經安插入府了。」
美婦人得意的笑開,「他自以為將那小賤人包裹在他層層的保護網裡,殊不知……那層防護網裡早已有了一隻毒蠍!」雙手握緊成拳,她興奮的微微發顫。
她已經忍不住了!
早在那日在大街上看見她後,她就無時無刻想著要怎麼凌虐那個小賤人!
她要擰下她的頭!以祭她兒子在天之靈!
「季書玥!我要你血債血償!哈哈哈哈……」尖細殘佞的笑聲不斷響起,這聲音彷彿咒語般不停的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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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腳下,誰敢動土!
有!就是一群不要命的山匪盜賊,居然敢在皇宮門口劫持新上任的威遠王妃!
北都城裡,最近街上多了許多的軍隊巡視,三不五時就可以看到官差和軍隊交班的景象。
這原因乃是前日威遠王妃竟然就在天子腳下遭到刺客暗殺,不僅多名護衛身亡,連王妃本人也受了傷。
天子震怒,聖旨一下,皇宮門前的禁軍不但各個受罰,連北都城裡一些捉賊功效不彰的衙門也都受懲戒,整個北都城開始戒備起來,誓言要將傷害威遠王妃的叛賊緝拿到案!
威遠王府——
「喝藥了。」汛彥伸手扶起躺在床上的書玥,溫柔的將她臉上的亂髮用手指梳攏,「玥兒。」
臉色蒼白如紙的書玥勉強的給他一個笑,「我沒事。」他眼底的憂慮讓她也跟著心疼。
端過彩兒捧在手上的湯藥,汛彥耐心的一匙一匙吹涼,緩慢的餵她喝藥。
不忍心的抬起一手撫過他粗獷的臉龐,「我休養一陣子就沒事了。」她知道他在怪自己不小心傷了她。
汛彥的確是在懊惱,他責備自己忽略了書玥只是一個弱女子,甚至身子骨比一般女子還來得虛弱,沒想到他用內力發出的長嘯聲居然讓她內腑都受傷頗重。
「告訴我,那班人是誰派來的?」她心底已經有數了,只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而已。
說到這個,就讓汛彥想起那些該死的人!臉色一沉,他冷酷陰殘的揚起笑,「一個該死的人。」
一個很久以前就該死的女人!
書玥閉了閉眼,「蘭貴妃,是嗎?」該來的終是要來。
「這兩天躺在床上,我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這些天躺在床上悶得很,她惱子裡轉啊轉的,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他的心底一動,「什麼事?」
睜開眼對他一笑,「我很久以前,見過你一面對嗎?」她想起來了,那時候她才剛搬出皇宮不久,還記得當時猶是太子的皇上曾出宮來探望她,身旁則跟著一名貌不驚人的大鬍子護衛。
她大病初癒,那時候也很痛恨皇室,所以對太子不但冷言冷語,也毫不客氣的趕他們出府。
她站在門口,目送著他們離去,眼神和那護衛自然的對上,那時她才發現,太子身旁的大鬍子護衛是一個藍眼睛的人。
只是當年太多記憶傷人,而她也還年幼,所以她漸漸遺忘了;直到這幾天,她才慢慢回想起這張在她記憶裡覺得熟悉的臉。
她終於想起來了,他滿足的將自己埋入她的香肩上,「是啊!那時候我看見一朵驕傲的芙蓉花站在一片白雪上,用著瘦弱的身軀扛起一整座府邸。」就是和她對看的那一眼,將她的身影深深烙印在他的心湖裡。
原以為只是他的錯覺,不料,過了好多年以後,他發現心底深處仍舊有著那朵白芙蓉的影子。
原來當年的一眼已經讓他戀上她了,多可笑,一見鍾情,沒想到也會出現在他這個眾人口中奸險狡詐的人身上!
年輕自傲的他始終不肯承認這一點,但是心底卻開始將其它女人畫分得乾乾淨淨,連王府裡也很自然的開始沒有任何女侍。
這算不算是一報還一報,沒想到他設計了多少人,卻也讓上蒼設計了他一筆,白白浪費了七年可以保護她的時問。
「你啊!早設計好這一切,讓我自投羅網吧?」她猜想,就連書瑆的婚事和北皇國的求婚都不是湊巧的。
這個人對她心機用得這麼深,教她怎麼能不愛上他呢?
埋在頸問的頭動了動,伸手將她緊緊抱住,「你入了我的網了嗎?」
回抱著他,「入了,還深深不可自拔呢!」她輕笑出聲,「我快被抓走時,心裡只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你怎麼辦?」
這麼一想,她又覺得心痛如絞,恐懼感深深抓住她的神智,讓她拚了命想要逃脫那腰間的大掌,她還有話沒有告訴他。
「我愛你。」轉過頭,凝視著他深邃漂亮的藍眸,「你啊!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就住到我心底去了。」
從長安到北都,這感情已一絲絲的侵入她的心底。
「你卻早在七年前就已經住在我心底了。」輕吻她蒼白的唇,灌注自己所有的心力,只希望她快點好起來。
淚盈滿眶,她感受到他深切的盼望,「我沒事的,我會好起來的,孩子也會沒事的。」她知道他的隱憂。
「你知道了?」是的,那日御醫一把脈後,發現她不僅受了內傷,也同時懷了身孕,但如此虛弱的身子根本不知道有沒有辦法保住胎兒,所以府裡上下,沒有半個人敢同她說這件事。
怕她知道了,萬一又保不住胎兒,她會心碎的。
「我又不是傻子,若不是因為如此,我怎麼會乖乖的喝下你給我的所有湯藥跟補品。」眾人小心翼翼得異常,再加上躺在床上讓她明顯感受到身子的變化,這麼一猜,大概是她有妊了。
原本她也沒想到這點,是正巧彩兒的癸水來了,她才聯想起自己這個月的癸水未到,算了算,和汛彥已經成親一個多月,就算有了孩子也是很正常的。
「我會好好照顧我自己的。」輕啄吻著他的唇,安撫他憂慮的心魂,「還有我們的孩子。」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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頤譽叫苦連天,渾身冒著冷汗接受身前將他凌遲的眼神。
「到底查出那女人在哪了嗎?」陰冷的語氣,只差沒配上磨牙的聲音了。
頤譽擦掉眉上的冷汗,「探子找到些眉目了,可還沒抓到,但可以肯定的是那瘋婆子確實在北都裡。」說這些話,他已經有挨罵的打算了。
「砰!」汛彥使勁一掌打在書桌上,一個掌印就留在桌面。
「這不是廢話嗎?」低聲咆哮,汛彥的臉色殘暴。
頤譽倒吸一口氣,連連退了兩步,深恐方纔那拍書桌的手掌,不一會兒就會拍到他的腦袋瓜子上。
兩年前就已經得知蘭貴妃窩藏在北都某地,蘭貴妃本名朗佳·蘭璊,是北皇國朗佳氏的分脈,也算貴族之一;那時他們就已經得到風聲,蘭貴妃已經逃回北皇國了。
「五哥,探子們也盡力了。」整個朗佳氏的族人都有幫忙把那逆賊藏起來,而找不到真憑實據,也無法逼他們交人啊!
況且依他們所猜測的,這事恐怕不只朗佳氏的族人牽涉在內,能將蘭貴妃藏匿得那麼好,沒皇族的庇蔭是不可能的。
「盡什麼力?盡到連近在皇宮門口,也可以被傷成這樣!你這內軍禁衛統領是怎麼做的!」一想到萬一他再慢一步,書玥就會被抓走,那後果可不是現在可以比擬的。
頤譽尷尬的低頭不語,這點是他的錯,他一直將心力放在緝捕蘭貴妃上,沒想過蘭貴妃還有膽子主動現身,先一步派人抓五嫂,才弄成現在這樣。
汛彥深吸一口氣,緩下胸口狂暴的怒氣,「這樣下去不成,她還會再來。」看樣子,那個瘋女人的耐心也磨光了。
「五哥,這嫂子……真只是跟蘭貴妃結下這等仇恨而已?要是我,能逃離宮中,我就隱居起來,再不出現;憑她的身家,就算隱居想過好日子也是可以的,可為什麼她念念不忘就是要殺嫂子?」頤譽怎麼想怎麼覺得怪。
「因為……當年蘭貴妃賠上的不只是那個地位而已,還有她的親兒。」細柔的嗓音在門外響坦。
汛彥立即起身打開書房的門,書玥正讓好幾個婢女攙扶著站在門外。
汛彥感到十分懊惱,他對她的事已經在意到要瘋狂了,卻連她的腳步聲都沒聽到!「怎麼起來了?」
雖然休養了一陣子,但她臉色仍然蒼白,可喜的是,御醫說她身子已經漸漸穩定下來了。
「躺了好些天,悶了,我才下床走走。」拍拍他的手,書玥向攙扶她的那些婢女擺手,才緩緩走進書房裡。
等到婢女們全退下定遠了,頤譽才迫不及待的問:「五嫂,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
苦笑一下,這可是金玉皇朝的皇宮醜事啊!
「當年,蘭貴妃被貶為佳人,很自然的,她先前在宮裡所佈的勢力也是樹倒猢猻散,僅留下蘭貴妃的親子——十八皇子;可憐十八皇子年幼,又失去蘭貴妃的照顧……」想起往事,書玥心底一陣抽痛。
這十八皇子也是無辜的,但皇宮深處,才沒有人會理會誰無不無辜,看的只是誰受不受寵、有沒有勢力而已。
汛彥和頤譽大概可以猜想到十八皇子的命運,若不是被皇后養大,就是……
「皇太后仁慈溫柔,將十八皇子帶回她的宮殿扶養,只可惜先前被蘭貴妃害死的嬪妃親屬,趁勢將十八皇子除掉了;而先皇雖然知道十八皇子的死一定有問題,卻也苦無證據,最後十八皇子僅是用意外死亡這個理由草草發喪。蘭貴妃知道這件事後,簡直就是瘋了,一直做出一些瘋狂的傷人舉止,只是在禁衛軍的嚇阻之下才漸漸正常;而沒過多久,蘭貴妃就失蹤了。」這就是所有的真相。
蘭貴妃痛恨她是因為認為季書玥害死了她的親生兒子。
「原來如此。」頤譽點點頭,眼一瞇,「五哥,你早就知道了?」他一臉恍然大悟,五哥卻依舊鎮定思緒,不起波瀾,看樣子早在娶五嫂前就知情了。
汛彥點頭,金玉皇朝的天子從頭到尾都沒瞞騙他,前因後果早就告訴他了,也因為如此,他才希望藉著北皇國的手,除去這個影響金玉皇朝的惡毒女人。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她在暗,我們在明,防不勝防。」前幾天的事情,早晚會再重現。
「頤譽,現在同我進宮去找皇上。」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進宮?你該不會是想要申請禁令吧?」這禁令一旦頒布,整個北都城就有如禁區,任何人士都不得進出北都,禁軍也有權逐戶搜索。
「只有這個方法,能逼得她現身。」一步一步搜索,北都城再大,也是有限,只要逼近她的地盤,她也會按捺不住,自己主動攻擊。
「這方法會不會太擾民了?況且……皇上會答應嗎?」她雖是金玉皇朝嫁來的公主,但她的身份有這麼重要嗎?
這禁令可是萬不得已下,才能頒布的。
冷冷一笑,「我會讓他答應的。」他胸有成竹。
書玥跟頤譽同時打了個寒顫,互看一眼,開始為宮裡的皇上掬一把同情的眼淚。
這男人,肯定有手段讓皇上下令。
同時間,皇宮內——
「哈啾!哈啾!哈啾!」坐在御書房裡的皇上突然連打了三個噴嚏,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有種怪怪的感覺在心底蔓延。
「皇上,您著寒了?需要宣御醫過來嗎?」隨侍在一旁的小太監擔心的問。
身穿龍袍的男人擺擺手,「不用了。」奇了?這種感覺好像很久以前也有過一次,是在什麼時候呢?
他在許久後才想起來,這種感覺跟當年他被拱上王位時所感受到的正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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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裡——
「該收網了。」低沉的嗓子在寂靜的空間中響起。
原本躺在床上安歇的女子坐起身子,「什麼時候?」甜嫩的聲音回答。
「啪!」破空聲傳來,一張白紙疾射進簾幕內。
坐在床上的女子伸手接下。
「計畫都在裡面,到時候將她帶來即可。」
「是。」
「記住,不能失敗,否則……」
「刷!」劍氣揚起,簾幕被劃破。
「這就是你的下場!」腳步聲響起,室裡又僅剩女子一人了。
女子就坐在床上,手指輕彈,原本已熄滅的燭火又點燃,藉著燭光,女子打開方才接住的物事,那是一封信,她取出信件仔細觀看。
閱畢,她將白紙放到燭火上,讓燭火將白紙啃蝕得不留一點痕跡,等到白紙剩下灰燼,她才拿起放置在一旁的文房四寶,低首專心在白紙上寫著。
微風藉著開啟的窗口拂入悶熱的室內,燭火微微晃動,那一剎那間,燭火明顯的照映出她的容貌!
原來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