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會不會太計較 第七章
    梁小小垂下肩,「對……對不起。」這一刻她突然清醒,發現自己似乎太任性了。

    他說得沒錯,她好像沒有理由對他使脾氣,雖然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太愛整她,惹得她氣個半死,但人家好歹也是付錢的一方,而她只是一個小小的員工,怎麼可以對老闆這樣無禮?

    在過去的工作經驗中,不也有少數老闆愛找她的碴,刻意刁難她、逼她走路,當時她不也是半句不敢吭,任自己被人欺負?

    但為何面對官天賜時,她的火氣就變得這麼大,好像把自己這輩子的怒火全用在這份工作上?

    到底是她奇怪,還是他不可理喻?梁小小被自己混亂的思緒給搞糊塗了。

    心中如是想,但當她想到兩人之間的關係是老闆與員工時,不知為何,她的心頭微微發酸。

    怯懦地抬起臉,梁小小不安的扭捏雙手。「對不起,少爺,我以後不敢再使性子了。」

    少爺?官天賜皺起眉,笑意從他的唇邊消逝,總覺得她那句少爺令他聽來有點刺耳。

    「我……我扶您進房好嗎?還是您想下樓?外面的天氣很好,您要不要順便到庭院走走?」梁小小的語氣一下子變得好卑微,她說話的語調不再顯得生龍活虎,平板的表情則像一尊木娃娃般,失去了往日的笑容。

    這是她的工作,照顧他是她的職責,她不該意氣用事,她怎麼能忘了如果失去這份工作,她的下場將有多麼慘?

    對,他是老闆,不是她的什麼人!

    她……她不該讓自己表現得一副和他很熱絡的模樣,不該超越本分,對他太在意,但是……好像很難,她無法以平常心來對他。

    冷漠而生疏的口吻在官天賜聽來,感覺十分不悅。「你又怎麼了?」該不會她又在生氣了吧?

    好吧!他承認自己方纔的話過於強勢和自以為是,但先前他這麼講時,她卻毫不在意不是嗎?

    「我扶您下樓好嗎?」梁小小那一句「您」說得十分恭敬,臉上像戴了一副面具似的,半點笑容也沒有。

    她的心一直在發疼,胸口被扯得莫名感到酸苦,這感覺讓她好想哭,她伸手牽起官天賜,小心翼翼的領著他走下樓。

    官天賜的神情帶著疑惑,經由她的提醒,一階階向下走。「又在不高興了?」他刻意露出戲譫的微笑。

    「沒有。」梁小小決定保持沉默,就怕自己再出聲說太多,她會哭出來。

    終於確定她的不正常態度,官天賜停下腳步站在樓梯間,神色變得凝重。「有話就直說,你不必悶在心中。」

    她到底是怎麼回事?方纔還對他怒吼,怎麼這會兒嘴像蚌殼一樣緊閉,不再與他抬槓。

    「少爺?」梁小小疑問的抬起頭。

    「如果你是氣我上次吃你的豆腐,那我現在向你道歉。」總覺得她無溫度的語調令他聽了心情感到很煩悶。

    平時她的話總是說不停,讓他已習慣她在一旁拉拉雜雜的說一堆,突然要他面對不說話的梁小小,就好像在改變一個人的習慣似的。

    「我沒有在生氣。」梁小小看到他認真的臉色,默默的低下頭低喃。

    真正想來,有哪個老闆會跟員工道歉的?

    除了官天賜以外,她好像這輩子都沒被人道過歉,只有她不斷向人哈腰的份而已。

    是她太得意忘形、是她太自以為是,老是仗著人家瞧不見,無禮的背著他吐舌抱怨,做些讓他暴跳如雷的事;現在想想,她還能繼續保有這份工作,根本是人家的好心腸,人家肯大發慈悲,而她還敢在這裡不知感恩,愈來愈囂張,她真是太壞了。

    心虛,自責、內疚、懺悔……梁小小在這一刻是真的承認官天賜確實如老管家所說的,是個善良的男人。

    眼瞄向樓梯下方的老管家,她發現他的眼中竟莫名泛著淚光,神情既感動又激昂的對她猛點頭。

    「林管家,你怎麼了——」梁小小才向前走了一步,竟忘了自己人正在階梯上,一時踩空,整個人霎時向前跌落。

    她的尖叫聲響起的瞬間,官天賜心一驚,毫不猶豫伸手向她的方向探去。

    一碰到她的手掌,官天賜想也不想就拉住她,將身旁的梁小小給緊護在胸口處。

    「少爺、小小!」老管家驚訝的大叫。

    官天賜高大的身子擁著懷中的梁小小,兩人一起由樓梯滾落而下。

    梁小小害怕的尖叫,感覺身子正被人緊緊保護住,除了眼前的景物開始天旋地轉外,身子並未感到任何疼痛。

    直到兩人滾落地面,擺放在一旁高几上的花瓶經衝撞而晃動,突然掉落在地,發出猛烈的聲響,而老管家驚駭的大叫聲也再次傳出。

    「怎……怎麼回事?」梁小小不明就裡的自官天賜的懷中探出頭。

    她的目光僵在官天賜的身上,一道鮮紅血液自他的頭頂快速流出,沾紅了地面。

    刺眼又詭異的色彩讓梁小小頓時紅了眼,渾身下斷顫抖。「少……少爺?少……少爺……少……天……天賜——」

    腦中一片混亂,淚水如泉湧,梁小小顫唇嘶聲大叫,恐慌與無助侵襲她的思緒,她用力壓住官天賜冒出血來的頭頂。

    艷紅的鮮血無法控制的不斷向外湧,梁小小滿手鮮血,泣不成聲的呼喚著他。

    是她的錯,是她空口他受了傷,是她……是她害的……

    她害死他了!

    躺在地上的官天賜緊閉雙眼,動也不動,一顆顆淚水不斷滴落在他逐漸冷卻的臉龐上。

    「天賜……你醒一醒!」梁小小搖著頭、咬著唇,身子感到逐漸發寒。

    老管家迅速恢復神智,果斷的拿起電話叫救護車。

    梁小小驚恐的不斷大哭,雙手沾滿他的鮮血,她毫無幫助的不斷壓著他頭頂上的傷口。

    別哭……小小,別哭了!

    絕望的哭泣聲不斷迴盪在官天賜的耳中,溫熱的淚液浸濕了他的臉龐,一聲聲的呼喚讓他聽了心隱約抽疼著。

    直到失去意識前,他的耳邊依然傳來梁小小一聲聲的吶喊和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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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女人是誰?」手術房外,官家大哥官駱書與妻子一接到老管家的緊急電話,立刻趕到醫院。

    「大少爺,小小是負責照顧二少爺的傭人。」老管家看著人就站在手術房門口,雙手合十,口中不斷低喃的梁小小。

    官駱書的眼中透露出一抹幽光。「天賜就是為了救她才受傷的?」

    「呃……是。」老管家據實回答。

    「給她一筆錢,請她離開。」自己的親弟弟竟然為了一個陌生女人受傷?這女人真是個禍害!

    「呃?太少爺……」老管家驚訝的抬頭,臉上的表情淨是不以為然。

    「是她的錯不是嗎?既然是她的錯,我就要她走路。」官駱書就事論事的質問,他的眼中浮現出擔憂的神色。

    官家人除了他之外,只剩下官天賜仍待在台灣,他的父母和弟弟都在世界各地無法趕回來,當然一切的決定都得由他來作主。

    「情況如何?」顏裳——官駱書的妻子——憂心仲仲的拉拉老管家,同時也瞧了一眼臉色蒼白,神情淨是著急、不安的梁小小。

    「二少爺頭部受到強烈撞擊,破了一個大洞,有些玻璃碎片仍插在傷口裡,醫生也擔心二少爺可能會有腦震盪的跡象,所以除了先替他把頭上的碎片取出,後面還得做X光檢查,看是否要做腦部手術?」

    老管家的話一說完,旁邊的梁小小就不斷的低泣,像是很自責。

    「太少爺……能不能留下小小?」老管家鼓起勇氣向神色凝重的官駱書請求。

    「留下她?」官駱書馬上搖頭。

    「林管家,你喜歡小小?」顏裳看著老管家詢問。

    老管家低下頭,用力吸了一口氣,緩緩開口道:「雖然小小照顧二少爺才幾個月,可是她能引導二少爺離開房間,這是我們這半年多來都做不到的事,此外她還讓二少爺不再隨時暴怒,不再憤世嫉俗,這些日子,我常聽二少爺發出爽朗的笑聲,甚至還會以逗小小為樂。

    「雖然她不小心讓二少爺受傷,但是你們看看她,他們兩人在摔落地時,小小雖因受到二少爺的保護而安然無恙,可她為了幫二少爺止住頭上的血,被地上的碎玻璃劃了不少傷痕,到現在還不肯去處理她身上的傷,堅持要待在這裡等手術結束。」

    顏裳聞言,轉頭看向梁小小,她正語無倫次的低喃,臉頰佈滿淚水,蒼白的雙唇幾乎被她咬破。

    「是她幫助天賜踏出那間陰暗的房間的?」官駱書揚起眉,重新打量一旁的梁小小。

    自從一年前,官天賜因車子的煞車失靈,導致他人雖逃出車外,但頭部卻受到強烈撞擊,視神經受到腦中瘀血壓迫以致失明後,他整個人就變得頹靡不振,將自己封鎖住,就連他的家人也被排拒在外。

    而今他竟然對一個小女人敞開心房?官駱書盯著梁小小看著,他的目光銳利,彷彿想從中察覺些什麼事情。

    「老公,把她留下吧!」看梁小小楚楚可憐的模樣,顏裳拉拉丈夫,加入說服的行列。

    官駱書收回自己的目光,仔細凝望妻子。

    「能輕易進入男人心中世界的女人,我想對天賜而言,小小應該是特別的。」顏裳提醒道。

    「太少爺,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小小讓二少爺改變了很多。」老管家接著出聲。

    官駱書沉思著,數分鐘後,他看著前方的妻子和老管家,「好吧!但是如果她再讓天賜受到任何傷害,我可不會再饒恕她。」對他而言,家人是最重要的,為了自己的家人,他可以傷害任何人。

    半個小時後,門上的手術燈熄滅,醫生自門內走出。

    門外憂心忡忡的四人快速衝向醫生。

    醫生環視在場的四人。「有件事恐怕得告訴你們,他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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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況好一點了嗎?」官駱書的面容略帶笑意,精銳的雙眸仔細注視坐在病床上的官天賜。

    「嗯,已經不像剛清醒時那麼痛了。」官天賜輕聲低笑,臉上帶著和善的笑意,他的眼上包覆著一圈寬紗布,因為受傷失血,讓他原本就顯白的膚色看來更加蒼白。

    「這麼大一個人了,做事本該小心謹慎,而不是胡亂衝撞,這次頭部只是受到輕微撞傷,沒有發生更大的危險,真是不幸中的大幸。不過也真有你的,老哥,你竟然可以傻得讓自己摔下樓,這種小孩子才會發生的狀況居然會發生在你身上,我可真是佩服你。」官家老三官盟坐在病床旁輕撥著自己額上的長髮,若有似無的調侃。

    他在一個星期前接到自家二哥受傷的消息後,特地排了個空檔趕回台灣探望,但事實上,他真正想的則是想回到台灣定居。

    被嘲笑了,病床上的官天賜卻不以為意的搖頭,露出莫可奈何的表情。「你以為一個失明的人能走得多好?只是輕微傷到腦部,已經要謝天謝地了。」

    單人病房內除了三個男人的談話聲外,還有他們不時發出的笑鬧聲,從官天賜失明至今已半年多,這還是他一次能敞開心房面對自己的家人,也因為如此,官家另外兩個兄弟臉上的神情也顯得柔和許多,大家都像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老爸、老媽也真是的,明知道自己的兒子動手術,竟然還不趕回來!」官盟抱怨著。

    「是我要他們放心的去玩,別趕著回來。」官天賜忍不住替父母說話,他只不過是動個小手術,沒道理讓父母因為這點小事而打亂旅遊計畫。

    站在窗旁的官駱書若有所思的撫著下巴,透過窗口,他看著窗外某個走得很急的身影。「天賜,你的眼睛是今天拆除紗布嗎?」

    官天賜循著聲音的方向轉頭,輕輕頷首。「嗯,醫生等會兒就會進來。」

    這次的跌倒事件反而幫了官天賜一個大忙——他原先受到衝擊的頭部因這回再次的巨大衝撞,使得腦內的血塊反而移位,醫生發現血塊的位置是可以以手術取出,且危險性不大,當下便決定替他動了這項手術。

    而今,距離手術結束已兩星期,今天是拆線的日子,只要官天賜臉上的紗布拆除,他就能再次重見光明。

    「好啦!既然你快康復了,那就表示你可以再次回到工作崗位了。」官盟開心的拍手鼓掌。

    官天賜是SP國際多媒體公司的總裁,旗下的員工主要是以遊走世界各國的知名藝人為主,是間在演藝界頗具影響力,同時擁有如日中天聲望和地位的媒體王國。

    「就知道你這傢伙沒良心,放任自己的公司不管,全都丟給我。」官天賜不滿的歎息。

    「二哥,你快別這麼說,你這麼說我可是會很得意,瞧我多有識人的能力,SP在你的領導下,變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初我把它丟給你,還真是個明智之舉。」官盟嬉皮笑臉的聳肩,毫無懺侮之意。

    房門敲門聲響起。「二少爺,我進來了。」老管家平板的語調中多了些愉悅,他手上拿著數袋食物,緩緩步入病房。

    跟在老管家身後的還有梁小小,她的目光焦急,神色緊張不已的將視線落在床上的官天賜身上。

    看著官天賜笑容滿面的坐在病床上,梁小小鬆了一口氣,眼眶也不禁泛紅。

    她的手上包紮著大小不一的繃帶,臉頰還有腿上也有不少紗布,她的臉色蒼白,身子在這兩個星期間顯得更加消瘦,但她眼中的喜悅卻明顯可見。

    她的雙眼留駐在官天賜身上,唇邊溢出滿足的笑臉,微微顫抖的身子好不容易以強大的意志力控制住,讓她沒有衝動的走向前抱著官天賜痛哭流涕。

    太好了,他平安……真的平安無事,梁小小伸出包紮著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感覺到不安的心逐漸得到安撫。

    從頭到尾不曾開口的官駱書緊盯著梁小小的一舉一動,眼中散發出一絲讓人不易察覺的憂光。

    「林管家,你帶來的這位小姐是誰?她受傷了嗎?」官盟不解的看著情緒有些激動,卻壓抑著不出聲的梁小小,她一臉的感動和欣慰的模樣,就像是看著自己心愛的人似的。

    將手上的食物擺放在角落的桌面上,老管家知道官盟昨天才回到台灣,還沒見過梁小小。「她是我在幾個月——」

    敲門聲再次響起,醫生帶著幾名護士緩緩步入病房。「我們現在來拆紗布,  Miss林,請你把窗簾先拉上,病人現在不宜直接接觸強大的亮度。」

    聽從醫生的指示,護七小姐拉上窗簾,之後拿著手術盤站在醫生身旁。

    「官先生,現在我來替你把紗布解下來,因為你有半年多的時間未用眼,所以等會兒你可能會覺得雙眼非常不舒服,也有可能在瞬間的視力是模糊的,不過這些都是正常現象,只要經過一段時間的適應,馬上就會恢復正常。」醫生提醒著。

    官天賜毫無猶豫的點了頭。

    梁小小就站在病房門旁,她雙手緊握,隨著醫生的拆除紗布動作,心跳急速加快,她咬著發顫的雙唇,感覺呼吸困頓。

    兩個星期了,整整兩個星期沒見到他,梁小小從沒想到自己竟會這麼思念他,如此擔心著官天賜。

    因為她的不小心而害得官天賜受傷,梁小小一直很自責,原本希望在官天賜住院的這段時間來照顧他,但官駱書卻不同意,再加上她自己也受了傷,雙手被包紮得無法做事,是以她只能待在家中休息。

    這兩個星期對梁小小而言,簡直是一場既難熬又痛苦的時間,整日待在偌大的別墅裡什麼事都不能做,只能仰賴每天到醫院探望官天賜的老管家口中得知他的情況。

    當她知道官天賜因為這場意外而有可能恢復視力後,梁小小只能放心的不斷低泣,感謝老天的幫助。

    直到今日,她為了能在第一時間見到官天賜,確定他是真的平安,在極力拜託之下,老管家總算勉強答應帶她一塊來醫院。

    雖然在懇求的過程中,老管家好幾次欲言又止,似乎是有苦難言,但看著她日漸消瘦的模樣,最後只能心軟的點頭。

    伸出雙手,梁小小偏著頭、捂著嘴,她唇上的笑容愈來愈大,心情也眼著愈來愈緊張。

    「來,請你先試著把眼睛慢慢的睜開。」褪下官天賜眼上的紗布,醫生指示著。

    官天賜緩緩漏動睫毛,不確定的睜開雙眼。

    —旁的眾人憋著氣息凝望著官天賜,大伙都沒吭聲,大家的心情全處在緊張邊緣。

    一睜開眼,官天賜什麼都看不到,只得一片模糊,他用力眨了眨眼,感覺昏暗的亮光在他的眼中一閃一閃的,有道無法看清的黑影正在他的眼前微微晃動。

    「現在你應該只能看到影像,卻無法清楚辨認是什麼東西。」醫生細心的解釋。

    官天賜緩緩點頭。

    「這是正常的。」醫生從護士手中取過一瓶眼藥水,朝官天賜的眼中滴了幾滴。「現在請你再閉上眼,然後再睜開。」

    官天賜聽話的照做,然後……他再次睜開雙眼。

    由暗漸亮,由模糊逐漸變得清晰,官天賜再次眨眼,印入眼簾的是醫生不斷在他前方揮動的手指。

    他轉頭望著站在旁邊的官駱書、官盟、老管家、護士……還有神色蒼白且緊張不已的梁小小。

    最後,他將視線轉回到自己的兄弟身上,揚唇一笑,「嘿!原來這麼久不見,你們真的老了許多。」逗趣的對官駱書和官盟打招呼。

    被取笑的兩兄弟不約而同喘息,接著興奮的笑起來。「你可終於回來了。」兩兄弟有志一同的拍拍官天賜的肩,臉上有著許多感動和喜悅。

    「二少爺,你看得見了?」老管家也紅著眼,淚水在他的眼眶中浮動。

    「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林管家。」官天賜輕聲笑說,溫和的臉上多了感激的神色。

    老管家只是高興不已的直微笑著。

    梁小小的淚水落在頰上,她激動又僵硬的走向前,站在官天賜面前,「你……你好了嗎?看得見了嗎?」

    官天賜揚唇、點頭。

    「看得見我了嗎?你真的可以看見我了嗎?」衝動的伸出發顫的小手,她撫上官天賜的臉頰,視線不斷被淚水包圍,但她仍努力地睜大眼,想仔仔細細的看看他。

    官天賜還是點著頭。

    「我……我好高興你終於看得見了,我還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好擔心、好擔心……」當他的雙眼明亮有神的落在她身上,梁小小開心的不斷掉淚,整整兩個星期不平靜的心,在這一刻得到紆解和安心。

    她好感激老天,感謝它沒放棄官天賜,將他的人生重新轉回原有的步調,讓他毋須再承受傷害。

    官天賜緩緩將梁小小的手拉下,偏頭含著溫和笑意,眼中卻浮現疑惑,「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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