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那兩個人是誰?」她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問道。
施祖誠只是深沉的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其中一個好像是義大利人。」
「你聽得懂義大利語?」
齊樂搖了搖頭,同時離開了他的懷抱。「只能分辨是何種語言。」
施祖誠繞回桌後的座椅,坐下後沉吟了片刻才開口。「是義大利總部的人。」
「施先生的家族……在義大利?」她揣測地輕聲問道。就剛剛在門外聽到的內容,施祖誠身後應該有個龐大的家族。
「祖父是義大利人,佛羅倫斯是家族起源的地方,父親這一代遷徒到米蘭,所以我擁有義大利的血統,怎麼了?『小少爺』不知道嗎?」
施先生用簡單的幾句話交代完畢,說最後一句時,還好整以暇的瞧了她一眼,似乎在取笑她。
「無人知道施先生的事。」齊樂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這很好笑嗎?她還不信會有人膽子大到親口問他。
「也就是說你的事業是從義大利開始,然後擴張到世界各地?」
「對我背後的事情這麼感興趣?」施祖誠十指交叉,表情從容平靜得讓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想知道施先生是如何成就了今日的輝煌。」齊樂偏頭避開他的眼神。
直視過去只見她散佈著冷柔光影的側臉,尖尖的下巴將線條匯聚到一點,施祖誠打量了她好半晌,才無所謂的開口。「只是從小跟著祖父玩拆分併購的遊戲。年幼時感覺有趣表新鮮,因此樂此疲。」
所以才練就了如今這般深沉的心緒和了不得的思謀?齊樂的眼中閃過燦亮的光芒,抬頭問道:「是很好玩的遊戲?」她想要學!
施先生頗感意外的挑挑眉。會讓不少人家破人亡的商業手段會是好玩的遊戲?真是個值得省思的問題。
「好不好玩見仁見智,只是家族分支太多不見得是件好事。古有外戚專權,滅掉前朝君主的前車之鑒,所以需要重新整合。」
說得真謙虛,三言兩語就帶過去了,重新整合的意思就是逐一蠶食掉吧,打垮舊勢力後再融合在一起,會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事嗎?
「家族?!」齊樂若有所思,同樣是家族的話……
「抱歉跟齊樂家不一樣,至少我支配的是絕對的權力。」施祖誠饒富興味的提醒她。
「我知道。」齊樂有些不樂意的回道,連聲音都拔高了一個調。
「無論是毀滅還是重建一個家族,都是殘酷的事,不是任何人都承受得起,不碰比較好。」施祖誠忽然別有深意的說道。
齊樂猛然將目光移向他,他在暗示什麼?看她的眼神深邃似為她深思熟慮過,他在暗示她根本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沒有這樣的能力?
施祖誠也被她過於專注的眼神看得揚了揚眉,難道她以為她那點心思可以瞞得過他嗎?
「只是工作罷了,即使殘酷也只能將它視為一種樂趣。反之,生活便要更加謙卑,要明白活著的意義。」
施先生難得有心情跟人談論人生的大道理,卻有人很不給面子的冷著臉。
他跟她說這些幹什麼?他不是早就知道她活得很沒意義嗎?
諷刺她?嘲笑她的不自量力?齊樂不自覺咬緊牙關,腦海中湧出黑漩渦般的各種想法,甚至連他的靠近也沒有察覺到。
「想什麼這麼專心?」施祖誠霍然站在她面前,即刻又將身體半蹲在她面前。
「跟我在一起時只要看著我,想著如何黏上我就可以了。」能從施先生口中聽到這句話,比火山爆發還要讓人震撼。
「不可能。」齊樂的聲音雖清冷,但仔細聽仍可發現其中有難為情的不自在。「又不是水蛭,且施先生也不是解決事情的萬靈丹。」
何況他對她的態度,誰知道會不會只是一時的興趣?說的話是不是認真的?還是說……只當她是心血來潮時可以消遣的玩物?因為特別,所以感興趣?
並不見得是真的喜歡!齊樂的心猛地一震,她在想什麼?他喜不喜歡她根本不是重點,不是嗎?
「與其謀算些有的沒的,不如單純點想著我,因為我可以給齊樂全世界。」包括物質、舒適的生活,前提是她先要將心對他敞開。
施祖誠伸出兩手包裹住她的臉,看著她那驚訝的表情如花朵般綻放,他的聲音也變得溫和低柔,充滿了誘惑力。
「齊樂,你可是打算要對我付出某種東西?雖然我可以將你強行綁在身邊,只是,若能兩情相悅當然是最好的。」
兩情相悅?!她那張幾乎可以說沒神經的臉頓時漲紅,罕見程度幾乎可媲美六月飛雪。
或許是因為他的手掌摩挲著臉頰的緣故,或許是因為他太過坦白的關係,齊樂不由自主的胡思亂想起來。
施先生跟她的差別太大,能力、閱歷、城府、心思縝密度、精明度,甚至是年齡!當然最後這一點兩個人都直接忽略掉。
「我不懂,你為什麼會對我……」因為沒有辦法相信,所以她也不會認真的將他的話放在心底。
「用得著理由嗎?」施先生鬆開她站起來。「齊樂看見我的第一眼,與我看見你時的感覺一樣,如此便已解釋了一切。」
他的意思不會是……一見鍾情吧?!換作別人沒什麼,但是萬人景仰的施先生,這種事在他身上發生的機率應該是零!
齊樂怔怔的望著他,見他逐漸將兩人的面容拉到沒有距離,唇湊近,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唇。
「對了,我讓管家吩咐廚房為你準備一樣東西。」齊樂還在發呆時,施祖誠又冒出一句話,而且笑容看起來有些怪異。
「什麼?」
「木瓜燉雪蛤。」施先生破天荒笑容可掬得很,親切地說道:「據說木瓜有豐胸的效果,被慕容家雙親整到先天不良、後天失調的齊樂,雖然你要做何打扮無關緊要,不過能補不妨就補一補。」
什麼東西?!齊樂的思緒頓時從地球掉到火星去,完全狀況外,只是口微開,比之前更呆地盯著他,只有一個很模糊的印象是,施先生說了很了不得的話。
隔了半晌,在施先生認為她已經完全成為火星人時,她才低喝道:「你!」
施祖誠笑而不言!
「不用了。」齊樂快速且用力的轉身朝門外走去。
「那是很好的東西。」身後傳來他的笑聲。
「不用了!」齊樂再次用力的回他,長腳也不尋常的跺得咚咚響。
木瓜燉雪蛤?!他留著自己吃吧!
***
施先生還有一些嚇人的怪癖──
第三天某個陽光燦爛的午後,齊樂步入客廳時,正好看見他坐在沙發上,悠閒的拿著本書在讀。
背後乃至肩頭都被灑下了一片金燦燦的光芒,多麼有意境的一幕,待到定睛一瞧,才發現他讀的竟是一本文藝小說!
跌破眼鏡啊,如果這還不算怪異,那從施祖誠本人口中說出「相信愛情」這種話,也夠匪夷所思了吧!
他甚至還很詩情畫意、意味深長的道:其實緣分是很奇妙的東西,有些東西認定便是認定。
這像施先生會說的話嗎?任何一個人聽到都會驚到掉下巴的。施祖誠這種已經被神化的人物,怎麼會說出這樣感性的話?
齊樂有些弄不懂自己是越來越不瞭解他?還是更加深刻地認識到施先生的另一面。
人與神之間的距離漸漸地拉近了嗎?
「齊樂少爺,這是為您準備的。」午餐時間,齊樂正埋頭一邊用餐一邊冥想,同時若有似無的瞧著坐在主位上的施祖誠。
忽然耳邊冒出一個聲音,她抬頭望了一眼,見傭人端著一盅不知是什麼玩意兒的東西放在她面前。
「這是什麼?」齊樂立刻警戒的問,這幾日來的經驗已經讓她具備超強的警覺性。
「施先生特地吩咐我們為齊樂少爺燉的補品。」
果然!一瞬間齊樂眼中閃過許多紛雜的情緒,從怔愣到帶著些許怒意,再將不悅的情緒透過眼神朝那位無所謂的先生射去。
從第一天晚餐開始,便不間斷如打不死的蟑螂,連綿不絕的讓她吃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
施先生很喜歡養豬嗎?她這等年齡需要如此「豐盛」的進補嗎?想要養胖她難道一定要這樣吃嗎?
「施先生,我不吃什麼補品。」齊樂的聲音有點像從齒縫裡擠出來。
「齊樂!施先生是好意。」坐在她對面的伍之華急忙輕斥。
雖然一開始她也覺得不妥當,施祖誠對齊樂未免太好了,可幾日下來,兩人並無過多的接觸,即便有交談她也在場。
大概只是對晚輩的愛護,伍之華暗自這樣揣測,她想以施先生的身份和地位,不可能會看上齊樂這麼個不成熟的「男孩」。
「我不喜歡吃這些東西。」齊樂的眉心一蹙,明顯表現出不高興的神情。
「小少爺這麼瘦,應該要好好補一補。」施先生連眼都沒抬,卻沉穩有力的吐出這句話。
木瓜燉雪蛤這樣好的東西,他難得打聽到有那樣棒的功效,但她竟然不吃。不吃,塞也得給她塞進嘴巴裡。
當然這種行為通常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進行,自然慕容夫人是看不到的。
「施先生這樣的行為似乎是在指責父母虐待我。」齊樂反常的直接挑釁他。
其實她並非不瞭解他的好意,只是一股叛逆的念頭湧上來,她就是不想如他的意。
「齊樂!」伍之華這回直接驚訝得大聲叫出她的名字。「快跟施先生道歉!」
「沒關係。」施祖誠放下餐具,好整以暇的抬起頭,看上去似乎並無不悅。
他當然不生氣,因為他有一整晚的時間可以用來教育某個不知好歹的孩子。
「先撤下去。」施先生輕輕揮了揮手,看向齊樂的眼神竟是溫和而多情!可齊樂卻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背後竄起。
慕容齊樂若有所思的垂下眼,掩飾性的撥了撥自己額前的瀏海,有些彆扭的想著:她剛剛太任性了嗎?
施祖誠不可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她的!
***
入夜,齊樂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似乎在等待什麼,原本篤定要出現的人,卻遲遲沒有來,她的心中有股焦躁。
等施祖誠每晚的駕臨似乎快變成一種習慣!齊樂又翻了個身,蓋在身上的薄被看上去比她還重。
屋子裡一片昏黑,她不喜歡太亮的感覺,即便她的人生從此一片燦爛明媚,她仍習慣獨處在黑暗中。
忽似感應到什麼,齊樂一下子坐起來,目光直直的射向門邊,沒有敲門聲,但她感覺得到門外有人。
不自覺躡手躡腳的下了床,光著腳走到門邊,靜悄悄的不發出一點聲音,小心翼翼似在跟某個人玩捉迷藏。
她突然很想要嚇施先生一跳!就這樣篤定門外的人是他,完全沒去想如果是別人,自己的行為會有多麼詭異。
齊樂深吸了一口氣,兩手輕輕放在門把上,倏地一下子將門打開!
門外的人確實被這情形給小驚了一下,門外也確實是正準備敲門的施祖誠。
齊樂的眼眸在黑夜中散發灼灼的光芒,如星輝耀眼,她的視力倒是相當的好,在黑暗中也敏銳的察覺了施祖誠臉上一閃而逝的驚詫。
被嚇到了吧,她禁不住想要笑,這樣想的時候,臉上已經浮現笑意,但怕聲音傳出又急忙用手掩著唇,憋著憋著竟笑彎了腰。
彷彿不可抑制般,久久停不下來,久久直不起腰,幾乎笑倒在地上打滾,齊樂此等行徑著實令人震撼。
還站在門外的施祖誠似乎也有恍惚之感,先前沒有預兆的開門,他有些驚訝,但此時那如開在暗夜中的絕美笑花,才是讓他失神的主因。
她原來是會笑的……施祖誠的眸色漸漸變得溫柔炙人,逕自走進房內輕關上了門。
不可否認,他也曾自問過,齊樂對他而言究竟算什麼?從見到她的第一眼便想要得到,無關性別、無關身份、無關種種。
他一直相信世界上有一個獨一無二的人,是上帝安排給他的緣分,無論相隔多遠、有多大的差別,他們終究會相遇。
從相遇的那一刻起,某種東西便開始萌芽,漸漸成熟長大,他希望看見她快樂的生活著,看見她在他身邊綻開美麗的笑花,希望她稱心如意。
儘管他不是溫柔體貼的那一種類型,但他相信自己的方式會更適合齊樂。
「齊樂……」他走上前,蹲在已經笑倒在地的齊樂跟前,伸出一指抬起她的下巴,笑問道:「這麼開心嗎?」
「因為把你嚇到了。」她笑意不止,原本冷漠的臉,如雪初融,可愛而明媚。
「除了我還有誰讓你這樣笑過?」目光瞟過她光著的腳丫時,眉梢一揚有些不滿。
「沒有。」基本上她都不笑。
「那就好。」施祖誠將她打橫抱起,朝床上走去,她小小的身體在他懷中就像一隻受寵的貓咪。
齊樂的表情一收,笑容逝去,有些失神的望著他,直到他將她放在床上,並拉過被子將她整個人裹住。
她才恍然想起什麼事,目光不由自主先瞟了瞟他的手,見沒有端任何東西,才鬆了口氣。
笨蛋!方纔他兩隻手都抱著她,怎麼可能還有空端別的東西?果然是被他半夜餵食的行為給整怕了。
「放心,今天放過你。」施先生坐在床邊,藉著微弱的月色瞧著她。
這麼好?齊樂狐疑的瞄了他一眼,見他也躺上床來,在她身旁睡下。縱使她全身上下包得嚴嚴實實,而就算脫光了也不見得有人想看,但神經卻空前緊繃起來。
「只是過來看看你,或許需要我唱搖籃曲給你聽?」
「我又不是小孩!」齊樂的唇角微翹,她自己也沒有發現在施祖誠面前,她的反應真實而直接。
「你當然不是小孩,只是我的搖籃曲只唱給特定的人聽。」施先生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乖乖睡覺。」
齊樂突然傾身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他有些驚訝的回頭,夜色中兩人的視線使整個時空停滯般糾結在一起,摩擦出燦亮的火花。
就是這樣的感覺,如同第一次的相遇。
「施先生,你是不是比較喜歡男的?」她擰著眉心好似有些為難的輕聲問道。
施祖誠眸光一閃,卻沒有給任何答案,而齊樂也沒有鬆手。
「如果不是,那為什麼自從知道我是女的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分逾越的舉動?有時也會刻意避開碰觸我。」齊樂一口氣問出,臉不紅氣不喘。
她很想知道答案,儘管不清楚他的回答對她有何意義,但從馬爾地夫回來後,這個問題便一直困擾著她。
「這次你問得很直接。」施先生似乎在忍住笑。
「因為你對待我的態度有些不同。」當她還是「男」的時,沒見他這樣禮貌、這般好心的照料,當時表達情感的方式更為直接熱烈。
「我不是也有抱你、親你嗎?」聽上去好像她是貪得無厭,不滿足的人一樣!
「對身為女性的齊樂,我願意等你滿十八歲。」施祖誠重新坐回她的身邊,吐出一句很簡單卻讓人想入非非的話。
「沒想到施先生是這樣遵守法紀的人。」齊樂半嘲諷道,畢竟他有很多次都不按牌理出牌!
「我只是為了給你多一些時間適應,以及讓你看清楚我對你的重要性。」施祖誠的話雖說得頗為禮讓,但眼神卻是勢在必得!
齊樂的思緒再一次神遊太虛,他對她的重要性,不是可有可無的人,也不是一般關係的人,她想要從他這裡吸取一件自己也不知道的東西。
施祖誠有某種能量,吸引她匍匐前來,她知道對自己來說,他很重要,且不可取代!漸漸的想吸取更多他的氣息,產生更多的影響!
只是,施先生對她有這樣長的耐性嗎?會是真的看重她嗎?
「你真是個怪人。」齊樂喃喃自語。
「你知道我很疼你,所以不要為雞毛蒜皮的事跟我鬧彆扭。」施先生摸了摸她的頭,順勢將她攬進懷中。
他口中雞毛蒜皮的事,大概就是指她不吃東西吧!柔軟的發貼著臉頰一起枕在他的胸口,她禁不住想要伸手抱著他!
溫暖而讓她漸漸著迷的施先生……
齊樂的雙手環過他的腰,突然將他抱住,深吸了幾口來自他身上的氣息。
「爸爸……」她忽然發出驚人之語!
施祖誠的表情立刻一變,唇角微微抽搐,推開她、握住她的肩膀,面對面質問道:「爸爸?」
他的表情好像她說了天理難容的話,齊樂也忍不住想笑。
「開玩笑的。」
「不好笑。」
「我只是想說,施先生賦予的溫暖,是真正的為我好,如果真的愛我,應該是像施先生這樣的,而不是……」眸中閃過一簇小小的暗光,她突然頓住。
「那也絕對不是爸爸。」施祖誠抬起她的臉,如鷹俯衝而下,將她鎖定!
「你牢記這一點!」他更緊地將她擁進懷中,一反冷靜穩重的常態,猛然吻住她的唇。
「施先生……你犯規了。」他不是要等到她滿十八歲嗎?
「抱歉,規矩是我定的。」親夠了,施祖誠將她推倒在床上,刻不容緩的傾身壓住,繼續索吻,激情的熱度指數節節高昇!
她根本無處可逃、無處可避,隱約知道其實心裡也並不想拒絕。
然後,被子拉起來,他側身臥在她身旁,將她抱住,果決的說道:「睡覺。」
齊樂傻愣了一秒,隨後心中湧出一陣想要狂笑的衝動,她主動翻身回抱住他,將臉摩挲著他的胸膛。
很單純的,睡覺。
***
第七天的中午,有個拜訪施祖誠的客人讓齊樂很在意。
如果沒有記錯,來拜訪的正是在馬爾地夫一起參加商討會的其中一個老闆。
那麼,他能到這裡來,而施祖誠也願意見他……這意味著什麼?
齊樂忽然有些緊張,這幾日以來,吃吃喝喝的安逸日子,讓她差點忘記原本預期的目標。
她要去問施祖誠嗎?
而當她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不知不覺走到他的書房。
裡面是曾有過一面之緣的中國籍和義大利男人,正在跟施祖誠匯報什麼,但見她來後,便很有默契的一起退下。
「這時候過來找我,有什麼事?」
「中午時,大慶藥業的老闆來拜訪過你?」原本想要深思熟慮一番,可是他隨口一問,她便直接說了出來。
施祖誠有些詫異的看了她一眼。「你還記得?」
齊樂點點頭,沉吟了片刻後,才似下定決心的問:「合作案的評估已經結束了是嗎?」
「對。」他很乾脆的給了答案,好整以暇的睨著低頭的她。
「施先生打算跟大慶合作?」隨著問出口的每一個字,她的心便微提了一下,只是還沒有提到最高點,等的是……
「這是評估團的決定,而我……」他平靜的看著她,卻見她臉上出現了到這裡來以後最難看的表情,施祖誠的眸光轉沉。「我同意。」
齊樂那顆心如願提到了最高點,下一秒卻以火箭般的速度迅猛得往下掉,直到掉進冰窖中。
「既然沒有跟慕容家合作的打算,為什麼還要邀我來?」
「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說過和齊樂交往是為了生意,還是齊樂自己心裡打著別的算盤?」施祖誠的話如一盆冷水澆得她全身寒涼。
沒錯,是她自己心懷鬼胎,可是他分明是清楚的不是嗎?
齊樂猛一抬頭,卻被他的眼神看得心虛。
「邀請你來,是為了讓你高興一點。」
可是她想要的並不只是這個!他可以為她辦到的,不是說很疼她的嗎?!
「施先生,你可以幫我得到一件東西嗎?」齊樂輕聲問,或許因為牙關咬得太緊,聲音有些顫抖。
「什麼?」
「你先答應,我再告訴你。」
「齊樂,我曾經告訴過你,可以給你全世界,但是……」施祖誠冷凝著表情,瞥了她一眼。「不包括功利性的一切。」
「也就是說不行。」他的話讓她心灰意冷,因為清楚施祖誠一旦做出決定,便不會輕易更改。
從此,她清楚明白自己只能一個人,他不會是她的底牌!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幫我。」齊樂的心似乎也恢復到平靜的狀態,先前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此時已找不到痕跡。
「我是在幫你,只是你不這樣認……」
「抱歉,打攪施先生數日,我想我們該回去了。」她突然急切的衝口而出,幾乎是打斷他的話,說完立刻轉身走出書房。
她的背脊倔強地直挺著,那道熟悉的孤僻身影再次出現在他面前。
施祖誠臉上難得出現一抹無奈的表情。
如果她執迷不悟,他不介意採取強制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