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占二郎 第六章
    玄風山,陡崖深壑、澗深無底、頂接青霄、萬丈懸崖,山頂骷髏成嶺,骸骨成林。

    這一座陰氣森森的高山峻嶺,正是摩昂精心挑選的好地方,他施法念咒,招來冷冷颼颼的陰風,喚來愁愁慘慘的黑煙迷霧,將玄風山布置成一個惡氣紛紛的妖山。

    打理滿意之後,他回到玄風洞,一踏進洞門,就聽見晝夕大驚小怪的叫聲。

    “我真的要變成這個模樣嗎?叔父,能不能再變好看點呀?”

    “你現在要變的是妖魔鬼怪啊,當然只能這種模樣。”四海龍王中法力最高的東海龍王滿意地打量自己的作品。

    “還好啦,也不算太丑,嬌媚得很呢!”北海龍王笑著安慰侄女。

    “誰叫你老愛笑,你一笑就不像了,所以你叔父只好把你再弄丑一點。”敖順笑道。

    “這哪叫丑一點?是丑很多點吧!就算我愛笑,也別把我的嘴弄得這麼大啊,恐怖死了!”晝夕欲哭無淚地喊。

    “晝夕,你現在是妖魔鬼怪耶,怎麼還搞不清楚?要不然把你變嫦娥好了,讓你去色誘楊戩。”朝露笑著調侃。

    “那怎麼行!萬一他真的愛上嫦娥怎麼辦?”

    摩昂好奇地走過去看一眼猛在搖頭中的晝夕,吃驚地笑出聲來。

    看她一頭烏黑的蛇發、慘白的臉、火紅的眼睛,還有一張咧到耳際的大嘴巴,乍看下真是嚇人,不過卻有副妖嬈身材,豐滿的上身只穿一件龍麟織就的比甲,外罩一件靛藍色的薄紗衣裙,酥胸和長腿若隱若現,倒是真有幾分嬌媚。

    “叔父會不會把晝夕變得太……肥了一點?”摩昂忍著笑說。

    “不這樣,她撐不起那件龍麟比甲啊”東海龍王喊冤。總之,千錯萬錯不是他的錯。

    “這樣很好啊,叔父成全了晝夕的願望,讓她在一瞬間長大成人了。晝夕,好好享受一下當女人的滋味呀!呵呵……”朝露忍不住捂口輕笑,還順便打趣。

    “一定要穿這件比甲嗎?”晝夕低下眸,看著胸前堅挺聳動的豐乳,飽滿得幾乎要爆出比甲,她就羞得紅了臉。

    “這件比甲是用黃龍、赤龍、蜃龍、驪龍、鼌龍、螭龍、蜻龍、蜥龍、叫龍等九龍的麟甲織成的,穿上去可以水火不侵、刀槍不傷,萬一你打不過楊戩,至少可以保護你不會被楊戩打死。”摩昂說道。

    “為了要讓你穿得上這件比甲,叔父只好把你的胸脯變大一點好撐得住,倒剛好便宜了你呢!”朝露格格地笑著。

    那也變得太大了吧?晝夕尷尬不已。

    男人為什麼會喜歡女人有這種大胸脯?走路不停地晃,又重、又不舒服。要是楊戩看見了,他會是什麼反應?驚艷嗎?似乎不太可能,她現在這張臉這麼可怕,他要是一看見她,說不定立刻就想把她宰了。

    “父王、三位叔父,麻煩你們變成不起眼的小妖,暗中幫晝夕的忙。”摩昂對四海龍王說道。

    “好,沒問題。”四海龍王轉眼間變成了四個青面獠牙的小妖,混在那些蝦兵蟹將變成的小妖當中,幾乎辨認不出來。

    “一切准備就緒,我已經把風聲放出去了,咱們就等著楊戩上門吧!”摩昂的薄唇逸出輕朗的笑聲。

    兩日後。

    “這裡太腥臭了,我實在受不了了,整天都好想吐——”朝露終於忍不住,尖聲大叫。

    “盡量閉氣,忍著點,要不然就吸這個香丸的香氣。”晝夕把一顆香丸放到朝露鼻前,讓她嗅聞。

    “沒辦法,以前的洞主太作孽了,這裡滿山滿谷都是屍骸,泥地吸盡血水,當然腥臭難聞了。”摩昂笑著說。

    “哥,你還真行啊,居然找得到這種地方當妖洞。”朝露拿著香丸罩在鼻子前,還是忍不住一陣干嘔。

    “沒有這座山濃重的陰氣和腥臭,怎麼遮蓋得了四海龍王的瑞氣祥光?要想瞞過楊戩的第三只慧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摩昂望一眼難得齊聚在一起喝酒閒談的四海龍王。

    “啊,楊戩有第三只慧眼?”晝夕微訝。

    “是啊,就在他的眉心中間,平時並不張開,我是還沒有機會見過。怎麼,你跟他在一起幾日,也沒有見過嗎?”摩昂奇怪地挑了挑眉。

    “沒有。”晝夕相當驚奇地睜大眼睛。“我一直以為那是一道疤,原來是他的第三只慧眼。”

    “慧眼一開,能縱觀三世,也能看穿原形本相,所以要逃過楊戩那雙慧眼十分困難。”摩昂說。

    “什麼?那我們還玩得下去嗎?該不會白忙一場吧?”朝露大叫。

    坐在一旁的東海龍王聽見了朝露的喊聲,笑著說:“只要有辦法不讓楊戩睜開慧眼就行了。”

    “有什麼方法?”晝夕不安地問。

    “濃煙、大雨、飛沙,都應該可以擋得住。”南海龍王說道。

    “行雨是四海龍王的拿手好戲,再加上我施法遮掩,擋住楊戩睜開慧眼應該沒有太大問題。”摩昂倒是不太擔心。

    “你們這樣會不會傷了楊戩?”晝夕更加不安了。

    “晝夕,你也太小看楊戩了!”北海龍王呵呵大笑。

    “以他現今的法力,托塔天王也打不贏他。”敖順說道。

    “是呀,咱們只能想巧計阻擋,要想傷他絕非易事。你應該擔心叔父們這幾把老骨頭會不會被他打散了才是吧?”東海龍王笑歎。

    “晝夕,你要記住,和楊戩對戰時不要害怕,你身上穿著龍麟比甲,他的兵器暫時傷不了你,要是你覺得打不過時就逃給他追,最後讓他捉走了也沒關系。等他把你捉走了以後,他很容易就會看穿你的身分,接下來會怎麼樣,就要靠你自己應付了。”摩昂謹慎地提醒。

    “好,我知道了。”晝夕忽然間緊張了起來,要她跟楊戩對戰,會不會太抬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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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戩立在雲霧中,雙臂交抱,冷眼看著被濃重黑霧籠罩的玄風山。

    “那團黑霧太詭異,妖氣不重,倒是陰氣十足。”他低頭看了哮天犬一眼。你得來的消息是真的嗎?”

    “很多小妖都在暗地裡傳說,說玄風山的玄風洞被一個修煉兩千年的蛇妖占據,聽說那蛇妖手段高強,善用妖法。”哮天犬回道。

    “蛇妖?”楊戩覺得這座玄風山透著說不出來的古怪,那一團團濃厚的黑霧過於刻意,讓他更懷疑玄風洞內有詐。

    “二郎,讓我先去打探。”哮天犬縱身躍去。

    “等等!”楊戩揪住哮天犬的頸毛,眸光炯炯地盯著玄風山上奇異的騷動。不用打探了,那妖已經知道我們來了。”

    玄風洞內確實因為得知楊戩的到來而慌亂成一團。

    “楊戩真的來了!他真的來了!”晝夕又驚慌、又害怕、又期待。

    “你冷靜一點兒,咱們在這兒窩了幾天,不就是等著他上門的嗎?”朝露被晝夕手足無措的模樣逗得捧腹大笑。

    “別急,在楊戩還沒看出異狀以前,你先出去叫戰。”摩昂把兵器塞在她手中,然後將她往外推。

    “我先出去?”晝夕抓住兵器的手緊張得發抖。

    “別怕,父王和三位叔叔會藏身在你後面幫你。我去引海水來擋一擋他,千萬別讓楊戩一開始就看出破綻,不然就沒戲唱了。”

    摩昂將晝夕一把推出洞口。

    四海龍王變幻的小妖混在眾多蝦兵蟹將變成的群妖當中,團團簇擁著晝夕來到洞門外。

    楊戩一見密密麻麻的小妖湧出玄風洞府,當下縱狂風,霎時便來到群妖前,看見群妖中的蛇妖時,不禁呆了一呆。

    “女的?”他微揚下巴,低眸看了哮天犬一眼。“哮天犬,你去吧!”

    “是。”哮天犬縱身朝晝夕撲過去。

    晝夕一看見哮天犬,便不由自主地驚呼一聲!它不是那日攻擊她的妖犬嗎?為什麼會跟楊戩在一起?

    隱身在晝夕身後的四海龍王立即跳出來,手擎兵器應戰哮天犬。

    楊戩看著哮天犬與那四個小妖纏斗,還不到十回合,那四個小妖就明顯占了上風。

    楊戩微感困惑,哮天犬自從跟隨他以來從未失手過,這幾個小妖竟然有本事擋得住哮天犬的撲襲,反倒是那女蛇妖一逕地沖著自己發呆,不知道要攻,也不知道要守。

    四海龍王變身的四小妖悠哉地跟哮天犬對打,就像在逗犬一般,四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楊戩看了一陣,發現那四個小妖非比尋常,與哮天犬對戰還游刀有余,倘若連小妖都這等厲害,那這個女蛇妖也許更難降服了。他決定速戰速決,要鏟平群妖,得先解決了那女蛇妖再說。

    他驀地疾舉兵器朝那女蛇妖砍去。

    晝夕被一陣劈面而來的疾風嚇得急忙舉起兵器招架。

    楊戩迎頭擊下的神力震得她渾身痛不可抑,她雙手畢著兵器,奮力架住楊戩的三尖兩刀槍,但雙腿已經撐不住地跪了下來。

    楊戩愕住。有沒有搞錯?才一下就倒了,這麼不經打?

    他轉手撂開她的兵器,沒想到她居然任由兵器彈飛出去,還驚慌地抱住頭蹲下來,一點也沒有反擊的意思。他猶豫地一愣,隨即揚起兩刀槍往她身上刺去,豈料竟被一個奇異的力量給反彈了回來。

    “你是什麼人?”他怎會傷不了她?

    待要睜開慧眼觀她原形時,忽然聽見那四小妖大喊著!

    “還不快跑!”

    四小妖喊聲一落,半空便突然吹來一陣怪異的狂風,挾帶著細塵灰沙,吹得楊戩一時間睜不開眼睛。

    “有人施法?”他驚詫地張望左右。是什麼人暗中施法?竟沒有令他察覺?這一分神,那女蛇妖忽然側身逃走,他立刻急起直追。

    “不許逃!你不是妖,你到底是什麼人?助你施法的是誰?”他緊追著她,緩緩睜開慧眼想看清楚她的本相,霎時間,半空中又噴出一股惡煙來,熏燎得他的慧眼有如針扎一般的黥痛。

    楊戩搗住刺痛不已的慧眼,急速竄前幾步,一把將那女蛇妖攔腰抱住,迅疾沖上九霄。

    晝夕被他緊緊抱著,一顆心差點從喉嚨口跳出來。

    “哮天犬,回來!”楊戩吹了聲哨音,那哮天犬立即從四小妖中突圍而出,疾奔向他。

    見哮天犬沖出來,楊戩立刻伸手一托,托出一塊白雲,念動咒語,瞬間翻轉手掌,將白雲化作一座大山,往那四小妖壓下去。

    四海龍王大驚失色,急縱身要逃,但那座大山來勢太快,他們逃躲不及,和一群小妖們被這座白雲化成的大山壓在底下,動彈不得。

    晝夕看見父王和三位叔叔被壓在白雲山下,雖然知道那座山不至於壓得死他們,但也吃驚得目瞪口呆。

    “二郎,很不太對勁,那小妖好厲害,不太像是妖精。”哮天犬氣喘吁吁地說道。

    “沒錯,這件事有鬼。”楊戩低眸看一眼渾身僵呆的女蛇妖。“不敢讓我看你是誰,你也有問題。”

    晝夕仰起頭,癡癡呆望著楊戩,這樣被他緊緊抱在懷裡,她的一顆心七上八下,整個腦袋都被他迷得天旋地轉,好半晌都回不了神。

    她忘記自己此時的長相是個奇丑無比的妖魔鬼怪,她那深情癡傻的凝望,看得楊戩倒足胃口。

    “不用廢話,先殺了你再說!”慧眼灼刺般的疼痛,讓楊戩十分惱火,他大手倏地捏住她的頸項,誰知她的肌膚像銅牆鐵壁般,他根本無法動她分毫。

    楊戩那駭人的雙瞳,瞪得晝夕渾身哆嗦,她幾乎快要憋不住了,差點就要向他明白坦誠,而就在此刻,錯亂而狂暴的雨點密密沉沉急遽落下,她呆了呆,立刻知道是大哥的際作。

    楊戩錯愕地仰起頭,看見潑潑滾滾的大水宛如天河狂瀉,嘩啦嘩啦地傾倒在他們身上,當他發現自己被雨水澆透時,那女蛇妖渾身上下居然沒有沾上一滴雨水。

    “你幫手很多嘛!”楊戩咬牙,從齒縫中進出聲音來。“很好,我還沒有這樣狼狽過,我就不相信我收降不了你!”

    晝夕的心跳一陣狂亂,被他眸中的冷光嚇得說不出話來。

    楊戩抱緊她,化成一道金光,穿過層層雨幕,向南飛去。

    回到灌洲灌江口府第,楊戩把晝夕往地上一丟,轉身在大椅上坐下,眼神凶惡地瞪著晝夕,雙拳緊握得格格作響。

    糟糕,他好像真的很生氣、很生氣……晝夕怯懦地冷汗直流。那是一定的,楊戩自己都說了,他從沒有這麼狼狽過。大哥是不是在整他啊?他們好像真的對他太過分了一點。

    楊戩渾身濕透,不停滴著水,他狠瞪著她,俊眉緊蹙,唇角的雨水不經意地滑進他口中,他抬起手背在嘴上抹過,驀然間呆了一呆。

    雨水怎會是鹹的?他忽然頓悟。不,這不是雨水,是海水。

    “能催得動海水的,這世上可沒有幾人,西海龍王三公主,我說的對嗎?”他極力捺下怒火,但平淡的語調中怒氣漸濃。

    他猜到了!不用慧眼看她也猜中了!晝夕在心裡暗暗懊惱,垂著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還不肯說話嗎?”他挑釁地對上她的慌張。

    “對不起……”她頭低得不能再低了。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不,我應該問,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楊戩雷霆萬鈞的怒吼嚇得晝夕縮了縮肩。

    “我若說了……怕你會更生氣。”她深深吸氣,緩緩吐氣。

    “在我更生氣以前,你可以先把自己變回來嗎?搞成這副德行,丑死了!”他咬牙大罵,實在對她那張恐怖丑陋的臉忍無可忍了,尤其是那張咧到耳朵的血盆大嘴,丑得讓他想扭斷她的脖子。

    “可是我自己變不回來,是父王和叔父們把我變成這樣的……怎麼辦?”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女孩,無助得不知如何是好。

    “你父王和叔父們?”楊戩怒極反笑。嗎?”這根本就是一場天衣無縫的惡整!“你們到底在干什麼?聯合起來整我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怎麼可能整你!”她急急否認。糟了,楊戩真的覺得自己被整,大哥好像做得太過分了一點。

    “既然不是整我,你們所有龍宮的人都跑到玄風洞扮成妖怪干什麼?是吃飽了太閒嗎?”他怒聲痛罵。

    真要命,為什麼他發起脾氣來就這麼好看?

    “他們只是在幫我而已。”她凝瞅著他,陶然輕歎。

    “幫你干嘛?”

    “……幫我見你。”晝夕怯怯地偷瞄他。

    楊戩愣住,不可思議地瞪著她。

    “見我就見我,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勞師動眾嗎?”

    “事實證明有必要。”晝夕深吸口氣,輕輕點了點頭。“因為你不想見我,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見到你。”

    楊戩瞠著大眼,直直瞪著她。她知不知道這種話讓人聽起來會覺得很愚蠢?偏偏他還被這種愚蠢的行徑感動了,那到底愚蠢的人是誰?

    他閉眸深深吐息。

    “把你變成妖魔鬼怪,就只是為了見我?敖晝夕,你們龍宮一家子的人到底有什麼毛病?”不正常到這地步,也該是極限了吧?

    還好,他叫她敖晝夕,不是叫排骨精了。雖然還是連名帶姓地叫她,但是已經令她萬分滿足了。

    “誰叫我喜歡你,他們就只好跟著倒楣了。”晝夕嘿嘿嘿地傻笑。

    楊戩早已經對她的“喜歡你”三個字習慣了,可是用這張臉對他說“喜歡你”,卻讓他看了忍不住發噱。

    “拜托你不要笑了,看到那張血盆大口,我就忍不住想發火。”他在心裡暗笑,正確的說,是很想把那顆頭扭下來!

    “那你把我變回來嘛!我自己變不了啊!”晝夕無奈地用雙手遮住嘴。

    “等我張得開第三只眼再說吧,否則也幫不了你。拜你一家所賜,痛死了。”他伸手輕揉仍覺黥痛的慧眼,沒好氣地瞪她。

    “要不要我幫你吹一吹?”晝夕急忙起身奔過去想幫他檢查。

    “不要!走開,別用你那張臉看我。”他伸臂隔開她。

    “你覺得我很丑嗎?”她急忙掩住臉,刻意讓他把焦點放到她身上去。

    “廢話,難不成你覺得這樣很漂亮?”他的視線在她身上瞄了一圈,最後停在她胸前那件龍麟比甲上。

    “不要看我的臉,你會覺得我這個身體好看嗎?“察覺到他視線的焦點,她的心一沉,果然他就喜歡這種又肥、又腫的胸部。

    “有什麼好看的?”由於她的提醒,他總算注意到在比甲包裹下宏偉豐碩的胸脯,他微微蹙眉,真不知道把她變成大母牛的人是不是色情狂?

    “你不是覺得這種肉肉的身體很好看嗎?”不然為什麼要一直盯著她的胸部瞧,還露出訝異的眼神?

    “我覺得你身上那件龍麟比甲比較好看。”他無聊地瞥她一眼。“原來是這件龍麟比甲讓我傷不了你,你父王他們還真懂得保護你。”幸好她是穿著這件比甲,否則早就命喪黃泉了。

    晝夕才不想討論那件比甲。

    “你不是說你討厭排骨精嗎?那你喜歡的應該是這種軟軟肉肉的身體吧?”她在乎的是對她更重要的事。

    “你一直問這個干什麼?哪一種我都不喜歡。”這種話題無聊得讓他覺得沒有討論的必要。

    “你怎麼可能哪一種都不喜歡?你想一想嘛,告訴我你喜歡的類型究竟是哪一種?”楊戩覺得無聊的問題,對已經愛慘他的晝夕來說,卻是比山崩地裂、海枯石爛還要重要幾萬倍。

    被那張奇丑無比的妖怪臉逼問這種問題,楊戩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反正絕不會是你現在這一種樣子。”他大手罩住她的臉,把她推離自己遠一點。

    晝夕垮下肩膀,歎了口氣,那句“反正絕不會是你現在這一種樣子”扎疼了她的心,雖然遲鈍了很久以後才明白他說的應該是她此刻的鬼怪模樣,而不是針對她本人,但是那股細細麻麻的疼痛感已經漸漸從她心底擴散開來了。

    “楊戩,你能不能把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被單戀、單相思折磨得很慘的晝夕,又開始有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我為什麼要這麼做?”這丫頭腦子裡又在打什麼瘋主意了?

    “因為我想知道你喜歡的女人酒精是什麼模樣?”她若再不能從他那裡得到一點點回應,她真的覺得自己要發狂了。

    “你做你自己的樣子就好啦!”他不假思索地喊道。

    楊戩這句話已經露了餡,倘若晝夕夠理智、夠聰明、夠敏銳,就能聽出他心底真正的意思來。

    偏偏晝夕少根筋又遲鈍,即使讓她花上一年功夫,都不見得能想通楊戩的回話中洩了什麼底。

    “我是希望你把我變成你喜歡的樣子,讓我知道我到底和你喜歡的模樣差多遠嘛!”她最希望的是能看一次楊戩深情款款的眼眸,如果他還可以溫柔地抱緊她那就更完美了。

    “你的腦袋裡到底都在想什麼?”楊戩忍不住發藏。“就算真的變一個我喜歡的女人出來,那個女人就會是真的嗎?我變一個幻影出來干麼?你瘋也該瘋夠了吧!”

    自信心搖搖欲墜的晝夕被他的責罵徹底擊倒,對自己完全洩了氣。

    “所以,不管我變成什麼樣子,你都不會喜歡就對了。”她覺得心底那股細麻的疼痛感逐漸加深,擴散到了四肢百骸。

    “為什麼要把自己變來變去?你本來的樣子不就很好了嗎?”他的聲音聽起來很不耐,但語氣已經透露出對她的憐惜之意。

    “可是我本來的樣子你就不喜歡啊,這樣哪裡好?”可憐她天生神經少一根,完全感受不到。

    “我哪有……”楊戩硬生生咽下那句“不喜歡”。

    晝夕凝眸深瞅著他,哪有什麼?怎麼不說了?

    楊戩苦惱地低下頭捏了捏鼻梁,他不會真的栽在她手裡吧?

    幸好剛剛及時煞住,否則那句“我哪有不喜歡”一脫口而出,他絕對逃不了被她逼供的命運。

    “只要喜歡上一個人,不管那個人是排骨精或是大母牛,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你明白嗎?”他說得很隱晦,但是以他的個性,這已經是對晝夕最大程度的表白了。

    晝夕茫然了片刻。

    “那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她不解地提問。

    楊戩被她問住。

    他也不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他連什麼時候莫名其妙喜歡上晝夕的都不知道,更不知道比她的排骨精身材更重要的是什麼?

    這是值得深究的問題,不過,他決定先把晝夕變回原來的樣子,再來好好探討他對她的感覺。有些疑問,他也急切地想弄清楚。

    他睜開慧眼,一道金光射向她,她立即回復了本相。

    “啊——”晝夕一變回原來的模樣,身上穿的龍麟比甲立刻滑了下來,她驚慌失措地環抱住春光外洩的前胸,蹲下身子大叫。

    楊戩先是一愕,然後忍不住放聲大笑。

    “笑什麼啦!你要把我變回來怎麼不事先提醒一下?你別再笑了!”晝夕的臉蛋著了火一樣的通紅,本來還在嗔羞地抱怨,但是突然間她像著了魔般怔怔然地看著楊戩。

    “看什麼?”楊戩慢慢止住笑,被她盯得莫名其妙。

    “我第一次看見你笑耶!”晝夕驚喜地歡呼出聲,表情感動得仿佛看見觀音菩薩手持玉淨瓶普降甘霖。

    楊戩無語,賞她一個大白眼。

    “拜托、拜托,再笑一次好不好?再笑一次嘛!”她小心翼翼地遮掩前胸,像只小蜜蜂般在他身旁嗡嗡叫。

    楊戩始終隱忍著笑,不理她。

    “喂,再笑一次嘛,一次就好啦!”

    那只小蜜蜂一直不死心,在他耳朵邊嗡嗡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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