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虹燈閃爍的夜,段君恆仍在辦公室審閱明天出庭的相關資料。
桌上電話響起,他隨手接應,“喂,段君恆律師事務所。”
“拜托,你工作得走火入魔啦?我打的是你的手機,你也在那兒段君恆律師事務所,不過你果然還在事務所加班。”電話裡傳來一串溫婉叨念。是他從母姓的姐姐,白鄀薔。
“你嫌你老公太有錢,專程打國際電話回來查我勤?”停下手邊工作,他涼涼的回話,之前的口誤事件對他絲毫不見影響。
他姐半年前嫁給荷蘭“費德爾金控集團”幕後老板、與身兼台灣“傲霸科技公司”負責人的索傲為妻,十天前小倆口帶著他父母一同到荷蘭度假,預計待一個月。
“我發現你和索傲嘴巴有點壞這點,滿像的。”
“你在講什麼鬼話,昨天沒睡飽?”
他反駁有理,索傲與鄀薔相識時經營跟黑道生意無異的討債公司,他極力反對他們交往,阻止兩人見面,要他離開她,沒想到索傲心裡記仇,非但老想找他練拳頭,更在與鄀薔結婚時“好心”的祝福他很快會栽在某個女人手中。這麼小氣的男人,誰希罕跟他相像。
白鄀薔莞爾輕笑。“你大概不知道,我跟索傲說你們不服輸的性子一個樣,他就是像你剛講的那樣回答我,你們很有默契哪。”這兩個男人雖然常一碰面就斗嘴,其實都對彼此有著惺惺相惜之感。
濃眉皺攏如山。“默契個鬼,那根本叫不幸,你如果只想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要掛電話前先告訴我你過得好不好,我好向爸媽報告,讓他們安心。”
“爸媽要你打電話問的?”
“他們沒這麼要求,但今天不經意提起你,掛心你不知有沒有把自己照顧好。你也曉得爸媽知道你忙,若沒重要事不會打電話吵你,當然就由我這個女兒吵你嘍。”
他窩心一笑。“叫爸媽不用操心我,放松心情盡情游玩,我這邊一切安好。”
只除了前幾天被個突然冒出的芳鄰擾亂作息而已。在心底加上這麼一句,段君恆忽地想起,這兩天好像沒見到寧星瑤。
她托他保管鑰匙的隔天,他出門上班前遇見正好也准備出門的她,見她多了機車代步,他未假思索便擋下她,追問出她有駕照,這才未扣住她的機車。
“當律師的連鄰居有無駕照都要管?”她有些不以為然的問。
“我幫警察問的,免得你無照騎車又不巧惹出什麼交通事故,增加我們這些執法人士的麻煩。”他隨口搪塞,不承認是擔心她的安全,因為他實在沒理由擔心她。
“抗議,我從以前就是奉公守法,遵守交通規則的好公民好嗎?”
她皺鼻抗議完後向他要了手機號碼,以防她遺失鑰匙時能找到他,然而接下來的兩天兩人均未碰面,她也奇跡的未再煩擾他任何事。那個從一出現就狀況連連的丫頭,這兩天在做什麼?
“沒問題,我會轉告爸媽,讓他們安心。對了,你有喜歡的女孩嗎?”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敏銳的嗅出不尋常的端倪。鄀薔無緣無故扯到他有無心儀對象做啥?
“前兩天索傲的特助帶爸媽去參觀費德爾金控集團,發現幾位華裔女職員長得不錯,爸媽說老是以工作為重的你若無喜歡的對象,想請索傲為你牽紅線。”
“告訴爸媽最好打消這個念頭,喜歡的對象我自己會找。”
讓那個一心想看他何時會栽進婚姻的男人替他牽紅線 門都沒有,誰曉得他會如何設計他。
“這該不是你對前任女友念念不忘的托詞吧?”印象中君恆好像自從和上一任女友分手,即未再交女友。
“你要是有這麼多空閒在這裡八卦你弟的情事,不如把握時間和你老公到床上恩愛纏綿去。”
“段君恆,你胡說什麼啊!”她臉紅嬌斥。這個口無遮攔的弟弟講到哪裡去了。
“爸媽可是很希望早點抱外孫,你跟你老公要多加油。我還有事忙,不聊了,替我向爸媽問好,拜。”語畢,他瀟灑的結束通話,杜絕他老姐再迸出其他不實猜測。他與前女友分手後就不曾再聯絡,哪來念念不忘這碼子事。
略整心神,他正欲重新研審出庭資料,豈料手機又響起。心想是自家手足不死心打來追問,他未看來電顯示便抓過手機,一句你有完沒完的薄責尚未出口,耳裡已傳來一道急促女聲——
“喂,段君恆,是你嗎?”
“寧星瑤!”微訝,他立即想到,“你這個迷糊蟲又弄掉鑰匙了?”
“不是,我在一家叫‘魅影’的男同志酒吧—— ”
“你在男同志酒吧 沒事你跑去那裡做什麼?”他詫愕截話。她怎會涉足Gay bar?這種特殊場所。
“我是被同事拉來的,你現在有沒有空,可不可以過來救我?我被男同志纏住了……天哪,他看到我了,我要掛電話了,拜托你快點過來。”
“喂?寧星瑤?”
電話裡沒有回音。
段君恆直望著已經切斷通話的手機蹙眉頭。到男同志酒吧的男人有興趣的當然是男人,怎會纏住她?“這丫頭到底在搞什麼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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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影酒吧裡,此時正播放著抒緩的藍調歌曲,可惜寧星瑤完全感受不到和緩的氣氛,只覺局促別扭,因為她又教一位叫陳耀的男同志拖回角落的吧台。
“原來你跑到一旁講電話,害我以為別人趁我跟其他人打招呼時把你拐走。”陳耀笑笑的說,他幾乎一眼就對這個可愛秀氣,有著柔美氣質的男孩產生好感,毫不猶豫便上前與他攀談,也並未掩飾想與其進一步交往的企圖。
“陳先生,我真的只是來這裡逛逛,沒其他意思。”寧星瑤尷尬的低聲道,會陷入此刻這種進退不得的窘境,全是沈維如惹的禍。
下班時維如突然心血來潮說要帶她體會台北的夜生活,叫她和她一樣換上中性穿著,也不知從哪兒拿來假發讓她戴,神秘兮兮的表示女扮男裝才能進魅影,結果等到達目的地,她才知道魅影是家規定只有男人才能進入的男同志酒吧!
她尊重個人的性向選擇,但她實在不習慣待在Gay bar裡,偏偏愛玩的維如嘴裡嚷著要去物色同志帥哥聊天就自己跑開,更糟的是,她根本沒時間喊住她,陳耀就出現與她搭訕,令她為難不已。
酒吧裡人多,她找不到維如替她解圍,好不容易逮到陳耀與人寒暄的機會,躲到一旁打電話向段君恆求救,怎知話都還沒講完,又被眼尖的陳耀發現。
段君恆會來嗎?她現在該怎麼辦?
“這無所謂,魅影本來就是專門提供圈內同志放松心情、結交朋友的地方,你來這裡逛理所當然,倘若能逛出美麗的邂逅,豈不是更完美?”
的確,同志酒吧本就是屬於同志交流情誼的地方,問題在於她不屬於他們那一國,一點也不需要他口中的美麗邂逅呀!
無奈怕引起騷動,她沒敢說出自己是女生的事實。
“我很高興今晚能遇見你,等會兒要不要上我那兒坐坐?”啜口馬丁尼,陳耀眼神熾熱的凝視“他”,相當期待和這個吸引他的男孩有個火熱旖旎的夜晚。
寧星瑤差點教他大膽又曖昧的邀約驚得由座位上跳起來。“不、不了,我在等朋友,他應該馬上就到。”
她無助的雙眼直往門口眺望。段君恆不來嗎?他若不出現,她極可能被陳耀拉回家……
“老天,他終於來了!”眼角瞥見那道熟悉的俊頎身影,她欣喜的躍下高腳椅,迫不及待的擠入人群往門口那頭鑽動,只想趕快到他身邊。
“等一下!”陳耀急喊著隨後追上,他還未跟“他”要電話呢。
魅影入口處這頭,段君恆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上凝著生人勿近的森冷線條,他花了點時間終於找到這家位於僻靜巷弄的酒吧,沒料到裡頭人這麼多,放眼望去黑壓壓的一片全是男人,哪兒有半個女人?那丫頭該不是搞錯地方,跟他報錯酒吧吧!
往前跨了幾步,他瞇眼梭巡店內,想確定寧星瑤是否在裡頭,手臂冷不防教人挽個正著。
“放開,你做什麼 ”他斥喝著就要甩開莫名其妙抓住他的男人。
“是我,寧星瑤啦!”因挽住他頓覺安心而低頭吁氣的寧星瑤,急忙抬起頭宣告身份。
段君恆愣了下,伸手托起她的小下巴仔細一看,眼前這張五官細致娟秀的小臉不是他正想找的丫頭是誰。“你在玩什麼把戲,為何把自己弄成這副德行?”
“我同事要我這麼打扮的,因為這間酒吧只有男的才能來。”
“有沒有搞錯,這裡根本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也是到這兒才曉得這裡是……呃,陳先生。”話回到一半因她瞥見陳耀而中斷,她下意識挽緊段君恆些,身子也更往他挨近,完全沒料到陳耀會鍥而不捨的又追到她眼前。
隨她的視線望去,段君恆瞧見站在她右前方一位約莫三十上下,長得平實穩重的男子。他是誰?
“這位就是你在等的朋友?”陳耀意外對方的俊磊出眾,然而更令他震訝的是寧星瑤挽著段君恆、偎著他的親匿舉止。原來他早就有伴。
“嗯!所以我真的不方便到你家打擾,抱歉。”
段君恆懂了。這個男人八成就是她電話中提到那位纏住她的同志,不過他邀她回家,擺明想占她便宜。腦裡如此繞想的同時,他已拉她到懷裡,護衛的攬著她,銳利的眸光直視陳耀,“你想找伴狂歡是你的自由,只可惜你找錯人了,她要回家,恕不奉陪。”
“我希望能有機會和你公平競爭,也許小寧最後會發現我比你更適合他。”即便目睹他宣示主權似的占有姿態,陳耀仍鼓起勇氣表態。
“小寧?”段君恆擰眉睨向懷裡人兒。她讓人這麼喊她?
“我說我姓寧,是他自己這樣喊的。”迎上他微帶不滿的視線,寧星瑤著急的解釋,沒空顧及他過份親匿的攬著她,也沒時間在意陳耀誤會他們是一對,一心只怕再待下去,情況會愈來愈亂。她輕扯他腰際衣服央求,“我們回去了好不好?”
“你真不考慮跟我交往?”陳耀不死心的做最後追求。
“對啊,你若考慮跟他交往,我就能跟你的阿娜答湊成一對。”
突兀的搭腔聲介入三人間,段君恆、寧星瑤與陳耀全不約而同看向出聲的人——一位戴著銀邊眼鏡,發長及肩的斯文陰柔男子,正含笑望著他們。
“你們好,我叫小季。”他朝三人打招呼,目光鎖住段君恆,“我從剛剛就注意到你,忍不住想靠近你,既然有人對你的另一半感興趣,不如你換人愛愛看,我絕對不會令你失望。”
這一席大方的告白讓寧星瑤錯愕不已。段君恆居然也被同志看上……糟糕,不太妙,被告白的帥哥臉繃得很難看,他不會告那個叫小季的男人邪狎冒犯,把他揪進警局吧!
只聽段君恆寒著臉吐出沉冷怒喝,“該死!你們兩個給我閃遠一點,少打我們兩個的主意。”
“為什麼?”被警告的兩人異口同聲的問。
他的回答是望向懷裡的“肇事者”,在她張著迷惑大眼回望他時,不由分說的俯下頭吻住她,扎扎實實的給她一個火熱纏綿的深吻。
“這就是答案,了嗎?”一吻既罷,他聲色俱厲的向已然呆掉的兩人撂話,一把抱起被他吻得站不住腳,軟倚著他嬌喘的小女人,從容離開。
直至兩人的身影消失魅影大門外,陳耀與小季才由怔愣中回神,相視苦笑。
他們了了,那個儀表出眾的大帥哥只愛他懷裡的“老婆”,他不會放手,也不會變心,他們只有死心,另找情人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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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怎麼會這樣?”靜謐的車廂裡,寧星瑤闔眼靠坐副駕駛座,懊惱的撫額呻吟。
“怎樣?”段君恆的語氣有點差,他已將車駛離魅影酒吧的巷弄,往回家方向開,她是由同事載往酒吧,機車放在公司。
微咬紅唇睇向他,她頰染紅雲低嗔,“你怎麼可以又吻我!”上次不說一聲便奪去她的初吻,這回更是在大庭廣眾下吻她,天,她沒臉見人了啦。
“可惡。”低咒一聲,他將車停靠路邊,板臉跟她算起帳,“要怪我之前先檢討自己的行為,下班不乖乖回家,跟人家跑去混什麼夜店?”
只要經營不違法,他對各式的夜店倒也以平常心視之,然而他就是覺得清雅如她,不適合涉足那些出入復雜的場所。
“別說得好像我是常蹺家的不良少女,我同事興致勃勃的邀我去見識台北的夜生活,我不好推卻她的好意,也不想掃她的興,只好答應赴約。”
“什麼?PUB?不去,非選同志酒吧?”無端惹來一堆麻煩。
“那是維如選的,我有什麼辦法……等一下,你別又罵我平白無故扮什麼男裝哦,在酒吧我就說過一切全是情非得已。”見他薄唇輕掀又要罵人,這回她先一步回答他可能追究的問題。
之前離開魅影,她頭上的假發已被他扔進路旁的垃圾桶,此時的她長發自然垂散,女人味大增。
即使如此,段君恆依然沒好口氣,“做人要懂得適時拒絕,同事或朋友的好意若讓你覺得勉強,就該婉轉回拒,一味的心軟有時衍生的問題反而會傷害彼此的感情,懂嗎?”
她沒法反駁,他的訓誡實際中肯,只是她有話要說——
“我明白你說的道理,但是被拉去同志酒吧的是我,被當成男的教同志纏上的也是我,為什麼你好像比我還生氣?”
“你不明白 ”
“你沒說我怎麼知道……喂,你做什麼?”她驚問的被他拉進懷裡。
“今晚全因為你,讓我成為同志告白的對象,我一想就渾身不舒服,這就是我火大的原因,你搞清楚沒?”雙臂帶氣的束著她的腰,他怏然低吼。對同志無歧視之意是一回事,被同志仰慕並當面告白卻非他容許的范圍,他已盡力壓下犯疙瘩的心火,她這個始作俑者竟質問他氣從何來,讓他想不對她吼都難。
微愣,寧星瑤總算了解他的耿耿於懷,她沒想那麼多的說:“其實你沒必要發火,換個角度想,你能獲得同志示愛,表示你極有魅力。”
“就像你一樣,有魅力的被那個姓陳的家伙看上?”環在她柳腰上的大手危險的收緊,她兀自直腸子的陳述看法——
“不一樣,畢竟我是女的,那個看上你的小季,是個很有眼光的同志。”
“你真的是很欠咬。”
“什麼?啊!你……唔—— ”
她頓悟得太慢,紅唇教他輕咬一口後,她未出口的嬌嗔隨即被他溫熱的唇瓣封住,再次逃退不開的陷落在他霸道迷魅的氣息裡。
放肆的,他帶著懲罰意味汲吮她檀口裡的每一吋甜膩。就跟她說他不喜歡被同志告白,她還傻呼呼的稱贊看上他的同志有眼光,不咬她咬得徹底一點,等會兒難保她不會冒出鼓勵他和同志交往的傻話氣死他。
當他濁喘的退開她柔馥嫣唇,胸中的氣悶無來由的消散了些。
“段君恆!你、你又吻我!”在他懷裡嬌喘,她心悸虛軟的控訴道。
盡情欣賞她教他撩撥出的滿頰迷人羞紅,他坦蕩回答,“是你說錯話,該罰。”
“我哪有說錯話……呀啊!”申訴未完,她就被他俯低臉的動作嚇得埋首他頸項,無措的討饒,“拜托你別老是吻得我手軟腳軟行不行?”
他性感的薄唇教她傻氣的埋怨逗出一抹輕淺弧度。
“嗯哼,可見你有多遜。”
“什麼話!我只被你吻過,你要我多厲害。”嬌怨的話一落,她不由得懊悔的咬住唇瓣,不敢抬頭看他。她在說什麼啊,怎會不打自招說出這種羞人的秘密,這下他是否會嘲笑她遜斃了,長到二十一歲居然沒被其他人吻過?
沒有答腔,段君恆保持輕摟著她的姿勢,唇邊的笑弧不自覺的拉大,早在第一次吻她便察覺她的生澀稚嫩,今晚連吻她兩次,她的反應依舊生嫩,聽她親口道出僅有他品嘗過她的清甜芬芳,奇異的令他感到愉悅,更有著獨占她美好滋味的驕傲。
但,這是哪門子心態?
“你的電話。”一串清脆鈴響打斷他的思緒,他決定停止壓搾腦細胞探究他奇怪的心態問題。反正他不否認,她吻起來的感覺,好極了。
“哦。”她慌亂的挪離他的懷抱,原本已失序的心跳在手機鈴響的驚嚇,以及他突落的沉渾嗓音下,更加怦跳。
“小心點,撞到頭你就別喊疼。”見她慌手慌腳,他索性將她抱回座位上。真是的,接個電話有啥好慌。
低頭拿起掉落一旁的背包翻找手機,寧星瑤沒敢回嘴都是他的吻害的。每次只要被他一吻,她的心跳也不知為何就像打鼓一樣跳得亂七八糟,動作會俐落才怪!
“喂。”終於抓到手機,她湊到耳邊低應。
“星瑤,你在哪裡,我怎麼沒看見你?”沈維如的聲音清楚的傳入她耳裡。
“抱歉,在酒吧一直沒找到你,我先離開了。”
“我一直在角落跟同志聊天,大概被人擋住,所以你沒看到我,不好意思,我只顧著和帥哥同志談天,等到要回家才想起你。”她有點自責,偷偷摸摸女扮男裝混入魅影太刺激,她人來瘋的找帥哥攀談,不小心就把同事忘在一旁。
“沒關系,你玩得開心就好。”至少維如要回家還記得她,而聽起來她似乎未被男同志纏住,為何她就遇上陳耀的青睞?
“還好我沒把你搞丟,否則娜姐要是知道,肯定剝了我的皮。”她這趟可是瞞著娜姐的,要是把人弄丟還得了。“我聽說有個帥到冒泡的男人在魅影酒吧入口處,吻他的親密愛人吻得火熱又唯美,你有看到嗎?”
心一跳,她手上的手機差點滑落。維如講的該不會是確實帥到冒泡的段君恆,和被迫成為他的假親密愛人的她吧?
“有這件事嗎?我沒看到。”覷了眼身旁的男人,她窘促扯謊。總不能要她回答,那個吻唯不唯美她不曉得,但的確很火熱。
捕捉到她覷望的小動作,段君恆納悶挑眉。這丫頭干麼紅臉偷瞄他?
“好可惜,你也沒看到那個超帥男人,不過魅影果然名不虛傳,氣氛詭魅得很吸引人,帥哥也很多。”比較惋惜的是都是出櫃者,無法交來當男友。
“是啊,時間已經不早,你趕快回家,我們明天再聊。”維如的話題她很難接續,在魅影她根本沒心情欣賞男人,整晚入她眼裡的帥哥只有段君恆,為免她被吻的事情穿幫,還是盡早結束通話。
“OK,明天見。”
“我同事打的。”掛斷電話,她微顯尷尬的對駕駛座上的男人低道。
“聽得出來,以後她若再邀你上Gay bar,你最好拒絕。”他可不希望再去領她一次。
發動引擎,他平穩的開車上路。
“這點不用你提醒我也知道,有過一次被男同志纏住的經驗就夠了。”
“剛才你跟你同事提到什麼,為什麼偷覷我?”
被抓包了。
她別扭的絞弄手指,“維如說酒吧裡有人在談論你制造的那場騷動,問我有沒有看到。”停頓下,她再道:“很抱歉,我被困在酒吧實在不知該找誰幫忙,只能打電話給你,沒想到會替你惹來麻煩。”
“你哥呢?我記得你說過你現在住的房子是你哥的朋友借你的。”未再追究酒吧裡的混亂,他提問另一個問題。
“我哥在新加坡工作,一直都住那裡。”眼睫微垂,她簡扼回答。
也就是在台北她只有一個人。心頭某處滑過一縷不知名的憐疼情緒,段君恆放柔聲音,“不想出事,以後下班就盡早回家,別在外頭逗留。”
“律師當久了,你對台北的治安這麼沒信心?”
“讓人沒信心的是你。”
“什麼意思?”秀眉皺得像小麻花,她總覺得他在藐視她。
停車等紅燈,他轉頭看她,“今天要不是我趕去酒吧,你敢保證你不會被那個姓陳的同志騙回去?別告訴我你會很安全,因為你是女的,沒人規定同志不能是雙性戀,也沒人能預測對方知道你的性別後,不會惱羞成怒的傷害你。”
這倒是,他所顧慮的危險誰也無法保證不會發生。“以後任何危險的地方我都不會去,也會小心注意自己的安全就是了。”
“知道就好,平常機伶點,別哪天被賣掉你還搞不清楚狀況。”
當律師的都像你這麼愛念人嗎?寧星瑤很想這麼說,偏偏她今晚才又給他添麻煩,若這樣問,肯定招來他更多的數落。
算了,他老愛說她不機伶的叨念,她暫時認了。
不料老天像存心作弄她似,等兩人回到住處,她要下車時才發現一項重要的事——
“那個,我的鑰匙放在造型坊,我寄放在你那兒的鑰匙你有帶在身上嗎?”苦著小臉,她硬著頭皮向他報告慘況,決定明天開始要將放在造型坊的那把鑰匙也放在身上,因她剛剛才想到,即使她要回造型坊拿鑰匙,也勢必得麻煩娜姐或維如幫她開門。
“你實在是—— ”罵不出來,段君恆把車開到她的住處前,直接下車,掏出口袋裡的鑰匙替她開門。稍早才要她機伶點,結果她馬上迷糊的把鑰匙忘在公司給他看,這丫頭怎如此讓人無法放心?
“你怕我不小心又弄掉放在你那裡的鑰匙,所以自己開門?”她走近他身邊猜測的問。
“不然難道讓你弄丟鑰匙,再叫我爬樹替你開門,你想都別想,迷糊鬼。”微帶力道揪捏她小鼻子,他轉身欲進車裡。
她伸手拉住他西裝外套衣擺。
“干麼?你也想捏我?”
她可愛的翹皺鼻子,“想也知道捏不過你,我冰箱裡有蛋糕,想問你要不要吃,那是我早上做的,本來要拿給你,可是這兩天我都提早出門,不好意思打擾你。如果你不嫌棄,那些蛋糕就當作今晚你幫忙的謝禮。”
“行,我肚子剛好餓了,拿出來當消夜吧。”語畢,他率先走進屋裡,沒花什麼工夫就找到開關打開客廳裡的燈。她做的蛋糕很對他的胃,沒必要跟她客氣。
教他自動自發的舉動愣了下,寧星瑤很快進廚房拿出蛋糕、盤子,切塊香橙紅莓蛋糕給大方落坐在餐廳的他。
“你常做蛋糕?”他挖口蛋糕送入嘴裡,讓香醇的蛋糕在他口裡綿密的化開,滿足他的味蕾。
“我喜歡做蛋糕。”那是她思念母親的一種方式。“你—— ”
“嗯?”抬眼望向欲言又止的她,再塞口蛋糕進嘴裡。
“你要不要喝咖啡?”原本想問他覺得蛋糕好不好吃,思及他可能會說只是用來填飽肚子、沒差之類的嚴苛評語,她改口提問。
“我要煮的咖啡,加奶精不加糖。”
喝,這個男人半點都不客氣,泰然自若得恍如他才是這個家的主人,而且她忽然遲鈍的想到,盡管他今晚幫了她的忙,救了她由同志酒吧全身而退,可她被他連吻兩次耶,嚴格說起來吃虧的是她,似乎沒必要再請他吃蛋糕喝咖啡酬謝他。
倘若告訴他,她的不機伶仿佛都是因他而起,他會不會又罵人?
“哎。”他出聲喚住旋身欲煮咖啡的她。
“什麼?”
“你做的蛋糕很可口,下次我要吃德國黑森林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