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熙來攘往的街上。
「晴天造型坊……」寧星瑤邊走邊喃念所尋找的店名。計程車司機告訴她往前走會兒就到,怎她還沒看見……「咦!找到了。」
映入眼簾這家嵌著白底藍字招牌的造型坊,光是招牌的顏色呈現就令人聯想到朗朗晴空,加上簡潔明亮的落地玻璃帷幕設計,的確給人相當晴天的感覺。
所以,這家店的負責人應該很好相處吧。這麼想的同時,她輕輕推門而入。
「歡迎光臨。」一道熱絡的歡迎聲隨著門上的鈴鐺聲活力的拋向她。
「不好意思,我想找顏娜顏老闆。」沒見過要找的人,寧星瑤客氣的向上前招呼她的年輕女子表明來意。
「小姐想請我們老闆做整體造型設計或美甲彩繪?」沈維如展開職業笑容問,有點訝異對方提著行李光顧他們造型坊。
她微微搖頭,「我是顏老闆朋友的妹妹。」
「這樣啊,你稍等。」得知她的身份,她轉頭向正為顧客講解造型搭配的上司通報,「娜姐,你朋友的妹妹找你。」
寧星瑤抬頭望去,瞧見一位短髮成熟女子朝她這頭眺看,再跟旁邊的中年婦人耳語片刻後朝她走來。
「你是陸祈安的妹妹?」顏娜站至她面前問。好娟秀純雅的女孩。
她微笑的向她點頭致意。「我叫寧星瑤,打擾你工作了。」
「你和你哥不同姓?」
靦腆的笑裡藏著尷尬,她低調回答,「我從母姓,和我大哥確實是親兄妹。」
顏娜親切一笑,「我沒懷疑你們的關係,祈安未提過你們分別從父母的姓,所以乍聽時才有些訝異,不過聽你哥提起你的語氣,就知道他很疼你這個妹妹。」
一年前她到新加坡進修造型設計,在朋友舉辦的聚會中認識陸祈安,進而成為好友,只是他甚少談及家人,她也是直到前幾天跟他提到生意忙不過來,才知他有個精通美甲彩繪的妹妹在台灣。
「我大哥確實很疼我。」雖然他們很少見面。
「你大哥真有點不夠意思,有個美甲彩繪設計師妹妹也不早說,若能早點挖角你來造型坊,我這個老闆可輕鬆了。」
「真的假的?你是美甲彩繪設計師 」在一旁的沈維如插嘴喳呼。
「呃,我是。」寧星瑤微愕。這名女子怎麼嚷得好像她在誆人。
「維如,你這是什麼口氣,沒禮貌。」顏娜橫眼輕斥。
「我不是沒禮貌,她看起來比我小耶,我還在學習美甲彩繪技巧,她怎麼可能已經是專業達人。」
「專業不分年齡,只要有實力,達人任何人都能當。」弄懂助手嚷嚷的原因,顏娜直覺莞爾。
寧星瑤亦會心淺笑,覺得這女孩很可愛。「說達人不敢當,我只是對美甲彩繪有興趣,盡力做好工作而已。」
「可見我也算專業,因為我對美甲彩繪也超有興趣。」
「別見怪,我這個助手就是這樣大剌剌。」對著天才的自我吹捧完跑去接電話的助理直搖頭,顏娜有些不好意思的對寧星瑤笑道。
「顏老闆,你忙完沒?」之前的客戶在更衣室前喊她。
「馬上好。」回答完,她到辦公座位取出一串鑰匙,並寫張住址與聯絡電話給寧星瑤,「抱歉,你風塵僕僕由台中趕來台北,我照理應該親自送你回去,但我還有幾位排定做造型的客戶需要服務,這是我幫你安排的住處地址跟鑰匙,你自己搭計程車過去可以嗎?」
「沒問題,顏老闆儘管忙你的,別介意。」
「叫我娜姐就好,你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再打電話給我。」
「娜姐需不需要評鑒一下我的彩繪技術?」略微猶豫,她問。即使她是因大哥請她幫顏娜的忙而北上,身為老闆的顏娜仍有權考核她。
「不必,有你哥的背書,我相信你的能力。」
即使好奇哥哥如何為她背書,然而她並未多問,不再打擾的離開。
目送寧星瑤離去,顏娜滿意的點頭。她喜歡這個體貼、善解人意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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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眼前的獨棟樓房,寧星瑤意外又驚訝,她大哥是說過顏娜會為她提供住的地方,她以為是公寓,沒想到竟是有著開放式小庭院的兩層樓樓房。
簡潔清幽,新穎與樸實並存的環境,她幾乎第一眼就喜歡上。
「耶?鑰匙咧?」她想開門,口袋裡的鑰匙卻不翼而飛。
糟糕,她常弄丟鑰匙的迷糊習慣到了台北還是一樣嗎?
摸遍薄外套與牛仔褲口袋,連背包也翻找一遍依然無所獲,看來八成是在街上攔計程車,或者付錢時將鑰匙搞丟了。
這下可好,沒鑰匙她如何進屋裡?請娜姐幫她送備份鑰匙來……不行,就算要請她幫忙也不能挑現在,她很忙。
那該怎麼辦?
退至庭院中看著不得其門而入的房子,寧星瑤苦惱的想著辦法,當她瞥見房子右側一株高及二樓的芒果樹,她的眼睛一亮。
「有了!爬樹。」二樓那扇窗戶倘若未上鎖,她便能開窗而入了。
想到就做,她將背包放至行李旁,一骨碌跑至芒果樹下。她小時候常常爬樹玩,這棵樹幹有點粗的芒果樹應該難不倒她……
「你在幹什麼 」
「呀啊!」
一道驟落的沉喝後,是寧星瑤的驚呼聲,她試過幾次終於成功爬上樹,不料教突來的低喝嚇一跳,險些摔下去。
「先生,你別突然出聲嚇人,很危險。」兩手抓緊手臂粗的枝幹,她小心挪轉身子,總算看見站在樹前的陌生男子,無暇讚歎他出眾的軒昂相貌,她直為自己受到的驚嚇小小抱怨一下。
「撻伐我之前,你最好先解釋清楚你鬼鬼祟祟爬樹的原因。」
段君恆目光犀利的盯著她。他難得提前下班,回到家即撞見有個長髮女子詭異的爬隔壁樓房旁的芒果樹,於是跨進以竹籬笆相隔的院子喝問。面對面相見,他極訝異她的年輕與清秀長相,然而這不妨礙他追問她底細的決心。
行跡這麼鬼祟,絕對有問題。
「我只是想爬到樹上看那扇窗子打不打得開,好順利進入屋裡。」纖指指向靠樹的窗戶,她老實坦白。
「你果然是竊賊。」還很猖狂,一問就嗆明她不軌的意圖。
微怔,寧星瑤趕忙騰出一隻手揮搖,「我不是小偷,我的鑰匙掉了,只好爬窗戶進屋裡。」
真爛的理由。「別告訴我這是你家。」他在隔壁住了一年多,從未見過她。
「唔,這裡確實不是我家。」她是來借住的。
說溜嘴了吧!「你幾歲?」
「嗄?二十一。」她傻傻回答,不明白對方怎問起她的年齡,旋即就聽他落下正義凜然的數落——
「年紀輕輕不學好,跟人家當什麼小偷,失風被逮竟還不認錯,快點下來,否則我馬上以現行犯將你扭送警局。」算她倒楣,碰上他這個專門伸張正義的律師,非得揪她下來,罰她寫一百遍悔過書不可。
「你誤會了,我真的不是小偷。」
「狡辯,你再不下來我就報警。」
不會吧,有這麼嚴重嗎?她真的不是賊呀,再說她好不容易才爬到樹上……「你等一下,我確定這扇窗戶能不能打開就下去。」
段君恆聽得濃眉直挑。她這叫偷性堅強嗎?非得確認能否闖入目標方肯罷休,她以為有他在,她還能行竊成功?
他尚未開口喝阻,她已大膽的攀上垂向二樓鋁窗的枝幹,伸長手臂探向窗戶……
「啊—— 」
「老天!」
空氣登時在她的尖叫與他倒抽冷氣的低呼聲中凝結,只見身子失去平衡的寧星瑤由樹上栽跌下來,段君恆沒有多想的驟然疾奔上前接人。
千鈞一髮之際,他勉強接抱住她。
沒有預期的疼痛,寧星瑤慢慢張開緊閉的眼,赫然發現自己壓在一堵厚實溫暖的胸膛上,她抬起頭,冷不防對上一雙氣勢磅礡的邃黑瞳眸,心跳頓時跳快半拍。
「謝謝你接住我。」她微訝的道謝,沒料到他會出手救她。
「該死的你到底在搞什麼 」回應她的是凶巴巴的怒吼,「剛剛我若慢個半步,你有可能摔得腦袋開花你曉不曉得 」
見鬼的是他做啥管個偷兒會不會摔破腦袋,奮不顧身的撲抱住她?
「我是不小心的。」被吼得縮脖子的小臉映著無辜,她也沒想到會摔下來。
「你根本是竊心旺盛、膽大包天,叫你下來你偏想爬窗戶進人家屋裡偷東西,你—— 」
他瞪大眼瞠視她五官細緻的小臉,始終環護她腰上的大手不自覺的收緊。這妮子居然摀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你聽我說,我剛從台中北上,這間樓房是我哥的朋友借我住的,可是我把鑰匙弄丟了,不好意思麻煩有事忙的她帶備份鑰匙過來替我開門,才想爬樹開窗進去,我真的不是小偷。」未注意到兩人過份親匿的姿勢與距離,寧星瑤一古腦澄清自己的清白。
「笑話,你隨便說說我就得信?」
粗魯的抓下她的手,他沒好氣的攬著她坐起來,即使心裡已因她不似說謊的神情動搖,然而她敢捂他嘴不讓他講話這點,就讓他忍不住想嗆回來。
「真的啦!我放在屋前的行李可以證明我是這房子的新住戶。」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她下意識揪住他的衣襟,沒察覺她正坐在他的大腿上。
段君恆難以恭維的瞇視她的手。這丫頭想找他打架嗎?
「剛才你為了接住我,沒有哪裡受傷吧?」見他沒再反駁,想他信了她的身份,寧星瑤這才想起問他的情況。
「笨手笨腳,很可能要向醫院報到的是你。」不遜的回嘴,他手勁輕柔的將她抱站起來,適才他倒臥鬆軟的草地上並未摔傷,可不敢保證她未折碰到哪兒。
「我沒事,下次我會小心點,不讓自己摔下來。」
「你還要爬樹 」
「沒辦法,搬來第一天就請鎖匠開人家的房子不太禮貌,我再爬一次樹,也許二樓那扇窗戶真的沒上鎖,這樣我就能進屋裡開門。」
拜託,這是哪門子邏輯,請鎖匠開鎖不禮貌,她像小偷爬窗子進人家屋裡又多禮貌了。「你給我站住!」見她當真往芒果樹走,他揚聲喊住她。
「什麼事?」水眸困惑的望著他。
「為了你的小命著想,離那棵樹遠一點,拿著。」話落,他將脫下的西裝外套扔給她。
寧星瑤險險的接住他的外套轉過頭,就見他已俐落的攀爬起芒果樹,沒兩下便爬到樹上,踏向垂往二樓窗旁的枝幹……她恍然大悟,原來他想幫她查看可否由樓上的窗子進屋開門。
「啊,開了!」她欣喜的抱住他的外套。緊接著,她瞧見手長腳長的他敏捷的一個攀跳,隨即由樹上躍進窗內。嗯,長得高果然有差,之前她光想構到窗戶就努力好久,結果還失敗的掉下來。
她開心的跑到屋前,半晌,米白色的大門應聲而開。
「你好厲害,都沒摔下來。」她掛著粲笑稱讚他。
「你當我是你,那麼不靈光。」被稱讚的男人右眉隱隱抽跳。這丫頭是巴不得他像她一樣由樹上跌滾下來嗎?枉費他覺得她笑得賞心悅目,那張弧形優美的小嘴馬上就迸出不中聽的話。
她不服的上訴,「我是太久沒練,身手有點生疏,哪是不靈光。」
「比起我這個第一次爬樹的生手,你的身手夠爛了。」回睨她的眼裡透著不敢苟同。什麼叫太久沒練?有人閒來沒事練爬樹的?
「不簡單,第一次爬樹就能爬得如此上手,可見你相當有爬樹的潛力。」
「是啊,托你的福。」咬牙切齒的說完,段君恆抽過她懷裡的外套大跨步轉身離開。
不聰明的傢伙,有誰會希罕有爬樹的潛力,天知道他這個嫉惡如仇,在律師界有「黑豹」封號,向來為不法份子頭號剋星的大律師,幾時滑稽的替人爬樹開門過,今天居然為了個突然冒出來的小女人做了史無前例的嘗試。
即使因她大眼裡沒有絲毫雜質的澄澈清亮,讓他完全泯除先前對她的懷疑,相信她不是小偷,但他幹麼雞婆的替她爬窗戶開門?他怕她爬樹摔破腦袋,就不怕自己發生萬一?
呿,他的正義感未免豐富得過份,而這個搬來的第一天就為他製造麻煩的丫頭還好意思說他有爬樹的潛力,不趕緊離開,無法保證一向崇尚和平的他,不會動手掐捏讓他很有意見的她。
寧星瑤愣愣的瞅望他頎長背影。他說托她的福,應該是感謝自己讓他發現未曾發掘的一項潛力吧,可他看起來怎好像不太高興?
看著他跨過竹籬笆,一路走進隔壁樓房,她好訝異的低喃,「這麼巧,原來我們是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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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報紙,離晚餐還有段時間,段君恆起身走向廚房,打算瞧瞧冰箱裡有什麼新鮮食材可用。由於工作忙碌,他常以外食為主,不過若有像今天這樣難得提早回家的日子,他很樂意自己下廚,煮些喜歡吃的東西。
修長手指剛碰到冰箱門把,他突地一頓,隱約聽見尖叫聲由隔壁住處傳來……等一下,隔壁?那個一小時前新搬來的鄰居?
「不必理她。」他逕自搖頭下結論。依她弄丟鑰匙可以天才的想到爬樹進屋,如果剛才的叫嚷是她所發出來的,大概也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冰箱裡有海鮮也有蔬菜,不如做個海鮮時蔬總燴。
「叮咚!叮咚—— 」成串急促的門鈴聲驟起,阻斷他拿取食材的動作。
難道是他的助理有重要案子忘記向他報告,趕來找他?如此猜想的當下,他已走進廳裡應門——
「是你!」那個教他破例爬樹的芳鄰。
「還好你在,快點。」寧星瑤二話不說就伸手拉他。
「幹麼?想擄人勒索?」想甩開她的手,她另只手臂卻加入挽拉他的行列。這丫頭現在是想打劫不成。
「哪是啊,我廚房的水龍頭壞掉,水到處噴,我弄不好,只好來請你幫忙。」
她的長髮與咖啡色長袖棉T確實映著教水噴濕的痕跡,想必這便是令她發出尖叫聲的原因,但不知是否介意她令他做出爬樹擅闖民宅這種不光彩的事,向來大方有氣度的他偏小氣的與她唱起反調。
「你當我是水電工?你家水龍頭壞掉關我什麼事。」
「我們是鄰居呀,鄰居本來就該守望相助不是嗎?再說是男人都該會修理家電不是嗎?」出狀況時,她第一個就想到找他討救兵。
見鬼的不是嗎!距離他們成為鄰居不到一個半小時,為何她自然的態度語氣活像他們熟了八輩子,有任何問題他都應該幫她的交情匪淺鄰居?又是誰告訴她男人都該會修理家電,她想暗諷有意拒絕幫忙的他不是男人?
只顧蹙眉在心底嘀咕,一個不注意,他已被拉出屋外,直往她的住處走,當她欲跨越兩家院子間的竹籬笆不慎絆到腳,還是他反應快的勾攬住她的腰,將她提抱起來,使她免於跌扁她的小鼻子。
「我是心急沒注意,不是笨手笨腳。」怕他又冤枉她手腳不靈活,在他將她勾放地上時,寧星瑤慌忙為自己辯白。
「欲蓋彌彰。」酷酷的送她四個字,他率先進她屋裡。都被拉出來了,就到她的廚房看看。
她頓時啞口,發現這個好看得沒話說的鄰居講話有夠犀利,短短一句話就讓她無話可說,但是沒關係,現在搶修水龍頭比較重要。
「廚房在這裡。」她跑上前帶他進廚房,「就是這個水龍頭鎖不緊直漏水,我用抹布暫時綁住……」
「別拆!」
「哎呀—— 」
段君恆的阻止慢了一步,她拆開包覆水龍頭的抹布,慘況立即在她的驚呼聲中重現,一道不小的水柱迎面向她噴來,她驚叫的躲到他背後,他閃避不及的被水柱噴得滿頭滿臉。
「你!你叫什麼名字?」他反身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帶往一旁,眼裡有絲火苗跳竄,不知道她的名字,他如何指名道姓吼人。
雖被問得莫名其妙,她仍照實回答,「寧星瑤,寧靜的寧,星空的星,瑤池的瑤。」
「寧星瑤,你欠罵啊!居然推我讓水噴!」沒跟她客氣的大吼兜頭砸向她。
「我哪有推你?」她的表情好無辜。
「剛剛是誰可惡的躲到我身後抓著我的?」這小女人跟他有仇嗎?
「那是本能的反應,看見水朝我噴來,我反射性就躲到你背後揪著你,完全沒有要推你讓水噴的意思,對不起。」解釋著,她未多想的舉手以袖子為他輕拭臉上水漬,冷不防對上他深黑雙眸,她的心一跳,慌張的急收回手。
她到底在做什麼?他已經不高興她害他噴到水,她竟又糊里糊塗的伸手為他抹水漬,他不會認為她存心吃他豆腐吧?
「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碰你的。」她邊說邊往後退,倒楣的再次陷入水柱噴擊的範圍,可這回她沒再躲回他背後,傻氣的抱頭呆站著。
「你在耍寶?」見狀,段君恆長手一伸便將她拉回,他僅是教她拭臉的動作怔了下,又沒責怪她胡亂碰他,她慌個什麼勁,竟呆呆的站著被水噴。
「什麼?」她一臉茫然。她何時耍寶了?
「站著別動。」沒時間撻伐她令人有意見的反應,他丟下指令便走近流理台,拾起抹布重新綁住水龍頭,暫時止住它噴灑的水勢,轉身邁步。
「等一下!」她匆忙擋住他,「你就這樣修理?這招若行得通,我又何必去叫你 」
「誰跟你說那叫修理,我只是先止住四處亂噴的水勢,回家拿修理工具。」當他和她一樣遜啊。「你再擋路,等會兒你的廚房淹水,休想叫我幫你舀水。」
一聽,寧星瑤馬上識時務的讓路給他過。
就這樣,幾分鐘後,段君恆動作迅速的為她換好水龍頭。
「你最好別說我有當水電工的潛力,否則我會把換好的水龍頭拆掉。」一轉過身便望見她帶笑的小臉,他搶先在她蠕動小嘴前落下聲明。
「我是想說你很厲害,不過聽你的口氣,好像不喜歡別人稱讚你。」所以當她誇他有爬樹潛力他才不太高興?
「你另類的稱讚我無福消受。」具有水電工的潛力跟有爬樹的潛力,同樣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恭維。
不明白自己的誇獎哪裡另類,但她沒忘將手上的毛巾遞給他,「無論如何都要謝謝你幫我修水龍頭,這毛巾給你擦頭髮。」他濃密黑髮上仍淌落著水珠。
「你究竟是來住房子還是來搞破壞,搬來第一天就弄壞傢俱。」取過毛巾抹臉、擦發,他忍不住數落她兩句。
「我才沒有搞破壞,我很認真在清理屋裡,哪曉得水龍頭突然壞掉。」
「是哦,你最好祈禱這房子裡的東西不會你一碰就故障。」
他的調侃提醒她一件事,「你能不能等一下,我去檢查屋裡所有的電燈,如果有壞的你再幫我修。」
得寸進尺的丫頭,居然真把他當水電工使喚!「我要是聽你的,就不叫段君恆。」將毛巾丟向她的小腦袋,他提過工具箱,瀟灑走人。
抓下蒙頭的毛巾,寧星瑤只瞧見他隱沒廚房門外的一片衣角,她可惜輕歎,「他這麼忙哦,再耽擱一下下時間也不行。」
看來怕黑的她真要祈禱屋裡的電燈別她一碰就壞,要不然她的鄰居先生不曉得有沒有時間幫她。對了,他剛剛說他叫——
「段君恆?」嗯,這位鄰居的名字,滿好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