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雲,別跑……」就像娘親一般,冰心操心的呼喊著眼前像被放出籠子的鳥兒的孩子。
她滿瞼疼寵的瞧著孩子在人潮之中東竄西閘,好不開心。
突然間,一隻手臂驀地罩上她的肩膀。
一向不愛和人接觸的她,柳眉忍不住攏成一條線,回身卻見一張面目可憎的臉龐出現在眼前。害死珠落的殺人兇手!
眼兒一瞇,一股怒氣從心底竄升,原本還帶笑的臉龐,迅速凍結成霜。
「放手!」她冷聲喝斥。
「何必這麼冷淡呢,你……」
眼前的笑臉只教她覺得噁心,甚至等不及他把話說完,就一手拂去他搭在她肩頭上的手。
如果不是她的右手廢了,她更想做的是一巴掌轟去他臉上那教人作嘔的笑容。
「我警告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否則我會忍不住殺了你。」她瞪著他,冷冷的說。
那眼神彷彿能將人結成冰柱兒似的,看得駱浩天冒起陣陣冷汗。
「不過是個小妾,你憑什麼這麼驕傲?」在眾目睽睽下,他當然不能失了面子,面對無禮的冰心,他立即怒火滔天的喝道。
「對你這種人渣,不必客氣。」只消一想到枉死的珠落,她就恨不得宰了他,可是她不是個衝動的人,即使心癢難耐,但她仍然記得自己得顧念小念雲的安危。
他可是龍九的命根子!
誰知她的忍氣吞聲卻讓駱浩天得寸進尺起來。
他不死心地手一伸,便想勾起冰心細緻的下頜調戲一番。
重重的一記「啪」聲響起,他的手背在轉瞬間紅了好大一片。
眼看平時總是橫行霸道,不將他們這些小老百姓當成人看的駱浩天如此吃癟,周圍竟然竄出了吆喝叫好聲。
「瞧瞧,那龍門還真不簡單,不但有龍九爺讓那敗家子在嬌娘聚吃了癟,顏面盡失,現下就連他的小妾都大刺刺當街教訓這眾人眼中的敗類,豈不太快人心。」
週遭的竊竊私語一字不差地竄進了駱浩天的耳中,只見他整張臉氣得漲紅,怒目瞪向一點都不給他留面子的冰心。
「你……竟敢頂撞我!你欠人教訓。」
他板起臉怒斥,手一伸就想捉住冷然瞪著他的冰心好好教訓一番。
「你都敢當街擄人,將一個女人活活折騰致死,我為什麼不敢教訓你?就算皇上在這,也得依法說理,更何況是你這個小小國舅,當真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伶俐的口齒將他的惡行惡狀全都一古腦地說了出來。
青白交錯的臉色愈見憤怒,駱浩天手一揚,眼看那白皙柔嫩的臉龐就要多上一道五爪印——
那糗樣頓時又引來週遭眾人的鼓掌喝采,活像是在瞧雜耍似的。
「你真的不想活了,你知不知道我妹子可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妃子,只要我說一句話,龍府可能抄家滅族。」以為她會嚇得發抖嗎?又或者他希望她立刻匍匐在地,求他饒她命嗎?如果他真的這麼想,那麼很抱歉,他是注定要失望了。因為她恰恰好什麼都怕,就是不怕狐假虎威的爛男人。
「怕了吧!」
見冰心沒有說話,他還以為她是嚇傻了,畢竟頂著國舅的名號,縱是一品朝臣也得讓他幾分,何況是區區一個女人。
「是啊!我好怕!」臉上浮現一抹假笑,她的話都還沒說完,冷不防的腿兒一踢,將他踢得抱著腿直跳,活像只山猴子似的。
「你、你、你……」
他那滑稽的模樣,頓時引來了眾人哄堂大笑。
駱浩天氣得再也沒了理智,顧不得眾目睽睽下,對著自己的家丁喊道:「來人啊,給我打,只消打死這個女人,爺兒有賞。」
雖說身邊跟著兩名護衛,但有道是雙拳難敵四手,且別說冰心此刻有了數月的身孕,就說她一個弱質女流,又怎麼打得贏那些如狼似虎的大男人。
咬著牙,冰心的目光如冰,卻沒有半點害怕的模樣,將念雲推離,面對駱浩天那狠戾的嘴臉,她卻連一絲逃離的念頭都沒有。
就在這危急的時刻,早已急得六神無主的蜜兒,突然問瞥見一抹熟悉的身影,她立刻忙不迭的喊道:「爺,快來救救夫人,要不……」
她話還沒說完,一記颼颼冷風已拂過眾人的背脊,大家還來不及睜眼看清楚,駱浩天已經挨了好幾個巴掌,整張臉腫得活像一顆豬頭。
「你敢動她?!」新仇舊恨一齊湧上心頭,腦海裡似乎又浮現雲兒在臨死前那不捨含怨的眼神。這讓龍九的每一拳、每一掌都勁道十足,毫不留情。
「救人啊……救人啊……殺死皇親國戚可是要誅九族的,要殺人啦!」
殺豬般的哀號從駱浩天的口裡不斷響起,此時被打得傷痕纍纍的他,哪裡還有一丁點平時那種目中無人、驕矜自大的要狠模樣。
見狀,所有圍觀百姓全都拍手叫好。
有個人憂心忡忡的悄然來到冰心身旁,說:「那駱浩天就算是個人渣,可終究是皇親國戚啊!」
修理他或許是逞了一時之快,可是接踵而來的麻煩幾乎是可以想見的。
一句話,頓時驚醒夢中人。
她也很想殺了駱浩天這個人渣,可是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否則只怕會連累所有龍門的人。
想到這裡,冰心突然捂著肚子,大聲哀號。
「哎喲,我的肚子好痛啊!」
這句話原本該被淹沒在鼎沸的人聲中,可是卻奇跡似的竄進了龍九的耳裡。
活像是中了定身咒似的,他的拳頭驀地被定在半空中,接著他飛身直掠,不過眨眼的工夫就竄到了冰心身邊。
一把將她攔腰抱起,不管眾人在一旁議論紛紛,龍九隻覺得渾身的血液好像全都凝住了似的。兩年多前,雲兒難產時的情景開始在他的腦海飛掠……
她會死的!氣息一窒,害怕的感覺徹底攫住了他。她會死的,而他會失去她……
這樣的念頭就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掐著他心房,讓向來無懼的他被漫天襲來的恐懼所攫住。
不!她不能死!這一次他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愛的女人死在自己懷裡。他要救她,就算拚了命也要救她,
他愛她!
愛?!
這個字竟然來得這般的理所當然,沒有絲毫猶豫。直到這一刻,龍九終於明白,原來自己對她,真的不單單只有愧疚,還有著更多他以為不曾存在的心疼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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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這會不會太過誇張了一點啊?
她不過是假裝了一下下,他需要這麼戒慎恐懼嗎?
冰心傻眼的看著前頭那排排站的大夫。敢情他派人將全城的大夫全都「請」了過來嗎?
有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嗎?
幾個月不見,一見面,他就擺出這麼大的陣仗,讓她簡直哭笑不得。
悄悄的想要收回手,誰知她只不過才動了一下,便換來了他那低沉卻夾雜著怒氣和憂心的聲音。
「你別動。」
厚,是怎樣啦?
她只不過是不想再被一堆人盯著,這樣也不行嗎?
「我沒事啦,你可以讓這些大夫回去了。」第一百零一次,冰心再次重申自己平安無事,可是龍九依然拒絕把她的話給聽進去。
「大夫,我內人還好嗎?」冰心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那模樣沒有一點大家閨秀該有的規炬。驀地,方纔他所說的話在她腦中響趄,一股甜甜的滋味在心裡蔓延開來。
內人?!
這樣的稱謂他用得好理所當然,他……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就衝著他方纔的話,她願意忍耐到眼前這個大夫診完脈。
可是她的耐心也只剩那麼一丁點,所以當大夫一將手從她的纖腕上栘開,她立刻忙不迭地翻身下榻。
身形才動,一抹像山的身影已經擋在她身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大夫說,你得臥床休息三個月,這期間你休想下床!」
三個月?!有沒有搞錯啊!
無病無痛的她連三天都躺不了,更遑論三個月。
在他警告的眼神和斬釘截鐵的命令中,冰心硬是起身,雙足沾地,旁人或許會因為他那嚴厲的警告而卻步,但她不會。
她從來就不是弱女子,當然也不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讓自己在床上躺三個月安胎。霍地站起,料想看在肚裡孩子的份上,他絕對不敢出手制止。
果然,龍九雖然生氣,卻只是用力地瞪她,什麼也沒做。
「你放心,我很好,我絕對會讓自己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的。」望著他那充滿憂心的眼眸,向來聰慧的冰心怎麼會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怕他是想起了自己心愛的女人無法平安生子而喪命的事吧!心中原有的喜悅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澀。
什麼時候他才會明白,她不是夏雲兒,不是需要依附男人的菟絲花,更不會風吹就倒,她有獨屬於她自己的強韌生命力。
她知道他在想什麼!望著她那張冷淡依然但他卻能看出情感的臉龐,他不語。
既不承認,也不否認自己方才想起雲兒因為驚嚇難產而亡的事情。
突然間,他伸出了手,做了一件從剛剛就很想做的事——緊緊地將她抱著,小心翼翼卻又想要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三個月的思念,讓冰心幾乎無力拒絕他的擁抱。即使從他身上傳過來源源不絕的熱力,卻溫暖不了她的心房。他的心是不是一輩子只能盛載著過去的記憶,完全沒有容納她的空間?她不貪心,她要的,只不過是他心中的一小塊地方。只要他的心中能有她,那麼一切都已足夠。
可是,真的會有那麼一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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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為了什麼,這些天,她的心頭一直泛著陣陣不安。一切都太平靜了!那種平靜詭異得讓她坐立難安。在這幾乎可以說是固若金湯的龍門裡,她不該會有這種不安的,可是這樣的不安就是這麼硬生生地攫住了她,且久久不肯消散。
她的眼皮兒也是令人心慌意亂地狂跳著。
即使龍門裡的大大小小依然如往常一般忙碌著,但這沒有一絲異樣的狀況卻讓她莫名的不安,而且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為什麼?
「難道是龍九出事了?」她輕撫著肚子,自言自語。
言猶在耳,門外卻傳進了慌張雜亂的聲響。
驀地一陣心驚,冰心邁著急匆匆的步伐,想要前去探個究竟,不意卻與行色匆忙的龍九撞個滿懷。
抬頭看見他,冰心的心安了一半。
「外頭是怎麼回事?」見了他,當然也見到他那鐵青的神色,她連忙開口問。
望著她,龍九抿唇不語,只是逕自將手中牢牢牽著的孩子交給她,「替我照顧他。」
一隻小手被硬塞入她的掌心,而對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原本安下一半的心卻在轉瞬間又提了老高。
這是怎麼一回事?
念雲一向是他的命根子,他神情凝重地將他交到她手中,一定是出了大事了。
龍九神情嚴肅地望著冰心好一會兒,隨著門外那愈發嘈雜的聲音,他終於開口說:「龍門被官兵重重包圍了。」
「咚」地一聲,冰心的心跌王谷底。
「為什麼?」向來聰明的她旦讓腦袋瓜於轉上一圈,便知道原因為何,「是駱浩天嗎?」
「嗯!」
本以為駱浩天是個只敢亂吠的小人,沒想到他膽敢為了這等醜事驚動宮裡。
他早該有所防備的,可是這些天他的心思都放在冰心身上,所以才讓駱浩天有了可乘之機。
「什麼罪名?」沒有女人該有的慌亂,冰心的鎮定反應一如龍九所預料。
她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勾結番邦,意圖叛國。」
狠,真狠!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一向知道駱浩天是個人渣,卻沒想到他竟然真的這麼無法無天,完全不將龍門那數百人的性命當成一回事。
只憑他一個人的私怨,就泯滅了良心,幹下這等勾當。
「皇上信了?」
沒有一般女人在面對這種情況下的呼天搶地,她的反應更不是怎麼樣才能逃出生天,反而是,在有限的時間內,瞭解一切的來龍去脈,然後想辦法解決。
望著她鎮定的模樣,龍九向來宛若鋼鐵般的心在剎那之間軟了許多。
多麼奇特的女人呵!
遇著了這種要命的大事,沒有哭天搶地、倉皇逃命也就算了,她竟然可以鎮定如斯。
那原本就已經被她吸引了的心,如今更是一邊倒的傾向她。
一種似曾相識以為此生不會再有的感覺,更是在他的心底來回激盪著。
再也不能不承認了,以為不會再愛的他,心又活了。
愛呵!
沒有男人能不愛上這個不但差麗,而且勇氣十足的女人吧!
這這門外重重包圍著的兵力,剛好可以回答你的問題。」眸中透著激賞,因為她的鎮定。
是啊,都已經重兵包圍龍門,答案也昭然若揭。但即便如此,她卻沒想過要放棄,仰頭再問:
「現下這個皇上是昏君嗎?」
「照理說,不是!」如果他是個昏君,他早就進宮扭了他的脖子,免得禍國殃民。
「那咱們幹麼逃?」出乎龍九意料之外,冰心竟然很冷靜地這麼反問。既然他們只是當眾痛扁了駱浩天那個人渣一頓,為什麼要慌亂逃命?
「因為誰也說不准皇上今兒個心情好不好。」不然,又怎會有伴君如伴虎這句話呢?面對這樣的處境,一般人只怕很難笑得出來,畢竟是生死關頭啊!可是龍九的話卻成功地讓冰心的嘴角忍不住往上勾起,原就美艷的臉龐更是因為這抹笑而讓人炫目。
定定地凝視她,就如以往她瞧著他時那樣的專注,直勾勾地、毫不遮掩自己心底的欣賞。
「嗯!」似乎頗為贊同龍九的話一般,冰心點了點頭。
也對,就算是明君,也有昏頭的時候,那麼的確該先做些準備。
突然間,她低頭順著自己的手往下看去。看到了方才被塞進她手裡的小手,也看到了一臉驚惶的念雲。該死的,這個男人方纔的舉動不是在托孤吧?想通了這一切,她愕然地抬頭,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他竟然……
「你是要我帶著念雲離開?」眼底寫滿了下可思議和強烈的怒氣。他以為她是什麼人?他也太小看了她吧!難道她在他的眼中依然是那個冰冷、自私,只會顧全自己的女人嗎?
不!這個時候,她會選擇和他站在一起,這是她愛他的方式。
「我不走。」她見鬼了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他。龍九似是早已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在她發難前,搶先一步說:「老實說,在退婚的時候,我是真心認定你是個自私自利的千金小姐。」
「你……」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他竟然還有時間翻舊帳。
冰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可是龍九卻完全不理會她,直接牽趄她的手,緊緊地握著。
生平第一次與他十指交扣,還是由他主動的,這舉動成功地讓她原本昂揚的怒氣與不悅頓時消散不少。可就算是這樣,她還是不會走。
「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走。」
「雲兒走了之後,我以為這輩子會孤寂一生,可是你卻用這麼強硬的方式闖進我的生命之中。」
門外,刀光劍影,危機重重;門內,他卻還有心思說這些風花雪月?
冰心除了傻眼,簡直不知該如何反應了。
「我以為再也不會愛了,可是……」
聽到這裡,即使心中咕噥不斷,但冰心還是忍不住的屏息。
「我發現我真的愛上你了。」承認的同時,龍九臉上的笑容還摻著一抹無奈。
嘖,愛她是一件苦差事嗎?要不然,他幹麼給她看這種難看的笑容啊!
心中不悅的叨念,在下一瞬間,一波彷彿要將她淹沒的狂喜湧入了她的心田。
她有沒有聽錯?應該沒有吧!畢竟她還年輕,既耳聰又目明。
「你卑鄙!」冰心那晶燦的眸光中突然泛起一抹水霧。他該知道的!
一旦他承認愛她,她就會心甘情願的為他做任何事。只要他是愛她的,哪怕只有一丁點兒。
「帶著孩子走,平平安安地生下肚裡的孩子,替我這個無能的爹照顧他們。」
「你……」能說不嗎?
他是她心愛的男人,也終於開口承認對她的愛,如果這是他此刻唯一的心願,她能說不嗎?
「收回去。」淚即將奪眶,冰心咬著牙、吸著氣,不讓自己的軟弱表露,可她不知道的是,這樣倔強中帶著軟弱的她更是惹他心憐。
「傻瓜,話一出口,就如潑地的水,哪有收回去的道理。」拇指輕輕擦過了她濕潤的眼眶,龍九輕笑著她的孩子氣。
「我不要走。」要與他並肩作戰,她從來都不是個只會躲在男人身後的女人。
「這是我唯一的心願。」他真的好卑鄙!冰心咬著牙,傾身,主動用自己那已經被咬得失了血色的唇瓣找著了他的,然後傾盡所有的一吻。
那一吻,彷彿用盡了所有的力氣,也道盡了她所有的愛戀……
「喂,搞什麼,你們要親熱也看看場合,外頭已經快要撐不住了。」西門覆雨渾身沾了血地衝進來,看見他們難分難捨,心頭忍不住的沒好氣。
厚,生死交關耶!他們還真有那個心情。
「就來了!」
龍九抬頭,望著西門覆雨,才開口應道,他的手已幻化如刀,不輕不重地往冰心纖細的頸項砍去。
「你……」他竟然敢使出這種賤招!
他不知道女人是很會記恨的嗎?
如果他們都沒死,他絕對會為了這一記手刀付出慘痛的代價。
冰心眸中那濃濃指控換來了龍九充滿愛憐的淺笑,然後穩穩地接住了她瞬間癱軟的身子,將她交給了西門覆雨。
「兄弟,我最重要的都交給你了。」
一句話,是托付,也是懇求。
「我會暫時替你保管這個麻煩的女人和可愛的念雲,歡迎你隨時回來取用。」
收下了他的托付,西門覆雨收起平素吊兒郎當的模樣,朝著他問:「有把握嗎?」
「五成!」
「很好!」即使只有五成,但他已經很滿意了。
畢竟他很清楚大哥並不是一個浮誇的男人,從來不會將話給說滿了。
當他說有五成的把握時,就表示他真的有五成的把握可以活著回來。
既然這樣,他只好辛苦一點兒,替他先保管三個小麻煩。
抱緊了大的,牽起了小的,望著龍九,西門覆雨只是淡淡的說:「我只先替你保管一陣子,時問久了,你若沒回來,我也不耐煩理了。」
他閒雲野鶴慣了,可擔不來太多的責任,這點大哥最好先搞清楚。
「知道了。」如果能回來的話,他就算用爬的也會爬回她和孩子的身邊。這點,早就無須多言。
不捨地又深深的望了昏迷中的冰心一眼,直到她那張絕美的臉龐已經深深刻在他的心房上,他這才伸手往牆旁的花瓶一扳。
活像是變戲法似的,地板竟然硬生生地往兩旁滑了開來。
「呵,我還以為得要浴血奮戰殺出去咧!」
護著懷中兩人,西門覆雨不再多說地縱身跳了下去。
大哥一向是個對任何事都有準備的人,這一點從這條地道的出現就可以看得出來。
所以他相信他一定會回來。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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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心頭牽念的人,被重重官兵包圍的龍九立刻下令屬下停止反抗,束手就擒,甚至還主動坐進囚車。
在窄小的空間中,他就像個入定的老僧氣定神閒、閉目養神。
「哼,現在你知道惹上我的下場了吧!」
原本緩緩前進的囚車驀地停止,一道帶著譏諷的聲音在他的耳際響起,他倏地睜眼,炯炯的雙眸瞪視著駱浩天。
如果眸光能殺人的話,只怕駱浩天已經是千瘡百孔,體無完膚了。
「你還敢這樣瞧我?你就不怕我找人追殺你送走的女人和孩子嗎?」
威脅恐嚇,無所不用其極,就是要龍九向他討饒。但如他願了嗎?除非天塌下來。
「你敢!」揚眉瞪眼,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已經氣拔山河,聲勢駭人。
「我有什麼不敢的,當今皇上可是我姊夫,合該我生來作威又作福。」絲毫不知廉恥,駱浩天很是囂張地朝龍九這個階下囚撂狠話。
「你……很好。」突然問,龍九笑著點點頭。
明明該是落魄的男人,卻笑得張狂,甚至帶著一股強大的迫力,讓駱浩天原本掛在臉上的笑容在瞬間變得勉強。
「你別以為我不敢,我等會回府就遣人去追殺他們!」若是不這麼做,他心頭的怨氣難消啊!
要不是他們,他這個堂堂的國舅爺又怎會淪為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談。
即使封了龍門,捉了龍九,這口氣他可還沒吞下。
再說,皇甫冰心悍歸悍,可那絕艷姿色教他心癢難耐,若是沒嘗上那麼一口,人生豈不留下遺憾?
「你要是敢動他們一根寒毛,我龍九必定讓你死無全屍!」那話一字一頓,斬釘截鐵的讓人不容置疑。
「大言不慚。」他才不相信都已經被裝進籠子裡的龍九還能插翅逃出來。
「你可以試試看。」衝著他這句話,他一定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脫身,然後……
這一回,他可不會再顧念誰的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