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倏地睜開眼,天邊才剛露出魚肚白,微亮的曙光撒了一地,將室內所有家具的形狀全給清晰地勾勒出來,臥房裡的光線還不是很足夠,我稍稍移轉被子凡摟得死緊的身子,感覺到腰上的力道頓時收緊了許多。
我微微一笑,從窗戶縫隙中滲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使我看不清子凡的臉,子凡炙熱的舞息正輕輕吹拂在我臉上,惹來我不少微癢的異感。
思緒回到先前的夢境中。
夢裡那一幕可怕的畫面仍是揮之不去,抹去額上被噩夢所逼出來的涔涔冷汗,我暗自松了口氣,心有余悸慶幸著:「呼!太好了,那只是一場夢而已──」
寒風悄悄地從微啟的窗縫中吹滲進來,我覺得冷,直往子凡的懷裡縮去,黑暗的羽翼像層薄紗似的遂然罩在我頭預上,一陣昏眩襲來,我感到不適,還未清醒過來的意識在處無與現實間游走著。
我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覺身體變得好沉重?為什麼我混濁的意識老是集中不起來?我很努力地想保持清醒,不想屈服在這股帶點詭譎意味的神秘力量下;這種莫名的怪異氣氛來突兀,如潮水般的懼意油然而生,我不敢稍有分神,豁怕會陷入一潭無底的深淵中。
半響,縈繞於腦海中的昏眩感逐漸消退,一切皆回歸到最初的自然。
一個噴嚏使我陡然回神,我邊揉著鼻尖邊回想著剛才那一抹異感,剛剛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突然會有這種非常詭異的情況發生?
我絞盡腦汁也要找出個合理的答案。不料,在我還來找著答案之前,管不住的目光卻不安分地往身下飄去,我低呼一聲,驀然驚見藏於柔被下一絲不掛的雪白身軀;頓時,難為情的紅潮直湧雙頰,我不好意思地捂著臉,想遮住臉上片片令我感到羞澀的霞光。
昨夜的激情深刻地刻印在我腦海中。
一想起昨夜的種種,我就好像是個得不到滿足的饑渴蕩婦般,直纏著身子凡強健結實的身軀不放,回想起昨夜銷魂的呻吟聲一那種連我自己聽了都會臉紅的放蕩聲音一頰上的熱度又長高了許多,我的臉熱得簡直可以煎荷包蛋了。
突然,子凡呢喃了一聲,把我的身子摟得更緊些;我屏自己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在心底祈禱著他千萬別在這個時候清醒過來,要不然一要不然我會羞得不曉得該怎麼辦才好。
過了一會,子凡仍睡得很沉,並沒有清醒過來。
我松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移開腰上的大手,悄悄地溜出他溫暖的臂膀。
從地板傳來的涼意引來我一記聽聲,我回頭望著子凡一還好,他還沒有醒過來,只是翻了個身,又繼續沉沉地睡去,輕笑一聲,我彎下腰撿起散落一地的衣裳,然後躡手躡腳地跑進浴室裡,一手扭開了水龍頭,頓時,帶著暖意的水蒸氣四逸,把浴室裡的玻璃與鏡子皆蒙上一層朦朧的霧氣。
我准備要洗個舒服的熱水澡。
當溫熱的水輕輕刷過我的身體,也洗去昨夜激情的證明。
過了不久,水聲戛然而止,我換上了家居服,在鏡子裡瞧見了自己的倒影。
鏡子裡的我,顯然是個被愛情滋潤過的小女人,玫瑰色的美麗紅暈浮現在兩頰,一抹彷佛獨得世上所有幸福的笑意掛在唇邊,我直盯著鏡中的自己,陡然發現在頸側附近布滿了許許多多青紫的吻痕。
噢∼真是羞死人了!我不敢直視它們,怕又怕引來我另一波羞澀的紅潮。
急急奔出浴室,我從衣櫃中取出一條淺藍色的方格絲巾圍上,在絲巾的遮掩下,的確掩去頸上不少痕,最後一次在鏡前審視──很好!我滿意一笑,鏡中的頸側已不見吻痕的遺蹤跡。
我放心地走出臥房,准備到樓下廚房烹調他們的早餐。
今天是星期一,一個萬裡無雲,天氣晴朗的好天氣。
輕輕解下身上的印花圍裙,我把它擱置在椅背上,望著餐桌上那些由我產手烹煮出來的可口餐點,我不自覺地露出個滿意的笑靨,在偷偷淺嘗一口之後,我邊舔去指尖上殘留的油漬,邊往少庭的房間移動。
我緩緩爬上通往二樓的樓梯,打量著四周我並不太熟悉的環境,一抹窩心的笑意浮上嘴角;子凡實在信縱容我了!他果真實現我日前任性的要求,舉家從繁華熱鬧的台北搬進這棟位於高雄澄清湖附近的別墅裡。
子凡的心意讓我深深感,動不過我知道,他決定搬來高雄的舉動會為他帶來更多處理不完的工作量,我於心不忍,雖然我很害怕伍智君對我的糾纏,但是更害怕瞧見子凡被繁忙的公事纏身而日漸消瘦的臉龐。
我曾試著想打消子凡准備要搬到南部的念頭,無奈子凡的意志過於堅定,任我怎麼威脅利誘他也絕不妥協,仍是執意要搬往高雄澄肖湖附居住,就在一個多禮拜前,子凡完成了這一項偉大的壯舉,在不告知任何人的情況下,我們全家一齊搬到南部高雄,在澄清湖附近居住了廣來。
少庭為了我轉學,目前就讀於一所名為「共和」的私立學園。
「共和學園」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大財團──「羅氏」,為了要培育國家未來的人才而創辦的一個小規模學園,從附屬幼兒園到最終的研究所,「共和」完全承襲日本風的教育學制,實施一貫教充的貴族學校。
占地寬廣的「共和學園」中,不僅僅設有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大學以及研究所,還另處附設有銀行、醫院、電影街和商店街等等;羅氏集團的主腦羅浩東不惜花費巨資,把整個「共和」與建成設備完整的小型都市。
由於這所知名的「共和學園」是專門為國內各青年才俊所設立的,與任何的身世財產無關,只要你的才能一旦被「共和」所承認,「共和」的大門就會永遠為你而開;所以,「共和」又以出現眾多才能卓越的青年才俟而聞各。
「共和」的學風非常新穎,它所采用的學制是發學生為主的「學會制度」。
何謂「學會制度」?顧名思義就是由學生們來掌權的意思。
創辦人羅浩東為了要給學子們一個能夠充分發揮自己所長的空間,因而在各層年級中皆設有一學生組織,從幼兒園一直到研究所,每一學級中都有一個由學子們投票票選出來的「學生會。
他把「共和」所有的「權力」全交給各學部的「學生會」成員,由他們負責執行學園內各學部的活動,和其它校務運作等等;一旦「學生會」決定了某項提案後,無論任何人皆不得再有異議。
因此,學生會所握有的實權遠遠超過理事會、家長會、教職會及教授們,由羅氏首腦羅浩東一手創立的「共和」,實際上,可以說是個被學生們所掌控的小型王國。
停在少庭房門前,少庭的房間就在二樓的中央處,我與子凡的正對面。
輕敲著門,我柔聲部著:「少庭,你起床了嗎?」
半咯,沒有半點回應,我又輕聲部了一次:「少庭,你醒了嗎?媽媽要進去了喔!」房門內還是沒有傳來回答。
我等了一會兒,終於推門而入,走進了少庭的房間。
門內,一大片落地窗占去我所有的視線,少庭的房間也和墅內其它幾間臥房的格局一樣,同樣都擁有一塊視野非常遼廣的大型落地窗。
和牆壁一般犬的落地窗被純白的窗廉布給罩著,幾技術頑皮的陽光跳躍在窗廉布上,產生一大片白蒙蒙的煙霧效果,為整個房間帶來了似夢似幻的奇異感。
落地窗的右側牆角處,有個大得令我瞠目的書架,我好奇的接近它,很仔細地瞧著架子上那些裝訂精美,卻又厚重得使我結舌的書籍。
只稍稍瞄了一眼,我就不敢再再繼續往下看。
能有資格被少庭擺在架子上的,全是些有關醫藥以及科學的業書,再順著視線看過去,止光所及之處全擺滿一些連我都看不太懂的商業雜志一望著擺滿整櫃深奧難懂的書籍,我忍不往驚呼一聲,我的兒子少庭到底有顆什麼樣的腦袋?怎麼讀的全是那些連我這個大人都會覺得。頭疼的書籍?
我實在太驚訝了!難道我的少庭是個天才嗎?我開始感到不妙,如果少庭架子上擺的全是些漫畫或者是武俠小說的話,也許我還不至於會如此訝異。畢意,有誰家的小孩子不愛看這些呢?
可是我家的少庭卻──不行!我非得要找個機會好好的開導他一番才行。我才不想讓我的孩子變成天才呢!那可是會早死的。
視線又移往別處,我看見被安置在衣櫃附近的水族箱。走近一瞧,我發現水族箱裡布置得非常的漂亮,有精致的小巧涼事、可愛的中式水車,甚至在箱底的中央處還架有一座跨越兩側的圓形拱橋在,招整個水族箱給點綴得十分的美麗。
幾條色彩艷麗的魚幾在涼亭周圍嬉戲著,翠綠色的水草在水波的指動下輕輕舞動著,就好像是座小小的海底龍宮般,深深勉吸引住我所有的視線。
是的!它非常的漂亮,可以說是我有生發來看過的水族箱裡,最美麗、也是最得我心的一個;從水族箱細致華麗的外觀看來,想必擁有水族箱的主人將不少精力花費在這上頭,他顯然是個十分熱愛海洋的人。
當然,那個人正是我的兒子。
身後傳采陣陣細微的呢喃聲,我的視線由水族箱上稱至身後的大床上;睡在單人床上的少庭正揉著還未清醒過來的雙眼,睡跟惺忪地對著我道:「媽──幾點了?」
我帶著睡意走向他,把他從溫暖的被窩裡拉起身,答說:「不早了,已經過六點半了。」
「喔──六點半了──什麼!六點半了?」少庭滿腦子的睡意全被我的一句話給逼退,只見他慌慌張張地跳下床,在房裡飛快地來回走動著,邊脫下睡衣,嘴裡邊不停地嘟囔著:「慘了!我一定會遲到的!制服──制服呢?我的制服擺哪去了?」
「你把它擱在樓下的更衣室裡了,記得嗎?是你說這樣了會比較方便的。」我好心地提醒他,在一旁咧嘴大笑著,平常不苟言笑的少庭,今天居然會出現難得手忙腳亂的情形,這種機會實在是太少見了,我非得好好欣賞一番不可。
少庭連忙停下慌亂的腳步,斷面松了口氣地呆坐在床沿上,呢喃地說:「沒錯啊!是我自己決定把制服放在樓下的更衣室,我怎麼會忘──」
語聲未歇,少庭好像又想起什麼似的,驚惶地從床沿上彈跳起來後,他喊:「糟了!我忘了書包擺哪兒去了!」
少庭四處搜尋著,在找不著書包的情況下,他急得像只熱鍋上的螞蟻般亂竄,難得一見的慌亂又露了出來。
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噗哧一聲笑倒在床上。
突如其來的笑聲使少庭的動作全停頓下來,只見他嘟著嘴,小臉上淨是寫著不滿,不依地指控說道:「媽媽好壞!你不幫少庭也就算了,怎麼可以在旁邊嘲笑少庭呢?」
我連忙端坐身子,拭去眼角因為狂笑而被逼出眼眶的淚珠,答說:「沒有啊!我哪有笑你?」我死不承認。
少庭欺身向我,指著眼角處殘留的淚痕,嘟著嘴道:「還說沒有!你看,媽媽笑得連眼淚都跑出來了。壞媽媽!你不但譏笑少庭,而且你還欺騙少庭。」
我聞言,馬上神色一凜,以最快的速度恢復成最正常的模樣,「好啦!好啦!媽媽真的不笑了,你就原諒媽媽好不好?」
我強抿著嘴角,很努力地想裝出一副正經的面孔來。
但沒多久,止不住的笑意又重新湧了上來,如爆竹般的狂笑聲頓時充斥在房間裡的每一個角落,引來少庭的跺腳:「哇──媽媽說謊!我──我不理你了。」
語畢,少庭提著好不容易才找著的書包奪門而出,辟哩啪啦地沖下樓去。
一會兒,我終於止住了笑,慢慢從床上支起我笑得花枝亂顫的身子,略整理過儀容後,我起身走出房門,順手為少庭帶上了房門。
來到對面的房門前,我回想起子凡昨夜的狂熱,雖然已不是第一次與子凡共赴魚水之歡,但我還是忍不住羞澀,感覺頰邊開始燥熱起來。
小手拂上藏於淺藍色方格絲巾下,昨夜子凡所遺曠的「證據」,一波波帶著熱度的紅潮緩緩浮上雙頰,我一臉羞怯難掩,已不見剛才捉弄少庭時的刁鑽神情。
我深吸口氣,想平息心底那股的騷動,無奈我的自制力並不如我想象中的那麼好,掛在臉上的紅潮不但未減分毫,反而還有愈來愈火熾的趨勢。
不得已,我只好宣告放棄,帶著一臉可以與紅蘋果相媲美的羞澀,我輕輕敲著臥房的大門,喚道:「子──子凡,時候不早了,你──你也該起床了。」
五秒鍾過去了,門內仍是一片寂靜。
真是的!父子倆同一個德行。
臉上的紅潮頓時被心中一抹無奈取代,我歎了口氣,一手推開了臥房大門。
緩緩來到床邊,子凡正側著身,面對著開啟的大門而熟睡著。
我悄悄俯下身,細細凝望他熟睡時的俊臉。
子凡以手代枕,略帶著稚氣的五官絲毫不見以往冰冷剛硬的線條,宛如一個玩累的小嬰孩般天真動人,沒有任何防備的單純臉孔看起來真是可愛極了。
我輕輕推著他的肩,身上只裹著一件薄被蔽體的他引來我的羞澀﹝子凡喜歡裸睡,說什麼有益身心健康﹞;我紅著臉,更加用力地推著他,喊道:「子凡,醒醒!你再不醒來的話,你上班就會遲到了。」
子凡一天只利用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當然是回家來陪我﹞,到高雄的分公司視察北部總公司的運作情形,如此一來,就算子凡人不在總公司坐鎮,他也能了解整個公司的業務狀況。
他沒有反應,只見他一個翻身,一不小心就從床上摔了下來。
子凡跌下床的滑稽模樣使我爆笑出聲。我不能遏止自己的笑聲,像個沒受教養的野孩子般,完全沒有形象地趴在光潔的石質地板上狂亂地大笑著。
一會兒,笑聲歇止,我趴在地板上,凝視著仍躺在原地熟睡著的子凡。
我以為子凡會在我的爆笑聲中清醒過來,可是,他並沒有。
被我尖銳、宛如是噪音肌的狂笑聲輕炸過後,他只是再度翻了個身,仍然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呼呼大睡著。
我慢慢爬向他,俯身在他的肩窩處。
子凡還沒醒來嗎?難不成我的笑聲沒熊影響到他?還是──他在裝睡呢?
滿肚子的好奇心使我遲疑地伸出我的手,輕輕地用指尖戳著他充滿彈性的面頰;指尖的碰觸引來子凡的低喃聲,冷不防地,他又翻了個身,順勢將靠在他肩旁自語的我給帶了過去。
我低呼一聲,發現此時此刻,我正趴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古龍水香氣撲鼻而來,炙熱而逗人的鼻息不斷吹拂著我的發梢,為我帶來了陣陣酥麻的異感。「子凡──」
我滿臉通紅地掙扎著,卻怎麼也掙脫不出他的臂膀,反而覺得這個溫暖的箝制愈來愈緊,好像是人為蓄意般,讓我無法掙脫。是我多心了嗎?
就在我深思的這段時間裡,我驚覺自己已經「掛」在他身上。
「子凡,你快點醒來──」我推著他,試著想要喚醒他熟睡的意識,「你醒醒嘛!要不然──要不然我就要哈你癢了。「我要挾他,子凡最怕癢了!這可是少庭偷偷告訴我的秘密,代價是一盒從日本進口的小糖果。
語聲未歇,子凡終於有了些反應,只見他騰出手來,把我輕輕按下身去。
淡淡的古龍香水夾帶著煙草味隨之傳來,我微張著嘴,他的舌尖立刻長驅而入,與我的交纏著;霎時,我感到一股熱流從小腹湧出,緩緩擴散至胸口不停地盤旋著,我緊緊攀附著他,像觸電般的微顫在全身的每一處活躍著,我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全被子凡的氣息給網羅住了。
「媽媽,我──我要去上課,呃──」少庭匆匆忙忙地跑進來,突兀又充滿純真的稚語打破了這個迷幻般的魔咒,我帶著羞色從子凡的懷裡抬起頭來,卻驚訝地發現到,子凡他──他居然是清醒的!
這項事實立刻引來兩片紅霞,我不好意思地紅著臉,望著他臉上那朵饒富趣意的笑容,雙頰上的酡紅更加熾熱,仿佛快燒起來似的。
我推開他,飛快地起身,少庭帶著少許壞意的捉狎聲傳來,「媽媽,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看!我把兩只眼睛都給捂起來了,什麼也沒瞧見。」
少庭的童語惹來子凡的笑聲,我羞得無地自容,繼而轉身瞪著少庭。
這小鬼!雖然他用小手捂住了眼,不過,剛才那一幕卻從他大張的指縫間盡落入眼底,而且他還佯裝出一臉極為無辜的不解模樣──噢!真是氣死人了!
「蔚少庭!」我羞不過,連忙拿怒氣來當擋箭牌,「我都看到你指縫間的眼珠子了,你還想抵賴!」
「有嗎?」少庭連忙拼起指縫間的空隙,煞有其事地點點頭,笑說:「原來如此!我還以為自己有通天眼,可以隔著手掌看到你跟爸爸在做什麼呢!現在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我捂著眼睛都還能夠看得到你們的原因。放心好了,媽媽,下次我一定會改進的,你別不好意思呀!」
少庭的笑容就跟只偷了猩的野貓般賊賊的,真可惡!
「蔚少庭!你再給我說一次看看,看我饒不饒得了你!」我聽得連耳根子都紅了,若不是子凡還緊摟著我,我早就沖上前去修理他的小屁股了。
少庭急急退到門旁,「呃──對了,現在的時間不早了,我若是再不趕快到學校去就會遲到了!爸爸再見!媽媽再見!你們不用出來送我了。」說完,少庭像是一抹來不及捉牢的輕風,一溜煙就跑得不見人影。
臨走前,他的小手還蒙在眼睛上呢!
「蔚少庭,你不要跑──」我欲要追上去,想趁機離開子凡溫暖的懷裡。
也許是我的動機太過明顯,竟然被子凡洞悉我的心意,搶先我一步,他將我牢牢箝制在他強而有力的臂膀裡,輕咬著我的耳垂,在我耳邊低語著:「你想要到哪兒去?說!是不是想要避開我?」
出其不意地,他扯下我的絲巾,頸側紅紅藍藍的吻痕立刻毫無遮掩地展現在他眼前;霎時,羞怯的紅潮使我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不敢再直視著他的眼。
「小傻瓜,為什麼要遮著呢?這是我愛你的證明,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我無言以對,他的唇再次印上了昨夜所遺留下來的痕跡,反復地吸吮著。
一絲呻吟從我嘴裡吐出,我喘息著,開始覺得渾身燥熱,雙腳發軟──
在意識渾噩中,子凡粗重低沉的聲音傳來:「要不是時間不允許,我真想現在就把你給吃了。」
此話一出,如同一盆從頭往下淋的冷水,喚回了我所有的理智。
我一手推開他,在他的懷裡頭掙扎著要起身,「子凡,讓我起來,我還沒送少庭出門呢!」
他敲著我的頭,煞是有趣地看著我:「少庭他已經去上課了,你記得嗎?他剛才還過來跟我們說再見呢!」子凡微笑著,那抹燦爛的笑靨真是迷死人了。
望著他那朵帶有取笑意味的笑容,我氣不過,只好使出我的撒手鑭──一抹壞壞的笑意掛在嘴旁,我悄悄伸出手到他的腰際處,反身壓在他身上,開始搔他的癢,「好啊!你還敢取笑我,看我怎麼對付你!」
被搔癢的子凡反應是很驚人的,而且,還非常的沒有形象。
堂堂「蔚氏」的少總,竟然承受不住我輕輕一搔,以一種十分可笑的姿勢笑倒在冷冷的地板上,整個人就像是只失控的毛毛蟲般,瘋狂地在我身上扭動著,不時還會發出幾抹非人類的怪聲,完全失去了以往那威嚴謹慎的雄姿。
「曉──曉薏,你──你快──快住手,我──我受不──不了──」
「我不知道你支支吾吾的在說些什麼,能不能再說大聲一點呀?」我是故意的,誰教子凡要取笑我呢!
啊!這種能欺侮他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我簡直快樂極了。
「你──你這個頑──頑皮的一小鬼──」慘了!他開始掙扎了。
「噢,不可以!你不可以起來。」我急忙用更強大的力量牽制著他,想藉此方法來制止他這種反抗的行為,好讓我可以再繼續欺凌他;畢竟,能欺壓子凡的機會難得,我捨不得就此罷手。
可我再仔細想想,我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終究還是敵不過他與生俱來的強壯力氣,不久後,子凡一定會如願掙脫出我的箝制,到時候──我可就有苦頭吃了!不行!我還是放了他比較好,不然等子凡重獲自由後,我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對,就這麼做!「子凡,你──你別亂動嘛!我這就放開你,不過──你要保證不能對我采取任何的報復行為喔!」
話聲甫落,我移開了身子,怯怯地朝他面無表情的臉孔微笑著。
子凡一言不發,臉上帶著風雨欲來的可怕表情。
我睜圓了眼直盯著他,邊往後退邊問他說:「子凡,你生氣了嗎?不會吧!你連這點玩笑都開不起的話,將來一定會惹人嫌的。」
子凡沒有接腔,他快步來到我面前,用一雙強壯結實的臂膀橫抱起我後,一個轉身,他直直走向大床,狠狠地把我整個人往床上丟;我被子凡丟得暈頭轉向,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
接著,子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猛然撲向我,如法炮制地強壓在我身上,一抹惡魔武的壞壞笑容就在子凡的唇邊漾開,剎那間,我感到陣陣毛骨悚然的抖意逐漸在我體內慢慢擴散開來,他輕聲說:「頑皮的小鬼,你看我怎麼整治你!」
我還來不及發出抗議,子凡的大手便伸向我的腰際,讓我嘗到了與他剛才一模一樣的『處罰』;動彈不得的我被他搔得好難過,如果現在有人問我,什麼叫作「生不如死」,我想,我此刻的樣子就是那句名言的最佳寫照。
「子──子凡,你快──快住手,我──我好──好難過──」我拼命地掙扎著,卻掙脫不出他強而有力的臂膀,「子凡──你快放手,放手!」
我的求饒怕使子凡停下了所有的動作,子凡低笑一聲,繼而用他龐大而蠻橫的身軀直壓著我,俯在我耳邊,子凡神氣地說:「你知道錯了嗎?那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麼做呀?」
這抹突如其來的重量把我肺部裡的空氣全擠了出來,頓時,我感到呼吸困難,胸口一股氣透不過來,只能用斷斷續續的聲音回答他,「不──不敢了,你趕快──快起來啦!不然,我就快──就快被你給壓扁了──」
「不行!你還要說你愛我才行!快說,說你愛我。」
「好──好啦,我──我愛你啦!你──快起來──
噢──我被他壓酌好難過,難道他想謀殺親妻不成!」
「不浪漫的小鬼。」子凡嘟嚷著,一臉不甘願,然後就像是個動作遲緩的老人家似的,幔條斯理地從我身上爬起身說:「一點羅曼蒂克的細胞都沒有。」
子凡一將身子移開,我立即從床上坐起身,帶著恨意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的胸膛上,氣呼呼地說:「什麼叫做沒有羅曼蒂克的細胞?如果你跟我一樣,被一只重達數十公斤的大象給壓著,我看你還有沒有力氣再說這樣的話。」
子凡不痛不癢地讓我捶著他的胸口,笑嘻嘻地把我摟進懷裡,「那只可惡的大象在哪裡呀?膽敢欺侮我心愛的老婆,我非要把它大卸八塊不可。」
我白了他一眼,嘟著一張可以吊上五斤豬肉的小嘴,沒好氣地說:「我真的好感動喔!」
「生氣了?」子凡低頭詢問我,在我的頰上撒下一串的碎吻,「別氣了嘛,我給你陪罪好不好?你就原諒我吧!」
縈繞在心頭上的慍意在他的親吻下遽然消退不少,輕歎口氣,我知道自己的性子不會與他生氣太久,「我才懶得跟你這個無賴生氣呢!快起床吧!我的好老爺,早飯都快涼了。」
「知道了,老婆大人,我馬上就起床。」說完後,子凡在我的唇上用力印下屬於他的痕跡,然後帶著作夢般的笑意往浴室鑽去,口裡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准備開始盥洗。
子凡充滿稚氣的笑容引來我的莞爾,不知道他發現了沒有,當他露出笑容時,浮現在他臉上那抹孩子似的神韻,簡直就跟少庭微笑的小臉一模一樣,宛如是從同一個模子所復制出來似的。
我忍不住搖頭失笑,這對寶貝蛋為我平淡的生活帶來不少歡笑,我好愛好愛他們!很難想象幾個月前,他們對我還很冷淡。
我緩緩走出臥房,慢慢地步下樓梯,他們父子倆已融入我的生活中,我實在想象不出沒有他們的日子裡,我該怎麼度過;心念一動;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安就像一抹驅之去的烏雲般直罩心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是我想太多了嗎?
不會的!我絕不會離開他們父子倆的!但是,為什麼我總擺脫不掉那抹籠罩在心頭上的心悸?帶著濃濃驚懼,我走到廚房,很努力地想擺脫掉那股令我難受的異感。
下午五點零四分。
距離少庭放學的時間至今都已經過了個把個鍾頭了,為什麼仍不見少庭稚嫩的身影?少庭的遲歸令我心神不寧,我憂心極了,一顆心也跟著揪緊起來。
體貼的子凡不忍心見我如此焦慮不安,囑咐我好好守著這棟大宅後,他二話不說,馬上拿起桌上大紅法拉利的車鵬,驅車外出尋找少庭遲遲未歸的身影。
望著窗外逐漸西沉的夕陽,我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空虛寂寞感。
少庭是怎麼了?為什麼到現在還不回來?濃濃的憂慮直纏繞著我,我止不住滿腹的擔憂,在心底狡滑,難道少庭遲歸的原因是遇上了意外?抑或是──
一連搖了好幾個頭,我急忙把心中那抹不祥的預感給甩出腦海之外,不會的!我不停地在客廳上來回踱步著,少庭不會有事的!我如此地安慰著自己,但是為什麼我總擺脫不掉那份存於心中的憂愁不安?
心慌之余,少庭童稚的聲音陡然從大門方向傳來:「媽──媽媽,我回來了!」
話聲甫落,少庭一身「共和」制服的帥氣身影也跟著飛奔至我面前;我細細打量著他,少庭臉上可愛的笑容以及一副完好如初的安然模樣讓我松了口氣,著實令我放心不少。
「為什麼晚回來呢?」我接過少庭的手中的書包,為他褪下身上一襲剪裁素雅大方、色澤墨藍的西裝外套,輕聲道:「媽媽跟爸爸都很擔心你,尤其是爸爸!因為你的晚歸,你爸爸焦急得連飯都吃不下,到現在還在外頭找你呢!」
「對不起!媽媽。」少庭垂著小臉,稚幼的童音中帶著濃濃的歉意,「我不是故意要讓你們這麼擔心的!其實我也很想早點回家,只是剛剛放學時,我在路口發現一個小皮包,皮包裡有很多、很多的錢,我心想,遺失這個皮包的主人一定很著急,所以我不敢亂跑,就在原地等待皮包的主人來認領,誰知道這一等就等了好久,連天黑了都不曉得──」少庭愈說愈小聲,到最後連聲音都沒了。
我輕笑一聲,愛憐地揉著他稍稍被風吹亂的頭發,問道:「那麼,少庭到底有沒有等到皮包的主人呢?」
他點點頭,漾出了一朵微笑,答道:「嗯!她是一個很可憐的姊姊喔!姊姊原本還說要請我去吃冰的,可是我只想早點回來陪媽媽,所以沒跟姊姊一起去,姊姊到最後就被一個很帥、很帥的大哥哥給接走了。
我輕擰少庭的小鼻尖,一抹掛在唇邊的笑意燦爛得可以和一朵香花相媲美,「乖兒子,媽媽果然沒有白疼你。」
少庭窩心的答案讓我開心地在他的頰上輕輕撒下了一串碎吻。
「媽媽不生少庭的氣嗎?」少庭一臉怯意,小臉上全被擔憂給占滿。
「如果──」我清清喉嚨,臉上有抹溫柔的笑意,「少庭下回再遇上這種突發狀況時肯先打通電話回來報平安的話,也許,媽媽會考慮原諒少庭今天的遲歸,如何?」
少庭點頭如搗蒜,笑道:「嗯!我下次會記得的,謝謝媽媽。」
「謝什麼呢?媽媽才是那個最該謝謝的人。」我一臉認真,「謝謝少庭肯包容媽媽的任性,陪媽媽一同來高雄生活。」
「不──」少庭搖搖頭,體貼地說:「媽媽一點都不任性,是少庭自己要來高雄讀書的。」
「乖兒子!」我緊摟著他,努力眨回眼底的涇意。
少庭敏感地察覺到我的異樣,輕輕推開了我,他的小手拂上了我的頰,為我拭去頰上的淚水,說:「媽媽不要哭,少庭會很難過的──」說著說著,水氣緩緩在少庭眼底聚集,紅了眼眶,眼看著眼中的淚就快滾落下來。
飛快拭去頰上的淚水,我反過來安慰少庭說:「不准哭!媽媽不喜歡有個愛哭的兒子,來──過來這裡。」
我牽起少庭的手慢慢往沙發走過去,母子倆一起坐上沙發上,我柔聲問:「告訴媽媽,少庭在學校有沒有遇上好玩的事情?或者是交到一群很好的朋友?」我換了個話題,想轉移少庭的注意力。
少庭唇邊漾開一朵耀眼的笑,答說:「嗯!我覺得『共和』是一所很好玩的學校,而且同班的同學們都對我十分的友善,我才剛到班上沒多久,他們就為我舉辦了場歡迎會──」少庭滔滔不絕地說著,在他眼中,我已經瞧不見先前那抹占滿他眼眶的楚楚淚水。
「聽你這麼說,你很喜歡『共和』這所新學校羅?」我與少庭在沙發上聊著有關於「共和」的話題。
歡笑聲中,我們一同在別墅裡等待著子凡歸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