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頭鬈發,兩側各抓了一小綹,往後編成細細的髮辮,上頭別了一隻金色蝴蝶夾飾,在烏黑的頭髮上顯得光彩奪目。
她站在半徑兩公尺的圓形平台上,面對著比人高一公尺有餘的大鏡子,任服裝設計師在她身上釘釘補補。
盧亞夫家找了知名設計師來為河樂豐量身訂作派對當晚的禮服,原則上會有三套,兩套正式禮服,另一套會是簡單的小禮服。
由於派對走中國風的緣故,所以連禮服也是標準中國味的旗袍,但是河樂豐跟齊雲震都不希望太過正式而顯得拘泥,所以他們要求是改良式的旗袍,能中西合併也不錯。
設計師今天拿了件簡單的打樣過來,正為河樂豐仔細丈量合適度,旗袍是相當講究尺寸的衣服,連手臂圍都得算得精準才行。
只是設計師在後頭忙碌,河樂豐在前頭也沒閒著,她可以伸出一隻手給設計師測量,另一隻手拿著圖稿在對照。
「請打電話給傑克森先生,我下午要過去看成品。」她把紙張遞給一旁的女傭,聽說手工的純金線紅毯已經完工了,她得去審視一下。
「下午不是要去挑首飾嗎?」蘇珊才走進試衣間,就聽見河樂豐還在掛心派對公事。
「首飾?夫人,這個家家傳的首飾已經多到嚇死人了,我怕我的脖子會斷掉。」河樂豐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而且沒有必要再多花錢添購那些……我可能不會戴的東西。」
「那就挑你會戴的啊!」蘇珊倒是乾脆,笑盈盈的走到小桌邊,斟了杯熱騰騰的薰衣草茶。
這個家就是到哪裡、做什麼事傭人都會送上餐車或是備齊飲料茶點,不管她到何處,都一定有茶跟點心可以吃。
「我習慣戴很簡單、非常非常簡單的!」她吐吐舌,拿起披肩往身上搭。
夏天已然過去,漸冷的秋天降臨英國,這裡的溫度降得很快,他們的秋天對河樂豐來說,簡直就是台灣的冬季。
而她,來到英國,已經五個月了。 愛情而懶得工作的一天。
她跟齊雲震有講不完的話、玩不盡的地方,想著反正派對時間還早,萬事也尚未具備,所以就這麼給他……延太久了!
喔,天曉得她超想知道震有沒有標下那幅少女圖,她想掛在新居的房間裡!
蘇珊安靜的喝著茶,目光看向在等手機的河樂豐,她現在穿著香奈兒的銀灰蕾絲緞面襯衫,搭配丰采絕倫的多層次紗裙,甚至不再紮起長髮,整個人味道與初來乍到時大相逕庭。 美女本來就是尤物,加上她身高最少有一百七十公分,皮膚白皙粉嫩又高姚,身材有夠火辣,那深刻的五官不是東方人可以比擬的。
「哈囉,我是梅西?布萊迪!」她大方的對著齊雲震打招呼,「未婚夫先生!」
「媽,祖父不能這樣吧?亂指一通,我出生前就指給了樂樂,我八歲又指給這個人?天知道在他過世前幫我配了多少樁婚姻?」齊雲震沒理梅西,逕自轉向母親說起中文,「我沒興趣玩這種遊戲,我現在要娶的人就只是樂樂。」
「我知道,但是這上頭的確是你祖父的筆跡。」蘇珊難得皺起眉,信紙交給了身邊的丈夫,「親愛的,你怎麼看?」
盧亞夫公爵接過信紙,也再三確認是他們家的家徽,而且信紙年代久遠,也看得出是有段歷史了。
「如果她真的是爸爸屬意的對象……」盧亞夫公爵根本一個頭兩個大,「哎呀,夫人,這下怎麼辦啊?」
梅西母女聽得丈二金剛摸不頭緒,一堆異國語言在空中飛來飛去,她們連插個嘴都插不上。
「樂樂,你應該也有封信吧?」蘇珊轉向河樂豐,「老公爵說他當年有寫信為憑。」
「呃……我放在台灣。」她無奈的聳了聳肩。她當初來這裡是要踢掉這檔子事,怎麼可能帶「證明文件」過來啦!
「叫人快寄過來!」齊雲震馬上接口,「省得被拿來作文章。」
她點了點頭,她就叫那個前幾天打來說要放大假的康堇珞送過來好了,她剛好覺得欠個得力助手,一舉兩得。
「請你們用英文好嗎?我覺得很不受尊重。」梅西竟然怒氣沖沖的開了口,「我一句也聽不懂你們在蛻什麼!」
「很遺憾,這是家規。」蘇珊倒是皮笑肉不笑的頷了首,「在我們家裡對話,只准說中文。」
梅西聽了很是詫異,不可思議的回首看向母親,再看向眾人。
「那我不會講怎麼辦?我非得要學嗎?」她用力咬了唇,一看就知道萬分不願意。
「窩一開始也不會啊,現在還不是江得很好了?」盧亞夫公爵立即放箭,一矢中的!
「這太怪了,只因為夫人是華人,就得說中文嗎?」梅西完全不懂得收斂,「我們是英國人啊!」
「我不是。」蘇珊淡淡的笑著,只是那笑容相當冰冷,「我身上流著亞洲的血液。」
「我也不是,我們幾個兄弟姊妹全是混血兒。」齊雲震冷然一笑,「你不必那麼介意語言的事,你根本不需要學。」
「真的嗎?」悔西喜出望外的綻開笑顏,「你真是太好了,James∼∼」
「當然嘍,你又不需要嫁到這個家,何必學?」齊雲震咯咯笑著,用力摟了河樂豐一下,「對吧?親愛的?」
河樂豐忍俊不住的笑了。這個金髮傻妞,被震耍了還不知道,只是這女孩感覺挺任性的,初來乍到用這種態度,要是她當家啊,鐵定被她掃地出門!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信上面寫得清清楚楚!」梅西驕蠻的嘟起嘴。
「這一切還不是定論。」蘇珊看向了她。「聽說你們從格雷納過來的是嗎?找到落腳處沒?我可以請管家幫兩位尋找。」
「我要住在這裡!」梅西語出驚人,大步往齊雲震身邊靠,「我知道有一個奇怪的女人在他身邊,怎麼可以遠離這裡,便宜了她!」
「我也是他的未婚妻!」河樂豐不甘示弱,立刻阻止她的靠近。
「OK、OK!大家都別吵!」盧亞夫公爵開口了,「兩位住到南邊去,這件事情我會盡快搞清楚的。」
梅西厭惡的瞪了河樂豐一眼,然後再衝著齊雲震笑。想不到她的未婚夫竟然長得這麼俊俏,而且又家世顯赫,真是太幸運了!
梅西的母親幾乎沒開口,從頭到尾都低著頭,默默的跟著傭人而去。
她們一走,起居室就安靜下來,齊雲震還補充一句,他頓時覺得家裡變高雅多了。
「爸、媽,萬一那是真的怎麼辦?」齊雲震又斂了神色,「依照大英律法,我相信我只能娶一個。」
「可是窩答應你祖父,一定要讓你娶他指定的女孩啊!」盧亞夫公爵也陷入苦惱。
河樂豐歎了口氣,這就是不同語言間的差異,如果是中文,「指腹為婚」四個字清清楚楚,未婚妻鐵定就是她!可是在英文來說,所謂「指定婚約」的女孩,也就包含了那個梅西。
「我知道你們現在根本不可能分開,但我們是講究承諾的家族,我必須搞清楚老公爵要的是誰。」蘇珊作出了決定。
「如果祖父指的是梅西呢?」齊雲震微蹙濃眉,提出關鍵性的問題。
「那你就得娶梅西。」她一字一字,肯定的回覆。
「什麼?!」齊雲震比河樂豐更快地叫了出來,「我的感情不是電燈,開開關關隨心所欲,你們要我愛著樂樂卻去娶那個梅西?!」
「要怪就怪你祖父,一開始我們就是嚴謹的按照這個原則在走的,只是當初只有樂樂一個,讓你們培養感情再好不過!」蘇珊竟也動了怒,「但現在如果對象是梅西,你也就得試著跟她培養感情!」
「這對我不公平!」河樂豐跟著發難,「你們拿我的感情開玩笑嗎?」
蘇珊看向她,細長的眉擠出幾許皺折,她趕緊喝了口安定心神的薰衣草茶,然後重新看向了她。
「如果是這樣我也很遺憾,你必須瞭解,雖然這是摩登的時代,但我們有嚴謹的傳統要遵守。」她倨傲的昂起下巴,「震只能娶老公爵指定的女孩!」
河樂豐無法接受這樣的說法。萬一公爵指的真的是梅西,她就得立刻忘掉與齊雲震之間的感情,得為他們策劃訂婚派對?
「如果真是這樣,我也很遺憾,請夫人務必瞭解,這已經是一個開放的時代,只要震的心在我身上,我就不可能讓他娶別的女人!」她掃了齊雲震一眼,「我等你的答案!」
她扭過頭,氣憤的往樓上奔去。
答案?什麼答案?現在還有什麼可以選?連齊雲震也難掩心中激動的情緒。拿梅西跟樂樂比,簡直是一個星辰一個牛糞,他無論如何也不會娶那個鄉下女孩!
問題是,媽媽這關怎麼過?他很高興樂樂公開宣佈的精神,但是她不瞭解這個家的勢力,只要媽媽願意,她說不定半夜就被綁到機場,直接押上飛機送回台灣!
然後在他結婚之前,一步也不能踏進這裡!
「你明天帶梅西出去逛逛。」一波未平,蘇珊接著下令,「看看她這個女孩怎樣,也該相處一下。」
「媽!我的女人是樂樂耶!」齊雲震跳了起來。
「你以前不是每天都換嗎?」蘇珊倒是似笑非笑的哼了一聲,「而且我只是叫你陪她出去逛逛,還沒要你拐她上床。」
「那、那不一樣!」聽自己的母親這樣說,齊雲震簡直怒不可遏,「以前我從未真心過,當然可以天天換啊!但我現在對樂樂是專情的,人一旦用了真心,哪能繼續再玩樂?」
蘇珊沒答腔,倒是盧亞夫公爵聽出一身冷汗。
他老婆真可怕,這幾個月天天說樂樂的好話,說非常喜歡她這個女孩,還說她是父親賜給兒子的禮物──完美的情人與妻子。
結果今天蹦出一個梅西,她又可以瞬間把樂樂扔在一邊了。
「反正陪她出去就是了,要讓她盡興而歸。」蘇珊站超身,「順便套套她的話,看那份婚約書是不是真的。」
咦?齊雲震一怔。那份婚約書?原來媽懷疑那是假的嗎?一旦證實那封信是假的,就能揭穿這場鬧劇了!
他突然有點佩服母親,真不愧是盧亞夫家的實際當權者。
「還有,家傳項鏈你得準備好。」她再交代,「必要時得使用非常手段。」
「家傳項鏈?」怎麼聽起來有點陌生?
「就是我們家每一任新娘都必須配戴的白金項鏈!」她疾言厲色起來,「上次讓你拿去清洗,洗到現在我都不見它的影子!」
「哦,我想起來了!在我那裡,放心好了。」齊雲震嘴上這麼說,卻發現他對那條白金項鏈好像……沒什麼印象?
他是擺在哪兒呢?記得那時拿去清洗,然後……然後……
然後那條項鏈,現在正躺在五樓、河樂豐的房裡,嚴格說起來,是在她行李箱的夾層裡。
有了戒指後,河樂豐也早忘了那條什麼鏈子了。
中國有句話說,要欺騙敵人就得先欺騙自己!
齊雲震自小對這句話印象深刻,所以昨晚經過深思熟慮後,他決定暫時不跟河樂豐透露陪梅西的主要目的。
幸好昨晚河樂豐因為不滿梅西的出現,也沒忘記梅西出現前他們的紛爭,所以兩道門都鎖得死緊,一句話也沒跟他說。
直到,這一刻……
「陪梅西出去?」
今兒個餐廳熱鬧非凡,不但連齊雲震都準時七點下來吃早餐,桌上還多了梅西母女兩個,最誇張的是,梅西就緊挨在齊雲震身邊,動不動就一副親密的模樣。
「真的嗎?你要帶我去玩?」梅西聞言,樂不可支的勾過他的手,「我一直很想去逛市區耶!」
左邊被人親匿的挽著手,右邊是三尺寒霜。
原本正幫齊雲震抹奶油的河樂豐停下動作,刷的就把麵包扔回他盤子裡。
「為什麼要陪她出去?」她一股無明火竄燒,抹牛油抹得特別起勁。
「她剛到倫敦來,我總該盡些地主之誼……」齊雲震對身邊這位過度親匿的梅西小姐非常不自在,但也只能繼續演下去,「帶她出去逛一圈就回來。」
「為什麼要說英文?這個家不是禁止說英文嗎?」她甩下刀子,大口啃咬麵包。
「因為梅西聽不懂,我們要尊重她。」蘇珊接了口,「樂樂,你動作放輕點。」
好啊,才一個晚上不到十小時的時間,天地變了色?昨天還只准講中文的家為了梅西改變,而齊雲震今天還要陪梅西出去玩?
就因為她可能是「指定的人」嗎?!所以公爵夫人要震陪她、兩個人可以培養感情,一如當初她來到英國時一樣!
是啊,她剛來時,公爵夫人也是什麼都順著她,什麼都無所謂!
「你的答案呢?齊雲震!」河樂豐麵包吃不下了,「我現在就要答案。」
齊雲震在心底說了一百次對不起,他知道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但總要讓梅西卸下心防啊!
「答案很明顯了啊!」梅西莫名其妙的插了嘴,「我才是他的未婚妻。」
「這是你的答案嗎?」河樂豐倏地站起身,「我吃飽了!大家慢用!」
「樂樂!」齊雲震情急之下,眼看著就想追上去。
「咳!」對面一陣輕咳,逼得他回首看去,母親正瞧著他,細眉微微挑高。
坐下。她的命令盡在不言中。
「帶我去坐小船好不好?」梅西瞧著河樂豐憤怒離開的背影,勝利的揚起笑,「我想去康河坐船、去看看劍橋。」
不行!身後傳來這話,河樂豐多想立刻大吼。那是她跟震約定交往的地方,對她而言意義非凡,他怎麼能帶她去?!
「好啊!」齊雲震笑著說,心裡卻暗叫不好。
梅西哪裡不選,何必選康河?還指定劍橋那一段……
甩門聲遠遠傳來,河樂豐已經離開了餐廳的範圍。
「走吧走吧!我好想去喔!」梅西開心的拉著他,完全以女友自居了。
耳朵邊嗡嗡嘈雜,樂樂從來不會這麼高分貝的吵鬧,她是優雅的女性,初認識時甚至有些過度嚴謹。
可是她既端莊又有氣質,涵養更是豐富,那種味道是由內透出來的高雅,所以她才能在洛杉磯的那個夜晚顯得特別出眾。
一夜情的女人,他拒絕了所有搭訕的女子,等待她結束工作、走近吧檯要一杯酒的瞬間,然後他們繾綣激情的得到彼此,在洛杉磯狂熱整夜。
醒來時有些悵然,因為他有種想更加認識她的衝動。
無巧不成書,她竟是他未出世就「指腹為婚」的未婚妻,親自前往英國拒絕這門荒唐的婚事,卻在溫室裡撞見與美女激吻的他。
他從來不記女人的名字,可是在她一抬首時,他卻清楚的記得她叫──樂樂。
與她相處的每一段時光他都記得一清二楚,她懼怕雷電的淚水、她放不開的嚴肅、她在床榻間的柔媚,還有她總是會用認同與興奮的眸子,去看待他的藝廊與工作。
說不定、說不定這輩子他再也無法找到像她如此相知相惜,是知己又是愛人的女人……
「沒有船了?!」又是高分貝的尖叫聲,把一直心不在焉的齊雲震給拉回現實。
他站在岸邊,瞧著沒有船隻的康河。
「有人包下來了……喔!先生,我記得您,有人跟您一樣,給了我們好多錢,要我們暫時不能接客人。」船夫見到出手大方的金主,怎麼會忘記?
「哦?」又是個浪漫的男人嗎?
男人是為了女人才會浪漫,為了心愛的女人更是,他滿心期待能見到她興奮的笑容、甜美的神情,還有那深情凝視。
彷彿全世界只有他,是她的幸福所在。
「我不管!」梅西扯著他,「我要坐船。」
「你別鬧,要坐也得等包河的人出來。」齊雲震不耐煩的別過頭去。
「啊!好無聊喔!你一直在想別的事情,根本都不理我。」她氣得推了他一把,「哪有人這樣對未婚妻的!」
啊啊……他差點忘了,他不能對梅西如此冷淡啊!
「抱歉,我只是……一時不能適應而已。」他勉強擠出笑容,「畢竟昨天才知道你也有可能是我的未婚妻。」
梅西噘起嘴,蠻橫的嘟囔不休。
「你呢?為什麼現在才來?」他親密的摟過她,「如果早一點來,情況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我、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啊!」梅西的身子突然瞬間僵硬了一秒,卻很快的恢復,「是媽媽跟我說的……」
「哦?所以是你母親跟你說,你是我的未婚妻?」他想起那個寡言的女人。
「是啊,不然我還不知道呢。」她笑了笑,「我真是太幸運了,我原本以為自己要種馬鈴薯過一生呢!」
梅西被握得滿臉通紅,她僵直了身子,不好意思的低垂下頭,搞不懂他在看什麼。
「你真漂亮,身材又好。」他目光停在她短褲下修長的美腿,「而且又比她年輕……」
「她?你是說那個東方女人喔?」她趁機抽回了手,「你跟她有交往嗎?」
「有。」他點了點頭,眼睛仍繞著她轉。
「那你愛她嗎?」她眨了眨眼,提出了疑問。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如果我說我愛她,你就會放棄嗎?」他失笑出聲,真的不解自己的感情為何會搞到如此複雜。
梅西用力搖了搖頭。她不可能會放棄!
「我才不會呢!你剛也說了,我比較美也比較年輕,而且我也是英國人!」她自信滿滿的笑著,「我的優點如此多,又沒有文化差異,你會喜歡我的。」
齊雲震是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不過她只是天真了點、任性了些,還不到多討人厭的地步。
只是越看著她,他就越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這裡做什麼。
「不管你多好,我愛的還是河樂豐。」他堅決的作了決定,「即使……你真的是被指定的新娘!」
「什麼?」她狐疑的瞪大眼睛,「你只能跟指定的新娘結婚耶,那是老公爵的遺囑!」
他瞧著天真美麗的梅西,他感謝她的出現,省去了尋找答案的路,因為出現再多的女人,也不能讓他放棄河樂豐。
他掏出幾張鈔票,塞進她的手中,梅西莫名其妙。
無論梅西多吸引人,或者她才是祖父口中他必須要娶的女人,都無法改變他的意志,他的心在河樂豐身上,管他什麼先人遺囑,他就是要娶真心所愛的女人!
他只問自己一個問題,如果這次放掉了河樂豐,他會不會後悔?
會,他會後悔一輩子,然後他會費盡千辛萬苦飛到台灣,再度把她納入懷中。
這就是他的答案,有死都不願意放手的女人,他還在考慮什麼?
離婚?假結婚?這些都已不在話下,他現在要飛奔回家,直接拖河樂豐前往法院!
他要直接公證結婚,看看什麼遺囑、傳統、婚約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怎麼礙得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