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樂豐總是固定八點起床,到外頭走一圈後才回屋吃早餐,九點就會窩進工作室裡,在大方桌上展開她的設計圖,一一的將細節完成,或是修補缺漏。
齊雲震拿著熱咖啡離開餐桌,輕聲的走上樓去,經過她的房間時,還偷偷的推開門縫,看了一眼。
干淨整齊的床鋪,幾近一塵無染,傭人說她根本不讓她們打掃清理,一切都自己來,而且的確整理得找不出一點紊亂。
他真難想像有人起床後把自己房間搞得跟飯店一樣,連被子都差點折出豆腐角來,每一片床裙都理得平整,桌上的瓶瓶罐罐擺得整整齊齊。
嘖嘖,那隨便想也知道,她即使在工作室內,一定又是一絲不苟的穿著。
緩步移近工作室的房間,他就可聽見沙沙的鉛筆聲作響,河樂豐會畫一張大草圖,每一個細目再用電腦繪圖去合成要的感覺。
齊雲震倚在門口,瞧著專心一意的河樂豐,她依然盤起發髻,穿著粉紅色的襯衫,下頭還是搭了件長褲,每一件衣物依然是燙得挺直,唯一不同的是,她把扎著的襯衫拉放出來。
她正面對著門口,繪制青龍區的設計;他們將派對現場分成四大區塊,以十字交錯的紅毯為界,北玄武、南朱雀、東青龍、西白虎,四周區塊更有其特色,但又與整場的感覺相互協調。
天氣炎熱,她襯衫上兩個扣子解了開,俯身畫圖,春光倒是全進了他眼底。
他對眼前的春光熟悉得很,啜飲一口咖啡,眸裡泛出一種若有似無的喜愛。
“哇!”她換角度時,赫見門口的門神,嚇得尖叫,“你、你干麼一聲不吭的站在那裡!”
“早。”他扔出和煦的笑靨。
“都十點了,哪裡早?”她驚魂甫定的拍拍胸口,“你昨晚干麼去了,好像很晚才回來?”
深夜時分,她翻來覆去的無法入睡,才會聽見車聲。這幾天齊雲震的身影已經占據了她大部份的腦容量,甚至凌駕了工作!
自從發現認識他更多後,她就迅速的淪陷,目光幾乎都跟著他而移動。
然後她盡可能避免與他相處,可是他卻總是繞在她身邊,一點一滴的侵蝕她的理智。
“去喝點小酒。”其實他想順便來個艷遇的。
昨天有兩個法國女孩,都相當嫵媚動人,他才站在吧台沒兩分鍾,她們就主動示好,一起把酒言歡……
只是他昨天實在提不起勁,兩手明明各摟著柔軟的嬌軀,最後還是打退堂鼓,一個人回到這裡來。
齊雲震認真的看了河樂豐,他覺得她是主因。
她讓他不想帶女人回來,因為他會介意被她看到那種情景,也不想在有她的地方擁抱別的女人。
或者該說,他比較想擁抱她?
輕輕的掃過她全身上下,他發現他現在對她的欲望比對其他人來得強烈。
他走了進來,站在設計圖邊。
“這裡面不能吃東西!”河樂豐扔下筆,立刻下逐客令,“在外面喝完再進來!”
“啊?”他還在錯愕,已經被人由後推著背,重新推出了門口。
哼!要是咖啡灑了,把她的設計圖弄髒了怎麼辦?她的工作環境,是不准有食物存在的。
“你規矩實在有夠多!”他搖頭加歎氣,“而且把自己的生活搞得累死人。”
“我哪有!”她不平的抗議。這叫有規劃的人生。
他把杯子擱到地上,吆喝著二樓的女傭收走,重新走了進來。
一看見他又進來,河樂豐心頭又是一陣小鹿亂撞。
他怎麼連衣服都沒換?根本還穿著睡袍到處晃!
“為什麼一定要保持那麼完美?”他在工作室裡繞了一圈,兩手一攤。
“什麼叫完美?這叫整齊。”她糾正他的用詞。
“你是從不懂得放松,還是不願給人看到你隨興的一面?”不知怎麼地,他覺得心情不大好。
河樂豐假裝凝視著設計圖,下意識的又咬起指甲,根本不想理睬身後的男人,因為他……為什麼又說中她的心事?
要不是因為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會如此的力持完美!
她一直以來都是這樣,希望在喜歡的人面前呈現最美好的一面,毫無缺點可以挑剔,當個完美的情人。
原本如果只是工作,齊雲震只是雇主的話,她也還不至於如此的逞強,但是她卻下意識的追求這樣的完美。
晨起後必定要晨浴,然後親手將房間、床鋪整理得一塵不染,把自己得打理得干淨整潔,薄施脂粉,抹上口紅,一定要讓自己神采奕奕。
她是一個多星期前發現這件事的,她在齊雲震面前想要變得美麗,而且無可挑剔──然後她確定自己過度在意他的存在了。
“不要再咬指甲了!你是怎麼回事?”他上前一步,拉開她的手,“你一緊張就會咬指甲,這裡有什麼讓你緊張的事嗎?”
河樂豐被嚇了一跳,看著自己咬得亂七八糟的指甲,自是難堪的回手,轉過身去。
“跟我在一起很累嗎?”他撥松著一頭亂發,“還是住在這裡讓你覺得很有壓力?”
“沒、沒有啊!”她訝異的直起身子,回首看著他,“為什麼會扯到那裡?”
“因為在這個莊園裡,只有你跟我,兩個人。”傭人一向都會自動隱形,非不得已根本不會出現,“你卻好像在皇宮作客似的,戰戰兢兢!”
“我……我只是……”她頓了一頓,卻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起。
難道要說,一切都是因為你嗎?因為你讓我心慌意亂、因為我太過在意你,所以我想要變成一個完美的女人?
“我自己都穿這樣在家裡走了,我不懂你為什麼要這樣?”好像把他當外人。
他們已經住在這裡一個多月了,成天幾乎都在一起,不管是采買材料、測量場地,或是前往超市購物,根本沒有分開過。
再怎樣也該對這裡熟稔,她卻比剛到時更加生疏,像是硬要在自己周圍築起一道牆,不讓任何人跨越。
“因為不是我的家!”她沖口而出,“再怎樣都有外人在,我哪可能像你一樣隨興!”
齊雲震凝視著她,張口欲言的唇閉了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藉以壓下滿腔滾燙的莫名火,然後直起身子,輕輕點著頭。
“好,我知道了。”他跨出步伐,“真抱歉我太自以為是了,搞半天我是個外人。”
他的語調無比冰冷,越過她的身子,疾步的往外走去。
不是,她不是這個意思!他怎麼會是外人呢?她從來沒有這麼想過……她如果這麼想,也就不會那麼ㄍ一ㄥ了啊!
河樂豐站在桌邊,呆然瞧著消失在門口的身影,腳步卻一動也無法動……她該怎麼辦?要趕快去跟齊雲震道歉,告訴他他會錯意了,她打從心底的喜歡著他,才不是……
喜歡……她意外地得到了自己逃避的答案,整個人開始微微發顫。
她雙腳疲軟,非得撐住工作桌才能讓身體站直。這是報應嗎?因為她喜歡上一夜情的對象,上天才給她這種懲罰。
讓他變成她的未婚夫,讓他們進行假意的婚禮,讓她徹底的愛上他,然後呢?然後她一貫的完美主義再度讓她失去喜歡的人。
樓下傳來隆隆的引擎聲,車子很快地遠去,齊雲震決定如河樂豐所願,讓她有徹底的自由空間,不再受限於外人。
工作室裡的河樂豐聽著引擎聲,直到聲音消失,頹敗的坐在地上,豆大的淚珠跟著滾出眼眶。
“外人……我們本來就是外人啊!”她喃喃自語的,笑自己的愚蠢。
不然還能是什麼?不是滾過一次床單就叫男女朋友,就算他多麼的迷人、就算他們有多契合的興趣、就算他再如何適合自己……就算、就算她根本對他一見鍾情,他們彼此依然是外人!
她知道自己犯了錯,但是不知道犯的是哪個錯!
到底是不該跟陌生男人一夜情,還是不該答應來到英國?或許錯在她太力求完美,才讓齊雲震生了氣?
她抹了抹淚,撐著桌子重新站起,她凝視著他們合力構思的派對設計圖,酸楚湧上鼻間,她緊咬著唇也無法阻止淚珠翻滾,直到淚水模糊她的視線,看不見設計圖為止。
“啊──”伴隨著痛苦的嘶吼,她把桌面上所有的東西全往地上掃去。
設計圖、筆、筆記本,在地上發出聲響,屋裡三個傭人全部默不作聲,二樓的女傭就站在工作室門口,對著沖上樓梯的女傭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搖了搖頭。
這是少爺跟女友在吵架,不是她們能過問的事。
雖然,她們誰也沒看過,少爺跟哪個女人吵過架。
雷聲轟然,倫敦被一陣一陣的雨洗滌,早已洗淨所有塵埃,可是這陣雨卻絲毫沒有停歇的意思。
雷電交加的大雨已經連下了三天,部份地方甚至已有水災之虞,可是氣象報告卻指出,這陣雨可能要再下個兩三天才會漸歇。
齊雲震早回到倫敦豪宅,一副吃了炸藥似的模樣,嚴禁任何人靠近他房間方圓十公尺之內,連飯都不下來吃,一句話也沒吭過。
“老婆,他是怎麼啦?”盧亞夫公爵在餐桌上,望著空著的座位,詢問妻子,“誰讓他生氣啊?窩沒看過他這麼生氣耶!”
“想也知道,一定是樂樂。”蘇珊倒是愉悅得誇張,咬下一口現烤的面包。“他跟樂樂吵架啦?”盧亞夫公爵挑了挑濃密的紅眉,壓低了聲音。
“樂樂昨天打電話來,說她不接派對的設計了,要辭掉回台灣去。”蘇珊邊說,臉上卻盡無憂色,快樂得只差沒哼起歌來,“他們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樂樂?怎可以?她是窩們的西婦!”盧亞夫公爵嚴正的瞪大雙眼。
“達令,你放心好了!”蘇珊揚起狡黠的笑容,親手喂了丈夫一口面包,“無緣無故,小倆口不會吵架的!”
盧亞夫公爵先是一愣,旋即領會妻子的意思,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夫妻倆共享超美味的晚餐。
而樓上生悶氣的家伙,正站在落地窗前,瞪著外頭的滂沱大雨,偶爾劃過的閃電與雷擊,都讓他坐立不安。
那女人怕打雷,這種雨下了三天,不分晝夜,她是怎麼過的?
哼!他何必去想她的事情?別忘了她把你當外人,就是要你不在了,她才能自由自在,隨心所欲,否則她會感到極大的壓力。
嘖!齊雲震不耐煩的踹倒椅子,一顆心紊亂得難受,心浮氣躁的在房裡走來走去。
他是在干麼?為什麼要對那個河樂豐念念不忘?還在擔心她會不會躲在衣櫃裡瑟縮發抖?或是躲在床底下嚎啕大哭?
三天前莫名其妙的吵了一架,可是至今他還未能釋懷。
他就是看不順眼她那種一絲不苟的態度,擺明是要跟他拉開距離,或是建立主雇關系,而且一天比一天誇張!
有時候晚餐吃得氣氛正佳,她竟然立刻別過身子,說要到樓上繼續未完的工作,不僅對他疏遠,還刻意的避開他。
哪個人會高興?他為這女人犧牲多少她懂不懂?他把自己的寧靜聖地借給了她,還放棄了自動靠近的女人,甚至搬到偏遠的郊區與她同住,她明明知道莊園距離藝廊有兩個小時遠的路程。
這樣還不夠嗎?他覺得自己做的夠多了,這女人還在給他擺譜,說他是外人?!
外人?這句話她說得出口?他不是指曾經做過愛就是愛人,他的重點放在默契十足的相處!
跟河樂豐在一起的時光過得特別愉快,而且他也不需要情話綿綿,或是貴族間的社交應對,他可以盡情的聊他喜歡的東西、可以討論彼此涉獵的一切,而且她仿佛相當了解他似的,只要一句話,她就懂得他的意思。
就算不是情人,他們也應該是……伙伴,或是朋友之類的,而她竟然說他是外人!
而愚蠢的是,他這個外人現在竟然很想驅車前往莊園,去找那個可能被雷雨嚇得魂飛魄散的女人!
“可惡!%$@&……”各國髒話全數出籠,完全損及他翩翩紳士的形象。
可是他還是抓起外套,拿過車鑰匙,急切的奔出豪宅,因為他再下去莊園,今夜將是第三夜的失眠。
河樂豐那個女人,竟然能牽絆他的心神!
站在窗邊的蘇珊,看著煙雨蒙矓中的車影,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笑。
她驚喜於事情會這麼順利,當初計劃威脅利誘也要讓兒子指腹為婚的對象嫁給他!只是想不到那位河樂豐小姐竟然能讓她流連花叢的兒子回心轉意,甚至還如此在意著她。
她滿意的啜飲杯中紅酒,祈禱兒子一路平安。
只是時速八十英哩怎麼可能會屬於平安等級?但是齊雲震油門卻越踩越快,前往莊園的路原本就人煙稀少,傾盆大雨一倒,路上根本就沒車,荒原住戶見到他的車燈,還會以為是哪個無聊的人冒著大雨沖出來呢!
他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莊園,屋內一片漆黑,所有傭人拿著蠟燭跑了出來,她們的臉色又驚又喜,然後拉著他指向二樓。
“她怎麼了?”他甩上車門,焦急的問。
“小姐躲在衣櫃裡,已經好幾天了!”傭人擔心的嚷著,“她戴著耳機,不吃也不喝!我們勸不了她!”
就知道會變成這樣!都訓練一個月了,她每天下午戴耳罩時會好一些,但幾乎都要他陪在身邊才會放心。
依賴性這麼強的女人,還敢說自己是女強人!
“你們沒吩咐就別上來。”他接過蠟燭,匆匆忙忙的往二樓去。
“少爺!”女傭倏地拉住了他,“她不在她的房間……”
“嗯?”不是在衣櫃裡嗎?
“她在您的衣櫃裡。”女傭靦腆的說著,臉上卻帶著點喜色。
他的衣櫃?齊雲震不由得一笑。這還差不多,讓他的氣消了一大半。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往樓上奔,來到他的房門口時,訝異的掃視仿佛發生過槍戰的房間。
他的被子跟擺飾品幾乎全被掃到地上,而未能掩緊的衣櫃下方還露出一截被單,裡頭的河樂豐正用齊雲震的被單裹住全身,雙手緊扣著耳罩,蜷縮成一團,塞在衣櫃裡。
雨是三天前半夜下的,她被好大一聲雷嚇得從床上跳起,她記得自己的尖叫聲有多淒厲,在大雨落下前,空中劈下好幾道雷,其中一道劈中庭院前的電線,她就歇斯底裡的沖到齊雲震房裡,想尋求庇護。
然後她才想起他離開了,她趕緊戴起耳罩,想跟平日一樣找事情分心,卻發現失去齊雲震,她再怎樣都無法專心!
她無法克制全身的顫抖,因為她肩頭沒有溫暖的擁抱,她沒辦法停止哭泣,因為沒有人會吻去她的淚水。
把電線劈斷的那陣雷後,她就崩潰了,她拉走齊雲震的床單,假裝是他的擁抱,躲進衣櫃裡頭就可以看不見那刺眼的閃電,壓緊早就沒電的耳機,喃喃唱著慌亂的歌曲,代替隨身聽該有的樂音。
“樂樂!”齊雲震把衣櫃門緩緩拉開,瞧見一個可憐蟲把頭給埋在雙膝間,不停地唱著走調的歌。
“樂樂!”他蹲下身來,大手覆住她的小手。
什麼人?!河樂豐一感受到外人的碰觸便歇斯底裡的揮開,她倉皇失措的往一旁看去,她交代過不許打擾了,因為衣櫃打開就看得見閃電的!
她在黑暗裡瞧見男人隱約的臉龐,桌上的燭光跳動著。
“樂樂。”齊雲震沉穩的呼喚著她的名字,手往她腰際鑽,“是我。”
齊雲震?河樂豐非常茫然,她肚子很餓,又好幾天沒睡了,血糖過低會引起幻覺……想不到幻覺真美好,會出現她所想見的人。
他一把把她給打橫抱起,外頭雷聲一打,懷裡的人兒就嚇得閉上雙眼,想掙開他,回衣櫃躲去。
“樂樂。”他抱著她坐在床沿,貼著她的臉頰,再次低喃她的名字。
雙手揪緊他衣服的河樂豐終於不再掙扎,她感受到有人把她死命護住的耳罩給拉開,然後傳來熟悉的旋律。
來這裡的第一天,她一樣被雷給嚇得魂飛魄散,齊雲震就是這樣安撫她的。
他抱著她,唇貼在她的臉頰上頭,低低的哼著英文老歌,悠揚的曲調凌駕駭人的雷聲,驅走她內心的恐懼。
“齊雲震……”她喃喃的開口,大手一張就環住他的頸子。
“我在這裡。”他緊緊的擁住她,在她耳邊繼續吟唱,因為她依舊在顫抖。
河樂豐貼著他的頰畔,有些刺人的胡碴扎著她粉嫩的臉頰,可是她熟悉這樣的感覺、這個男人的味道與偉岸的體魄……她記得上一次他們如此親近時,她的吻是烙在他後頸項的。
順從心意,她忘情的吻上他的肩項,而擁抱著她的男人被挑起隱忍已久的情欲,狂亂的回應。
這次沒有酒精、沒有迷人的豐采,河樂豐甚至是披頭散發的混亂,但是他們依舊燃燒起比燭火更加狂烈的熱情,心急的褪去彼此的衣物,啃咬著那滑嫩的肌膚。
曾幾何時,雷聲似乎再也不嚇人了。
因為她正被擁抱著,扎實的手臂環繞著她、寬闊的胸腔緊貼著她,她依偎在齊雲震的懷裡,並不是孤單一人。
“啊……嗯……”齊雲震並沒有忘記她的敏感地帶,他一步步挑逗著她,卻比當日多了份激情。
他覆上她白皙柔軟的身軀,大大小小的吻落在她的臉頰與頸畔,他凝視著她的眸子裡,散發強烈的欲望。
“你……”她嬌喘著,輕抵他的胸膛,“說過不會再碰我的。”
“我騙人。”他低喃著,將欲望嵌入她弓起的身子。
她是他最難以忘懷的一夜情,那柔媚的神情、有趣的談吐,是他曾惋惜無法再見面的對象。
河樂豐被激情所環繞,她拋去理智,任情感主導一切。
事實上在她第一眼見到齊雲震那一剎那,她的理智就已經被剝奪而去,直至今日、這一刻,甚至未來……也將是如此。
她,早已愛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