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她的腰快斷了,白玉銀呻吟一聲,盡量不讓自己酸痛的表情顯露於外,騎了一個時辰的馬,她的腰桿都要斷成兩截了。
「要不要休息一會兒?」霍凌非忽然開口問。「前頭有個茶肆。」
「好。」她立刻點頭,想必他也瞧出自己坐不住了吧!她從沒騎過這麼久的馬,腰都快廢了。
「霍凌非……」
急沓的馬蹄聲由遠至近,白玉銀回頭,瞧著江綠瀅急奔而來,她忍俊不住笑道:「霍大俠,您的艷福又來了。」
霍凌非瞥她一眼。「你倒挺幸災樂禍的。」
「錯了錯了。」她搖頭。「小女子豈敢,就是看戲罷了,有齣好戲在面前上演,不看可惜。」
他勾了下嘴角,沒說什麼,這時後頭的馬蹄聲已趕上。
「霍凌非,你去哪兒?」江綠瀅劈頭就問,臉色甚是難看。
白玉銀端坐馬上,目不斜視,不想蹚進這渾水。
「姑娘這是何意?」霍凌非冷淡地問。「去哪兒還得先向姑娘稟報嗎?」
江綠瀅漲紅臉。「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昨天我們還有話沒說完,今天一早你就匆匆離去,莫非在躲我?」
霍凌非歎口氣。「我以為我們昨天已經將話說清了。」
「我們昨天……」她忽然止住話語,望向霍凌非身旁的女子。「你不是昨天的姑娘嗎?」
不出聲不行了,白玉銀轉向她,訝異道:「咦?沒想到會再次遇見女俠。」
「你們兩個……」江綠瀅狐疑地看著她。
「姑娘別誤會,霍大俠只是好心……」
「玉鋇姑娘是我的朋友。」霍凌非截斷白玉銀的話,對江綠瀅點個頭。「我們還有要事處理,先走一步。」
「你……」江綠瀅滿面嗔容。「我話還沒說完。」
「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你們慢慢談。」白玉銀笑笑地踢了下馬腹,催促馬兒往前跑,再待下去,說不準江姑娘又要拔劍了。
霍凌非蹙下眉心,瞧著白玉銀往前頭的茶肆奔去。他瞥了江綠瀅一眼,說道:「江姑娘到底想要怎麼樣?」
「我……我只是……要討回一個公道。」她理直氣壯地說。
他淡淡地問:「怎麼討回公道?」
「你故意裝蒜。」她氣道,臉頰透著紅。
「如果江姑娘的意思是希望在下負責的話,很抱歉,這件事恕凌非難以從命。」
「你……」
「還望江姑娘能靜心聽霍某說幾句,第一,若真要負責,早在五年前,霍某就該娶親了。」
她蹙下眉頭。「什麼意思?」
「江姑娘並非在下唯一救過的女子,早在五年前,霍某便已出手搭救過兩名姑娘,三年前也曾救過一位,半年前又救過一位,若要說負責,霍某現在早已妻妾成群。」
江綠瀅訝異地看著他,一時間不知要怎麼反應。
「第二,霍某早已有婚約,所以只能對姑娘說抱歉。」他朝她點個頭。
「婚約,明霞山莊的向大小姐嗎?」她問,這件事她隱約有聽說過,卻不知是真是假。
他沒正面回答,只道:「江姑娘是俠義中人,應當明白毀諾對我等是大事,更何況我未過門的妻子對在下有大恩,沒有她便沒有今天的我,我是萬萬不可能負她,還請江姑娘見諒。」
江綠瀅咬住下唇,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反應。
「在下告辭了。」
見他要走,她心裡急慌,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他怎麼可以這樣!江綠瀅咬著下唇,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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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喝下第一口茶,他已經趕到,白玉銀笑咪咪地說:「真快,我還以為需要一盞茶的工夫呢!」
「你倒挺幸災樂禍的。」他習慣地掃了眼四周,都是些往來的商旅,江湖人士並不多。
「霍大俠誤會了。」她笑著拱了下手。「我只是擔心自己成了礙手礙腳之人,那江姑娘對你可是癡心一片……」
「這世上癡心的人還有少嗎?」他冷淡地回了一句。「難不成我還得成串地帶回家。」
她噗哧一笑。「霍大俠好毒辣的嘴,這幾年的磨練果然不同凡響。」
他沒理睬她,逕自叫了小二,要他再來壺茶。
白玉銀揉揉酸疼的後腰,一邊說道:「我瞧她對你有愛慕之情,怕是不會輕易死心。」
「我已經同她說清楚了。」他瞧她一眼。「還挺得住嗎?」
「沒事,只是太久沒騎馬了。」算一算也有五、六年了吧!早知道應該租個馬車,可她一人租馬車又太奢侈了。
「你若真撐不住,就與我共騎。」
她差點沒噴出茶來。「共……共騎?霍大俠真是愛說笑。」
「我們以前也共騎過。」他的表情瞧不出任何情緒,仍是平平淡淡地述說著。
察覺心口熱了下,白玉銀惱道:「兒時的事能與現在相比嗎?」
他微微一笑。「共騎也沒什麼,倒不知你這麼介意。」
她狐疑地瞄他一眼。「你中的毒會亂人心智嗎?」
她的話讓他笑意加深。「你覺得我現在神智不清?」
「是不到神智不清,但實在不像平常的你。」從昨天到現在,他不只一次說這些讓人想入非非的話語。
「我現在說的話不像平常的我嗎?」他啜口茶。「我倒沒發現,不過或許你是對的,昨天跟你說話時我還看到六年前的你,可能真是中毒的關係。」
「看到六年前的我?」
他頷首。「還繫著我送你的紅髮帶。」
她愣了下。
「我沒再看你系過那帶子。」
她的視線自他臉上移開,心不在焉地說道:「忘了放哪兒了,大概是丟了吧!」
「我想也是。」他盯著她低垂的眼。「喝茶吧!我不該提以前的事。」
她抬起頭,又恢復笑臉。「也沒什麼,過去的事就是……就是過去了,人應該向前看,別老惦著過去。對吧!霍大俠。」
「你說的是。」他點頭。「喝茶吧!一會兒還得趕路。」
她端起茶杯,沉默地喝了幾口後才道:「把你的袖子拉起來。」
他挑眉。
「快點。」她催促。
他沒多說什麼,拉起袖子。
她緊盯著他手臂內側的潰爛。可惡,還在。
他微笑地問:「你還是覺得我在騙你?」
「我沒說你騙我,可謹慎一點總是好的。」這種事還是再三確認得好,她伸手想觸碰他潰爛的傷口,卻讓他握住手。「別碰,傷口有毒。」
她訝異地看著他。「這麼毒?」
「是很毒。」他笑笑地說。
她皺眉。「我真不懂你為什麼還笑得出來,弄成這樣不痛嗎?」
「當然會痛,不過還在能忍受的範圍。」
他不在意的表情讓她升起怒意,但她很快壓下,扯出一抹笑道:「還請霍大俠高抬貴手。」他到現在還抓著她的手。
他勾著笑意鬆開她的手,順勢拉下袖子。
「我真的不明白你在想什麼。」她皺眉。「中毒的事你告訴莊主了嗎?」
「說了。」他喝口茶。
「他有什麼表示?」她追問。
「他說會找最好的大夫為我解毒。」
她鬆了些心。「我相信以莊主之力一定可以……」她忽然住嘴,瞇起眼瞧著遠處。
他順著她的視線回望,眉心攏下。
「那是江姑娘嗎?」她的聲音帶著笑意。
他沒回應她的話,為自己添杯茶。
「霍大俠果然艷福不淺。」白玉銀忍俊不住開始笑。「我看我還是先走一步,讓你們再說說話。」
「不用了。」他扣住她的手,不讓她起身。「坐著。」
「坐著就坐著。」她動了下右手,示意他別扣著她。
他彷彿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繼續喝著他的茶。
「大俠,別扣著我的手。」她瞧著江綠瀅跳下馬,朝這兒走來。「別害我,英雄,快放開我。」
「你說過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他握緊她的手。
「什麼,我什麼時候說過?」她踢他一腳。「快放開我。」
「在土地廟說的。」他不疾不徐地說。
「我有講過這話嗎?我不記得了,就算說過那也是小孩子胡言亂語,不能當真,你再不放開我……江姑娘,好熱的天啊!坐下來喝杯茶吧!」白玉銀擠出笑。
「霍凌非我有話……」江綠瀅倏地止住話語,瞪著兩人緊握的手。
「呵……別誤會別誤會。」白玉銀笑得眼都彎了。「我身子不適,霍大俠正運氣給我。」她拿出帕子拭汗。「怕是熱到了,我這人最怕熱了,瞧我一身的汗。」
江綠瀅狐疑地盯著兩人。「你們……」
「坐啊!江姑娘。」白玉銀說道。「霍大俠實在俠義心腸,我跟他說不用了,他非要運氣給我。」她不著痕跡地瞪了霍凌非一眼,要他放手。
他悠哉地喝著茶,仍是扣著她的手。
江綠瀅在兩人間來回看了一眼,忽然有所領悟。「她就是你未過門的妻子?」
白玉銀張大嘴。「天……天大的誤……」
「是,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霍凌非點頭。
「別開玩笑了。」白玉銀怒道,這下她真火了。「一人做事一人當,幹嘛拖我下水。」她瞪著霍凌非,他卻老神在在無動於衷。
江綠瀅瞧著他們兩人,一時間不知要怎麼反應。
「江姑娘請回吧!」霍凌非淡淡地說。
「江姑娘別聽他的,你千萬要堅持下去,俗話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我絕對支持你。」白玉銀說道,這霍凌非竟敢陷害她,那就別怪她反將一軍。
「誰說我追他。」江綠瀅惱得連脖子都紅了。「你胡說什麼。」她說著就要拔劍。
完了,講太快了,白玉銀大喊不妙,不應該講這麼白的,應該修飾一下才對。
在她拔劍的瞬間,霍凌非往她手背一拍,將她的手又推了回去,拔出的劍立刻又退回劍鞘。
「你……」江綠瀅的臉更難看了。
「別嚇壞這兒的人。」他說道。
感覺四周開始投來好奇的目光,江綠瀅惱怒地掃了週遭一眼。「看什麼看,沒看過嗎?」
白玉銀又開始拭汗,只是這回擦的卻是冷汗。這江姑娘也太沖了吧!
「好嗆的姑娘。」一名大漢冷笑一聲。
「嗆又如何……」
「小二,錢放桌上。」霍凌非拉著白玉銀起身。
白玉銀完全配合他的動作,而且比他更急著離開,照江綠瀅這樣叫囂下去,一會兒准打起來。
見他要走,江綠瀅急道:「你……」
「快追上去吧!小姑娘。」大漢訕笑著。
江綠瀅一時感到兩難,不過很快下了決定。「哼,不跟你計較。」她轉身追人。
「你到底要握多久?」白玉銀用力想抽回手。「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霍凌非。」
一聽到江綠瀅的聲音,白玉銀歎口氣。「天啊,你就娶她吧!不然她不會放棄的。」
「這事就算是你說,我也做不到。」他面無表情地道。
「霍凌非,我叫你呢!」江綠瀅生氣地抽劍架在他肩上。
「刀劍無眼,江姑娘還是小心比較好。」
他轉過頭,冷冽的眼神讓她心頭一驚。「你……」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他的語氣愈來愈冷。
他冷若冰霜的模樣讓白玉銀有種奇怪的感覺,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你是說得很清楚,可我不能這樣就放過你。」她理直氣壯地說。「我要討回公道。」
霍凌非沒應聲,只是冷淡地看著她。
「你應該聽過我玉煞宮的規矩,只要讓男人見了身子,只有兩條路,一是弄瞎那人的眼睛,一是與那人結為夫妻。」她的臉染了一層淡紅。「既然你已有婚約,我江綠瀅也不勉強你,但卻不能白白便宜你,我要你一顆眼珠子。」
「姑娘,有這麼嚴重嗎?」白玉銀忍不住出聲,會不會太不講理了。「他不是說遮了眼睛嗎?」
「關你什麼事!」江綠瀅瞪她一眼。「你昨天不是說沒聽到我們說什麼嗎?」
唉∼∼白玉銀真恨不得縫上自己的嘴巴,言多必失,言多必失啊……
霍凌非冷應一句。「姑娘取得了霍某的眼珠子就來取吧!」他轉向白玉銀。「能騎馬嗎?」他本想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可江綠瀅在這兒,別說休息,耳朵還要受累。
「可以。」雖然腰還是酸疼得很,但這種情形她爬都要爬上去,霍凌非大概是想一走了之,不管江姑娘了吧!
「留下你的眼珠子。」江綠瀅提劍往他身上揮去。
霍凌非出手極快,伸手點住她的穴道,她的劍停在半空中。
「你……卑鄙小人,快放開我。」江綠瀅罵道。
白玉銀忍不住想笑。有這樣的人嗎?明明要砍人,結果讓人點了穴道還罵人卑鄙。
她笑著要上馬,無奈腰卻使不上力。「哎喲……」
霍凌非扶著她的腰助她上馬,白玉銀才坐定,他也一躍上馬,坐到她身後,她大吃一驚。「你……快下去。」他竟然真的要跟她共騎一匹馬。
霍凌非踢了下馬腹,座下的白馬立刻往前跑,他吹聲口哨,一旁的黑馬也跟了上來。
「霍凌非……」江綠瀅大叫。
原本想罵人的白玉銀在聽見江綠瀅的怒叫後,說道:「把她留在那兒不好吧!」
「我知道。」他回頭彈出一顆碎石,擊中江綠瀅的肩膀。
江綠瀅的穴道立刻被解開,她立即躍上馬追過來。「給我停下。」
白玉銀搖搖頭。「她還真是有毅力,你去哪兒惹來的女煞星?」
「不是我惹來的。」
「她追上來怎麼辦?」白玉銀轉頭瞧了一眼,發現她越追越近。「我們兩個騎一匹馬對馬兒來說負擔太重了。」
「她追不上來的。」他又踢了下馬腹。「這馬是我特地挑選的,它還沒盡全力跑。」
白玉銀感覺馬兒開始加速,她忍不住又回頭瞧了江綠瀅一眼,只見她邊罵邊追,這荒謬的情景讓她忍不住咯笑起來。
「這麼好笑?」他低頭問。
她笑道:「你這輩子恐怕都甩不掉她了,我看你還是乾脆娶她算了。」
「我這輩子只會娶一個女人。」
哼!這餌她不吃,她不問,別想要她掉進陷阱裡去,雖然她現在還弄不清他在搞什麼鬼,不過她也不會傻傻地讓他耍著玩。
想到他竟說她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她的臉就一陣熱。沒出息,她在心裡罵了自己一句,這樣就招架不住了,能當典當鋪的老闆娘嗎?
雖然不能像三娘一樣在男人堆裡穿梭自如,可也不能讓人說幾句話就臉紅心跳,尤其是出自霍凌非的口中,她更要不動如山。
不管敵人動還是不動,她都要像老僧入定一般,笑看人間事。
她閉上眼,讓清風拂面。沒錯,就是這個感覺,雲淡風輕、老僧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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蚊子怎麼這麼多!
白玉銀坐起身,朝著黑暗的四周揮動雙臂。「走開,去那邊,別來我這兒。」她努力將蚊子往霍凌非那兒推去。
在外頭露宿就是這樣,蚊子、蟲子一堆,煩都要把人煩死了,都累了一整天了,想好好睡個覺都不得安寧。
「怎麼,睡不著?」坐在樹下的人影問道。
白玉銀抓抓脖子止癢,沒好氣地說:「忘了帶枕頭出來,所以睡得不好。」
她煩躁的語氣讓他微笑。「你知道為什麼蚊子都不會來我這兒嗎?」
「因為你中毒,所以他們都不叮你。」她躺下來,拉高腰上的小被子。
「這是其中一個原因,主要是因為這樹能防蚊蟲。」
聽見這話,她忍著腰痛爬起來。「為什麼不早講。」她拿起小被子往樹下走。「既然霍大俠不怕蚊蟲,就把這地方讓給小女子吧!」
「這地方大得很,你隨意找個地方吧!」
「這樹下能有多大,還是請霍大俠讓一讓。」
他站起身,若有所思地盯著她,她假裝沒注意到他的眼神,正打算好好睡一覺時,他卻忽然轉身看著遠處。
她立刻道:「怎麼了?」
「有人來了。」
「江姑娘?」她驚問。他們都故意走小路了,不會這麼陰魂不散吧!
「不是,不只一個人。」
「那怎麼辦?我們要躲起來嗎?」她又問。
「不用。」他往前走了幾步。
白玉銀豎起耳朵聽著,除了蛙鳴蟲叫外,什麼也沒聽見,雖然很想睡覺,但她還是起身抖了抖被子,快速折成小方塊,放進包袱內。
過了好一會兒,她終於聽見人聲……
「你確定錢掉這兒嗎?」
「應該是,我在這附近解手,錢袋定是那時候掉的。」
「可是這裡什麼都沒有。」
「一定是被人撿走了。」
「你看,有人,咦?是霍公子。」
霍凌非朝走來的兩個人點個頭,白玉銀瞇起眼,發現他們也曾到明霞山莊祝壽,好像是什麼鑣局的。
「你們可是在找這個?」霍凌非由袖口掏出一隻黑色錢袋。
「就是這個。」洪壽亮咧出大大的笑容,伸手接過。
白玉銀瞄了霍凌非一眼,他什麼時候撿到錢袋的,她怎麼不曉得。
「公子怎麼在這兒,前頭不遠有家野店——」
「我與妹子都喜歡清靜,所以寧可露宿。」霍凌非淡淡地說。
聽出他話語中的冷淡,洪壽亮正打算告辭走人時,身邊的張青卻先開了口:「你不是當鋪的姑娘嗎?」
白玉銀立即扯開笑,說道:「公子還記得。」
「當鋪?」洪壽亮看向張青。
「不是我,是鑣頭,前幾天我看見鑣頭去她鋪子裡典當,我好奇所以就跟了過去,鑣頭走後,我進去她鋪子裡問鑣頭典當了什麼?」
洪壽亮瞪他一眼。「多管閒事。」
「我是懷疑……」
「好了。」洪壽亮打斷張青的話,抱拳說道:「我們不打擾了,告辭。」
「慢走。」霍凌非回道,瞧著他們兩人走遠。
白玉銀正準備回去睡覺時,霍凌非問道:「你有告訴張青鑣頭去典當什麼嗎?」
「當然沒有。」她拿出毯子,拍拍包袱,雖然他們這行沒保密的行規,可也不行人家來問就說,客人也會不高興的。
「鑣頭典當了什麼?」
她瞄他一眼。「你問這做什麼?」
「最近他們鑣局失竊了一批物品,他們懷疑內神通外鬼。」
白玉銀笑道:「那他們懷疑錯人了,鑣頭來當的,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
他也沒再追問,只道:「你睡吧!」他轉過身,背對她,站在夜色中。
「你不睡嗎?」她躺下,將包袱墊在腦後。
「我還不睏。」
「是。」她閉上眼打個呵欠。「那我先睡了,霍大俠。」騎了一天的馬,都快累垮了。
他的聲音飄飄忽忽地,不知說了什麼,她也不甚在意,一眨眼已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