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伊忙著整理文件檔案,那些密密麻麻的字看到她眼睛酸痛,她停下手,拿起桌上的馬克杯,椅子轉了個弧度,看向窗外——
這裡是台北市,位於敦化南路的東凌汽車,她服務的公司。放了一個多禮拜的長假,她總算回來了。
她捧著溫熱的馬克杯,覺得指尖被熨暖了,但她的心,卻溫暖不了。俞伊低歎口氣,輕啜一口,往後靠向椅背。
原以為這幾天的放空不算什麼,這些工作她都駕輕就熟了,她應該很快就可以收心,找回手感。結果都回來三天了,她還是覺得煩,覺得累,覺得不想上班。
她回家後,可能家人在電話裡已念到不想念了,就當她只是出國玩了趟,還會興奮地拆她買回來的禮物;她銷假上班,這段時間特助可能有幫她解釋,同事們並沒多問什麼,依然像以前一樣和她有說有笑。
一切都像回歸正常,但她自己很清楚,她的心思、她的魂魄,遺落在別的地方,回到家裡和工作崗位的她,只餘一副空殼。
更慘的是,她摸不透自己的心。
她怕他會來找她,會打電話來責怪她的不告而別,但一天、兩天、三天都過去了,卻音訊全無。她該開心的,不是嗎?結果她反而變得煩躁,半夜窩在床上,動不動就難過得好想掉淚。
怎麼會這麼煩啦!她才剛放假回來,不是應該很開心的嗎?俞伊放下杯子,無所適從的心情讓她好想大吼。
「俞伊。」溫和輕喚伴隨敲門聲響起,她抬頭,看見簡牧原站在門邊對她微笑。
「特助,什麼事?」她勉強揚笑回應。
讓她心情不好的原因,特助也有分,因為看到特助就想到滿紅,想到滿紅……就忍不住想到他了。
可惡,還說愛她呢!結果興頭過了,就對她不聞不問了。就說吧,她不瞭解他,早早放棄真的是件好事。
「可以幫我拿文件下去給人嗎?」簡牧原揚揚手中的資料袋,微彎的好看俊眸閃過一絲精銳的光芒,在她還來不及察覺時,隨即隱去。
「好,車號幾號?」俞伊不疑有他,起身接過那份資料。公司這裡不好停車,若純粹只是文件傳遞,直接在樓下交貨走人是常有的事。
簡牧原報上車號。「那就麻煩你了。」
「我下去嘍!」
簡牧原目送她離開辦公室,俊薄的唇揚起了笑。去年追滿紅時,褚君堂幫了他不少忙,現在,是他報答這份恩情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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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伊下樓,四下找尋,看到大樓前方停著一輛黑色的LEXUS,確認車號無誤,她走到車旁,屈指敲敲前座車窗。
不透光的車窗完全沒動靜,俞伊狐疑擰眉,又輕敲兩下。回應她的,是開啟的車門。這人好怪。她心裡咕噥,拉開車門,探進身子。
「您好,我是東凌的……」在看清駕駛座上的人之後,她瞪大眼,未竟的語音頓時消失無蹤——怎麼會是褚君堂?!
褚君堂給了她一個充滿魅力的微笑,在她還來不及反應時,握住她的手腕往前一帶,將她整個人拉進前座,探過身子,幫她把車門帶上。
「小心腳哦!」他還體貼地叮嚀她。
「你!」俞伊急撐起身,立刻去開車門,他卻早她一步按下中控鎖。「快開門,讓我出去!」她怒瞪向他。
他挑起眉,置若罔聞,踩下油門,方向盤一轉,駛離東凌。「記得繫上安全帶,被開罰單不要緊,我不希望的是,你的安全受到威脅。」他笑睇了她一眼。
那一眼,望進了她的心坎,俞伊心一震,臉驀地紅了起來。她趕緊低下頭,藉由扣安全帶的舉動,避開他的目光。
可惡,才幾天不見,他的電力更升級了。
「你快停車,放我回去!」她想找中控鎖開關,卻發現他繫在車鑰匙上的東方明珠塔,她的動作頓住了。
他居然真用了,還掛在每天都會用到的車鑰匙上……她咬唇,覺得眼眶發熱。
將她的反應收進眼裡,褚君堂微笑,柔聲開口:「這幾天,你還好嗎?」
「……不好。」她板起臉,想說得冷冽,語氣卻怎麼也強硬不起來。「你到底想做什麼?」
「好不容易忙完出差回來,當然要來看看我親愛的女朋友。」趁著等紅燈的空檔,他伸手握住她的手。
俞伊臉一紅,急忙抽回。「誰是你女朋友?。別亂說!」
「好吧!那,換成來追讓我想念不已的女孩,可以吧?」褚君堂不以為意地笑道,再度伸手,卻是輕輕撫過她的臉頰,深情款款地凝視著她。「我好想你,想你的笑,想你的梨渦。」
明明還隔著段距離,他的呼喚,卻像在耳旁輕拂,引她心顫,還有那烙著她肌膚的溫熱觸撫,更是讓她無法呼吸。
曾想過當他說起情話時,會是如何的勾人心魂,如今,她見識到了,然而,迷眩褪去,留下的是更多的不安及恐懼。
她沒見過他這種態度,他總是在冷靜自持中帶著體貼,不會這麼露骨地說著情話。他是在開玩笑,還是真心的?
她不懂他,她真的不懂他……她輕咬下唇,低蕩的心情,讓指尖都變得冰冷,她別開臉去,置於膝上的手緊握,彷彿這樣就可以拘緊自己的情感。
見她這樣,褚君堂歎了口氣,綠燈—亮,立刻打了方向燈,將車停到路旁。
他覆上她的手,那冰冷的溫度,讓他心疼,他將她的手掬起,包在掌心輕輕摩挲,想溫暖她。
「追女朋友,說情話是天經地義的,怎麼你不笑,反而嚇成這樣?」
「我不認識這樣的你。」她掙扎著想抽回手,不讓他的溫熱攫定她的心。
「你該說,你認識了更多面的我。」褚君堂收緊力道,不讓她收手。「你看過公關的我,壞脾氣的我,愛逗你的我,現在,還多了一個想對你說情話的我。人不可能只有一種模樣,會因不同的對象而變了態度,只要你給我時間和機會,我會把每一面都真實地呈現在你面前。」
望著他真摯的眼神,俞伊好茫然。
她認同他說的,她也是如此,在朋友、同事、家人面前,她的個性和態度都是不同的,但,她也困惑了。這算是隱瞞嗎?這和劉明的刻意做假差別在哪?如果,他不覺得這是隱瞞,又為什麼要呈現在她面前?
「我……我為什麼要認識你?」她輕抿著唇,渾然不知這樣帶著迷惑的無助神情,更加惹人愛憐。
「因為我要追你啊,不多認識我一點,你怎麼可能願意嫁我?」褚君堂輕笑,手輕輕一拉,將她帶進懷裡。「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他啞聲低喃,輕汲她的芳香,低頭要吻她。
「等……走開啦……」俞伊羞紅了臉,把他推開。天吶!外面車來人往的,還是光天化日,他居然就想這樣吻她?
看得到吻不到,讓褚君堂很扼腕。好,一步一步來,這才是追求的真諦嘛!
「好吧,如果你覺得這樣進展太快,我們可以從頭開始。」他坐直身子,平舉雙手表示他的聽話。「下班後我們去約會吧,有沒有去過象山看夜景?」
下班?這個詞提醒了她,她還在上班中啊!「你快讓我回去,我只是來送文件的……」她突然停住,目光灼灼地直視著他。「特助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文件是特助叫她送下來的,沒道理特助會不知道要交給誰。
「沒有,我真的是來拿合約的,要開始談續約,很多細節要商討。」褚君堂抽出資料袋裡的文件證明,笑得一臉無辜。以後還要靠牧原兄多多幫忙,不能太早把這個臥底線民揭出來。
「說什麼真實呈現,你這不是在騙我嗎?」俞伊沉下臉。她才不相信,他大剌剌帶走她的囂張行徑,分明有鬼!
哇靠,她什麼時候變這麼精明了?褚君堂開始試圖辯解:「這當然不是騙,這只是必要的小小心機,設一些暗樁,幫助計劃推行……好啦,我承認——」
再怎麼說,也掩飾不了他說謊的事實,他惱怒低吼,俊臉難得染上了窘色。
「為了保護秘密證人,我不小心說了個小謊,那絕對無損於我對你的真心。」
那表情,好可愛,沒了平常一切掌控在手的從容,而是帶著不知所措的慌忙,可愛得讓她……好想吻他。俞伊努力想冷著臉,但不斷上揚的唇角,卻破壞了她的自持。
「又被你看到另一面了——說小謊被抓包的我,記住這一幕,以後看不到了。」將她的反應全看在眼裡,知道她沒真的生氣,褚君堂揚笑,戲謔道:「以後你小心點,牧原兄說不定會把你五花大綁送到我的辦公室獻貢。」
被抓包反而變得光明正大了?俞伊翻眼,還是忍不住想笑。「我文件交到你手中了,讓我下車。」
這次他沒拒絕,解開中控鎖。她趕緊開門下車,一關車門,卻赫然發現他也下車了。
「你幹什麼?」她瞪大眼。他不會是打算在大馬路上,和她上演什麼拉扯追逐的戲碼吧?
「我陪你走回去,散步可以加溫戀情。」褚君堂微笑,繞過車前,走到她身旁,握著她的手往回走去。
「可是、你的車會被拖吊……」那裡劃了紅線啊!俞伊著急回頭,忙著幫他擔心的她,渾然不覺他乘機和她十指交扣,兩人的姿態像極了男女朋友。
「要拖就拖吧!」能這樣和她走著,就算被拖上百次他也甘願。褚君堂笑得很樂,又把她拉近了些。「放假回來,工作忙不忙?」他趕緊帶開她的心思,不讓她發覺到自己的不安分。
「忙,好多檔案要整理……」單純的她,立刻中計,開始和他聊了起來。
等她察覺到兩人的親密舉止時,他們已走回公司樓下,還是他放開手,她才發現。那時,她又窘又惱,盈滿心頭的,卻是陣陣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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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俞伊充分體會到什麼叫纏功,還有男人間的互助合作,可以如何的天衣無縫。
公關明明就很忙,褚君堂卻可以每天來接她下班,因為只要他晚到的日子,特助就會說某份文件趕著要,麻煩她加班幫忙,等到他來,那份文件就又突然不急了。
再不然就借口說續約的內容有問題,不是他打電話來,就是特助要她聯絡他。明明她只是個小小助理,這合約她完全沒決定權,幹麼透過她?兩人直接通話不是更方便嗎?他們卻有志一同地對她的抗議視若無睹,依然玩著這費事的伎倆,製造了不少讓他乘機情話綿綿的機會。
而他,也真的很厲害,纏著纏著,她也就上了他的車,跟他出去吃了好幾次飯,看了場電影,逛了兩次街,吻了幾次,還有次被他帶上象山看夜景,差點……被他給吃了。
想到那時的情景,俞伊的臉有如火燒。還是路過的車燈拉回她的神智,推開他時,她的衣服凌亂,該遮的根本都遮不住,肌膚還留有他撫過的觸感,嚇得她趕緊說要下山,怕他再吻她,她就抗拒不了了。
「俞伊,時間晚了,你快回去吧!」簡牧原在門上輕敲,催促她離開。
俞伊愣了下,抬手看表。到現在都沒有褚君堂的消息,她以為他可能忙得走不開,又要特助拖住她。
「今天不加班?」知道這樣問,等於是在問褚君堂會不會來,俞伊臉整個窘紅。
好心的簡牧原沒挪揄她,只是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不用,你快點回家吧!我也要走了。」怕她多問,簡牧原趕緊揚手,離開辦公室。
他不來了嗎?俞伊難掩失望,看著擺在桌面的手機,它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她整理東西,刻意放慢速度,這段時間,手機和電話連響也沒響。
她咬唇,開始心浮氣躁了起來。她這不是在想他,也不是擔心他,她……她只是覺得生氣,對,是生氣沒錯!哪有人追女朋友是這樣的?本來每天都來,卻突然沒了消息,這落差叫人怎能接受?
耐不住坐立難安的煎熬,俞伊最後自己拿起手機,撥了他的號碼。
她這不是示好哦,也不是代表她不能沒有他哦,她只是給個通知,不好意思讓他白跑一趟。等待鈴響時,她幫自己的舉止找了借口。
「喂?」他含笑的溫柔嗓音傳來。
一把火直往上冒,俞伊感到生氣。她在這裡傻等,結果他卻像沒事人一樣?「我要回家了。」她賭氣道。等一下不管他再怎麼邀約,她都不會答應了!
「好,別亂跑,趕快回家哦,路上小心,拜。」
她連話都還來不及應,電話就掛斷了。俞伊杏目圓瞠,不可置信地瞪著手機,好像這樣它就會再講出兩句話。
他居然一句解釋也沒有?還要她趕快回家?俞伊氣炸了,抓起包包就往外走。
一路上,俞伊都繃著張臉,搭公車、轉捷運,等回到家門口,發覺牙關因強忍怒意而咬得發酸,她強迫自己放鬆,突然覺得好想哭。
他膩了嗎?已經不想追她了,所以也就開始不關心她了嗎?
她深吸口氣,把眼淚逼回去。算了,不稀罕,反正她本來就決定不愛他,他的罷手,反而是還她一個平靜的生活。
俞伊取出鑰匙開門進屋,走到玄關,彎身脫鞋,有氣無力地朝裡一喊:「我回來了……」
「怎麼這麼晚?」前方響起的聲音,讓她睜大了眼。
俞伊抬頭,看到剛剛被她罵了整路的人,如今正噙著慵懶的笑站在面前,她的下巴簡直快掉了下來。
「你怎麼會在我家?」要不是家裡的燈光太明亮溫暖,妯幾乎要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了。
「射將先射馬,時候到了,總是得來拜訪你的家人,先建立一些好印象。」褚君堂俯身,用只有他倆聽得見的聲音說道。「所以我剛不是就叫你早點回家了嗎?」
射將先射馬?詭計多端還說得理直氣壯?揚言不會騙她也不用說得這麼坦白吧!俞伊瞪著他的笑臉,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俞伊,你總算回來了,真是的,讓君堂等那麼久!」聽到聲音,俞母跑出來,一開口就罵她。然後笑瞇了眼,朝褚君堂直招手。「君堂來、來、來,準備開飯了,沒什麼好菜別見怪,都自己人嘛!」
君堂?自己人?俞伊的眼睛越瞪越圓。他最多也來不超過幾個鐘頭吧?為什麼老媽那股熱絡勁,像是他已經在她家潛伏了幾百萬年?
「伯母客氣了,從廚房飄出來的香味讓我光聞都餓了。」把長輩捧得心花怒放,褚君堂朝地伸出手。「俞伊,來吧,吃飯了。」
太詭異了,這場景太詭異了。過於震驚,俞伊忘了抵抗,就這麼怔愣地伸出手,讓他牽著她走進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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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
今晚的俞家,充滿了笑聲。
俞伊坐在沙發,偷偷瞄了肩上的手一眼,沒錯,他就坐在她旁邊,手還大刺刺地環著她的肩,卻都沒人覺得刺眼,因為大家被他風趣的談吐逗得樂不可支。
老媽本來就愛笑,不稀奇;念大學的弟弟本來就外向健談,也沒什麼好訝異的:偏偏,連嚴肅寡言的老爸都笑到喘不過氣,這就駭人聽聞了。
沒錯,駭人聽聞啊!累積至今,老爸對差點成為女婿的劉明沒說超過十句話,結果今天卻和褚君堂有說有笑,連過了他平常就寢的時間都沒發現。
「真是的,俞伊也不早點跟我們說,要不是你今天來,我們也都還不知道。」俞母笑累了,埋怨地瞪了俞伊一眼。 「難怪最近都不回家吃飯,我們還覺得奇怪,怎麼公司突然變這麼忙,原來都是約會去了。」
「俞伊可能害羞,怕還不是時候。」褚君堂坐直,上身微微前傾,誠懇說道:「都怪我太心急了,沒讓她先跟你們說一聲,突然跑來,可能有些唐突,還請伯父、伯母見諒。」
「不打緊。」俞父言簡意賅,但笑瞇眼的表情,完全表露出對他的滿意。
「就是啊,以後有空,常常跟俞伊回來吃個飯吧,陪我們聊聊。」俞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我求之不得,伯母的手藝真的很棒。」初次出馬,完全擄獲長輩的心,褚君堂樂極了。不過,也該適可而止,再待下去,怕會惹人厭。「時間晚了,不好意思再打擾,我該走了。」他起身告辭。
「哎呀,都十點半了。」俞母驚喊,推了俞伊一把。「俞伊,送君堂一下。」
看到全家人都笑靨燦燦地盯著她,眼裡寫滿了支持,她能說不嗎?俞伊起身,走到他身邊。「走吧,我送你。」
褚君堂低笑,和她一起出了玄關,走到大門口,他停下腳步。「你不高興?」
俞伊搖搖頭。她不是不高興,而是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她的生活被他侵入了,她不覺得壓迫,反而……覺得溫馨,看著他和她爸媽開心聊天,她的心口好暖好暖。
只是,他要來也不跟她說一下,害她傻了整個晚上還反應不過來,老媽還以為她是因為第一次帶他回來緊張,拚命要她放鬆點。
「馬射中了,你很開心吧!」她皺鼻,用他說過的話反諷回去。
「那,將呢?」他卻懶懶一笑,伸手環住她的腰際,將她攬靠過來。「射中你的心了沒?」
他魅惑的眼神,不管看再多次,她的心還是會被引得激烈狂跳。
俞伊臉紅,有點惱,卻又覺得甜。他老愛這樣抱她,只環住腰際的姿勢,會讓上身有足夠的距離,讓他能夠用眼神勾她,而曖昧貼近的下身,他會用大腿輕輕摩挲著她,把他火熱的體溫傳遞到她身上。
「你回去啦,明天還要上班。」她推著他,避而不談。她才不說,不說他這個舉止讓她更愛他了,因為這表示他重視她,也重視她的家人。
即使沒說出口,他也能從她含羞帶柔的表情得知,他成功了。「我們是不是男女朋友了?」他逗她。
要這麼快嗎?俞伊咬唇,笑容有點黯淡下來。
這些時間,她是更瞭解他了沒錯,她知道他是獨子,和爸媽分開住,還有許多有關他的事,但,這樣夠嗎?越愛他,她越覺得怕,若有朝一日,她發現他不愛她時,她該怎麼辦?
「好吧,我懂了,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不忍她為難,褚君堂歎了口氣,將她攬進懷裡,不再逼問她。「你早點睡,明天我去接你下班,嗯?」
他的體貼,讓她揚起了笑。「好。」
「怕有人偷看,我就不親你了。」褚君堂低笑,開門走出。「晚安。」
直到門關上,她的心口,還是盈滿被他呵護的甜意。帶著滿臉笑容,俞伊轉身走回屋裡,一進玄關,就看到母親站在那兒。
「他怎麼沒Kiss bye?」俞母做了個飛吻的手勢。「你們還沒到這個階段哦?」
「媽,你偷看!」俞伊惱紅了臉。還真的被他說中了!
「你們幾歲啦?我都不緊張了,你緊張什麼?」俞母哼哼笑,隔了會兒,笑意微斂,語重心長地歎了口氣,溫柔地看向她。「要不是劉明,你也不會因為婚宴的事認識君堂,這算是你的幸運,君堂這男孩不錯,你要把握住,爸跟媽都對他很滿意。」
真的是他了嗎?她能相信他嗎?不敢讓母親察覺她的心思,俞伊只能低頭,輕輕點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