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太子司徒炘被緊急調遣到北鄴城的消息,為尚未平靜的皇宮再次掀起了陣陣漣漪。
當消息傳到了銀舞殿,司徒寧靜臉色一白,纖細的身子搖搖欲墜,差點嚇壞了身旁的女官。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太子哥哥……」司徒寧靜喃喃自語。
一定是因為太子調查當年的往事、惹父皇生氣,所以才會突然被調到那麼遠的北方去。
「不行!我得去見父皇才行,求父皇讓太子哥哥回來。」一想到最疼愛自己的兄長受到牽連,司徒寧靜恨不得立刻到他的身邊去。
「公主您想上哪去?」女官見司徒寧靜神情不對,直覺想攔下她。「夜深了,聖上早就安歇了,公主您有什麼事明天再去吧!」
「不!這件事情不能等。」司徒寧靜聽聲辨位,直接抓住如梅的手,以難得嚴厲的語調說道:「為我換衣服,我一定要見到父皇。」
「是,公主。」如梅被司徒寧靜凝重的神情震住,雖然不明白原因,卻感覺出事情的嚴重性,於是轉頭立刻吩咐道:「你們幾個動作快點,公主準備面聖,快為公主梳妝打扮!」
司徒寧靜由女官們為她梳妝打扮,腦海裡千頭萬緒亂成了一片。
她的心裡依然對皇帝存著一絲恐懼,但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倘若不是她告訴太子自己的惡夢,就不會引起這場風波了。
不管當年的真相為何,她絕對不會讓無辜的太子哥哥受到自己的牽連……
「銀鏡公主求見?」內侍官的通報,讓原本打算就寢的皇帝大感意外,他既驚又喜、一張臉充滿了喜悅。「快宣!快宣!」
「是。」
不一會,司徒寧靜在女官的攙扶下緩緩踏入寢宮。
「靜兒……」身穿紫紅色宮廷華服的司徒寧靜,絕美的容顏雖然略顯憔悴,但光是她願意走出銀舞殿來到這裡,就足以讓皇帝感動萬分。
「寧靜參見陛下,萬歲萬萬歲……」司徒寧靜美顏上頭噙著淡笑,中規中矩地行禮。
「免禮。」銀鏡公主還沒跪安,皇帝就已經親自上前將她扶起。「咦?你的手怎麼這麼冰?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這麼晚了還過來?」
「多謝父皇關心。」雖然內心忐忑不安,但司徒寧靜依然鼓起勇氣開口道:「懇請父皇摒退左右,寧靜有要事稟告。」
皇帝一怔,心裡雖然覺得奇怪,畢竟愛女從來不曾有過如此要求,卻不願拒絕她。「你們都下去吧!」
皇帝一聲令下,隨侍在旁的內侍官與銀舞殿的女官都依序退下,不一會,倍大的寢宮內只剩下皇帝和銀鏡公主兩個人。
「好啦!父皇已經依你的要求,讓所有人都下去了。」皇帝柔聲說道:「靜兒你有什麼事想告訴父皇?現在可以說了。」
司徒寧靜忍住心中的慌亂,深吸一口氣後說道:「寧靜懇請父皇收回成命,讓太子回宮。」
皇帝聞言臉上閃過一絲錯愕,一張臉也隨即沉下。
原來太子對靜兒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嗎?靜兒這些日子病得厲害,神智始終不甚清楚,沒想到太子走一趟銀舞殿她就迅速恢復了,而且太子離開不過兩天不到,居然能讓臥病在床的銀鏡公主前來為他求情!
「父皇!」司徒寧靜抬起頭,美顏上充滿了濃烈的自責與懇求。
如此楚楚可憐、情真意切的請求,是皇帝從來不曾在銀鏡公主身上看過的,雖然讓皇帝十分不忍,心中更多了幾分不是滋味。
「北方鄰國生亂,太子既是東宮、又是朕最得意的左右手,派遣他去鎮守北方是再恰當不過。」皇帝輕咳一聲,盡量以和緩的語氣說出自己的看法。「朕知道你們兄妹情深,擔心他的安危,但多一點歷練對太子來說只有好處,畢竟他還年輕,需要——」
「父皇,我知道您為什麼要把太子哥哥送走!」司徒寧靜有些激動地打斷皇帝的話,她仰起頭、面向皇帝的位置,語氣堅定地開口道:「是因為我,所以父皇才決定讓太子離開的吧!」
「……你在胡說些什麼?」皇帝一震。
「過去的事情我全都想起來了!」既然鼓起勇氣來見皇帝,司徒寧靜亦不打算再隱藏任何秘密。「因為太子哥哥想幫我調查過去的事情、惹得父皇不高興,所以父皇才將太子調走的對不對?」
皇帝震驚微怒的臉上,因為司徒寧靜的話添了一絲狼狽。「朕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什麼過去的事?」
「鎖心咒。」三個字從司徒寧靜紅唇吐出的瞬間,皇帝身子一震、像是被人用利刃狠狠刺了一劍似的,只能無措地瞪著司徒寧靜那雙看不見、卻瞬也不瞬凝視著他的雙眼。
「父皇,您恨我嗎?痛恨我有這張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嗎?所以才要蕭妃娘娘為我施展鎖心咒是吧?」
司徒寧靜的嘴角揚起苦澀的笑,「咚」的一聲跪下,誠心誠意地請求道:「您是父也是君,寧靜這條命原本就屬於父皇的,不管父皇想怎麼做,寧靜都不會有任何怨言;但太子是無辜的,他只是奉了父皇的命令來探視,寧靜當時情緒不穩定,才會不顧一切對太子傾訴自己的恐懼,導致這場無妄之災。」
「寧靜懇請父皇收回成命,讓太子回宮。」司徒寧靜說到這裡,整個人俯在地上,一遍又一遍地為太子求情。
「你……」皇帝瞪視著司徒寧靜,好幾次張口欲言,但怎麼也無法從喉頭擠出正確的字眼。
他調走太子自有原因,本就和靜兒無關,但……他怎麼也沒料到靜兒會突然提起鎖心咒,除了蕭妃和鎖心咒之外,她還想起了什麼?又和太子說了些什麼?
當年自己同意讓蕭妃施展鎖心咒,只是不想讓靜兒有機會愛上任何人,他只是想將她留在自己身邊,單純而快樂地生活,或許這一生都不會愛上其他人;但相對的,她卻能擁有全天下人都想得到的——皇帝絕對的寵愛和關注。
但這樣的想法,這樣複雜的心情,他能對靜兒說出口嗎?皇帝面色鐵青,心裡頭又是煩躁又是氣惱,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寧靜求父皇收回成命。」司徒寧靜姿態謙卑地俯在地上,嘴裡再度重複著這句話。
「來人!」皇帝最後重重一甩袖,直接張口喊人。「護送銀鏡公主回宮。」
「父皇?!」司徒寧靜見皇帝不願許下承諾,心裡著急不已。「父皇!寧靜願意任憑父皇處置,只求您收回成命!」
「即刻送公主回宮!」皇帝低喝一聲,直接背過身子,不願意再多看司徒寧靜一眼。
女官們見皇帝臉色難看,完全不敢抗命,一左一右扶起司徒寧靜,半強迫地拉著她離開了皇帝的寢宮。
司徒寧靜雙眼看不見,更無法掙脫女官們,只能著急地對女官喊道:「如梅!讓我回去!我還有話要和父皇說!」
「公主!您先冷靜一點。」如梅雖然不知道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她非常確定皇帝動怒了。「雖然您是聖上最疼愛的公主,但君命不可違,要是真惹惱了皇上,您還是會受到懲罰的!」
「我不怕!這件事情本來就和太子哥哥無關!」司徒寧靜一邊掙扎、一邊試著說服如梅。「快帶我回去,無論如何我都要求到父皇改變心意為止!」
「公主!」如梅聽到這裡,這才明白銀鏡公主是想為太子求情,她輕歎一口氣搖搖頭道:「聖旨已下,聖上是不可能改變主意的。」
「如梅!可是……」
「喔!前面的可是銀鏡公主?」
就在司徒寧靜抗拒著、怎麼也不願意坐上軟轎的時候,身旁突然傳來了含笑的斯文嗓音。
「奴婢見過五皇子。」待說話的男子走近後,如梅認出對方的身份,和其他女官一起彎身行禮。
「免禮。」五皇子淡淡一笑,目光隨即轉到司徒寧靜的身上,好奇問道:「這麼晚了你們在這裡做什麼?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女官們互望一眼,沒有人敢擅自主張回答五皇子的問題。
「五皇兄!」司徒寧靜認出五皇子司徒煌的聲音,兩人平日算不上親近,但她知道這個皇兄個性溫和脾氣好,說不定他願意幫自己。「你幫幫我!陪我一起去找父皇好不好?」
司徒煌看向司徒寧靜,跟著又看向站在她身旁顯得十分為難的女官,斯文的臉上勾起淡笑,提出自己的看法。「時間都這麼晚了,在這裡不好說話,不如先到我那裡去吧!」
「可是……」
「如果不仔細聽明白,你要皇兄怎麼幫你呢?」司徒煌微笑說道。
「多謝五皇兄。」司徒寧靜想了想,心知司徒煌說得有道理,於是也不再堅持了,在女官的扶持下坐進軟轎。
一行人跟在五皇子身後,緩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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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皇帝以身體不佳為由草草結束了早朝,獨自一個人待在御書房裡,待批的奏章堆滿了案上,他卻無心處理,只是視而不見地凝視著前方的某一點。
腦海裡反反覆覆都是司徒寧靜的聲音,還有她為太子求情時悲傷絕望的模樣。那就是鎖心咒失效後,靜兒真正的神情嗎?
這麼些年來因為鎖心咒,他的靜兒始終是一個完美的女兒,不任性、不爭寵,更重要的是,她的心如同平靜的湖水,絕對不會為任何一個人掀起漣漪。
父皇!我知道您為什麼要把太子哥哥送走!
父皇,您恨我嗎?痛恨我有這張和母親一模一樣的臉嗎?
父皇,寧靜這條命原本就屬於您的,不管父皇想怎麼做,寧靜都不會有任何怨言……
「砰」的一聲,皇帝用力地捶向桌子。
該死的蕭妃!該死的鎖心咒!居然在這種時候失去了效用!昨晚的一切發生得太突然,自己根本來不及反應,他不可能收回成命,卻又不知該如何面對司徒寧靜,只奸狼狽地命人將她送回銀舞殿。
該怎麼做才好?才能讓他的靜兒和從前一樣?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在意,只要一心一意當他最疼愛的女兒就好……
這時,站在外頭的內侍官緩步走近,在皇帝的身邊輕聲稟告。「皇上,五皇子有事求見。」
「不見,讓他回去,朕現在誰也不想見!」皇帝煩躁地揮揮手。
「是。」內侍官領命離去。
過了好一會,內侍官再次低著頭走近,以略帶惶恐的語調再次說道:「五皇子求見聖上,是關於銀鏡公主的事情……」
「銀鏡公主?」皇帝一怔,過一會才招手道:「宣他進來。」
內侍官應了一聲,不一會就領著五皇子司徒煌走進了御書房。
「兒臣司徒煌參見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j身穿藍色衣袍的司徒煌規規矩矩地跪下請安。
「平身。」皇帝坐在椅子上,開口賜司徒煌平身的同時,揮手令內侍官退下,跟著目光移向司徒煌,好奇他想對自己說些什麼。
「謝父皇。」司徒煌起身。他耐心地等到內侍宮退出御書房外後,斯文的臉孔轉向皇帝,臉上湧起十分愉快的笑意。
「你不是說有關於銀鏡公主的事情要稟告,究竟是什麼事?」皇帝有些不耐煩地問。
「回父皇,最近宮裡出了這麼多事,先是銀鏡公主中毒瞎了眼、前陣子又遇上了刺客,原本應當維繫宮廷安危的東宮太子,如今因為北方鄰國生亂,所以緊急前往北鄴城鎮守……」司徒煌頓了頓,愉悅的語調再次響起。「眼見宮廷處於多事之秋,兒臣既然身為皇子,維繫宮廷安危這件事,自該責無旁貸、一肩扛起。」
「……」皇帝無語,但臉上的神情已經越來越不耐煩了。
「說來碰巧,兒臣昨晚在皇宮巡邏時,在父皇寢宮外遇見銀鏡公主。」司徒煌面帶微笑,不疾不徐切入重點。「兒臣見她悶悶不樂,於是上前關懷了幾句……」
「她和你說了什麼?」皇帝臉色一變。
司徒煌像是沒有聽到皇帝的問話,自顧自地繼續說道:「眾所皆知,銀鏡公主是皇朝裡最嬌貴的公主,兒臣本想親自護送她回銀舞殿,但公主似乎鬱鬱寡歡、滿懷心事,兒臣不忍心見銀鏡公主如此煩惱,就將她接回自己的地方,讓她放輕鬆,畢竟這皇宮有能力的不是只有太子一個人,我這個五皇兄的能力也不差哩!」
皇帝聽到這裡,一張臉變得更為陰沉了。
「兒臣將銀鏡公主接回去後,細心地為她準備熱茶、點心,伺候得無微不至,奸不容易銀鏡公主心情放鬆了,絲毫都不打算隱藏地、對著我這位五皇兄訴說起心事了……」
司徒煌抬頭,斯文的臉上依然堆滿了無害的笑痕,但接下來嘴裡吐出的字句已經充滿了嘲諷。
「唉呀!那些話倘若不是從銀鏡公主的嘴裡說出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啊!但銀鏡公主純真無瑕、單純至極,一個這麼單純又天真的公主怎麼可能說謊呢?您說是不是,父皇?」
「大膽!你活膩了不成?居然敢來這裡對朕胡言亂語!」皇帝勃然大怒,雙眼圓瞪,恨不得立刻派人將司徒煌殺了!「來人——」
「慢!我要是少了一根汗毛,司徒寧靜立刻人頭落地!」當內侍官聞聲、領著門口的禁衛軍推開門的瞬間,司徒煌剛剛好來得及說完自己的威脅。
「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內侍官抬頭問。皇帝一臉憤怒,但五皇子卻是笑容滿面,御書房裡的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本皇子和皇上有要事商談,你去準備些茶水,本皇子說得正口渴呢!」早已算準皇帝不敢妄動的司徒煌,嘴角泛笑神情自然地吩咐著。
「皇上?」內侍官不安地看向皇帝,但後者除了面色鐵青之外,既沒有開口同意,也沒有拒絕。
「下去。」皇帝沉吟片刻後做出決定。
這廝既然有膽子來御書房說這些,只怕靜兒真的落到他手上。
「是。」內侍官領著禁衛軍離開了。
等到御書房內再次只剩下兩個人後,司徒煌故意拍拍胸膛,吐一大口氣道:「幸好幸好!幸好父皇您還沒有失去理智!我還擔心一個不小心,皇朝裡最美麗、也是您最疼惜的銀鏡公主就得跟著我陪葬了呢!」
「混帳東西!你到底想幹什麼?」皇帝冶冶地瞪視著司徒煌。
他擁有不少出色的孩子,一直以來,在眾多皇子、皇女之中,司徒煌算不上出色,就是那種不容易讓人多注意的皇子。
莫非,這一切都是他的偽裝?他刻意戴上了「無為」的假面具隱藏在宮中,就是在等待機會?
「我想幹什麼?嗯,這真是一個好問題。」清楚自己手上握有最大的籌碼,司徒煌整個人顯得輕鬆愉快,他選了張椅子,大搖大擺地在皇帝面前坐下,似笑非笑地回答道:「父皇,如果今天是您站在我的位置上呢?東宮太子自小聰明過人、深得皇帝寵愛,只要他存在的一天,我就永遠沒有機會觸碰到皇位。」
皇帝沉默,若有所思地看著司徒煌。
「我只是排行第五、毫無建樹的普通皇子啊!就算太子出了意外,擋在我前頭的還有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就算要一個一個除掉他們,實在是太辛苦啦!」司徒煌以手托著下巴,閒聊似地和皇帝聊天。「說實在的,我幾乎要放棄了呢!就算當不上皇帝,做一個無所事事的五皇子也不賴啊!」
「可偏偏……」司徒煌一頓,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無情的弧度。「本皇子發現了我高高在上的父皇,還有那個聰明偉大的皇兄,都有一個極大、甚至可以說是致命的弱點!」
司徒煌見皇帝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不禁愉悅地笑出聲來。
「這件事不是很可笑嗎?足以動搖整個皇朝的不是軍隊、不是外患,而是一個單純天真,什麼都不懂的銀鏡公主!經過幾次的實驗,我更確定了,一旦可愛的公主出了事,整個皇宮就會變得風聲鶴唳、人心惶惶!哈哈哈!實在太有趣了!」
「是你!下毒、刺客!所有的事情都是你做的?」皇帝恍然大悟,怒不可抑地開口。
「沒有這些測試,我怎麼測得出銀鏡公主在父皇心裡的地位?」司徒煌搖頭晃腦,笑得更得意了。「唉呀!說到這裡,原來太子也是讓父皇您送走的呢!我可愛的銀鏡妹妹全都告訴我了,雖然我不知道鎖心咒是什麼鬼東西,不過……父皇,您對銀鏡公主的獨佔欲,是不是太誇張了?」
但多虧了司徒寧靜,讓五皇子對威脅皇帝多了一分把握。他很確定一旦掌握住銀鏡公主,就宛如扣住了皇帝的心臟,但他始終沒有出手,是因為忌憚太子。
但顯然連老天都是站在自己這邊的!皇帝親自將太子趕出皇宮、送他到危險重重的前線,是不是能安全回來都不確定呢!他明白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不再猶豫,順利逮住了銀鏡公主,直接來到這裡和皇帝攤牌。
「你到底想怎麼樣?」皇帝以一種仇視的目光瞪視著司徒煌。
「另立太子。」司徒煌咧嘴,直接說出自己的最終目的。
「不可能!」
「那麼,父皇您就等著替銀鏡公主收屍吧!」司徒煌似笑非笑地開口。「而且我可以向您保證,她絕對會痛苦萬分、淒慘萬分地死去。只要您一日不另立太子,我就讓她痛苦一天,您說,自小讓您捧在手心,擁有絕世美貌的銀鏡公主究竟捱得住幾天呢?」
「你敢!」皇帝怒喝一聲。
司徒煌看著皇帝,似乎覺得他問了一個再可笑不過的問題,最後,他勾起嘴角自信說道:「父皇,如果沒有絕對的把握,今天我會踏入這御書房嗎?我是您的皇子,身上流有和您相同的血液。那麼您應該明白,我們都是同一種人,心裡一旦有了渴望得到的東西,就沒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來的。這點,您應該是最清楚的不是嗎?」
皇帝愣在原地,完全無法說出一句反駁的話。
「換一個角度想,反正您也不打算讓太子回來了不是嗎?既然如此,總得為皇朝的將來打算哪!把東宮的位置給我,我依然敬您為父,還會將您最疼愛的銀鏡公主送回您身邊。讓她按照您原來的期望、一輩子留在您的身邊,這樣不是兩全其美嗎?」司徒煌揮揮手,踩著瀟灑的腳步離開了。「您好好想一想,兒臣告退了。」
當司徒煌關上房門的瞬間,皇帝頓時像是老了十幾歲,「咚」的一聲頹然倒在椅子上。
「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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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司徒煌帶著愉悅的心情回到自己宮殿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寢宮裡頭已經多了一個人。
「朱師傅?」司徒煌認出對方的身份,拱手恭敬喊道:「您不是出宮辦事?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你將銀鏡公主抓來了?已經迫不及待地去威脅皇帝了?這步棋下得不賴。」朱師傅點頭讚許。
「呃……」司徒煌一怔,完全沒想到朱師傅居然這麼快就得到消息了。「這件事發生得突然,所以徒兒來不及向師傅稟告。」
「算了,為師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朱師傅抬頭,微笑著繼續。「為師在這裡等你,只是要告訴你,我已經將銀鏡公主帶到另一個安全的地方。」
「什麼?」司徒煌大吃一驚。司徒寧靜是他握在手裡最重要的王牌,也是自己威脅皇帝的唯一武器啊!
「銀鏡公主留在這裡太危險,若是皇帝狠下心打算殺你滅口呢?難道你沒想過這個問題?」朱師傅說出自己的打算。「你應該比誰都清楚師傅的能耐,銀鏡公主在我這裡才安全,再者,我需要她來幫我引出那個叛徒!」
「叛徒?」
「司徒寧靜對你來說,是換取東宮位置的寶物。」朱師傅語氣一變,轉為十分陰沉。「但對我來說更重要,我需要她來取那個叛徒的性命。你放心,等我解決了叛徒,自然就會將銀鏡公主還給你。」
「朱師傅?銀鏡公主到底在哪裡?這樣弟子會有危險啊!」看到朱師傅轉身要離開,司徒煌心裡也急了。
朱師傅轉回頭,淡漠地看了司徒煌一眼,這才說道:「我們都是同在一條船上的人,難道師傅會害你不成?只要皇帝相信銀鏡公主在你手上,他自然不敢動你,我每天會差人和你保持聯絡,沒什麼好擔心的。」
簡單做出結論後,朱師傅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
「可惡!」司徒煌低咒一聲,瞪視著朱師傅遠去的方向,心裡頭隱隱約約泛起了某種遭人利用、非常不舒服的感覺……